作者:江南南丶
公输察眯了眯眼,朝他身后几名家丁嗤笑了一声,道:“很好,我还以为你会是个想吃软饭的小白脸儿,这么看来,倒还有几分像个男人。我公输察向来喜欢直来直去,说话不喜欢弯弯绕绕,所以,我也就直说了吧,以你的身份,配不上我们公输家。”
这还真是够直接,但秦轲倒是并不怎么讨厌像公输察这样的人,毕竟明晃晃的刀枪正面而来,总比暗中窥伺之后射来的利箭更容易防范一些。
公输究那样的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般强烈反差才会让他感觉恶心。
“四叔。没有配得上配不上这一说。”公输胤雪道:“大伯都同意了让秦轲入赘我公输家,何况这偌大的锦州,多得是那些成天里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可他们一是吃不了修行之苦,二是肚子里也没几两墨水,难道四叔是希望胤雪嫁给那样的废物么?”
“你懂什么?”公输察道:“我公输家在锦州是什么分量?这锦州上上下下得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若是真让这样一个穷小子进了我们公输家的大门,你以为那些世家会放过这么一个贬低我们的机会么?大哥病重,脑子也糊涂了,你自甘堕落,想在外面找野男人,我本也管不着,但你这番把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我不能忍。”
说着,他抬高了音量,大声喝道:“小子,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滚出公输家,滚出锦州,我可以承诺不让人去找你的麻烦。二,我费些心思来‘送’你出去,但你那身上要断几根骨头,将来还能不能站着走路,我可不能保证。”
秦轲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真是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虽然他本质上并不想和公输察发生任何冲突,但他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确实让自己退无可退。
公输胤雪先是替他申辩,高声与公输察辩驳,到了后面,又变成软言相告,却始终无法撼动公输察眼睛里的利芒,他整个人已经如一把宝刀,此刻已经出鞘,在夕阳的光辉之下,光彩夺目,无可阻挡。
秦轲这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了握公输胤雪的肩头,轻声道:“别说了,让我来吧。”
公输胤雪还要继续开口,却被秦轲眼中一闪而逝的决绝所震慑,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而秦轲向前一步,与公输察相互对望,空中似乎有两道雷电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炸响。
“四叔。”他还是坚持这个称呼,道:“只要我不死,不管断几根骨头,我还是会站在这里,我身后是我的妻子胤雪,这里是我今后的家……其实,我并不觉得你真能断掉我身上的骨头……”
公输察凝望着秦轲,眼里寒光一迸:“你不觉得?小子,你不肯躲在女人身后,我倒是有几分欣赏,但你这气势如果过了头,就会变成狂妄。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自然是四叔……”秦轲再度作揖行礼,强调了一下这个称呼,面对公输察逐渐升腾起来的怒火毫不避让,“反倒是四叔您,您可不该叫我‘小子’,该叫侄女婿或是阿轲,或许能显得更亲近些。”
公输胤雪呆呆地望着秦轲的背影,他的肩膀并不算太宽阔,身形也并不十分健壮,比起如熊一般孔武有力的公输察,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瘦弱的麋鹿。
这件事情本不必秦轲出头,她刚刚让丫鬟接过猎物的同时,就已经悄声吩咐她们赶紧去找大伯过来,只要她再拖些时间,公输仁一到,公输察必然不敢当着掌家大爷的面,为难秦轲。
不过秦轲还是站了出来。
一股暖意从公输胤雪心里升腾起来,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多少年了?自失去父亲之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能这样坚决地挡在她的面前,纵然以前二爷爷疼爱自己,但也仅仅是疼爱罢了,面对强势的四叔、阴谋狡诈的三叔,向来没有什么手腕的二爷爷也只能是步步退让。
但秦轲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却给了她一种无法言表的安全感。
公输察被秦轲气得笑了起来,眼里的锋芒却不忘继续切割着秦轲的脸,好像在衡量到底应该让他怎么死。
“好,很好。看来你不仅狂妄,而且还十分愚蠢。胤雪,我知道大哥就快来了,但你算错一件事,那就是这小子,还能不能活到我大哥过来的那个时候。”
秦轲面色不变,跟着笑道:“能不能活下去那是我的事情,四叔,请。”
因为这个家主的位置,秦轲觉得反正和公输察得是注定的宿敌了,要想让他跟公输究一样保持微笑,他耸了耸肩,暗自认为自己肯定做不到。
公输察注视着秦轲,缓缓点头:“很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四叔……”公输胤雪低低地提醒了一句:“这里可是公输家!”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公输家!”公输察一声怒喝,“你也需记得,你是公输家的女儿!如果你还有点身为公输家人的自尊,就不要再为这个混账小子说话!一边去!我不想伤了自家人!”
