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没有。”阿布有些羞赫地说道:“她跳完舞就走了。”
“跳完舞就走了?”秦轲奇怪,“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叫婵儿?歌舞坊跟你说的?”
“没有……”阿布可不敢承认自己因为胆怯而不敢去问歌舞坊那姑娘的名字,他含糊道:“我只是有些失望,然后就走了,不过后来,我准备顺着人少的小路回客栈,却意外碰上了她。那边正好是舞坊的后门,她被几个富家子弟拦住去路,那几人非想要拉她去喝酒,她不肯,又躲不开,我就帮了她一下。”
“帮了一下?”秦轲哈哈一笑,感慨道:“真是好一出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戏。不过嘛,阿布你这么壮,看起来这么敦实,倒是挺符合这种经典桥段的,那么然后呢?”
“呃……”阿布不知道如何回答,耷拉着脑袋,继续道:“她就那么走了。只说了一声谢谢,说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秦轲沉默良久,莫名地有些同情起阿布来。
两人晚上谈了许久,大多都是扯东拉西,不过说着说着各自都有了困意,也就沉沉睡去,只不过大清早的时候,秦轲还是听见了阿布嘴里说了几句有关于“婵儿”的梦话。
他无奈地笑笑,小心翼翼地越过阿布魁梧的身躯,下床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传出高易水的琴声,大概这家伙醒得挺早,不过按照他平时的习惯,都是能睡到日上三竿才好,而且昨晚老掌柜才离开,外面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在徘徊查探……
秦轲推开门,高易水立即停止了琴声,让秦轲无语的是,他这家伙起来是起来了,却是衣衫不整,就随意地披了一件外衣,坐在床榻之上,他的古琴则被他陈横在床上,像是一个浓情蜜意的情人一般与他相依偎,刚刚他只是单手抚琴,或许只是信马由缰顺手摸两下。
不过这么远远看过去,纵然他衣衫不整,脸上还透着几分倦意……可他轻轻弹着琴,嘴角微翘,眼神缥缈好似神游太虚一般的样子,足可以称得上风华绝代了。
而他的腿上摊着一张帛书,秦轲皱眉看了一眼,似乎是一座建筑的构造图。
“来了?”高易水懒洋洋地,“今天倒是没赖床嘛。”
“这不应该是我对你说的话吗?”秦轲嗤笑一声,看着高易水,道:“这是什么?”
高易水把帛书冲着他扔过去道:“你看看。”
秦轲接过帛书,在手上摊开,看着那方正的图示和细微的注解,一直看到最右侧,那是一行竖着写的字,他从上往下,一个一个的看下去。
“唐国王宫结构图?”秦轲手抖了一下,“你从哪儿弄来的?”
“好在我当年四处行走,还算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一人负责过唐国王宫的改建,唐国王宫改建修成之后,杨太真下令诛杀参与宫廷改建事宜的那几位主要工匠,我帮他逃了一条性命,昨晚我去找他,把人情卖了,换来这一张图。”高易水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真困啊。还想睡会儿。”
说着,他整个人倒到了床上,只是双眼还是睁着,静静地拨弄着琴弦,弹着一首不怎么完整的曲子。
“昨晚?”秦轲看着高易水,“所以……你一晚上都在外面?”
“你以为要找一只受惊的兔子很容易吗,有句话叫狡兔三窟,就算是我,要找到他也得花些时间才行。他要是没这点藏身能力,只怕早就被唐国内卫揪出来砍了脑袋。”高易水躺在床上,咧嘴笑道。
“既然如此危险,他怎么不离开唐国?”
高易水翻了个白眼:“换成是你的老婆和儿子就在定安城,你肯离开吗?”
“那可以带着他们一起逃跑啊。”
高易水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宫中对外宣称这几个工匠是死于一次倾塌重物的巨石碾压,所以他的家人得到了十分丰厚的抚恤。如果他突然出现,带着家人逃跑,上面的人肯定察觉到不对劲,甚至,宫里只要发现他的家人有任何异状,必然会派人灭口。而只要他不现身,自己家人后半生反而能衣食无忧。两个选择,哪个更好一些?或许他还能伪装一下,找出机会远远看上家人两眼,总好过阴阳两隔。”
秦轲也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只是感慨道:“这也太惨了,如果后半生连跟自己家人说句话都成了禁忌,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条生路
高易水看到秦轲陷入了沉思,突然坐起来道:“活着总是会有意思的。人活着,才能去寻找‘意义’这种虚妄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便宜了你。虽然我相信那老掌柜不见得没有宫廷结构图,不过相比较起来,毕竟人家是真正负责过王宫修建的工匠,对一些暗门、机关都有比较深的了解,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秦轲扬头。
“一条生路。”高易水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点点画画,“他是工匠里的聪明人,早就预料到了杨太真事后要灭口,所以他和那几位工匠密谋,专门在宫内设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就是生路。”
秦轲呆呆地看着高易水:“所以你说……我可以试试,就是因为有这一条生路?”
“有一半是。另外一半,则是我相信掌柜的能力,他培养出来的手下,绝不会是什么庸才。而你要做的,就是听从这些‘专业人士’的安排,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在宫里乱搞。我的一个人情,要是换不来你一条命,那这生意也做得太亏了……”
高易水从不掩饰自己表面上的那种势利做派,然而秦轲却听得出他得意满满的话语中透出的几分关怀,心里有些感动:“老高……”
“别,现在先别跟我玩肉麻,我累死了……你还是先把这份地图背熟,要滚瓜烂熟。”高易水侧身用背对着秦轲,抬起手做了个赶人的动作,道:“三天之后,你最好能把王宫当成自己的家一样,要是正好拉了个肚子却找错茅房去了御膳房,那你死也了活该。”
他又打了声哈欠,撇嘴道:“赶紧走,等我睡醒了,我们就换地方。还有……”
他摸了摸肚子:“我有点饿,起床的时候我希望已经有人给我准备好了饭食……”
秦轲立刻把帛书塞到了怀里,转身就往楼下跑:“我现在就给你买包子去。”
“回来!自己和面,米缸里有米,现在出门再回来,你就不怕身后再跟两条尾巴?”
