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秦轲看得胆战心惊,尽管孙青的强大让秦轲佩服,但他的做法却带着一股冷厉,不管是对那些军人还是白衣人,他的态度就好像在看待一只任由他生杀予夺的牲畜一般。
如果说高长恭的身上的气质是自信,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而孙青则是站于泰山上看众生渺小,高高在上,自觉如神祇。
秦轲皱了皱眉,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排斥来。但不管怎么说,孙青好歹也是他们的救星,他看待孙青还是尽量保持了几分友好。
白衣人晕了过去,盲眼老人也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本来居于绝对优势的军人在此刻反而变成了一群可怜的羔羊,尽管他们人多势众,但在同时面对三个修行者而且这三个修行者实力都不弱的情况下,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步军统领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速之客一个接着一个。他看向太学堂,低声暗骂了一声,从接到信号赶过来,看见在这个位置,他们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太学堂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虽然看似只是个修学之所,可这里面的学生至少有半数都有修行资质,加上诸葛宛陵本人并非那些腐儒,学堂内讲究勤学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靠近这样的地方,无意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孙青缓缓移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神色沉重,抬手道:“孙公子……我们……”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屋檐上传来打斗声。秦轲阿布抬起头来,那些原本站在屋檐上手持弓弩,纵观全场的步军,此刻竟然在三位一身劲装,手持短剑以白布蒙面的人溃败得无处可逃,不是被击打得无起身之力,不然就是干脆利落地被打得眩晕过去,从屋檐上滚落下来,大概不死也是个伤残。
街道里,满满的都是铠甲在奔跑时碰撞发出的响声,似乎有一整支军队正在整齐有序地奔跑而来。
“跑!”步军统领几乎在看见那几个屋顶上的人同一时间,就断然地下了一个命令。只是街道里涌出来的军队却要比他们的速度更快!
这是一支威严的军队,这种威严,不仅仅来源于他们清一色黑色盔甲上的雷纹或是他们手上尖锐的长矛,更在于他们肃穆的神情和目空一切的眼神。
令人有些惊奇的是,这些人许多甚至缺了一条胳膊,又或者脸上带着刀剑的疤痕,瞎了一只眼睛的也不少。
可尽管如此,他们身上的气势却要比刚刚袭击秦轲等人的军人更加沉重。
第一排的士兵手上持着沉重的盾牌,当他们整齐地把盾牌撞击在地面,整只军队就好像铜墙铁壁一般,封锁了附近的所有出路,把剩下的八名军人全部堵死在了场间。
第七十四章 强军、案牍、丞相
“雷军!”步军统领僵着脸,他认得这支军队,或者说,建邺城内,没有人不认得这支曾经在正面战场战场上面对过生死考验的军队。荆吴有两支强军,一支青州鬼骑,擅长长途奔袭,当年这支军队因为随高长恭攻城略地,所以名气大盛,许多人也就只记得了这只军队。
但实际上,如果没有这支雷军处于边防,抵挡住了当年唐国的大举侵犯,就不可能给高长恭趁虚而入,连下城池的机会。
在那场战役之后,许多军人因为伤重而不得不退下来,而一些伤势轻一些的,诸葛宛陵则留下了一部分愿意留下的人,让他们镇守建邺城,参与日常的防务。
能穿上这身盔甲的,每一个都是从生死之间回来的老兵,是幸存者。
步军统领绝望了,他从未想过雷军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到达这里,只是当他们不再掩饰声音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这只军队笼子里的猎物。
孙青走到阿布和秦轲面前,秦轲和阿布同时拱手,表示感谢。大概是孙青提前已经派人去知会了雷军,这才有了当前这一幕。
“谢谢。”阿布道。
孙青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两人,秦轲他不曾见过,所以他的目光在秦轲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秦轲只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刮来刮去,随时可能会刺破皮肤,有些心惊。
不久,孙青再度把目光放回到了阿布的身上。
“不是为了你。”孙青转头就走,“只是不希望你给丞相给学堂丢脸。”
秦轲微微抬头,看着孙青离去的背影,对阿布道:“他谁啊?这么傲。”
“算是……我的同窗?”阿布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确实是给诸葛宛陵丢了脸,只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来救他的是孙青,“不过我们关系不好的。”
秦轲哼哼一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欠他钱,谁见他那张脸也不会好。”
王宫。
“别东张西望,跟着我走……”秦轲听着阿布那谨小慎微的声音,心里也莫名地打起鼓来,夜色已经逐渐深了,但因为王宫的长廊内已经点起了灯笼,倒是并不黑暗,甚至还感觉亮堂。
