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小千想了想,道:“不然继续回去,从屋顶哪个洞走?”
秦轲看向阿布:“他们人从哪里来?”
“到处都是。”阿布道,“但也可以试试看。”
“那就试试看。”秦轲也没法在这里等下去,他们现在在这里每个呼吸,他们都在接近。
带着阿布和小千,秦轲猛然地推开门,门外莺莺燕燕的声音仍然充满着整栋青楼。楼顶上的破损虽然让顶层的不少客人出现了骚动,可下面楼层的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仍旧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走。”秦轲微微底下身体,他看见了张明琦和他的人就在楼下的楼梯边上,他穿过人群,像是一只潜藏在草丛的猎豹,一跃之下,刚刚的追兵之一被摁倒在地上,阿布和小千顿时冲了上来。
那名士族子弟本就是修行者,尽管被秦轲从背后偷袭,但仍然有挣扎的余地。只是秦轲可不仅仅只是牢牢地摁住了他,一只手更是在他的肋骨下方狠狠地一戳,剧烈的疼痛顿时把他的力气都给戳得烟消云散。
出云阁外,那“入城礼”的后半轮演出也随之开始,轰鸣的鼓声顿时遮盖了这边的打斗声。除了周围有几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其他人竟然是没有太多知觉。
而小千圆滚滚的身躯就在这会儿猛然地压在了士族子弟的身上,重重的身躯把那士族子弟压得差点没岔过气去。
阿布瞪了眼睛,就在士族子弟张口欲呼之时,他立即把一块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抹布胡乱地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把他捆起来。”秦轲压制着士族子弟道,尽管他并不是不能把士族子弟给打晕过去,但毕竟他们之间并非有什么仇怨,加上这些人的背景,让秦轲没敢那么肆意地作为。
阿布明白秦轲的意思,可在这样的烟花之地,左右也找不到绳子,于是他顺手就把士族子弟的袖口给扯下了长长的布条,在他的手腕和脚踝捆了一圈又一圈,等到确定他只能在地上像是一条肉虫一样蠕动之后,三人都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冲进了被他们阵势惊吓到的人群里。
脂粉味扑鼻而来,秦轲红着脸,也不知道中途到底与多少位衣着清凉的“漂亮姐姐”摩肩接踵,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和阿布还有小千两人顺着楼梯向上回到了顶楼。
刚到楼梯口,迎面而来的是一对拳脚。
第八十七章 仗势欺人
迎面的拳脚并没有击中秦轲,他的心里早有了准备,猛地一双手向前伸出,牢牢地握住了那对捏紧的拳头,他低声运气,用力一扯,那位士族子弟顿时失去平衡,像是一个皮球一样扑通扑通地滚下楼去。
而阿布面对着两人怡然不惧,双脚脚掌紧缩,宛如抠住了地板,一进之间,他已经占据了上风,他抬手如举鼎,落下之时带着巨石坠落的威势,拍打在当先的那位士族子弟身上,那位士族子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落在了一张满是美味佳肴的桌子上,溅起无数汤汁。
而另外一位,没等他有所还击,秦轲也不管不顾地贴了上去,两人三下五除二地把他放到在地上,捆住他的事情显然是不现实了,秦轲干脆也就把他扔进了一间房子里,随着里面一声尖叫,秦轲把房门的门锁用力给合在了一起。
房间顿时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
三个人一口气冲回了刚刚那个房顶破了一个洞的房间,刚刚缓过一些的那对赤裸男女早已经没有了鱼水之欢的心情,正在各自穿回衣服,满肚子都是恼火。
看见秦轲和小千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两人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哇呀呀呀地尖叫起来。
秦轲没顾得上去看这对男女,只是对着小千道:“你上得去不?”
小千摇了摇头:“上不去。”但他坚决地要求道,“你把我扔上去。”
秦轲看了看他那一身横肉,心想想把你扔上去还真不是什么轻松写意的事儿,不过他和阿布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二话不说就一人一边托住了小千的两条腿,手肘托着他的屁股:“一、二、三!”
