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第五百零一章 开端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阿布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同样出身寒门,捅马蜂窝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
“可……”秦轲突然小声地凑道阿布的耳畔,“我总有种感觉,唐军这么疯,不像是因为我们不断偷袭、焚烧他们的粮草,想要来找我们报仇,会不会……他们只是为了围剿王玄微?”
阿布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秦轲的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秦轲也说不出原因,只能将其归咎于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锦州冲出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那个唐国的领军大将项楚,对王玄微似乎格外感兴趣。要不然他干嘛不好好坐在后方指挥军阵,却要单枪匹马地跑去阵前跟王玄微交手?”
阿布哑然,但对于秦轲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他并不十分赞同,“项将军……身为统帅,应该不至于这样意气用事吧?”
“那谁知道。说不定他们俩从前为了某个女人争风吃醋过呢?”
秦轲哼哼唧唧的,其实也是因为无法改变现状而感觉到烦恼,所以才胡乱说了这么个结论,只是低下头的他混没注意到阿布的脸色骤然发白,神情惨淡得就像是被人戳了一刀。
他低低地哼着歌,握着木棍,捣了捣火堆。
炭火和干柴在他的木棍中跳动起火红色的灰烬,那些跳动的火焰犹如灵巧的蛇在其中游走,随后光芒明亮起来,照亮两人脸颊的同时,也驱走了一些夜里的寒气。
墨家的地界,相比地处江南的荆吴要寒冷许多,若是入了深冬,大雪还会封住整座山脉,处处银装素裹。人在家中只要一打开门,寒风就像是刀子,戳在人裸露的脸上,每一下都刺痛难忍。
而一路向北,再到达沧海的草原甚至长城的地界,寒冷程度则更要加倍。
处于极北之地的长城一旦进入深冬,整座长城都会被冰霜所包裹,真不知道那些长城和沧海那些人是怎么在那样的苦寒之地活下来的。
“往年这时候……该吃炖菜了。”秦轲略微有些忧伤地想着往日里的情形:那红泥小火炉上架着的小锅,锅里都是从山上采来后晒干储存起来的野菜、菌菇。
有些年收成不错,那些叔叔婶婶们出一趟山,说不定还能带回几片腊肉,混合着豆腐在清汤里咕噜咕噜地翻腾,夹起一块吃下去,暖暖的热气一直从喉咙到腹中,令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阿布你怎么不说话了?”秦轲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微微转过头,正好对上阿布那惶然的眼神。
他顺着阿布的眼神转过头去,一片寂静的夜色之中,王玄微全身笼罩在黑色大氅之中,一双眼神深邃得犹如无底洞窟,看一眼,就仿佛会深深地坠落进去。
秦轲浑身一哆嗦,立刻站了起来,想要解释几句,却又一时语塞,他猜想自己刚刚腹诽的话一定是被王玄微听见了,顿时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这家伙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啊……
然而王玄微只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声音沉重如巨石,敲击着他们的心房:“跟我来,有事情交代你们。”
秦轲和阿布对视一眼,王玄微却已经转身离去了,倒是弄得两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唐军的动静越发浩大,或许是觉得现如今他们已不必再隐匿踪迹,十二万唐军浩浩荡荡地从不同的方向封锁要道的同时,更把这个包围圈向着墨家骑兵不断地收拢。
而在这样无形的压迫之下,这一万多墨家骑兵也陷入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之中。
虽然说到现在为止,大多数人仍然对王玄微寄予了绝对的信任,相信在王玄微的麾下,不可能吃到败仗,但在这些沉甸甸的信任之下,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上将军是不是有些糊涂了?”原先郭开的死忠派汪南纵马向着前方张九新的身侧靠了过去。
一开始他对于张九新还有些不屑,毕竟“叛将”的事情,普通士卒不知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也逐渐和张九新摒弃前嫌,彼此开始交换起对行军的意见了。
“时局已经很清楚了,趁着现在唐军还没有完全围死,立足不稳之际,我们还不快马加鞭直接突围而出,还等什么时候?”
张九新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王玄微的背影,目光闪烁,幽幽开口道:“唐军行军,阵形不乱,夜里睡觉之时都不解甲,枕着箭筒和刀睡觉,这立足未稳从何看出?只怕是立足太稳,因此合围我们的速度才比预料之中的更慢,想必也是为了稳妥。”
汪南喉咙一哽,被张九新这句平淡的话语顶得脸上通红,半晌才道:“你这时候炫耀个什么劲?带兵打仗这事儿,我的确不如你,可我不是心里头着急嘛!”