王宫很大,大到虽然现在正值黑夜,可之前那大而沉重的宫门和到之后宽阔无比的广场,再到这九曲十八弯的长廊,秦轲只觉得有些眼花缭乱,换做是他住在这座宫廷里,十有八九会迷路。
路上时不时有宦官或者侍女经过,秦轲倒是跟他们热情地打了招呼,但这些人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只是微微弯着腰,低着头,手上提着灯笼或者是双手捧着什么快速地走过,很快就消失在转角。
秦轲终于想起来这座宫里到底缺什么,缺一股人味,尽管这里有着无数雄伟的大殿,有着宽阔得让他难以置信的广场,但一切事物在黑暗中都透露出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就好像那个人一样?”秦轲想到诸葛宛陵,低声对自己道。
大概又走了半刻时间,阿布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此刻,他们俩已经站在一座高大的大殿门前。殿门上用的是朱红色的漆,上面有无数精妙的雕刻,秦轲看出了神,而阿布用力咳嗽两声:“别到处乱看。”
秦轲回过头来,低声道:“这座宫里的人都这样吗?感觉从进宫之后,你连脖子都没怎么转过。”
阿布同样低声回答:“宫里的规矩森严,尤其这边更甚,还是少乱看比较好。上一次有个外臣进宫路上遇上了王太后,只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就被治了一个大不敬之罪,充军去了。”
秦轲吓得一抖,打了个寒噤,顿时把心里的好奇心给掐死又掩埋了起来,他可不想充军,打仗的事儿,他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就这里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阿布缓缓推门,大殿的门开了,透露出一些令人不安的黑,秦轲看了看,正在正中心不远处,有几盏灯正亮着,阴影映出一个在案牍上提笔写字的身影。
秦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两旁的宦官,抬腿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向着亮光处走了过去,诸葛宛陵的脸真切起来,两个多月不见,他似乎有些清减,但眼睛仍然是那般平静如古井,仍然感觉会深陷其中逃不出来。
“坐吧。”诸葛宛陵道。
秦轲在案牍对面的垫子上跪坐下来,有些不安分地扭着自己的腿和屁股,太久没有这么坐了,实在有些不习惯。他抬眼看了看诸葛宛陵写的东西,尽管那些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却基本看不懂。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也不在乎?”秦轲看着诸葛宛陵,莫名地问道。
诸葛宛陵微微抬头,手上的笔停了停,又继续写了下去,平静道:“我知道你会来。”
秦轲摇了摇头,心想这这人真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人。于是无奈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料事如神,上次我已经见识过了,就不要再拿出来在我面前炫耀啦。”
说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拍了脑门道:“对了,有样东西……”他伸手到怀里,摸出那九爷交给他的竹简,递了过去,“这是九爷给你的。他……”
秦轲哽了一下,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冷静了一下,才道:“他死了。但他让我对你说,他不后悔。”
“嗯。”诸葛宛陵只是轻轻地接过竹简,这让秦轲有些恍惚。与他读过的那些君王故事不同,诸葛宛陵并没有痛哭流涕,大喊着“你怎么会先我而去!”又或者双目含泪,赞颂九爷的功绩。
他只是那般平静着,一如往常,好像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很小的一件杂事儿。
竹简被摆在了他身旁书柜上,与其他竹简摆放在一起,也不再能分出彼此,火光之中,秦轲看得真切,那些竹简上都已经上了一些灰,显然不是那种经常被阅读的文稿。
“你……”秦轲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还是问了出来,“不看看?”
诸葛宛陵继续在案牍上写着一篇晦涩的政论,轻声道:“不必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秦轲的声音重了许多:“总该看看吧?”
诸葛宛陵手上不停,也不知道是听出秦轲的语气还是没听出来,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秦轲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地一巴掌拍在了案牍上!
“啪”地一声,殿内原本的平静被打破了,那位站在诸葛宛陵身旁的宦官神色大变,却低着头不敢吭哪怕一声。只是心里发怵,从来没有人胆敢在丞相面前拍板子,眼下这个少年到底是谁,疯了不成?
要知道……上一个在诸葛宛陵面前倚老卖老拍板叫骂的老臣,只因为国主知道之后一道令,就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呆到了今日。
秦轲也不知道这种规矩,更不知道牢狱之中还有一位八旬老人因为在暗无天日之中毫无指望而三番五次寻死,他只是心里那股怒气不吐不快,大声质问:“九爷拼了命,就为了这个竹简能送到你的手上,那间油铺里的人更是一句话也没人带就那么死了。你就这么对待他们的?”