“哇哇哇……”小千就像是一只胖鸡一般疯狂地拍动着双臂,只可惜既然是鸡,总是飞不起来的。没一会儿,他向上的去势用尽,却还没摸到房顶的大洞,一下子又坠落了下去。
秦轲和阿布在下面早已经有所准备,第一次扔小千,他们没敢用太大的力气,而现在看见小千距离洞口的距离,心里自然有了一些衡量。
等到接住从上往下坠落的小千,两人的身体俱是一震,但很快他们又再度发力,一喝之下,小千再度像是只可怜的胖鸡一样飞了起来,洞口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放大,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伸手,他整个上半身都伸出了房顶。
“他没事儿吧?”秦轲看着他那体形有些担忧,果不其然,仅仅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小千就从房顶坠落了下来。秦轲和阿布慌忙接住,险些被他坠落下来的力量给带得摔一大跤。
一落地,小千就慌忙地喊:“上面不行,走走走。”
原来在上去的那一刻,他并不是没能找到着力点,毕竟他虽然胖了一些,可寒门子弟本就需要帮家里做不少杂事儿,也算是有一把力气,虽然费劲了一些,但未必不能爬上房顶。
可当他刚刚从房顶冒出一个头,房顶上守着的数人顿时就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心凉了半截,额头上冷汗直冒,自然就放开手坠落了下来。
“什么意思?”秦轲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
但随后房顶上跳下的人却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阿布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可他从房顶上跳下来三四个人之后,就连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向后退却。
秦轲见状不好,拉扯着小千往门外跑:“快走!”
刚刚出门,张明琦却已经带着四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近十位士族子弟已经把他们包围在其中。这些士族子弟平日里本就看不起太学堂里那些寒门子弟,在他们看来,这些低贱的平民,怎么有资格跟自己在一个学堂里修学?
自然,平日里他们跟寒门子弟也没少发生冲突。而今天的一切,只不过是荆吴在太学堂建立以来无数次冲突的一次缩影。
秦轲环顾四周,满满的都是嘲讽的目光。
“怎么着?还想往哪儿去?”张明琦看着这已经在他口袋里无处可逃的兔子,哈哈笑了一声,“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离不开这栋楼。”
“你想怎么样?”秦轲沉声道。
“简单。”张明琦笑着道,“我也不计较那桌子菜花了我多少银子,反正你们这些穷鬼也还不起,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一声爹,我就让你走,怎样?公平吧?”
“公平你个头啊。”小千不忿道,“小人得志。”
从楼下赶上来一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丰腴大妈,脸上的白粉厚得好像随时会掉下几层来似得,作为出云阁的老板娘,她当然认识这群非富即贵的士族子弟们,这些少年在建邺城向来横行无忌,自然不会在意她这么一座青楼。
她顿时装出哭丧的表情,悲悲切切地喊了起来:“哎哟……张少爷。您今天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客套话说完了,她看着一塌糊涂的局面,“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房门内里的客人终于穿好了衣服,只是走出房门后看上去浑身狼狈的像是偷腥后刚刚被家中婆姨打了一顿:“三娘!搞什么呢!你这生意做不做了?不做最好,我看你这楼子也真该关了。”他指着秦轲的鼻子,平移过所有人,包括张明琦在内,大声怒骂,“什么小王八蛋都往里招?老子可是付了钱的,当心我去官府告你开黑店!”
三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哎哟,大爷,今天这事儿纯属意外呀,我们那儿能黑您呢?要不然……我先把钱退给您,等什么时候您再来,我们再给您送一桌好菜?”
“来个屁。”客人憎恶地一摆手,在秦轲等人一番折腾,他的心情早已经烂得就像是一只从楼顶落了地的西瓜,“算我倒霉,今天真是来错了地方。”
张明琦眯着眼睛,看着这位客人,轻声道:“没错,你确实来错了地方。”
客人看着张明琦的眼睛,大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得没错。”张明琦笑得残忍,“少进。”
站在他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士族子弟向前几步,眼睛一亮,向前几步,一把就抓住了客人胸口的衣服:“不知死的东西,好好擦亮你的眼睛!如果不知道怎么做人,小爷就好好教教你!”
说着,他抬手狠狠地抽了那位客人两巴掌,“啪啪”两声在楼中格外响亮。
客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在这两巴掌已经落到他的脸上的时候,他甚至表情都是惊讶的,而等到火辣辣的疼痛从他脸颊上升腾起来的时候,他终于嚎叫着开始挣扎起来:“做什么?你这个疯子!”
然而在场有能力追逐秦轲几人的,都是士族子弟之中的修行者,即使有些人修为有限,又哪里是这样一个酒色掏空身子的青楼客人能撼动的?
