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汪帧距离他已经不足一步。
高长恭微笑出腿,右腿慢悠悠、软绵绵地踢出,看起来似乎根本无法阻拦汪帧那鼓足了全身力气的一撞,但这一腿,却刁钻之极地踹在了汪帧的裆部!
“啊……”就这么当着高长恭的面,汪帧捂着裆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整个人跪了下去,头磕在了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就知道你是个假宦官。”高长恭轻快地吹了个呼哨,笑着说道。
第九十二章 另一把匕首
这时候,领头宦官幽幽地在其他宦官的搀扶下醒转过来,看着高长恭云淡风轻地站在汪帧的面前,而汪帧已经佝偻在地上仿佛站不起身来,顿时招呼着身旁的小宦官道:“把他给我拿下!”
“是!”宦官们闹哄哄地回应,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就要去抓汪帧。高长恭却摇了摇头,轻轻一声止住了所有人的前进,“别来了。以他的实力,就算空手,也可以在几个呼吸之间把你们都杀死在这里。”
年轻的宦官们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一个个犹犹豫豫地向后退却。
而领头宦官却是愤怒地大声呼喝:“这就怕了?身为荆吴的宫廷内官,一个刺客如若要行刺主子,难不成你们还要躲在主子身后不成?不就是个死?我们荆吴的内官,生是荆吴的人,死是荆吴的鬼!拉我起来,我自己来……”
“算了吧。这位……”高长恭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想起他叫什么名字,干脆也就摇摇头,一笑带过,“你也不必要在我面前表忠心,虽然说这个汪帧是在你们队伍里,但我还不至于要把你们都当成刺客抓起来。”
领头宦官被高长恭说破了心中所想,顿时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赔笑道:“哪里……哪里……是属下失察,就算被抓起来问罪也是应该。”
“那好。”高长恭点点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而就在这一声响亮的口哨之后,宫内的四处竟然同时传来了无数人奔跑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长矛拖地的摩擦声,盔甲甲片相互碰撞的铮铮声。
不一会儿,宫廷禁军统领朱然就领着上百人的禁军走奔跑了过来。
“大将军。”尽管禁军巡查各处,都比较分散,但短短的时间内就从十人一组的小队伍聚拢成数百人的队伍,却没有丝毫紊乱,足以证明这名禁军统领的能力。
当然,高长恭对这位统领的能力是再清楚不过的。只因为这位朱然,本身就是跟过他几年的下属,如果没有这样的用兵能力,自己又怎么会推荐他当上这个禁军的统领?
高长恭点了点头,轻飘飘地再出一脚踢在他的脉门上,直接绝了汪帧那咬舌想法,而后道:“关起来,你亲自审。”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可以先卸了他的手脚免得他有能力反抗或者自杀。”
朱然愣了愣,看着在地上浑身麻痹的汪帧,道:“他什么实力?”
“该是个破了三境的人修行者了。”高长恭道,“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终究是个麻烦。”
朱然点了点头,老成持重是高长恭当初选中他担任禁军统领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顾得王宫的周全。自然,的做事也十分谨慎。
他蹲下来,伸出双手,一一把汪帧的手脚给拧到脱臼,然后对着身后的禁军道:“一一、三三、六五……带走。”
高长恭眉头一挑,听出了朱然是在报这支禁军分队的队号,没有想到他离开自己麾下几年,竟然是把自己那一套都带进了禁军之中,有些欣慰,但此刻他还不是叙旧的时机:“派人去把膳房给围了,一应人等都不要放过。还有,这个人还是个完整的男人,既然没有净身就混进了宫里,自然净身房那边也出了问题。至于……”他转头,看了看送菜的整队宦官,因为刚才的混乱,许多宦官手上的的菜肴都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四周倒是一片狼藉,“他们,也关起来吧。”
领头宦官脸上一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禁军围绕起他们,以两人一组托着他们的腋下就要走时,他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大将军!冤枉啊!我真不是刺客……我跟刺客毫无关系……是……净身房的老吴,他说这汪帧挺可怜,让我给带进来的……大将军……”
高长恭笑眯眯地道:“谁冤枉,谁不冤枉,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放心,只是先关你们一段时间而已,等事情查明,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宦官们喊冤的声音逐渐远去,高长恭看向朱然,这会儿他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只余下淡淡的威严。朱然认识这样的高长恭,相比较平日里闲散,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富贵闲人一般的高长恭,这样的他,才是真正在战场上的样子。
现在尽管不是战场,但其中的凶险,却不比战场上少了分毫。如果刚刚那个被带走的汪帧真能混进殿内,诸葛宛陵身边的力量,只怕很难抵挡。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就算诸葛宛陵已经准备动手处理毁堤淹田案,可这些凭什么肯定,诸葛宛陵会跟他们撕破脸?
