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193章

作者:江南南丶

是管不了,并不是不想管。

蔡琰眨着眼偷笑道:“放心啦,我有很小心的,我身上还穿着金丝软甲,是老高从公输家库房里找到的,我还亲自试了,五十步内,铁箭都射不进去,要不要……我脱下来给你看看?”

“别闹了。”秦轲莫名红了脸,“脱下来什么的,不成体统,你还是继续穿着吧,好歹我能放心些。”

他看着蔡琰那沾了些锅灰的脸颊,又有些心疼,从自己的牛皮盔甲里掏出了巾帕:“把脸擦擦吧,看你弄得,跟花脸猫似得。”

蔡琰摇摇头:“还是先不擦了,这我好不容易抹上去的,这样才一直没被人认出来。”

秦轲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又把巾帕收了回去。

既然出来了,也不可能有办法把这位任意妄为的大小姐再送回去,何况她说得也没错,锦州如今也是个是非之地,若是唐军发起疯来不计损耗,继续攻城,锦州沦陷也是迟早的事,她没有修为,或许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反倒更容易护她周全。

阿布凑近了一些,轻声道:“我们得赶路了,虽然跑出了这十几里,可难保后面不会有追兵,唐国骑兵折损不少,可重振旗鼓依然能凑出来上万骑兵,而我们如今可不在锦州城下,也没了连弩车保护,正面对上唐军,我们根本打不过。”

秦轲点了点头,松开牵着战马的缰绳,郑重对马背上的蔡琰道:“现在开始,你得跟紧我,别乱跑。”

蔡琰难得甜甜一笑,语气也满是温顺,道:“知道知道,我会听你话。”

秦轲瞪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对于她的这种裹着糖衣的保证,他实在没法完全相信,原本出城之前,他心里还嘀咕,城中平民百姓都有出来送出征大军,可蔡琰怎么都没来送自己一程……原来是她早已悄悄溜进了出征的队伍中,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不对,是惊吓。

秦轲翻身上马,驱马走近了之前那个骑兵大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将军,我叫阿锅。”

“阿……阿锅?”秦轲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我村里也有个人名字和你差不多,小时候我们叫他小锅,后来大了叫大锅,不过如今他给县老爷当了差役,县老爷赏识他,还给他起了个大名……”

阿锅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可没那福气,爹娘一辈子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姓氏都写不好……不过我觉得没啥,阿锅挺好的,听着名字就觉得不会挨饿,嘿嘿嘿。”

“还真是……不挨饿,真好。”秦轲的表情有些苦涩,抬眼问道:“那你爹娘呢?”

阿锅眼神一黯:“唐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们舍不下家里那些粮食……后来老舅带着我跑出来了,他们落在了后面,大概……都死了吧。”

秦轲怅然地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这时,他身旁的蔡琰却突然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对不起。”

高大的墨家汉子呆呆地望着蔡琰,尽管马背上的小个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他依然听出了清脆的女声,只是看起来她和秦轲像是十分熟络的样子,他自然也不会多嘴多问。

让他感觉疑惑的反而是蔡琰莫名的一句道歉,这又是什么缘由?

不过墨家汉子向来大大咧咧,不会弯弯绕绕地过分深思,所以阿锅回了一礼,咧嘴笑道:“没啥,都过去了,我爹娘在天上看着我咧,我今天杀了三个唐国人,早把他们的那份仇给报了。”

路上的时候,秦轲望着前方带路的阿锅,又把目光转到蔡琰的身上,他当然知道蔡琰说的那个对不起是因为什么。

她是个唐国人。

而她的父亲蔡邕,曾经也带过兵,他攻打墨家的次数一点也不比项楚少,或许他不像项楚那般残暴,可乱军之中,死伤几个、几十个,甚至成百上千的墨家百姓也是常事。

当然,墨家为了所谓“匡扶天下”的理想攻打唐国的时候,手上也同样沾满了唐国百姓的血,一来一往之中,孰对孰错,孰黑孰白,恐怕论理三天三夜都辩不清楚了。

或许这个天下,其实是一座战场?

秦轲脑海中想起当初师父给自己讲过的那些故事,似乎从几千年前到几百年前,这天下列国的征战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当一个王朝兴起不过百余年,就会因为种种原因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接踵而至的,又是持续数百年的乱世。

就好像一张饭桌,不断有人上桌吃饭,又不断有人被后来者踹下了椅子,变化的是坐在桌前的面孔,不变的却是他们贪婪的吃相,在这些人眼中,这天下好像一桌吃不尽品不完的宴席,哪怕他们明知自己再也吃不下了,可依然忍不住继续要往嘴里塞东西,直到撑死……

秦轲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眼前是浮现出了那桌饕餮盛宴,而那些美味佳肴的背后,烹煮的却是百姓们的血肉肝胆。

“不是你的错。”秦轲轻声道,“你也决定不了这些。”

蔡琰侧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温润的光,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觉得我在难过?”