诸葛宛陵终于放下了笔,砚台上,墨汁反射着黑亮的光。
第七十五章 人命关天
他仍然是平静的,没有一点要生气的迹象,也正是因为这种淡定或者说不在意,让秦轲感觉自己分外挫败。好像这也不关我的事儿?秦轲心想。毕竟这都是荆吴的内政,他一个外人,就算义愤填膺,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接着说吧。”诸葛宛陵道,“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我听着。”
你听着?我又不是你老师得给你上课。虽然你是我师父的兄长……不过从这个角度来说,反而应该你给我上课?秦轲心里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跟师父是不同的。
“我没什么想说的。”秦轲道,但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前语,“你不应该这么对他们……就算他们是你的属下,但他们毕竟为你牺牲了性命。九爷……他本来是可以走的,但为了带走这份竹简,他宁愿留下。”
“等一等。”诸葛宛陵轻声止住了他,火烛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他环顾四周,道,“都下去吧。”
“是。”殿内传来数声回应,除了诸葛宛陵身边弓着背的老宦官,从黑暗里走出六七位宦官,缓缓地推开宫门走了出去。
阿布看着宦官一个接一个地从殿门走出来,又想到刚刚那秦轲不真切的争吵声,心里有些紧张:“王公公。”
老宦官站在最前方,所有的宦官在他背后都像是老鼠一般,瑟缩着,不发一言。而老宦官本人眼神温和,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他认得阿布,而他这样一个孤寡老人对阿布同样有着几分喜爱:“阿布,怎么了?”
阿布看着老宦官和蔼的脸,笑了笑,又有些担忧地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老宦官摇了摇头,也不问阿布里面那个对着诸葛宛陵大喊大叫的少年是谁,在宫廷数十年的阅历,让他早早就明白了“闭嘴”的道理:“丞相自有他的判断,你也了解丞相,不用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先生,我倒是担心阿轲……”阿布无奈地道,但既然所有的宦官都被叫了出来,秦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他恭敬地拱手,道:“王公公走好。”
老宦官笑了笑,带领着宦官缓缓离去,夜色笼罩在他的背上,王宫内的沉重似乎把他的背压得有几分弯了,但阿布却觉得,在那微微佝偻的背上,似乎可以承载整座大山。
殿内,没有了值守的宦官之后,整个房间里的黑暗越发地寂静起来,秦轲当然早就发现了那些站在黑暗里的宦官,风视之术把他们心脏的跳动都带进了他的耳朵里。
而此刻没有了这些身体残缺的人在,秦轲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座宫里太冷,让人心寒,如果没有流淌着的温热血液,只怕每个人都会被寂寞所抹杀。
而面前这个人,就是这般在宫中日复一日地批阅国家大事,承受着无尽孤独的?
如果让他每日坐在这样一盏青灯面前,只怕他很快就会疯掉。
这么想着,秦轲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怜悯,但很快,他又觉得荒谬,人与人总是不同的,在他觉得这是孤独,或许在诸葛宛陵觉得,反而会因为手握一国权柄而欣喜?
“好了。”诸葛宛陵继续道,“你接着说。”
秦轲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其实他想说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句。抬头看着黑暗的大殿,秦轲想了想,说出几句跟老夫子嘴里的话来,“古时候的贤明君王,都很爱护忠臣。亲贤臣,远小人,这样才会有人愿意为你效忠……”
说到后面,秦轲都觉得自己嘴里全是上了年份的腐朽味道,也就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诸葛宛陵看着他说完,笑了笑,伸手去握住那卷竹简,放到案头前,问:“这是什么?”
“竹简呗。”秦轲回答。
诸葛宛陵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他。
秦轲思索了片刻,又道,“是一份有关于官员贪赃枉法毁堤淹田骗取赈灾粮食的罪证。”
诸葛宛陵仍然微笑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说出另外一个答案。
秦轲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心里烦躁:“你又在打什么机锋?”
