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阿轲……”阿布奔跑过来,伸手接住了他,把他平平地放在地上。雷光烧灼得他全身焦黑一片,身上发出浓重的焦糊味道。
要不是秦轲的胸口仍然在一起一伏,心脏仍然在有力地跳跃,阿布甚至怀疑他已经死去。
“先别哭,我还没死。”秦轲莫名地笑了笑。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漆黑,洁白的牙齿随着笑容露在外面,倒是令人忍俊不禁。
“先天风术……”那个威严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怀念,与疲倦。
秦轲愣了愣,他记得师父说过巽风之术是天下仅有的先天风术,虽然在那时候他觉得师父只是逗他玩儿罢了。但现在听见这个威严声音说出这四个字,他却莫名地相信了。
因为那个声音过于笃定,也因为那个声音……仿佛历经了沧海桑田,见证了高山沉入海底的过程,踏破了时间,走过了一条人根本无法走的路。
原本与高长恭较劲的巨爪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黑暗里,乌云之中的雷光也渐渐消失了。一时间,山腹之中的空间竟然安静得可怕。
“他……这是走了?”秦轲呆呆地道。
“你还是先关照一下你这身上的情况吧。”阿布没好气地道,“就知道逞强,看看你这样子,都成焦炭了。”
“只是黑了点,不碍事。”秦轲龇牙笑着,突然难受地扭动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阿布有些惊慌道,“哪儿不舒服?”
“痒……”
“痒?”
“很痒!”秦轲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只能像只黑色肉虫一样难看地扭动着,“帮我挠挠,快,受不了了。”
“哪儿?”阿布呆呆地看着秦轲,想了想,顺手就去挠他扭动得最厉害的背,仅仅只是一挠,一片黑色的皮肉这样毫无征兆地脱落了下来!
“我……啊……”阿布大惊,几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皮肉都脱落下来了,这还不得血肉模糊?眼见秦轲这一身的漆黑,等到他身上的皮肉都脱落下来,只怕这个人的小命也就没了吧。
“阿轲,阿轲,你听我的,别扭。”阿布也不通医学,只能是哭丧着脸死马当活马医,“你忍着,痒就痒吧,总比死了强。”
“这他姥姥的叫什么话!”秦轲瞪大眼睛,忍不住骂粗口道,“我真快痒死了,我没力气,快帮我挠挠。”
“帮他挠吧。”阿布两难之间,诸葛宛陵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布转过头,少见地看见诸葛宛陵笑得欢畅,“不妨事的。你看看你挠过的地方。”
阿布一脸狐疑地把秦轲翻了个身,顿时惊讶地道,“啊,这。”
这哪里是血肉模糊?
只见刚刚他挠过的地方,焦黑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皮肤下,那宛如婴儿般初生温润、干净、娇嫩的皮肤,滑得几乎让他捏不住。
“虽然雷之强大,能毁灭万物,但在先天五行八卦之中,雷却属木,有新生之始之意。他吸收了雷光,虽然雷光灼烧了他的皮肤,但却也让他得了一些好处。”诸葛宛陵笑着道,“帮他挠吧。”
“是,先生。”阿布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下手也就不再“留情”,他本就是跟着高长恭修习武艺的人,力量其大,五指弯曲如勾,在秦轲悲伤猛然一划拉,一层焦黑的表皮顿时脱落下来,反倒是秦轲有些受不了阿布的力气,龇牙咧嘴地骂道,“阿布,你杀猪啊,能不能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阿布嘴上道歉着,脸上却满是笑容,一下一下地帮秦轲挠着,啧啧道,“你看看你这皮肤,都比荆吴邀月楼的那些姑娘们还好了,你说你被雷劈了一下,没坏处倒是有好处,以后得多被劈两下才好。”
“放屁!”秦轲怒道,“你怎么不去给雷多劈两下。你看看我像是能再被劈一下的样子吗?我差点就被雷烧成灰了你还有脸说。”
“阿布。”诸葛宛陵轻声道。
阿布面色顿时一变,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立马站起身来,失去了搀扶的秦轲顿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与地面发出了“咚”一声的亲密接触声。
“阿布!”秦轲大声怒吼起来。
但阿布期期艾艾地看着诸葛宛陵,道:“先生。”
诸葛宛陵眼神平和,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还去过邀月楼?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年守岁那天晚上去的……”阿布涨红了脸,赌咒发誓道,“先生,我只是进去看了看,什么都没做,真的。”
“哦?”诸葛宛陵笑了笑,“跟谁去的?”