秦轲看着她的笑容,皱眉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蔡琰放大笑容:“我道歉是因为我虽身在墨家,如今穿着墨家骑兵的盔甲,可我不会提刀上阵,更不会帮他们杀人。你要问我是不是对墨家人心中有愧,我却只想说……没有。”

蔡琰望向前方:“当然,我会同情他们,因为他们确实值得同情。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正如你所说,我决定不了这些。何况墨家大举攻打唐国的时候,唐国百姓并没有多么幸运,我那时进宫见国主,也听过前线传回的战报,数十万亩田地被付之一炬,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你信不信,如果阿锅能一直活下去,有一天他一定也会对唐国的百姓挥出屠刀。”

秦轲哑然。

蔡琰的眼睛很黑,很亮,纯粹得就像是黑色的宝石,而她的笑容也干净得好像孩子一般,让人打心底里生不出任何异想。

但秦轲这一次却从这双像孩子一般纯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些原本没有察觉的东西。

这世上,有的人过得明白,有的人过得糊涂,有的人揣着糊涂装明白,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蔡琰应该就是那种心中明白,却不表现出来的人。虽说有的时候她很孩子气,连孩子的糖葫芦她也要认真地去抢,但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她远比自己睿智和洒脱。

她并不悲伤,也不纠结,因为她知道,她不必如此,也懒得如此。

秦轲低下头去,反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惭愧了:“或许吧。但我希望……我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的剑绝不会……”

话没说完,他却感觉腹部一阵疼痛,几乎疼得一口气背过去。

蔡琰用手中没有出鞘的刀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肋骨,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看你那表情,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真是,你又不是老高那种聪明人,干嘛非要上赶着在脑袋里装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再这么纠结下去,当心未老先衰,还是说,你是想要去做苦行僧普度众生?”

她看了一眼秦轲手中剑鞘上刻着的梵文,轻声念了出来:“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第四百五十六章 行路

看到秦轲的双眼又开始失焦,随时将要陷入呆滞的状态,蔡琰忙挥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笑道:“可你既做不了眦目凶狠的罗汉,也不是那慈眉善目的菩萨,你只是个普通人……小时候,我娘跟我说过,一个人生下来好比一只装水的杯子,茶壶再怎么往里倾倒,里面的水也不可能漫过茶杯。或许有些人的茶杯大一些,有些人的小一些,但终究还会有个极限。如果你非要将自己想成一只装不满的茶杯,希望倒进去的茶水永远凝滞不要流走,患得患失……那你一定连本该有的那一杯水都留不住。”

蔡琰灰黑的脸颊上泛起一团娇艳的红晕,她盈盈地望着秦轲,道:“想想我们一起吃糖葫芦、放风筝的时候,战争……总会过去,到时候我们还是能一起听戏、登高,能睡到日上三竿,多好?”

秦轲看着蔡琰,怔了许久,终于有些释怀,也跟着笑了起来:“是是。论洒脱,论智慧,我该向你学习才对。”

“那你还不尊称我一声先生?快,恭敬点,谄媚点,模仿一下公输家那些狗腿子,奉承奉承我。”蔡琰挺直了腰板,裹在宽大牛皮甲胄下的她看起来很是滑稽,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甚至抛了个媚眼过来。

“我可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先生。”秦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比划着道:“你还是先把脸上的锅灰擦干净再说吧。”

墨家骑兵三马换乘,一日之内行了近八十里,这还是因为怕暴露行踪一直都走的林间小路,如果他们能在大道上纵马奔驰,应该能比预想之中更快一些。

不过这样的速度,唐军显然是追不上了,除非他们不顾一切,强行分出战马换乘追击,但以阿布和蔡琰的猜想,唐军在之前那场颓势之下断然不会制定如此策略。

这毕竟还是墨家境内,项楚麾下的骑兵也不到两万,强行分出战马,只会继续缩减骑兵的数量,先不说如果墨家调头来个回马枪,疲倦的他们能不能抵挡,光说补给,就是个大问题。

秦轲可以去沿途的郡县做补给,可唐军……谁又会把粮食白白送给他们?