诸葛宛陵笑着摇头,就这么在桌上,缓缓地摊开,那些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火烛的光芒下,似乎有影子在上面摇曳。这些本就是藏在阴影里的人,现在暴露出来了,他们似乎在恐慌,否则他们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这是竹简。也是名单。”诸葛宛陵又从一旁那沾上了灰尘的竹简之中找出一卷,放到案头,缓缓摊开。
秦轲看着那第二卷被摊开的竹简,上面也是一些人名,有一些也用红色朱砂画了圈圈。有一些名字让他分外熟悉,他对比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两卷的相同之处,那就是一些名字,实际上是相同的。
如果说这荆吴之中有那么多同名同姓,或许这两卷名单并没有什么关系。但这种事情秦轲知道不太可能,自然也明白,这些相同的名字,实际上指的,都是同样的人。
诸葛宛陵继续道:“但这更是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当然。毁堤淹田,让不少老百姓都没了性命,只能在路边饿死,真是……罪大恶极。”秦轲想到自己少年时的饥饿,想到那碗他长大后才明白来自何处的肉,又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肚子莫名地疼起来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些人命。”诸葛宛陵摇头,“我说的,就只是这份名单上的人命。”
“什么意思?”
“这些官员,既然做出了这些事情,按照国法,轻则发配充军,重则酷刑丧命,难道不是人命?”
秦轲皱起眉头:“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公理?”
诸葛宛陵点头:“杀人偿命,确实是公理。但有些事情,却又不是公理二字可言的。我荆吴来源于何处?高长恭当年的与唐国之间的胜仗自然是其一,但如果不是吴国那些大大小小的士族联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军力,高长恭就是再强,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就算他能杀得死一千人,两千人,三千人,这吴国同样不可能变成今日之荆吴。”
“这跟现在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秦轲莫名地感觉到几分沉重,低声问。
“当然有关系。”诸葛宛陵望向那闪烁不定的火光,轻声道:“以往官员的任用,靠的更多是乡举和士族推荐,在荆吴士族繁多,这荆吴大小官员更是几乎人人身上都留着士族的血。”
他伸手抚摸竹简上那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这上面的名字,看似只是一个人的名字,但这些人背后却代表着整个士族的利益。如若杀人偿命,杀多少人才够?”
秦轲不服气道:“谁参与了这件事情,谁就杀头呗。这不是很明了的吗?九爷被杀了,油铺里的人也死了,更不要说被淹了田的百姓,是士族就能逍遥法外了?”
“士族固然不能逍遥法外,但法之所存,依附于国家,依附于这庙堂。我若是轻易地举刀就杀,无异于与士族宣战。荆吴若是陷入内斗,唐国沧海墨家必然不会作壁上观,他们也会伺机观察,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他们都会张开爪牙,从荆吴富庶之地撕下一块肉来。到时候受苦的,也还是百姓。”诸葛宛陵低沉道,“如若这样,杀还是不杀?”
第七十六章 可杀
秦轲不懂这些,但却能听出其中的严峻,想了想,道:“那就不用这些士族的人?”
诸葛宛陵笑了笑,道:“十年寒窗苦读的寒门士子一朝入庙堂之中,可这其中又有几人是真心怀天下?只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一扫往日之贫困罢了。这样的人,跟士族之间有勾结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若是抛开士族的人不用,我又应该用什么人?荆吴上上下下都需要人去治理,从一郡一县到一州一国,都需要大量的人,我不用士族,难道用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就连写自己名字都费劲的贫民百姓么?”
“这上面的名字,我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是哪些人。但还不是时候。”诸葛宛陵低下头,轻声说话,仿佛自言自语,“不是时候。”
秦轲呆呆地坐着,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说出什么不同的意见。说到底,他对于治国,也只有书上那点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的东西,有句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对,他只不过是个外来人,怎么可能知道诸葛宛陵做事情的道理?
他心里自嘲,低着头,也就没有说话,这么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在闹变扭的孩子。
诸葛宛陵看着他的样子,眼神之中却流露出几分温柔,宛如一个长辈对自己的子侄那般关怀:“你来荆吴,想必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入了荆吴又经历这些本不该经历的事情,该是我的不对。”
他抬头,对殿门外那贴着耳朵拼命想要听清什么的阿布道:“阿布。进来吧。”
阿布正抓耳挠腮着,这殿门的隔音效果确实不错,虽然说隔墙有耳,但他的耳朵实在没有秦轲那般灵敏,就更不要说听清里面的话语了。
而诸葛宛陵抬高了声音,他终于听清了这样一句话,知道自己偷听的举动已经完全被诸葛宛陵发现,顿时,他手足无措地推了门,一下子从殿门外摔倒进来。
“哎哟。”阿布低低地呼了一声,却顾不得这一下摔的疼痛,着急忙慌地从高高门槛上爬了起来,一路小跑到诸葛宛陵的面前,红着脸拱手道,“先生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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