阿布呆了一会儿,不敢说话,只是斜眼望了一眼正持枪走来的高长恭,低头唯唯诺诺。
“哟。阿布。你现在都会去青楼啦?”高长恭像是没看见阿布的眼神,训斥道,“你不知道你家先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学生去青楼吟诗作对装风雅,你怎么就敢去?”
诸葛宛陵瞥了他一眼,道:“一边儿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就想带坏我的这些学生。”
第三十七章 答案
荆吴人尽知他们的荆吴战神高长恭虽出身世家,却豪放不羁,常在青楼弹琴饮酒,传出不少风流韵事。邀月楼作为荆吴国都内最大的一座青楼,自然也是高长恭常去的地方,有人说听见他在里面轻吟沧海国主曹孟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有人说他在里面喝醉了酒抛下了古琴,与手下的兵士们以刀击柱,唱着荆吴的军歌,气势恢宏如万马奔腾。
对于这种事情,老百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觉得有这样一个荆吴战神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情,相比较那些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私下底却坐在密闭马车内走青楼后门狎妓那些朝廷官员,有这样一位纵情潇洒的大将军有什么不好?
何况相比较那些时不时因为家中悍妻举着木棍带着家奴到青楼“抓奸”而衣衫不整仓皇逃窜的官员们,高长恭虽然去青楼,却十分守时,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在青楼留宿过夜,哪怕再晚,一更天之前,他必然会走出青楼,回军营里去跟那些粗糙的大老爷们一起睡觉,倒是引得那些花魁们眼神幽怨,不得不独守空闺。
将军的以身作则,只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位能做得比高长恭更好。
若说他是惧内不敢留宿,可他至今并未婚娶,只要他勾勾,以他的威名和他那张英俊脸庞,那家少女不对他怀几分春心?但他就是这样恪守准则,从未有一日出过差错。
这样一位妙人,百姓们自然更是津津乐道。
诸葛宛陵望着高长恭,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去青楼放纵不过是他忘记那些战死兵士的一种手段,也没什么可说的,倒是心想他最近日日去见那位青楼里的“那位姑娘”,自己是不是该搭根红线?
至于他背后的家族会不会反对,诸葛宛陵倒是不怎么在乎,若这么点事情他都解决不了,就更不要说去管理偌大一个国家使之井井有条了。
“所以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高长恭跟秦轲问了一样的问题,“‘那位阁下’,看起来好像并不欢迎我们啊。”
“你的欢迎,只怕是他继续拿着爪子拍你,再拿着先天雷法劈我们吧。”诸葛宛陵知道高长恭这个武痴心中的想法,知道他这一次也算是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只不过这个对手并不是人,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棋逢对手还十分难说。
毕竟,想来那位阁下的实力,就算这么多年以来衰退得一塌糊涂,可一旦发起怒来……
“可你倒是打痛快了,如果一直打下去,估计我们也只有变成焦炭的份儿了。”诸葛宛陵道。
高长恭晃了晃长枪,望向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想来这些人就是被先天雷法劈死的吧?牛皮甲胄尽数化作焦炭,也就知道那样的雷法做得到。”
“未必是雷法。”诸葛宛陵道,“既然是他,先天五行八卦之中的八种属性自然没有一样是他不精通的。”
秦轲身上的焦黑皮肤尽数褪去,只不过身体上仍然不太舒服,这种不舒服的原因倒并不是因为身体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纯粹只是因为虽然他身上新生的皮肤过分敏感,竟然是一点点触碰的感觉都要比以前更加强烈。
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些承受不住阿布给他挠痒的手。
“你们说的那位阁下到底是谁啊。”秦轲呆呆地望着他们,现在他也有了高长恭之前说的“恨不得打上十几二十板子”的感觉,这两个人每次提到某件事情,话都只能说一半,实在让他难受之极。
只不过,高长恭是念及诸葛宛陵身体柔弱经不得他几下敲打,而他……如若他真去打诸葛宛陵或者是高长恭十几二十板子,只怕他能被高长恭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吧。
诸葛宛陵看向秦轲,笑笑道:“这里,就是叶王的所有秘密。”
秦轲不明白。
一只眼睛,在诸葛宛陵的背后缓缓睁开!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秦轲望着那甚至有两个人那么大的眼眶,如果说那些酸腐文士喜欢用“铜铃大眼”来形容眼睛奇大,那么这只眼睛,得是多大的铜铃?