夜晚,秦轲安排众人在一处山脚下扎营。在马背上跑了一天,不少人都疲惫不堪,伤员们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或许王玄微在的话,会为了尽快到达行州而要求连夜奔袭,可秦轲不是那样冷酷的统帅,无法坐视那些伤员最后累死病死在路上。

只不过,为了急行军,骑兵队伍里所带的辎重并不多,用于包扎的布条和刀伤药也十分稀缺,一些轻伤的军士得不到救治,只能用小溪的水混了盐将就着洗洗伤口。

不过秦轲在群山之中的稻香村生活了那么多年,又为了给师父采药,读过许多有关草药的医书,自然对山上的草药了解颇多,随后他又从军中挑出几位懂得采药的帮手,一路在山上找到不少能用于止血化淤的草药。

蔡琰应该算是对这件事情最积极的人之一,当然她更多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趣,一路上蹦蹦跳跳,见了野兔子就去追上一圈,可在秦轲眼里,她反倒是最欢脱的那只野兔子。

秦轲也是无奈,也没得什么可说的,何况蔡琰也确实是个好帮手。

这个柱国家的千金大小姐,虽然并没有亲自上山采过药材,但胜在天资聪慧,一学就会,加上她在家无聊时候看过的医书,到了后面她还帮着许多人辨别药材,像模像样的。

“呐,看见没有,这就是黄荆,一片叶子开五叉,就像是人的手掌一样,边缘呢,还有些锯齿,清热解毒是不错的。”

蔡琰说完,她身旁围拢过来的几人纷纷恍然,“这草我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居然还能入药?这下可好了,弟兄们敷上止血的草药,再喝一碗这黄荆水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就又能壮得跟头牛似的了。”

蔡琰笑眯眯地道:“嗯嗯,那……还有谁要问问题?”

“我我我!蔡姑娘,你看看这是不是将军说的‘三七’?”

蔡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不过转而笑了,道:“三七是三七啦,不过你这是叶子,三七有用的是根,你得把它的根挖出来才行。”

“唔……原来如此。”

众人一开始知道她是个姑娘家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慢慢地,大家都挺喜欢这个整天笑眯眯,眼神清澈的美丽姑娘,有几个年纪和秦轲相仿的年轻军士看到了蔡琰洗干净的脸颊之后,更是与她一对眼就憋红了脖子。

不过很快他们都能看出秦轲和蔡琰的亲密,所以也没人敢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只不过他们心里依然存着疑虑:秦轲明明是公输家那位尊贵家主的夫君,怎么这会儿又跟另外一个姑娘参杂不清了?

还是说……这是公输胤雪默许的随军丫鬟?

这大概是唯一可以用来解释的理由,虽然听起来荒谬得很。

夜里的时候,营帐虽然已经支了起来,但也因为这一次是急行军,没有带太多辎重,所以有很多人没有帐篷睡。

他们在地上用茅草和兽皮垫上一层,做成简易的床铺,彼此紧靠着睡觉。

而秦轲作为“将军”,自然是有资格进帐篷里睡觉的,虽说他看着那些睡在野外的士卒们心中有些不忍,可他的帐篷其实也只是急行军用的小帐篷,就算让给他们,也装不下多少人,所以他倒不必做那一套“爱兵如子,与兵卒同吃同睡”的样子。

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给蔡琰准备一只帐篷,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蔡琰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看待,而是将她认作秦轲的“女眷”,与秦轲同睡一个帐篷自然无可厚非。

“我……去找他们再要一顶帐篷……不然我去和阿布挤一挤也行。”秦轲站在蔡琰身后,踟蹰着开口道。

“算啦。”蔡琰神情平淡,伸手在篝火上缓缓地烤着,温暖的火焰让她的手心手背都暖和了起来,“你和阿布能挤得下一个帐篷?我猜你最后肯定还是睡在外面将就着……其实你不用多想,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离开定安的时候,在板车上,你、老高、阿布,我们四个人呢,不也常常挤在一块儿。”

蔡琰已经脱下甲胄,露出里面素净的衣裙,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她衣裙里闪着异彩的金丝内甲,她伸了个懒腰:“一起睡吧。”

秦轲发了一会儿愣,终于点了点头,到底现今不比往常,这军中可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蔡琰还是留在他身边最为妥当。