“刀!”他一声低吼,身旁的仆从反应过来,恭敬地端起那连鞘的阔刀,递到了他的而面前。
只是公输察看了那柄随身的阔刀一眼,又改变了主意,再度望向秦轲:“你是小辈,我对付你,不必取兵器。”他摆摆手,让家丁四下散开,“听说你的气血修为不错,我倒想见识见识,看在胤雪的面子上,你现在可以去取自己趁手的兵器过来。”
秦轲点了点头,既然公输察这么说他,他也没有逞英雄的打算,虽然他现如今是第三重境界,可公输察的实力未必弱于他,赤手空拳只怕会吃些亏。
只要菩萨在手,七进剑之下,就算是小宗师,也未必不能一战。
秦轲刚刚转过身,就感觉到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衣角,他知道那是公输胤雪想要拉住他。
“放心,我不会出事。”
“你别跟他打!”公输胤雪咬着嘴唇,“我四叔的修为,我是知道的,不是轻易能对付的人。”
秦轲微微笑道:“你见过我出手,我也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人。何况我现在还占了些便宜,我有菩萨剑,不一定会败的。”
但公输胤雪仍然用力地握着他的衣角,不肯放他离去。
秦轲有些无奈,只能一点点地抽出自己那一截衣角,随后几步跑上楼走进房内,菩萨剑正静静地靠在桌边,锋芒内敛。
古朴的剑鞘上,佛家真言森严依旧,秦轲却好像已经感觉到了它的跃跃欲试。
第三百六十章 亮剑
这柄剑陪着他一路到唐国,到伏牛山,现在又到了锦州,已经越发与他的身体契合一致,加上他气血修为不断增进,假若再以菩萨施展七进剑,只怕连孙青也不得像当日那般直接挡下了。
每每当他将其猛然推出去的那一刻,它就像是一头咆哮的猛虎,势不可挡。
他紧握菩萨剑身,走下阁楼,直到公输察的面前。
公输察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菩萨剑,道:“这把剑,看起来倒是不错。”
秦轲咧嘴笑着:“四叔是个识货的人。”
“一会儿如果你不想死,可以用它来跟我换一条性命。”公输察极其讨厌秦轲嘴里吐出的“四叔”两个字,那就像是在侮辱他一般,“拔剑,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身手能否配得上你这番狂妄。”
秦轲却只是用力握着剑柄,连鞘的菩萨剑悬在半空,遥遥指向公输察,他歪着脑袋道:“看四叔有没有机会见到剑锋吧。”
“哼。”公输察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一抖长袍,迈开脚步,向着秦轲走来。
他的步伐一开始走得很慢,虽然双腿每一步都很稳健,却让人感觉他只是在散步一般闲散。
但等到第三第四步的时候,他的步伐却已经快了起来,脚底板在大青石地面上踩出一道道浅浅的印记,每一步的速度都要比前面一步快上十倍,直到第十步的时候,他踩出的印记已有半寸之深。
夕阳在这时候正好落山,天空为云层染上了一层深色,而公输察的脚步却变成了那云层中的滚滚雷霆!
秦轲瞳孔微缩,没有想到公输察的实力这样惊人,他看着犹如一头可怕的猛兽一般的公输察向着自己冲来,立刻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用了不知道多少力量,他的小腹竟然也在这口气息之中微微鼓起。
公输察那长满老茧的手,终于抬了起来,随后落下,犹如巨石坠下山崖,又如乌云漫天覆盖而来!
“砰”地一声,那只手落在了菩萨剑的木头剑鞘上,巨大的力量化作震荡不断地向着剑柄涌来,秦轲闷哼一声,却是鼓起了气血灌注到双腿双臂,硬生生撑住了这一拍。
随后,他双手握着剑柄,猛地向下一掰。
菩萨剑在空中骤然旋转,卸开公输察力量的同时也从上而下地斩向他那只可怕的右手,虽然剑锋还没有出鞘,但沉重的菩萨剑剑鞘在他的力量之下就犹如一柄重锤,足以把公输察的腕骨震裂。
但公输察冷哼一声,长满老茧的手一张一合,在电光石火间竟然握住了菩萨的剑鞘!
那股力量一直顺着他的手掌传到手臂之中,却终究无法摧垮他的力量,随着他一声怒喝,他的力量压过了秦轲的菩萨剑,一脚踏前,另一只脚抬起,对着秦轲的发起了一记猛烈的膝撞!
公输胤雪在身后猛地捂住嘴唇,几乎要抑制不住发出惊呼。
空气中再度响起“砰”地沉闷响声,他的膝盖没有撞击在秦轲的小腹,只因为在他小腹的前方,同样有一条腿拦截在了前方。
两人竟然是在同一时间使出了一记膝撞!
