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308章

作者:江南南丶

秦轲心下一沉,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地跟着阿布离开了寺庙,向着山下奔行而去。

第七百二十七章 意乱

“恭儿……恭儿……”

耳边像是母亲带着温度的呼唤,高长恭穿着单薄的衣衫,费力地从床上起身,却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应当是深夜,他这样想。

但那个声音依旧还在呼唤着,忽远忽近,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让人不自主地急切起来,想要床上下来,去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找到那副本该熟悉却已经陌生的面孔。

是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那张面孔了,若说这世上,除了木兰,最让他感到亲切的女人,恐怕就只有那位出身世家,性情温婉如水的母亲。

从小母亲就喜欢坐在床前,轻轻地拍打他的背部,让爱闹的他安静下来,伴着午后蒲扇微凉的风,静静睡去。

但此时他不想睡。

高长恭倔强地想要从床上爬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是那样的无力,就好像他不是荆吴的大将军高长恭,重新又变回了那个瘦瘦的,成天脏兮兮乱跑的胡闹孩子。

“为什么不睡了呢?睡不着么?”那个声音带着几分关切地询问,“是不是太热了?还是外面的的蝉叫声太大了?”

“母亲。”高长恭低声道。

随后天光突然大亮,房中的一切都显现出来,精雕的窗户,陈旧的铜镜,从外面可以闻到一股辛辣的青草芬芳,直冲鼻孔,夏日的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

但高长恭却已经完全不在乎那些,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并不年轻,甚至眼角已经生出许多鱼尾纹的脸颊,她盘着整齐的发髻显出雍容,但一身轻柔的衣服又看上去慵懒清闲,还带着几分小女孩般的天真感觉。

她依旧还是那副慈爱的样子,笑眯眯地摇动着蒲扇:“什么事儿?想吃凉糕了?一会儿睡醒了就有,你要是一直不睡,就都被你几个哥哥吃完了哟。”

高长恭想到自己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不顾一切地逃离家门,在外一人游历江湖的日子,想必即使如此,她每次做糕点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一份的吧?

后来他从一个浪荡子成长为如今的荆吴大将军,很多人觉得他是恣意飞扬,可谁又知道他身上又背负过多少亏欠?

他本以为母亲会长命百岁,但只有真正得到消息才知道,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团圆美满,他当时还在长城,甚至想留在长城,也因为母亲病重的消息传来才回到吴国。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是我错了,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来都不敢跟父亲吵架。”高长恭低着头自语道。

“什么?”母亲似乎没有听清,轻声问道。

但她的面容却在极速地衰老,皮肤变得苍白,眼神变成了一个深邃的空洞,最后身躯像是沙尘一般开始逐渐四散。

“是我……”高长恭抬起头来,正想对母亲说些什么,却发现面前的脸换成了一张历经风霜却依旧刚毅英武的脸颊,一双鹰眉微微上挑,目光里像是带着几分恨意。

木兰。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个一身戎装的女将军,说起话来依旧铿锵有力,就好似她手里的战刀一般棱角分明。

“你说过,你会留在长城,你会……留在我身边。”木兰冷漠地望着高长恭,继续说道,“可你却只留了一封书信,只言片语就从我身边离开,再没有回来。”

高长恭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对不起木兰,当初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永远地留在长城,和木兰厮守在一起,但世事的变化,却让他的心愿无法得偿。

“宛陵……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足够强大的帮手,而吴国的百姓们,他们同样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庇护。”高长恭低声回答道:“我对你说的话并没有假,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但他的话语声被木兰尖锐的问题所打断了。

“时间?你觉得我真的还会傻傻地呆在原地等你?你以为我是谁?你的女人?仆人?还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

木兰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她的左眼有一滴泪正在向下滑落,但目光之中却是那般陌生,看着高长恭就好像在看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我身上流着的是木氏的血,历代先祖的责任如今就在我肩上,我必然是要成婚的。至于成婚的人到底是谁,我木氏军中多得是独挡一面的英雄,不会缺你这么一个‘荆吴大将军’。”

说完,木兰就转身离去了,明明是打开门出去的,却像是走进了一片光明里,背影在顷刻间被吞噬。

“木兰,等等!”高长恭从未感觉心中有那样疼痛,就好像腹中有数万只虫子在不断地钻来钻去,啃噬着五脏六腑,急切间,他用尽了全力从床上一跃而起,但才没多远就颓然地摔落在地面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他很久没有爬起来,因为他知道那姑娘已经离开。