张明琦嘴角微翘,道:“放了他吧,省的人家说我们仗势欺人。”
明明是一句好话,从张明琦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显得格外刺耳。一开始,让人打人的是他,现在却又说自己不仗势欺人,实在是讽刺。
只不过客人在挣扎之中也看清楚了情况,那些士族子弟家境优越,身上的衣服也肆无忌惮地展现着他们身份,客人被放开了衣服,脸上两个鲜红的掌印清楚明了,可他脸色却苍白着不再动弹。
“还不走?”张明琦道,“真等着我们再教教你怎么做人不成?”
“我走……我走……”客人终于反应过来,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狗,仓皇掩面而去。在这一层的客人大抵都已经猜到了张明琦等人的身份,个个都不愿意在这种容易被波及的是非之地呆着,也纷纷向着楼下而去。
第八十八章 被扰乱的入城礼
“至于你嘛……”张明琦转过了头,得意洋洋地正觉得自己处于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状态,刚想要继续说些嚣张话的时候,秦轲和阿布却早已停止了窃窃私语,就这么直直地向着他扑了过来!
张明琦仗着父亲那点家底,每天吃喝玩乐,本就没有多用心在修行上,加上本身修行资质只能说是中等,就更不可能有多大成就。而阿布和秦轲两个人这么直直地冲上来,他又如何能抵挡?
大惊之下,张明琦站都站不稳了,慌忙后退几步,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周围的士族子弟反应过来,纷纷向着秦轲和阿布而去。
然而阿布和秦轲要的只是士族子弟们这么短暂的一愣!
“小千!”
“好嘞!”随着秦轲一声大喊,因为视线完全被阿布和秦轲吸引所以暂时被忽略的小千大吼一声,竟然是把附近一张桌子猛然掀了起来!
出云阁四楼的厅堂上,每一张桌子都能容纳至少八位客人同坐,桌面自然不小,当小千掀起桌子的时候,一瞬间的动静让士族子弟都不得不退让几分。
秦轲和阿布趁势到了桌面的背后,双手推动桌子,三个人就好像在开动着一辆战车,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
整个顶楼乱成一团。
秦轲看着背后涌来的人,顺势就是一脚踢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桌面被他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得翻滚起来,尽管士族子弟还是把桌子给推开了一些,但“战车”已经突出了人群,阿布和秦轲对视一眼,用力地把整张桌子向后甩去。
桌子向着士族子弟直直地飞去,最终被他们合力一脚踹飞,斜斜地落进楼梯口,扑腾扑腾地向着下方滚去。秦轲和阿布在几声大叫之中,扯着双腿已经完全没法跟上他们速度的小千,在楼内像是迅捷的豹子一般乱窜。
而士族子弟则是相互呐喊着,追逐着,从各个方向围追堵截。
“从左边!包抄!包抄!”
“他们下楼了!让下面的人把楼道给堵了!”
“别让他们跑了!”
武阳门,乐队的乐曲声仍然恢宏,编钟的声音低沉威严,又有几分出尘之意,君子六艺里就有编钟这一项,古时曾有人形容编钟如淑人君子,怀允不忘,其德不回。
而能用上这种乐器,必然是在最隆重的时刻。
而在长久的铺垫之后,乐曲由慢转快,舞女的舞动从轻缓转为骤急,乐曲的声调也不断地拔高,宛如在攀登一座入云高山,不退不悔。
但就在这时候,旁边出云阁里却传来轰隆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下去。数千乐师相互配合本来就并不容易,而轰鸣声顿时打乱了乐曲的奏鸣,就连舞女也有不少因为乐曲的骤然变调,没能控制好动作,脚下一扭,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顿时场面无比尴尬起来。
“说说吧?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人家出云阁可都已经把一纸状书告到官府了,你们在里面搞得破坏可真不小。”
大将军府里并不奢靡,反而显得朴素,院子里甚至没有什么盆景,只有格式的兵器摆在兵器架上,迎着日光,闪烁着锋芒,箭垛上深深地嵌着几只箭,足以看出射出那柄弓的威力。
阿布和秦轲两人并肩而立,都是低着头,尽管他们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狼狈,但毕竟打斗难免挨上一些,也弄得一团糟。
秦轲的整只袖子被扯得丢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脸上甚至还挂了彩,不知道是谁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如猫抓的痕迹。
而阿布的领口则是看起来已经完全像是一团烂布,腰带也断成了两截,衣服松松垮垮地飘着,浑身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市井流氓。
两人没一个抬起头去直视对面的高长恭,似乎都知道自己今天烦了多大的错事。入城礼作为国之脸面,却被他们的影响之下出了岔子,尽管在黄汉升的协调之下,这入城礼勉强还是收了尾,可这种事情只怕也惹得百姓笑上一段时间。
看着他们那衣衫不整的样子,高长恭叹了口气,骂道:“得了,还好我不是太学堂的先生,不然迟早被你们这些混账烦死。”摆了摆手,他对阿布道,“赶紧去找黑伯洗洗换身衣裳。等会儿宫内要召见你。”
黑伯,是高长恭府邸里的老管家,出身于高氏家族,可以说,是从小看着高长恭长大的长辈。
“我?”阿布松了口气,拱了拱手,就向着一个方向仓皇而去。
“那阿布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见。”秦轲转头也打算离去,却被高长恭踹了一脚,“你也得跟着去。”
秦轲转过头来,揉着屁股不可置信地道:“为什么我也要去?”