只是秦轲心里清楚,与其说这是他为了抵挡公输察的这一记膝撞而抬起了腿,倒不如说公输察抬腿以膝撞来正面对抗他的膝盖。
明明是自己先抬起的腿,但公输察却可以做到后发而先至,就好像是他在进攻,自己在防守一般。
这公输家的四爷,也确实不负他武痴的名头。
感觉到膝盖隐隐作痛,秦轲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的气血修为已经到了第三重境界,筋骨都已经刚硬无比,但偏偏遇上这个公输察不仅仅修为不比他弱,而且在身体的锤炼上还十分疯狂的公输察,这个疯子只怕每日捶打身体到了极致,不仅仅是双拳老茧厚实,就连身上没有肌肉覆盖的地方都坚硬无比。
这一次硬碰硬中,反倒是他吃了个暗亏。
公输察往后退了半步,嘴上冷笑道:“修为确实不俗,只不过细皮嫩肉,哪里像是个男人?”
秦轲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横练一身筋骨,把身体练得跟铁石一般才算个男人?
那高长恭那种人算什么?
在荆吴的时候,高长恭曾经在教完他们两人之后拉着他们一起去澡堂子泡澡,他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个荆吴战神的身上、手臂上、手掌上,根本没有一块老茧,没有一处伤痕,甚至全身的肌肉都软得像姑娘家一般……
“他长得也确实挺像个姑娘家……”秦轲低声咕哝。
不过,如果高长恭不是长相太过俊美,又何来“美战神”的称谓?有些时候他会有些恶趣味地假想,当高长恭穿上女子衣衫的模样,是不是会让那些所谓的“美人”相形见绌呢?
此时的公输察当然听不明白秦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只是感觉到秦轲在与自己交手的时候竟敢开着小差,顿时心中万分不爽,冷哼一声,气血灌注双腿,一跺脚之下,猛地向着秦轲压了过去!
秦轲感觉到那股力量如山崩一般压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在打架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能走神,好在他腹中蓄积的那口气息仍未散去,随着他长长吐气,他的气血从丹田转入心脏,又从心脏冲击各个经脉,以抵挡住公输察的力量。
他咬着牙,向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步后退,踏在地上的力量却已让地砖崩裂开来。
而正是这一步后退,他有了足够的空间,随着他双膝下沉,他手中的菩萨剑跟着他的牵扯,从剑鞘中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仅仅只是出鞘半截,却足以让公输察生出几分忌惮,虽说他横练了一身的硬功,可再坚硬的身体也无法与菩萨剑这样的神兵利器相抗衡。
秦轲双腿在地上一蹬之间,菩萨剑也倒转过来,出鞘半截的菩萨剑直指公输察的眼睛!
如果他不想废掉一双眼睛,在这样的时刻,也只能是松开菩萨剑的剑鞘,整个人向后仰了下去,锋芒从他的鼻尖一扫而过。
下一刻,秦轲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直到在空中打了个转,才稳稳落地。
秦轲低下头,菩萨剑重新归鞘,伸手抚摸着那被踹中的小腹,苦笑着道:“四叔可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哪怕这一脚不可能有太大作用,也非得要踹上来。”
公输察双膝弯曲,手臂一前一后,那如铁钳一般的手逐渐握拳,老茧突出,冷笑一声:“在我看来,你还是太嫩。”
秦轲耸耸肩,觉得公输察说得没错,刚刚那一连串的交手之后,他表面上看起来还能应付,实则是一直处于下风,而且公输察横练的一身硬功,力量、气势都要比自己更强,若再不拔剑只凭赤手空斗,他早晚要被公输察揍成肉饼。
但是秦轲没有急着让菩萨剑完全出鞘,只把单手握剑的姿势改为双手,静静地注视着公输察的一举一动。
“竟然还不出剑?”公输察恼怒道:“愚蠢!”