这时候有一双手托起他的手臂,似乎正想把他搀扶起来,抬起头一看,高长恭一怔,低低地道:“宛陵。”

是以前那个宛陵。

作为他一生最好的朋友,宛陵的性情和他完全不同,从小他就是个懂事谦和的人,学识也远超同辈,放在任何长辈眼里,都是一个足以肩负起一家一族兴衰的英才。

因此他的双目虽然不如他弟弟卧龙灵动,却在其中蕴含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光亮。

“让你撑这么大一个荆吴,实在苦了你了。”诸葛宛陵用力地把高长恭搀扶了起来,一路带着他回到床上,微笑道:“我知道的,卧龙有他自己的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无论为荆吴做了多少,都只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而你不同,你为了我和荆吴的百姓,终归还是牺牲了很多。”

被这样夸赞,高长恭并不高兴,反倒有些难过地道:“别这么说,论牺牲,我不过只是牺牲了一份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而你呢,你为了吴国百姓,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如果现在再让你选一次,你后悔吗?”

“当然不。”诸葛宛陵的笑容中带着满足,伸手拍了拍高长恭的肩膀,“这就是我想要的天下,荆吴……这名字很好,荆楚帮和吴国两者相融,重造了这片南方之地,百姓丰衣足食,不再受战乱之苦。你和卧龙都做得不错,甚至比我想得还要不错。”

高长恭难得露出几分轻佻的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夸人,看来这的确是我在做梦,虽然这种事情听着就不像是我,但好歹重见了你一面不是?”

面对着熟悉的面容,高长恭凝视许久,突然长叹了一声:“其实我还是后悔,当初居然就答应了你那荒唐的要求,我明明可以阻止你的,明明可以……”

诸葛宛陵含笑坐着,什么都没有说。

高长恭也不在乎这些,只是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这些年的一些事情,有创业的艰难,有战争的残酷,有战斗的艰险,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昨日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

但不知道怎的,诸葛宛陵听到后来却突然站了起来,开始想着门外走去。

高长恭终于有了几分力气,匆忙地追了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诸葛宛陵消失在光芒的那一边。

他想要追出去,却感觉那片光芒有一股抗拒的力量,逼得他踉跄地后退回房间里。

此时万籁俱静,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他的心念很乱,乱得居然没有察觉房里残存的那一丝不寻常气息。

第七百二十八章 亢洲之富

孙家旧地,名为亢洲,据说此地在前朝初立时候还是一座荒凉的滩头,猛兽遍地、虫草横生,直到后来稷睿帝一指诏书下放,无数百姓移居在此处披荆斩棘,开辟荒地,历经数代,才终于把这片蛮荒之地变作温润的南方美玉。

孙家就是在那个时候站稳了脚跟,孙家先祖从籍籍无名的六品小官历经两代,把亢洲经营得井井有条,一路做到亢洲太守,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

现如今在亢洲远望,随处可见一望无际的碧绿稻田,从河流的两侧一直延伸到山谷的一端,鸟雀蜻蜓在上方飞翔,鸡犬在田埂上悠闲地走动。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百姓们驾驭着渔船,唱着小调扯着号子撒下渔网,无数的大鱼在渔网收紧之中跃出水面,肥美诱人。

皆是一派富足安乐的景象。

当初荆吴初立的时候,诸葛宛陵便意识到亢洲被孙家经营多年,百姓衣食富足,从不担心交不上赋税,甚至岁末还有不少余粮,自然人人都对孙家感恩戴德,甚至敢于举事抵抗官府。

所以在国府收归治权的时候,对这几乎铁板一块的孙家故地一让再让,派过去的郡守只管国府税收和监视孙家举动,对当地的一些事情几乎是片叶不沾,任由孙家自管自治。

但即便如此,依旧没能提防住有心之人的挑动,酿成了如今的祸事。

前些日子孙同以“郡守不仁”为名,带着手下的家仆突袭了官衙,把郡守庭雾枭首示众,整个亢洲一夜之间成了荆吴的叛军,声势之大,举国震惊。

朝中的风向也一下子跟着变得怪异起来,首先孙氏派系的官员纷纷上书,慷慨陈词唾骂孙同是个逆贼,以此来证明他们并无二心。

但实际上很多人都已经生出了几分观望的心思,甚至其他的世家大族也开始频繁往来,为的都是想要了解孙同之事到底有没有孙既安的授意,甚至开始思虑到底是站在朝廷的一边,还是站在孙家的一边起兵响应。