高长恭哼了一声,道:“长城沧海的使节都想看看我荆吴太学堂的学生演武……”
“我又不是荆吴人。”秦轲看着高长恭,无语道。
“我管你是不是。”高长恭瞥他一眼,道,“反正现在太学堂里,你和阿布的修为还算出众,是该你们俩当出头鸟。”
“那为什么不是孙青?他不是比我们厉害多了吗?”
“他们要看的是太学堂。”高长恭在太学堂三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不是那些士族管教出来的子弟。”
“我也不是太学堂的人……”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高长恭皮笑肉不笑地道,“屁股还疼不疼?”
秦轲想到那日在洞里自己的屁股被高长恭打得发麻的时候,打了个寒噤,弱弱地低头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但我脸上有伤,进去不会显得失礼吗?”
“有伤正好。”高长恭笑眯眯地道,“正好让沧海和长城的人看看,我们荆吴的少年也不都是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说到这里,他有些严厉地道,“你们搞砸了入城礼的事情我暂时记下,这一次你们如果还不能好好表现,到时候别怪我亲自把你们扒光了挂在城门口。”
“特别是你,秦轲。”
秦轲耷拉着脑袋,心想为什么我成了罪魁祸首?
清澈的井水在哗啦啦的水声之中,终于满了上来。秦轲脱光衣服,有些不自在地在黑伯和蔼的眼神之中坐了下去,沁人的凉意抚遍他的全身。
“会不会有些冷?”黑伯关切地问。
“不会。”秦轲笑着咧嘴,“我在村里的时候也是用的井水,不怕冷。”
黑伯点了点头,想上前帮秦轲搓背,但秦轲却面色惶恐地决绝了。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有趣,黑伯也没有坚持,只是道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我就在外面。”就走出了屏风。
秦轲呆呆地看着正好挡住自己视线的木质屏风,上面画着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下方有几点傲雪寒梅,在风中似乎在微微颤抖,尽管孤单,却自有一股骄傲之气。
第八十九章 演武?
“演武……具体是做点什么?”秦轲扭转了个头,对着屋内另外一座屏风后的阿布遥遥喊道。
“不知道,我也没做过。”阿布在木桶里有些腾不开身,他的身形较秦轲要魁梧许多,这样的木桶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足够,可对于他来说,还是小了一些,“大概是让我们在殿前打一场?”
秦轲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为什么这些大人物总喜欢看着其他人打来打去?说到底这到底有什么乐趣?”
阿布已经开始搓着自己身上的皮肤,认认真真地开始洗起身体来,因为用力,声音也显得有些瓮声瓮气:“别乱说。长城和沧海那边本来就尚武,难得来荆吴一趟,想看看荆吴的年轻人在武艺上的修行并不奇怪。而且演武嘛,就是表演一下看看,这种事情都是点到为止的,谁也不会伤了谁。”
“哦。”秦轲心下稍安,也开始搓洗起脏兮兮的身上来,而他那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却突然一阵耸动,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窜了出来,一下子跃进了木桶里。
水花溅得秦轲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准确无比地抓住了那条作怪的小东西,低低地骂道:“又调皮。”
这个影子自然是藏在他衣服里的小黑,早先在青楼里的时候,它一直躲在秦轲的胸口睡觉,大概是消化完了肚子里的那点吃食,现在又精神百倍不愿安分。
“怎么了?”阿布在那边问。
“没什么。小黑跳进桶里了。”秦轲随口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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