只怕这世上根本没有。
秦轲心中的恐惧无法抑制,它升腾起来了,就像是一只梦魇,压制住了他的全身,他不敢动,因为他怕自己哪怕开口呼吸,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只眼睛缓缓睁开到圆满,瞳孔表面那层惨白如厚翳般的第三眼脸也缓缓退入了眼眶之中。
瞳孔是暗金色的,里面似乎有一团火焰,正在以眼珠为中心,向着瞳孔释放者滚烫的热流,片刻之后,这只眼睛抬高了一些,升到了一人之高的位置,静静地俯视着他们,一股无形的威严覆盖了整个山腹。
一条条光带在黑暗中跳动,变化,像是在黑暗中里那些水中游动的盲眼光鱼。
但秦轲搓了搓眼睛,却发现在这些光带遵循着一定的规则,仿佛天地初生就存在的秩序一般稳定、无懈可击。
“你。”那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再度说话了,而当“它”说话的那一刻,那些光带似乎都加快了循环的速度,光芒微微闪亮起来,秦轲终于看清楚了,那每一片都大到难以想象的鳞片。
那宛如巨蟒一般的身形在黑暗之中展现出些许的轮廓,像是在昭示着话语主人的身份。
正当所有人都还在发呆的时刻,诸葛宛陵动了,他一身青衫尽管在这一路上弄脏了不少,显得有些狼狈,但当他向着那只眼睛走去的时候,竟然有一种高长恭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感觉。
“你。”那个声音重复了一次,但接下来,“它”的语气却有些疑惑,“你……真奇怪。”
诸葛宛陵平伸双手,动作平缓而专注,而后,双手交叠,缓缓作揖,动作竟然如在祭祀的时候一般精准,饱含恭敬:“神龙阁下。荆吴诸葛宛陵,有幸得见您的真容。”
神龙?秦轲脑子里像是什么东西砰然炸开了,好像他再一次地被那道先天雷法构建成的雷光劈中了一般,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神龙!秦轲脸色苍白地后退一步,他一直觉得这座陵墓里有些奇怪,从那些陵墓之中摆设的“龙之九子”的雕像,再到那些独角巨蟒、诈尸的叶王,他知道诸葛宛陵这样的人,既然进来这里,所寻找的就绝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
从刚刚叶王的棺材里找到了龙之逆鳞,秦轲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他觉得这种猜测太没根据,所以只是当成一个笑话抛到了脑后。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没根据的猜测,竟然会在眼前一下子变成真实!
龙生九子,能被他们镇守的陵墓,并不是埋葬了一个妄想成为帝王的叶王,而是它们的父亲,神龙,就沉睡在这座陵墓之中!这样的神物竟然真的存在,也难怪叶王会狂热地称呼他为“神”了。
“荆吴?”神龙的眼神冷漠,却并不是因为他讨厌诸葛宛陵,而是一种作为天然上位者的目空一切,对于他来说,面前的诸葛宛陵,也只不过是沧海中一粒芥子,渺小得像是他手里的火折子,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神龙低沉地道,“吴国呢。吴国还在吗?”
诸葛宛陵再度恭敬地作揖,道:“吴国已然亡了。荆吴,便是吴国地界上重新建立的国家。”
“那稷朝呢?”神龙声音平缓,每句话都仿佛在山腹之中变成滚滚的雷声,令人心生畏惧。
诸葛宛陵第三次作揖,而后平静地道:“大稷朝在吴国灭亡之后不久,也已经变成了风中沙砾,消逝了。”
神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之后,有些疲倦地道:“天下没有万世不易的帝国,稷朝也如此。当初我曾跟叶王说过,可惜这世上的人,大多执迷不悟。”
“是。”诸葛宛陵道,“这世上,本就没有永恒。”
不知道是诸葛宛陵的话语触碰到了神龙心中某处,他的瞳孔微微地缩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所以呢。这位荆吴的……诸葛宛陵,你亲自来这里,又为何而来?”
“我来寻找答案。”诸葛宛陵第四次作揖,只是这一次,比前三次还要更低,更沉重一些,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他的背上,让他抬头都缓慢了许多,“这世上,也许只有您能回答我。”
第三十八章 不是一个人
神龙缓缓地低头,在他周身的光芒之中,能隐约地看见他那颗庞大的头颅,当他低下头来的时候,竟然仿佛像是一座山在下沉,他静静地看了诸葛宛陵一会儿,声音再度有些不确定起来:“你……很奇怪。”
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而后再度睁开,道:“你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什么意思?秦轲想了想,好像也没错,诸葛宛陵是带着人来的,当然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四个人才对,不过这神龙难道是不不怎么会数数?怎么四个人也得想这么久?