这些年诸葛宛陵确实把士族给逼得很苦,从毁堤淹田案开始,又到后来的私藏盔甲案,无数士族派系的人或落马或被斩首,朝中的新政又把士族们脖子上的项圈收得越来越紧,矛盾已经在无声之中不断膨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当然最多的人还是在观望,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的局势,只要有高长恭在,想要造反绝非易事,光是那十余万的青州鬼骑的铁蹄就足以震慑人心,更不要说这铁蹄的最前方,还有一个更震慑人心的荆吴战神高长恭。

亢洲的私兵未经训练,真正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的不过万人,就算暗中拉来唐国帮忙也只能是在边境制造压力,远做不到什么有力的震慑,所以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

但其中的始作俑者,此时并不害怕。

孙家老祠堂之中,孙同望着那些摇曳的烛火,有些不耐烦道:“事情进行得如何了?为什么还没有完成?”

整个祠堂里看上去空无一人,但他的问题自然不可能是对着那一块块牌位问的。

很快,黑暗里开始呈现出一道人影,并且随着脚步向前,这道人影的轮廓逐渐显现在烛火之中。

那人一身黑色宽阔长袍戴着兜帽,面目不清,说话的声音更是怪异,像是在喉咙里卡了一块浓痰,又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嘶哑之中带着含糊:“你知道的,即使那颗种子已经发了芽,但想要完全控制住他依旧十分困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建邺城就下手?为何非得等到这里才进行?你说你们的使者已经到了建邺,如今他远隔千里,难道不会受到影响?”

孙同望着那道人影,眼神里也透露出几分不信任,但此时此刻,他却必须相信这些人,因为只有真正接触过的人,才知道这些人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王族?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群人,即便是史册里也从来没有提及过,但偏生这些人说他们一直活在黑暗里,像是夜色里的皇帝,存在了数万年,一直没有消失过。

想到这一点,孙同不由得生出几分恐惧。

“你眼里的距离,并非是此事的关键,何况你怎么知道使者去了建邺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他早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罢了。”

黑袍人平静地道。

听到这里,孙同的目光缓和了一些。

黑袍人继续道:“只是如果在建邺就发动,固然简单直接,也更接近诸葛宛陵,但正因为距离太近,反而容易受到诸葛宛陵的影响,建邺城里的那座大阵是诸葛宛陵的根基,一旦他感应到异样而出手,那么你所期待的大业可再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孙同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以他的层次还很难知道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只能是黑袍人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再等你几日,不过你的那位主子下一颗棋子是不是该落下了?”

黑袍人嗤笑了一声,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道:“你怎么知道棋子并没有落下去?”

荆吴边境,岩渠关。

入春以来,时常会有些小雨,虽然看似不大,洋洋洒洒像是坠落的牛毛。

延绵不绝的雨水固然滋润了农田,养育了鱼虾,却也会让土地变得泥泞难行,甚至升起浓浓雾气,令人难以远眺。

“鬼天气,又是下雨。”身穿皮甲的黄曜才刚刚下马,就险些在泥泞的土地中摔了一跤,不由得抬起头骂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本就十分辛苦,偏生这雨像个追债的鬼一般没完没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雨水,找遍整个山野就连能生火的枯枝都找不到。

热饭是吃不上了,他也只能就着干硬又极咸的肉干还有水囊里的酒水补充自己的体力,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还需要不断地前行,必须得让自己的身体得到足够的能量。

他们这些做斥候的虽然平时大多安全,可一旦遇见危险可能随时小命就没了,只能靠着充沛的精神和冷静的头脑去应对。

一旁下属听到他的骂声,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将军,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十次骂这天气了,咱不都习惯了么?”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习惯过?”黄曜看了一眼手中有些破了的马鞭,也没在乎太多,胡乱地就塞进了腰带里,随后开始从战马上解下水囊。

肉干很硬,因此黄曜咀嚼起来十分费力,但他依旧十分努力地咀嚼着,水囊里的烈酒伴着咀嚼得细碎的肉沫一起被他吞入腹中,感受着那股热量慢慢从丹田升腾起来,最终一直钻到胸膛,才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皮甲早已经被雨水和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好似一块狗皮膏药,又闷又热十分难过,但黄曜面无表情,下腰对着地上的泥泞观察了一番,轻声道:“大刘子,你看看这些痕迹,唐国人似乎又增加了人手。”

大刘子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望着那些尚能辨认出的泥泞的马蹄印,神色警惕地道:“不错,前两天他们派出的斥候不过三人一队,如今却增加了一倍,很难让人相信孙同和唐国人之间没有联系……”

第七百二十九章 烽燧夜袭

黄曜用力灌了一口酒,下意识握紧了水囊口,低声道:“如果他们真的出兵,会先攻打那里?银川?裴瑜?还是巴庭?”