“士族今天有多少人进了宫?”高长恭声音凝重道。
朱然报了一个数目。
高长恭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该来的都来了。可又是为什么呢?”
朱然年龄实际上要比高长恭更大一些,在跟随高长恭之间,他还曾经为士族效命,直到荆吴建国,他才从士族转而投入荆吴军中,最后成为了高长恭的下属。对于荆吴内士族与诸葛宛陵派系的斗争,他也十分清楚:“大将军是什么意思?这事儿……真是士族做的?”
“不是他们,难道还有谁能请来这样这样修为的修行者?”高长恭冷笑了一声,“难不成是沧海和长城使团有人要杀宛陵不成?”
“怎么可能。”朱然当然知道高长恭只是随口一说,相比较于沧海国接壤的墨家,荆吴与沧海之间并无仇怨,如果说沧海的人入建邺城其实就是为了刺杀诸葛宛陵,可荆吴内乱对沧海有什么好处?
沧海南边是唐国,东边是墨家,地理位置距离荆吴万里之遥,就算荆吴内乱导致衰微,可这块肥肉仍然落不到他们的嘴里。
“既无有外盗,必有内贼。”高长恭道,“我估计那个装成太监的汪帧审不出什么来,但你还是要尽力试试看。”
“是。”
正当他们谈论越发深入的时候,有禁军卫士手持长矛气喘吁吁而来,但当他停下脚步,却仍然坚定有力:“报……从膳房搜出这件东西。”
还没等朱然去看,高长恭已经接了过来,军士也不奇怪,虽然禁军在职分上与高长恭有别,可高长恭身为荆吴军界第一人,所有的军人都不会认为他会对荆吴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高长恭刚刚打开竹简,军士就已经续下去道:“这份是膳房在采购物资的清单,不过在对比之后,原本用来割鱼的刀子少了两把,廷尉推测刺客就借着这个办法带进宫的。”
“两把?”高长恭面色大变,看向朱然,“如果说是两把,也就是说,还有一把匕首藏在某个人身上?”
第九十三章 苏定方
殿内的宴席依旧如常,觥筹交错,一派和睦景象。
“定方,你出列。”坐在席首的木兰唤了一个人名,随后她放下杯盏,袖上的轻甲刚好与桌子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铮响。
在她这一声传唤之后,站在身后的几人之中,走出一位莫约二十几岁的少年,同样是身披甲胄站姿笔直,只不过略显稚嫩的脸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但又多了几分年轻朝气。
那少年将手中一柄巨大的砍刀立在身前,行了个礼,顿时,满座皆感受到一股沙场酷烈扑面而来。
尽管荆吴对两国使团的待遇可以说已经达到极致,但尊卑有序,长城众人也只有木兰一人有一方桌案。她本人就是长城全权管理者,更承袭木氏家族的公侯爵位,身份尊贵,若是追本溯源,她甚至要压过坐在最上方的小国主一头,由此,她自然能坐在与诸葛宛陵相对等的位置,荆吴也是以此安排,表现出对她的一番尊重。
相比较他而言,沧海国的刘德,就逊色了一些。
而木兰身后几位随行的人员,就更是上不得席,只能是等到这场宴席结束之后,才能在另外一处吃上一顿荆吴准备的好酒好菜。
木兰略微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苏定方的行礼,随即转头看向了阶下恭恭敬敬并排站着的秦轲与阿布,扬声道:“定方,乃是我长城守备军副将苏邕之子,四年前,苏老将军战死于长城之上,他受征召入军,如今已是成长了不少。今日有幸,得见两位荆吴太学堂的精英学子,不知……可否借此机会,让我一睹荆吴武修之风采?”