天知道那些成日里在军中操练的汉子们都是怎样的野兽心思,白天的时候看到蔡琰的背影都一个个目光发直,脸红脖子粗的……这样的夜里,他更不敢放任蔡琰离开自己的视线。

“咳,那我先进去了。”秦轲说着钻进了帐篷,兽皮垫子下方铺了一层茅草,很软,四面支起的毡布阻挡了夜里的凉风,帐中竟生出一股奇妙的暖意。

以他现在的修为,确实不大畏惧寒冷,可不知怎么身在这样温暖的帐篷里他反而有些瑟瑟发抖,背后的汗毛一阵一阵地竖立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畏惧什么。

片刻不到,蔡琰钻了进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蔡琰的神情十分坦然,而当她躺下来的时候,轻得仿佛一片羽毛,两个人距离很近,尽管闭上眼睛,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黑暗中,秦轲突然听见蔡琰说道:“你和公输胤雪睡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秦轲一个激灵,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支支吾吾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蔡琰道:“你抱过她吗?”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取舍

“没,没有……当然没有。”秦轲感觉后脖子一阵凉,整个脊背都跟着佝偻了一下,喉咙里好像塞了块甜腻的桂花糕,说道:“其实我和她也没睡多久,后来我都是睡的地上……”

“唉,真薄情。”蔡琰闭着眼睛,嘴角似乎淡淡地勾起了两下,语气却很是平稳地评价道:“好歹人家和你拜了天地,你也不多关爱关爱人家。”

“呃……”秦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关爱?”

“那我怎么知道!”蔡琰突然轻哼了一声,“跟她拜了天地的人又不是我!”

秦轲一窒,皱起了眉,他实在没法猜透蔡琰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自从与蔡琰相识以来,他一次也没猜透过她,她就像一只藏在暗处的猫,天气好的时候会踱步出来,一脸酣然地享受日光,可有时又会眼神轻蔑,或是显露出刁蛮……她的表情变化之快、之多仿佛戏台上轮番上阵的脸谱,令人眼花缭乱。

黑暗里,秦轲沉默了许久,最后才低声道:“等这次回去,我会从她的楼里搬出来的。”

只是他突然想到有天清晨醒来,却发现公输胤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在床上,而是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如一只乖巧的小兽般蜷缩着,面容恬静。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觉得这事儿还是不提比较好。

蔡琰没有回应,渐渐地,他能感觉到蔡琰的呼吸变得匀称而绵长,帐篷里安静得好像雨后的湖面,微风吹过也只能泛起一点点淡淡的涟漪。

秦轲轻叹了一声,也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秦轲突然被阿布摇醒,帐篷外的远方,天空泛着灰色的微光。

“阿轲。”阿布低声道:“出事了。”

秦轲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听到这句话,却立即振奋了精神,问道:“怎么了?”

“斥候回来了。”阿布道:“他们说,就在前面三十里的地方,看见了一支唐国的队伍,人数大约两千人,步骑兼有,不出意料的话,一个时辰之内会经过我们这里。”

秦轲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蔡琰,拽着阿布出了帐篷,又问:“两千人?能不能避开?”

阿布摇摇头:“想避开就只能回头,若是遇上追兵再被两头包围,情况会更糟。”

“那怎么办?”秦轲心情沉重起来,“我们能打吗?”

“还不好说。”阿布抬起头,想了想,“这样吧,让军官们先聚集起来议一议,是打是和,我们暂不独断。虽然王将军不在,可他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跟他做交代的。正面交锋,我们人数不足三千,即使能胜,也怕是两败俱伤。”

秦轲点了点头:“那照你说的做吧,带兵谋策,你远比我擅长。”

阿布在太学堂日子更久,学到的都是正正经经的实用学问。诸葛宛陵不仅仅安排了他们学习有关各家治国的道理,更是开设了数术、农垦、兵法、天文等各大科目,如今身在战场,要是全凭他这样的门外汉独揽大权,百害而无一益。

墨家军制并非始终如一,而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老军,仍然沿用墨家最早的军制,后来,王玄微又创立了新的军制,分别用于步军和骑兵。

锦州军在挑选出这三千人之后,自然是按照王玄微的新军制进行排布:五骑设一长,十骑设一吏,百骑设一率……

而将以上的军官,每人都统领着两百骑,一旦开战,这些人会像统帅的手指,由更高一级的“千人”所带领,席卷整座战场。

三千人的骑兵,将以上的军官本该有十八人,只是昨天一战,这十八人终究折损了几位,当下聚集到秦轲面前的,一共是十四人。

“将军。”两名千人级别最高,也站得最靠前,他们背朝着天光,一人恭敬地对秦轲拱手行礼道:“除了一名百将受伤太重不方便挪动之外,人都在这儿了。”

“好。”秦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