“这我哪里知道?你才是将军,我就是个臭当兵的,让我杀个人还行,让我猜唐国人从哪儿来?倒不如问问今天咱们在哪儿过夜。”大刘子翻了翻眼珠子。

黄曜突然一噎,随后愤怒地骂道:“你娘的,大刘子,你活该当一辈子小兵,叫你多看几本兵书,少看点地摊上的美人图,你说说你,就算把那图册看出个洞来,能有个屁出息?”

“将军有出息就行了,咱普通人不就是指着这点意思嘛,婆姨又不在身边,只能看点那个过过瘾。”大刘子哈哈一笑,不但不难过,反而没脸没皮地道:“反正只要将军你将来高升,我们兄弟几个都能跟着沾光,回头带着银子风风光光地回家抱婆姨,再生个大胖小子,也算对祖宗有个交代了。”

对于大刘子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行为,黄曜也是拿他没法,骂了两句之后也只能从怀里拿出地图细细查看。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追踪一支唐国斥候,然而斥候与斥候之间的交锋是如此捉摸不定,追踪两天双方居然连面都没见上,只能通过零星的痕迹来猜测唐军的动向。

也因为如此,他们必须不断深入,甚至越过边境,像是独行的野狼,没有后援,没有补给,只有无尽的远方与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这么追下去太危险。”黄曜沉思过后下了这样一个判断,“我们已经两天没再看见自己人的记号,看来其他人都已经回头,我们再继续追下去,一旦被唐国人包围,想跑都跑不了。”

多日行进,他们的马匹已经掉膘,干粮已经消耗过半,人都有些疲倦,一旦遇上如狼似虎的唐军,那必定是一场疯狂的追杀。

但他又有些不甘心道:“都已经快找到这些唐狗的踪迹,偏生要在这时候放弃……”

“我记得……前方一百里,有一处唐国人的烽燧。”大刘子望着地图,说出一个让黄曜震惊的讯息。

“烽燧?你怎么知道?这地图上也没画。”

大刘子摇了摇头,指着地图缓缓地解释道:“军中的地图,向来只标识那些有把握的东西,加上当初我们撤得快,许多东西也没机会验证。不过我确实见过,就在一座小山的后面,虽然很矮,但火光足以能让周边看到,讯息很快可以传遍各地。”

他说的当初,自然是指当年唐国南侵几乎打到建邺城的时候,当年大战一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抛妻弃子加入军中,大刘子正是其中一名,算算时日,已经快八年了。

八年,如果大刘子有孩子,都该上学堂了,然而这老卒一直没回去,只是说再撑一年,再撑一年,总要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杀够本才行。

黄曜一方面敬重这老卒的品格,另一方面也信服这个老卒满腹的经验,一路上遇事都会与他商议。

“也就是说,我们距离唐国人可能已经不远?”黄曜想到这个可能,心脏莫名地加速跳了起来。

虽然这个当年靠记忆记下的烽燧,不见得还存在,但只要曾经有过烽燧的地方,必然会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淋了这么多日的雨,向来不习惯荆吴气候的唐国斥候只怕比他们还要难受,这时候一个温暖、干燥的烽燧自然是他们最好的落脚点。

真能抓到几个活口,是不是能问出更多?

这样也能摸清唐国最近在搞什么玄虚,明明一再犯边,却始终只是试探,让人摸不清楚他们到底打算要攻打何处。

据他所知,项楚用兵从来不是这种风格,这次带兵的似乎已经换成了原征南军的另外一位将军,叫刘沛的。

对于这个人,荆吴难免有些陌生,因为以前项楚的光芒太盛,导致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霸王”身上,自然而然对于一旁那个看上去没什么亮点、常常一脸温和笑颜的刘沛有些轻视,反倒显得荆吴这回有些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