但下一句话,却着实让秦轲更加摸不着头脑。
“你……是两个人。”神龙道。
诸葛宛陵抬起了头,望着那只眼睛,平静的眼神里难得地出现几分异光。
神龙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嘲讽:“你是来问我,你身上的烙印的事吧?”
“是。”诸葛宛陵轻声回答。
神龙却又闭上眼睛,似乎在怀念着什么,他身上的光芒缓缓地流转,从他的鼻端,一直到他的龙须。
“真怀念。”神龙道,“我还以为我此生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了,迪力呜……卡卡尔……卡多拉沙……”
他说了一长串众人都听不懂的话,秦轲只觉得这种语言带着莫名的威严与沧桑,就好像这头神龙一样,尽管他仍然强大,但却能从声音中听出他已经疲倦,甚至在厌弃什么。
他尝试着去模仿神龙的那些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根本无法发出这样的声音,反而因为他的过分努力,险些嘴巴抽筋。
“好像真的不是人能说的话啊……”秦轲捂着自己的下巴喃喃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龙停止了那古老的低语,再度睁开眼睛,带着几分遗憾:“我不能帮你。”
诸葛宛陵目光闪烁:“阁下应该是最接近‘那里’的存在。”
“是。但我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神龙有些疲倦地道,“踏足人间数百年,我早已经失去了指引。现在的我,不过空有这幅躯壳罢了。”
“你的烙印因为你的身体早已经残缺不全,他无法引导你,同时却也无法限制你。或许你并没有必要去遵循那个使命继续走下去。”神龙继续道,“虽然这世上有无数人得到过‘启示’,但却至今无人能走到尽头。烙印不仅仅是荣耀,更是一种枷锁。凡人。”
“这就是您的看法吗?枷锁?”诸葛宛陵问。
“是的。曾经我也相信过他们,但我也逐渐明白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或许你也会明白。”
“不能细说吗?”
“请原谅。虽然我已经背离了他们的初衷,但我从未真正地放弃过回去的希望。有些事情,只能是随着我这具躯壳一起葬身在这里。”
“葬身在这里吗……”诸葛宛陵叹息一声,“我至今有些不信,阁下这样的存在,竟然会真的死在这里。”
“世上本就没有永恒。”神龙借用了诸葛宛陵的话,低声道,“叶王的确是把我囚禁在了这里,但终究……却也只是我自己造的孽。”
囚禁?秦轲一呆,这一路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故事,叶王不是应该供奉着这头神龙还为他建造了这座陵墓吗?石棺上的问题,他把神龙称作神,还希望神龙有一天会把他复活,现在怎么又成了囚禁?
秦轲忍不住问道:“囚禁?什么意思?”
高长恭摇了摇头,对因为只知部分资料的阿布和完全满头雾水的秦轲道:“我也是之前才明白过来。这些军士躺在这里,身上又被热流炙烤变成干尸,想来叶王是做不到这样的手段的。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位阁下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进攻,他们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神龙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低沉道:“不错。我本不想杀人,但却也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谈到这件事情,他隐约地生出几分怒气来,在他的周身,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怒气,逐渐生出无数团黑压压的云层,里面风雷之声大作。
云从龙,风从虎。
对于神龙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术法,而是天地赐予他们的威仪。
诸葛宛陵点了点头,道:“我猜得没有错,外面的那座阴阳锁龙大阵,并非只是用来聚集天地灵气,相反……是叶王在用这座大阵汲取阁下的龙气。”
高长恭叹息一声:“真是丑陋。”
神龙不屑地轻哼:“当时确实是我一时轻信了他,以为他真的会为了我修建整座大阵,凝聚天地灵气帮助我脱离困境。但他却还是太自负了一些,我的龙气,岂是一个凡人能够承受的。龙气纵然能留住他的三魂七魄,让他尸身不腐,但就算他还活着,也该是一头非人的怪物了。”他低头看着诸葛宛陵,问,“你来时见过他了吧?”
诸葛宛陵轻嗯一声,道:“确实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神龙似乎有些满意,大概面对这样刻骨的仇恨,他也无法再保持那般平静:“他得了重病,寄希望于我能帮助他。但这天地间的生死,本就是规则,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去打破这样的规则。我拒绝了他,但他却因此而恨我,设下这样的圈套,却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算是种下的因结下了果。他自作自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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