说着,他再度踏步迎面而上,手中无刀,然而当他五指合并,这粗糙的手掌就犹如一把沉重的斧头,狠狠地砍向秦轲的脖颈。
而有关于“脖颈硬还是手硬”这个问题,秦轲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菩萨剑抬起,剑鞘末端直指公输察的那只手,刺出之时,有风声呼啸。
公输察确实是个武痴,如今年过四十,境界也已经稳稳地踏入了三境之上的小宗师境界,拳头犹如奔雷,并指犹如狂风,一进之间,就能带起席卷周身如狂龙般的威势。
怎么看,秦轲在公输察面前都只能是败落的下场,偏偏他始终不肯拔剑出鞘,倒像是看不起公输察一般。
这种姿态,让公输察心中越发恼怒。
院子里有几只大缸,里面养着睡莲,锦鲤在叶子之间轻轻游动,悠然自得,只不过当秦轲且战且退到附近的时候,它们就倒了大霉。
公输察的招式大开大合,有横扫千军之势,当他自下而上一掌拍下来的时候,自然毫无悬念地就把一口大缸拍得崩裂开来,清水喷涌而出,睡莲被脚踩成一地烂泥,锦鲤在地面上扑棱着,却始终没有人敢靠近去捡起那些可怜的小生命。
秦轲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已经退到了尽头,身后再无退路,终于不再躲避,菩萨剑一抬,一记横斩破空斩落,随着他吐气发力,剑势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不断地向着公输察倾泻而去。
公输察面色不变,眼见秦轲终于不再后退,心里反倒是多了几分快意,他放声长啸:“来得好!”随后双手握拳,竟然是半步也不退,砰砰砰地与秦轲的菩萨剑打在一起。
菩萨剑仍然在剑鞘之中,但每次斩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换成是普通人,在这样的斩击之下早已经双手尽废,但公输察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痛楚,不论秦轲有多少道剑势,他就能出多少次拳,每一拳都与菩萨剑砰然相撞,毫不留情。
眼见这样的莽汉,秦轲心里也不得不暗暗赞叹,如果说现在自己是空手,早已经败在他的手下了吧?
不过菩萨剑在手,他就还有一招仍然藏在身上。
之所以到现在隐而不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弱于公输察,七进剑纵然锋锐无匹,可他除非肯下死手去杀公输察,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如果他不能全力出手,七进剑有所顾忌就必然折损锋芒。
一招之后,如果他再继续用七进剑,以公输察的修为,就很难真的伤到他,何况为了这样的一次争斗就把自己的招式都给透露,不是他的本意。
公输察是不能杀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公输胤雪的叔叔,更因为这里是公输家,如果他真的一剑刺死了公输察,只怕公输仁再欣赏他也不可能容他在公输家。
这样一来,不但公输胤雪的事情彻底泡汤,就连他本人也得在这卧虎藏龙的公输家里被围困至死。
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一件件束缚住了他的心神,他手上的菩萨剑似乎迟疑了些许,原本狂风骤雨一般的剑势,一时有了几分迟钝。
或许换成是其他人,未必能察觉得出来,但公输察却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眼中光芒大盛,随着他双腿下沉稳如老树扎根,一口气息迸发冲击五脏六腑,贯通四肢,他的拳头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块铁石。
他抬手,出拳,拳风直扑秦轲的脸,粗壮的手臂上的肌肉在一瞬间节节暴起,就像是一根拧紧了的麻绳。
“破!”他一声低吼,一记长拳直击犹如一杆长枪,一往无前。
秦轲竖起了菩萨剑,特殊木料的剑鞘沉重而又冰冷,但坚硬程度却不弱于铁石,或许是因为那名高僧留下的佛家真言缘故,经历过这么多次战斗,剑鞘上只是多了一些斩痕。
但物品终究是物品,它可以阻拦刀剑,却无法代替他去阻拦公输察拳头上那股可怕的力量。
拳头落在剑鞘上,秦轲的手臂猛然一震,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剑鞘直接传导到了他的双臂甚至身体上,这股力量犹如山崩,又如海潮,汹涌澎湃却又延绵不绝。
秦轲握着菩萨剑不断地后退,剑身从一开始距离他胸前一尺有余,到接下来的一尺、八寸、七寸……
一直到两寸的时候,才堪堪停止。
而公输察再度吐气,脚下再度猛进一步!
秦轲咬着牙,感觉到菩萨剑上的力量再度迸发,他侧身握住剑柄的手也再度后退,剑身几乎贴在了他的肩膀,距离已经不到是一指宽……
只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嘴角却微微上翘,一抹微笑从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公输察望着秦轲脸上的笑意,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不解,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惧怕,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秦轲刚刚露出的破绽是有意为之,但即便是圈套又如何?大鱼咬住鱼钩上的蚯蚓,却仍然能扯断鱼线逃走,而他不是蠢笨的鱼。
他是一头猛兽。
他冷哼一声,抬起左手,用一种简单、几乎不带任何技巧的方式,就这样向着秦轲的头顶砸了下去!
“小心!”公输胤雪失声惊叫,以公输察的力量,这样一砸岂不是把秦轲的颅骨打碎了?
秦轲闷哼一声,不仅仅只是停止了拔剑的动作,甚至果断地松开了剑柄,手臂交叠过顶,拦截在这一砸的面前。
“啪”地一声,公输察的手终于落了下来,与此同时,秦轲感觉到自己双臂骤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在这样一砸之下响起咔咔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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