“难得汪将军也有这般服软的时候?”张九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虽说没有带着什么嘲讽的意味,但此刻放在汪南眼里依然刺眼。
“你……”
“汪南。”张九新打断他,“既然你自承在带兵方面比不得我,缘何会认为上将军糊涂?难不成……在你眼里,上将军比我还要不如?”
“我不是那意思。”汪南握着马缰讪讪道:“你应该明白,我没有诋毁上将军的意思。只是上将军他毕竟年过半百,你看他两鬓的头发都白了,又在朝堂受了那样不公的对待……行军以来,更是日日操劳,难保思绪不会因此而有所衰退……”
“衰退?”张九新微微抬头,把目光从王玄微的背影转移到天空,苍鹰在空中盘旋,身影矫健,他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他转过头,郑重道:“汪南。事已至此,上将军显然自有打算,而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只能是顺从执行,除非……你想仿着当初的林信那样,再来一次……”
“别别别,我可没有这样说。”汪南才没有存这种心思,赶紧摇着头道:“我只是担心,哪里想反了,我,我哪里敢?呸……敢不敢都不重要,我老汪根本不是那种人好不好!那可是上将军啊,就算他一声令下,要取我老汪性命,我二话不说自个儿动手抹脖子你信不信?只是这眼下生不生死不死的……”
“我只是这么一说,汪将军不必急着表态。”张九新微微笑了笑,随后继续望向远方,眼神飘忽,“其实你想的那些,我未尝没有想过……你以为我就不忧心么?”
汪南疑惑地看着他:“那你现在怎么……”
张九新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可想清楚之后又觉得,或许这就是我们为将为兵的命数吧,时局如此,又有什么法子呢?”
说完,他不等神情古怪的汪南继续发问,猛地一夹马背,向着队列的前方行去。
许是烦了,也或许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忠义到底,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第五百零二章 入阵
秦轲骑着马在两人的后方不远,尽管两人的声音并不响亮,可风视之术乃天下奇术,能把人的听力范围扩张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自然不会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时局如此,又有什么法子呢?”秦轲重复了一句张九新的话语,又想到王玄微那天夜里对他和阿布的交代,一时心里有些郁结,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别想了,你什么也做不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微微抬头,他遥望这支上万人的队伍,一色的黑甲雄壮,从队列的最前方一直蔓延到道路的尽头,犹如滔滔不绝的黑潮,可谁又知道,他们同样无助?
除了向前,他们没有任何方向可以走。或许这就是世上每一个人的宿命,即便前方是铁血的沙场,或是熊熊的烈火,即便知道接下来的征程九死一生,他们也只能一步一步地放任自己逼近。
再后来,就会有人丢了性命,结果连一个土馒头都不可得,乌鸦攀附在他们的残躯上,争夺着他们的血肉,发出嘎嘎的难听叫声,残阳下颤巍巍伫立的旗帜最终颓然地倒了下去。
这么看来,他们和当年逃荒路上的灾民们也没什么区别。
正当这时候,一名骑着黑色战马一身黑色甲胄黑亮的传令兵举着军旗一路向着队列后方狂奔而来,吼声雄壮嘹亮。
“上将军有令!全军以最快速度通过晓山,突破唐军防线!”
秦轲的身体猛然一震,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一阵欢呼的浪潮已经完全吞没了他。
这一路行来的墨家骑兵在连日来不断避战,早已经厌烦透顶,每个人体内那股躁动的血液都急需一个发泄口,他们腰间那崭新的马刀也迫切等待着要出鞘,随着他们用力地在手弩上把箭矢上弦,铁蹄的声音在山道上顿时犹如雷雨之前的雷声一般隆隆作响。
汪南狂放地笑了起来,满脸通红显得无比兴奋,他高声喝道:“都给老子跟上!谁要是落下了,老子抽死他!”