坐在最高处的小国主年轻好动,早已经对场间的应酬有些厌倦,虽然诸葛宛陵早早就已经告诉过他宴会的章程,也告诉过他会有此一战,但听见木兰的话语,心里还是一喜。
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小国主屁股在王座上扭动了两下,双腿忍不住就想晃荡起来,只是诸葛宛陵一眼飘来,他又强自坐直了,用十分沉重古板的语气说着不符合他年龄的话语。
“果然是长城的青年俊彦,令人过目不忘。”小国主看了一眼诸葛宛陵,“既然木大将军有此兴致。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那就让两位学子选择兵器,与苏将军一战,想必此战定然精彩。”他的眼睛转了转,回忆着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又补充道,“不过兵者凶器,毕竟还是有损和气,就点到为止吧。”
木兰点了点,而苏定方低头恭敬道:“当然。”
兵器其实早已经被人扛到殿外,沧海和长城尚武举世皆知,对于这一战,朝野上下都有所准备。选择兵器的功夫,秦轲低声对阿布道:“喂,那个苏什么……定方,看起来倒不像他身边的武士那么彪悍,这么看来,我们是不是运气还不错?”
阿布低头苦笑了一声,伸手抚过兵器架上的兵刃:“恰恰相反,这个苏定方反而是那群武士里最难对付的一位。”
秦轲抽出一把短剑,掂量着重量,听得一愣:“为什么?他看来跟普通南人没什么区别。”他想了想苏定方的身形,比划着,“也不特别高,也不特别壮……”
“苏家祖上世代居住于南方,也是在前朝的时候才身负皇命赶赴长城戍边,血统上来看,他确实跟南人没什么区别……但先不说苏家去往长城已经两百余年,行事作风已经跟北人没什么区别,但说苏家的‘铁壁功’就足够让我们头疼了。”
“铁壁功?那是什么?”
“一种修行功法。”阿布低低地解释道,“一般气血修行者都是先修行经脉,而后锤炼骨骼,最后深入骨髓得到脱胎换骨的地步。一般这三个阶段被称为三境,突破这三境,就能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但是铁壁功却不同,它从修行之初就要求经脉和骨骼同时修行,要入门就已经十分困难,但一旦有所成就,这样的人筋骨的刚硬程度远比普通修行者可怕,苏家先祖把铁壁功修行到极致,不仅仅是刀枪不入,更能以肉体强度直接把人撞得粉身碎骨。”
“这么厉害?”秦轲咋舌道,“那我们不是要输?”
“也不一定……毕竟我们压根不清楚苏定方的实力,也不一定就输。而且长恭哥对我们的要求是‘不要输得太难看’,我想我们两个人一起,总不至于真给荆吴丢脸。”阿布想了想,握住了他平时最常用的长枪,又递给秦轲一面圆盾。
尽管秦轲并不喜欢使用盾牌,但本着多一样东西就算用不上也能当暗器扔出去的态度,伸手接了过来:“所以……三境之上是什么?”
“很难说。”阿布道,“据说三境之后,不同人有不同的修行方式,气血运行也随心所欲,也就没有什么固定的说法。很多人过了那道门槛停滞不前,也有很多人在过了那道门槛之后突飞猛进,这些都没个准。”
“那……高长恭是个什么水准?”秦轲问。
这个问题让阿布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恐怕只有长恭哥自己才知道……甚至……就连长恭哥自己都不清楚。”
“还真是跟一本书上说得一样……”秦轲低声咕哝。
阿布侧目道:“什么书?”