众人轰然大笑,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骤然加快,上万骑兵带着欢快的笑声和慷慨激昂的情怀,于滚滚的烟尘中不断向前,好像他们去的不是战场,而是一处摆满了酒肉的大宴。
马刀反射着日光,照亮了秦轲那带着几分忧郁的眼睛。
“果然是晓山么。”一座高高的山坡上,项楚静静听完了李昧的报告,微微点了点头,尽管表面上看,他显得无动于衷,但李昧却能察觉到他眼睛里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些,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也是……这本就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即使是这样的合围,你也能轻易地看出其中破绽。”项楚轻声道,明明在他的面前并没有人,但他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正在和王玄微面对面说话。
“将军不派兵增援么?”李昧站在项楚的身后,姿态恭敬,从锦州的失败之后,他也变化了许多,至少在现在,他是发自内心地尊敬项楚,而非只是假装出来的虚礼。
这场合围看似浩大,但实际上却精细到了极点。
首先,要预料到王玄微的动向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万人骑兵浩浩荡荡,动静不小,可王玄微用兵之老道,是唐军众人都难以想象的。
李昧曾派出近四十路斥候,却没有一路能让他判断到王玄微的动向,反倒是还折损了六路。
唐军围困行州已经有些日子,在上游截断水脉之后,行州城内早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百姓们喝不上一口水,官府和军营霸占着城中硕果仅存的水井,靠着利刃与死亡艰难地维持着局势,却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再坚持多久。
墨家整个东北方向,从行州到锦州一线可以说已经被唐军把持。
而王玄微却能堂而皇之地带着上万人的部队像是幽灵一般在其中游走。
从这点上,他也是看见了当年诸国联军的无奈,不可捉摸的变化,正是王玄微用兵的可怕之处,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当年诸国联军何至于被王玄微玩弄于股掌之间直到各个击破?
而项楚,只是先前坐在营帐之中,看着那张悬挂在架子上的地图,就猜中了王玄微会绕道苍青岭突袭唐军的第三粮仓点苍郡,这才会有今日这场声势浩大的合围。
但只是简单的围攻显然不够。
王玄微之所以会走苍青岭,并不仅仅因为从这条山道上突袭能出其不意,更因为苍青山一带山峦起伏,延绵数百里,其中道路错综复杂,哪怕是百万大军,若是不熟悉地形,也会逐渐迷失在这片未知之中。
就好像一只猫想要在乱糟糟的仓库里抓到一只乱窜的老鼠,谈何容易?
十二万大军听起来不少,但一旦分兵四处,一队也不过两三万人,王玄微麾下的墨家骑兵一身黑骑装备,其锋锐早已高过寻常骑兵。
若他们真的下定决心,想从其中一路破开步兵冲出合围,那唐军的全盘努力将尽皆化作流水,空耗大军粮草不说,说不定王玄微会因此抓住什么机会对其猛烈打击,唐军必然会遭到折损。
到底是实打实的谋圣,王玄微这个名头,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血火锤炼,绝非浪得虚名,任何人胆敢轻视他,都将被赐予一场惨痛的失败。
李昧想到自己最初对王玄微的轻视,一时心中生出了几分羞愧。
项楚并没有注意身后的李昧在这会儿转了多少念头,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身边人的感受。
“支援?大可不必。”他把玩着手里的兵器,那是一杆大戟,带着弧形的侧锋和顶端的尖刺令人望而生畏,而它的长度更是可怕。
本来以项楚的身高,足称得上是彪形大汉了,可当他握着这柄大戟立起来的时候,戟头却超过了他不止一头。
这近一丈的大戟,通体以金刚铸造,在唐国最优秀的一群工匠们手下锤炼了六年有余,重达三百八十斤,寻常的气血修行者想要握起它恐怕都得掂量掂量,更不要想着能把它当成兵刃挥舞。
但项楚可以,甚至可以将这柄大戟舞动得犹如一条狂龙,扬起的风声响彻天地。
在项楚平生几次少有的试手之中,李昧只见过一次,却被当时的场面深深震撼了——短短一个回合之中,大戟劈断了军中高手的十六柄长刀,甚至上面附着的强大力量,震得那些高手躺在床榻上近三个月无法动弹。
李昧自认,以自己小宗师的境界,恐怕也不能正面承受项楚的一戟。
把这杆大戟取出来,证明项楚已经不打算再留手,这一次与王玄微之间的争斗,必定要战得酣畅淋漓,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传令下去。”项楚大笑起来,笑声狂放,气息力量之大,使得一旁的树冠都不安地上下翻腾,戟头的尖端跟着微微颤抖。
“让玄甲重骑喂马,饭食半饱,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项楚话音未落,晓山脚下的厮杀已经热火朝天,士卒手握刀剑,翻腾之间,犹如铁潮,迸溅而出的血肉和战马翻倒的烟尘在空中相互交织,到处都是人的惨嚎与战马的悲鸣。
“杀!杀!冲散他们!”汪南双目闪着血红色的光芒,一身皮甲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口中每次喘息,白色的雾气都犹如一支利箭,随着他微微侧身,手中的马刀一闪,一名唐军的头颅便是冲天而起。
眼见自家将军这样勇猛,墨家骑兵们自然也是争先恐后,不断地纵马劈杀,一团黑色骑兵犹如一把利刃,直插敌阵,把唐军仓促组织起来的阵形冲得四分五裂。
随后,秦轲和阿布各自带领的两队骑兵从两翼也是一路包抄,手弩两轮齐射犹如黑色雨点,即使唐军艰难地架起盾牌抵挡,却也是倒下了一大片。
“杀!”秦轲一声低喝,手中菩萨剑已经出鞘。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以锋矢阵排列的一千骑兵得到了命令,腰间早已经按捺许久的马刀终于在这一刻亮出森冷的锋芒,战马从侧翼横冲直撞,一路直插敌阵,血光冲天。
这些天以来,秦轲的伤势大好,实力也已基本恢复,在这样的战阵之中,虽然显得渺小,却又是那般强大。
在他面前,几乎无一合之敌,菩萨剑挥动之间,连续七人被斩杀,都是一剑毙命。
气血在身体里不断地肆虐,秦轲一路冲去,也是觉得眼前一片混沌,明明出剑准确无比,但偏生就是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他仿佛只是随着本能,抬手,出剑,杀人,再抬手,出剑……
唯有猩红。
第五百零三章 斩将
菩萨剑的锋锐之下,精铁的盔甲也无法抵挡,一只只裂成两片,大概也是因为饱饮了鲜血,那股曾经出现过的妖艳红光再度在剑身上缓缓蔓延起来,虽不起眼,却是那般诡异。
厮杀声覆盖了他的风视之术,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对他大喊,但他听不清楚,于是有些质疑起自己的听力,还是说……这些声音,其实是他杀死的那些人最后发出的悲鸣?
大概很痛苦吧?
秦轲心中跟着微微一颤,脑中的混沌减退了不少,眼前的情形也随之清晰起来,慢慢地,他听到了一个急切的呼喊声:“阿轲!阿轲!”
秦轲猛然抬起头,一脸紧张的阿布居然离他已有百步之遥了。
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之中,自己怎么冲进了唐军中军的最核心处。
虽说他和阿布的目的本身就是切入中军,让唐军首尾不能兼顾,可他刚才那会儿冲得太快了一些,连阿布同样威猛的攻势都没能跟得上他。
锐利的声音直达他的耳畔,秦轲心中一动,却是在第一时间翻身下马,随后他微微抬头,一支羽箭从他的头顶一闪而逝,带着迅捷的风,力量之大,令人震惊。
秦轲没时间惊叹,因为就在他翻身下马之间,无数唐军的长矛向他刺了过来。
他微微侧身,五支长矛刚巧从他的腰腹之间划过,而他不急不缓地抬起菩萨剑,锋芒所到之处,长矛纷纷断裂,几名唐军眼见这种情形,顿时生出几分畏惧,但他们的阵形并没有因此混乱,井然地向后退去。
六名唐军昂首上前,长矛再度蜂拥而至。
秦轲微微皱了皱眉,想要后退,双腿刚刚准备发力,却是立即强行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不是因为他不想退,而是他的身后,同样也伸过来数根长矛突刺,一时间,他竟腹背受敌,进不可进,退无可退。
这些唐军显然知道怎么应对修行者,随着一个声音的呼喝之下,众唐军的包围瞬间缩小了一圈。
“哼。”秦轲眼见长矛近身却并不畏惧,尽管他依旧年轻,但一路辗转再次回到墨家地界,此番在战阵与行军中历经磨练,现如今的他早不再是那个刚刚离开稻香村的样子。
不慌不忙之间,他跃身而起,身形犹如一只海燕,轻盈,飘逸,而仅仅短短的一个呼吸,他已然坠下,足尖轻点在其中一根根长矛上,巽风之术不但能让他听得更广,更让他的身体轻如鸿毛。
几个起落之后,那些原本用来刺他的长矛反倒是成了他的踏脚板。
当气血涌动全身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再度腾空而起。
但这一次,他却不再飘逸,而是带着锋芒,犹如一支离弦的利箭,激射而出!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该是这些唐军的普通士卒,虽说他如今修为不错,又有菩萨剑傍身,同时应对十几个普通人都不在话下,可那又能如何?茫茫战阵之中,死了十人还会有十人、几十人……即便是小宗师修为,也会被他们的车轮战法耗尽最后一丝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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