秦轲低声哼哼:“反正就是说一堆才子佳人今天你爱我,明天我爱你,爱来爱去,然后又打来打去的故事。我出了山里去县里听那个三流说书先生说的。说什么‘修行得越糊里糊涂,就越厉害’。不过你肯定不知道。”
阿布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过不少……建邺城这样的说书先生也很多,不过他们更爱说吴国到荆吴中间发生的事儿,大家都爱听。”
“吴国到荆吴……”秦轲看向大殿,“那肯定有在说诸葛宛陵了?”
“那是当然。荆吴建国,先生居功至伟。”阿布犹豫了一下,道,“阿轲,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喜欢先生?”
“我干嘛要喜欢他,他又不是大肉包子。”秦轲撇撇嘴。
“可……”
“两位……都挑好了么?”老宦官从殿内出来,一旁站着像是个木头人的年轻宦官顿时低头,轻声唤了声“老祖宗”。而他仅仅只是微微点头,目光一直放在挑选兵器的两人身上。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秦轲和阿布也不敢多做停留,在身旁宦官的帮助下套上了一件半身甲胄,秦轲不太适应地扭了扭,赶忙地跟着老宦官向殿内而去。
苏定方一身的甲胄,倒是并不需要另外着装,而他使用的兵器是一柄朴素战刀,厚约一指,刀身挺直而刀剑有一些弧度,宽阔的刀面一如木兰的佩刀。
这是战场上的杀伐之器,虽然看起来并不十分锋利,但更能保持兵器的刀锋而不崩口,只是重量也要比普通的战剑重上不少。从秦轲角度看过去,这种战刀倒不像是用来斩人的,更像是用来劈斩一种……比人更强壮,更坚硬的东西。
苏定方缓缓地屈膝,战刀的刀锋从他的双手一直到他的眉宇之间,眼神锐利,双腿纹丝不动。
秦轲居于前,左手黑色精铁盾牌,右手一柄锋利短剑,而阿布则手持长枪居于后,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五步,走动之间,就好像一对多年的兄弟一般贴合,相互呼应。
虽然演武只是刚刚开始,但秦轲却已经嗅到了一股十分不妙的味道。
他还没有切身体会过苏定方的铁壁功,但却已经感觉到了他那股坚定不移的气势,相比较阿布和他而言,苏定方是个真正的武士,当他踏入战阵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就只有生死,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浮云。
第九十四章 酷烈之战
“这就是长城的武士?”秦轲低声道。
而坐在两旁的官员与士族们同样也低低地惊叹:“这就是长城的武士?”
吴国分裂多年,虽然战事不断,但大多数只是士族之间的小打小闹,今天打完了就歇歇开始谈判,谈判谈判着又打上几仗。可以说,除了当年荆吴初立,高长恭任大将军与唐国之战与当年吴国大分裂的惨烈战事之外,就再无大规模的战事。
可见证过当年吴国惨烈内斗的人老的老死的死,那些每日闲散度日养鸟种花的士族老人也不会愿意提起当年血腥的过往,自然在场的士族官员竟然是只有几人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到底是戍边抗击饕餮数千年的军队,这苏定方的父亲苏邕虽然不甚有名,可这苏定方倒是有其先祖之神韵。”
“中大夫怎么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看悬。苏家铁壁功本就厉害,而长城军又久经战阵,相比较之下,这两位寒门子弟一没上过战场,二也没有深厚家学,光凭借太学堂里教的那点东西,能顶什么用?”
“那也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就算咱们平日里再不屑这些寒门子弟,可这二人代表的是荆吴,主场之战如若输了,丢尽荆吴颜面。”
议论声不绝于耳,秦轲皱了皱眉,只觉得这群人实在有些吵闹。而阿布却在背后低声道:“别走神。”顿时他惊醒过来,他现在的目标该是苏定方,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只是仅仅只是在他这一瞬间的松动,苏定方却已经大大地向前一步,战刀破空,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斩了下来!
秦轲瞳孔骤然收缩,这一刀如果真的被劈中,只怕他整个人都会被劈成两半。但他毕竟也是个修行者,气血的激荡,给予他的是比常人更快的反应力和速度。
他抬手,左手的黑色精铁盾牌猛然抬起,大殿之中响起一声尖锐的铿锵之声,无数人在一瞬间都捂住了耳朵。
巨大的力量顺着盾牌传递到了秦轲的身体,他举着盾牌,左脚却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在大殿的地板上。
“阿轲!”阿布一声低喝,他双手一抖,手上的长枪在空中旋转出一个圆,随着他双腿向前踏出一步,他的手肘和手臂猛然绷直,长枪宛如毒龙一般刺出!
枪头对准的是苏定方的脸,而他却丝毫没有慌乱,战刀划过秦轲手上的盾牌,他双臂一抬,战刀已经退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枪尖与战刀碰撞,他把长枪架开。
他讶异地看了阿布一眼,长枪上的力量相比较他的预测要大了不少,但毕竟他的修为仍然占据着优势,当他卸开长枪上的力量后,不光没有后退,更是借着这股势头,再度出刀!
秦轲单膝跪地,还没来得及站起,就已经听见了在盾牌那一头呼啸的刀风,而战刀在精铁盾牌上再度施加力量让他抬不起头来,他能感觉到阿布的长枪和长刀在他头顶你来我往地几次交换,但苏定方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压着他,几乎是在每一次交换完毕,苏定方都会顺势一个劈斩,狠狠地把他压回到地面。
秦轲心里莫名地有些恼火,心想你就是看我举着盾所以不劈我就不舒服?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苏定方毕竟是以一敌二,采取压制一人而后对付另外一人的战术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换做谁,被作为被压制的目标,也会觉得难受。
“叮叮叮”的声音在殿内连续响彻,立足于殿内的荆吴官员们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尽管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还是没预料到这般情况。
两个人一开始就被一个人压着打?这算是什么个道理?
但在激烈的战斗之中,众人却没说出一句话。在他们眼中,这场战斗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演武,苏定方每一次出刀,都带上了战场上的酷烈,携带的刀风,更是如同席卷的大浪,当浪花拍打着秦轲这块“礁石”,在场并未实际经历战阵的人心里都生出一种惊惧。
“叮当”一声,小国主手上的酒爵落到了地上,里面装的倒不是烈酒,而是酸甜的米酒,只是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那落地的酒爵,三人的搏斗,他的胸口似乎被塞进了一块大石,有些难以呼吸。
他本就只是个孩子,在他感觉里,演武就好像看人打马球一般好玩,平日里他也不是没见过荆吴宫廷里那些武士比武,可哪个会像是这般招招出手都如同要致人于死地?
然而在场的众人里,却仍然有一群人眼神平静,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足为奇。
诸葛宛陵没有去看三人之间的搏斗,他只是静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薄酒,小口小口的喝着,眼神游离,心神似乎已经飘向了那不知道哪里的远方。
而木兰则是神情平静地吃着东西,仿佛场间的胜负根本就与她无关。
刘德同样在喝酒,却把目光落到了诸葛宛陵的身上,眼神里闪过怀念、仇恨、厌恶……
长城的武士们身披甲胄,站如一颗颗沉默的孤松,场间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从他们能握刀的那一日,他们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于刀尖,他们把每一次战斗,都当成最后一次,演武不是表演,更是磨练。
秦轲咬了咬牙,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随着他皮肤上的红润越发娇艳,气血涌动依然遍布全身,苏定方的每一刀都十分有力,甚至可以说是势大力沉,如果说他单人面对苏定方,现在早已经输了。
可毕竟他不仅仅只是一个人!
“哈……”随着一声低吼,秦轲猛然抬盾!
黑色盾牌的面上铭刻着的是一头咆哮雄狮,只是在苏定方无数次挥砍之下,这头狮子的整张面部依然是伤痕累累。
然而当秦轲鼓劲全身力量抬起它来,它仍然不屈不挠!
苏定方的刀再度落到了盾牌上,秦轲左手一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自己的手臂向上蔓延,但他咬着嘴唇,却猛然地将盾牌向着左侧拉扯,随着战刀被他的盾牌所偏移,秦轲右手一抖,短剑亮出了它的锋芒,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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