“好嘞!”秦轲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
正午的时候,高易水终于幽幽地醒了过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小米粥的清香,桌上摆放着两只碗,都用碟子反扣着,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触摸上去的时候,碗都还是温的。
掌柜的只是带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碗筷、米面都还在,这才有了这一顿淡饭,不过高易水吃得倒是很开心,就着秦轲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腌萝卜,大口地喝着米粥:“离了稻香村这么久,这煎饼和小米粥的味道还是恋恋不忘……”
秦轲这时候正好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盘切得轻薄的腌肉,看着高易水眯眼笑道:“厨房里挂着一条腌肉,估计是做汤用的,不过我们都快走了,我就蒸熟了切了片,以前我在稻香村的时候每年过年都这么吃。”
高易水微笑着夹了一片,边尝着边喝了口粥:“咸了点,也亏你那位出身不错的师父吃得惯。”
秦轲点了点头,想到师父的随和的样子:“他好像从来都不抱怨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高易水笑着道,“我现在对你师父越来越好奇了。”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也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客栈,昨晚是灯会,许多人彻夜未眠,所以今天早上的定安城倒是显得格外宁静,那些半夜醉倒的醉汉已经被打更人扛走,只留下了原地一滩大约是呕吐物的东西。
而秦轲半闭着眼睛,风视之术已经张开到最大,等到确认没有什么人藏在什么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才缓缓睁开眼睛,三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如果说那群人是荆吴境内的山匪,那为什么他们要到定安城来?”高易水走在半路,突然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
两人微微一愣,都不知道高易水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秦轲回答不上来,只能道:“可能他们有什么别的图谋吧。或许……想查探是否有商队从唐国去荆吴?”
“你见过山匪劫道还这么有计划有组织,甚至还能派出修行者做探子的吗?”高易水笑秦轲单纯,“就算这世上修行者数量说少不少,可说多也不多,一群山匪,能有几个修行者已经是极致,要说他们随便一派就是修行者,那只能说明他们是唐国、荆吴甚至是沧海、墨家、长城随便哪家埋在这里的暗子。”
高易水摇了摇头:“但是……还是说不通,所以我只能大胆猜测罢了。”
“什么?”
“或许他们是把所有的家底都砸了上来……而且,所图不小。”高易水轻声叹息道:“他们的目标或许并不是我们,但万一真的跟我们有关,却也是不小的麻烦。三日后你还得去宫里……”说到这,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秦轲不明白高易水的顾虑,以他的江湖阅历,实在没法从这样杂乱的谜团之中抽丝剥茧,不过他还是很相信高易水的判断,笑了笑道:“没事,有你帮我安排,我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
高易水听着这句恭维,一脸享受的表情,用力地点头:“那当然。来,阿轲乖,再来拍我马屁,使劲拍。”
于是秦轲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老掌柜留下的那支竹简今晨在炭火盆中被焚烧成了灰烬,但上面的内容他们三人已经记得烂熟,接头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只不过相比较之前的客栈不同,这一次的接头点不是什么客栈,而是一处老街中的米铺,主事人倒是远比老掌柜要年轻得多,三十多岁,身形显得匀称而矫健,他叫景雨,荆吴人。
一边带着三人往里间走去的同时,他一边对三人介绍道:“这间米铺是我们平常用来传递消息的一个据点,百姓买米卖米是常有的事,城外的消息也能塞在从苞谷或者是米袋中夹带进来,然后我们再用‘买米’将消息传递到各处……”
他走到楼上,打开一间陈旧的房间,里面布置也十分简陋,一桌一椅,甚至就连床都是大通铺,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三位先在这里住下吧,因为临时收拾,显得简陋了一些,是我招待不周了。”
“无妨。”高易水看了阿布秦轲一眼,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而他自己是一个穷能啃窝头富能掷千金的性子,当初在九江城不也穷困潦倒,可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畅快的地方。
这叫什么境界?这就是“雅俗共赏”啊!
高易水心下对自己仰视起来:小爷果然是这世上最好的琴师,得道之妙人,一啄一饮皆有文章!
就在高易水自顾自得瑟的时候,秦轲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说靠买米传递消息,那岂不是所有的消息都从这里发出去?我们要是在这里住下,万一招惹什么麻烦,他们岂不是可以通过米铺顺藤摸瓜?”
高易水翻了个白眼,道:“哪里有这么容易,米铺虽然传递消息,可毕竟只是其中的一环,这一条消息不仅仅只经过米铺,只怕还要经过几次辗转,才能到达地方。”
“而且米铺卖米并不需要有所有人同时来,每个人安排不同的时间买米,总不能把来此买米卖米的百姓也一锅端了。一旦米铺出了什么事情,其他的据点也会相互之间传递消息,只怕唐国就算发现,也是很难通过这一条线向上查的。”高易水看向景雨,笑道:“景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第二百四十五章 针锋相对
景雨弯腰作揖:“不敢说先生,私下叫我景雨就好,名面上,秦轲小兄弟得委屈一下喊我一声叔父。高先生果然是懂行的人,佩服。确实,所说的基本不差,不过……”
“不过,也未必做不到顺藤摸瓜。”高易水深深地看了景雨一眼,“只要唐国人起了疑心,也不是不能抓住景先生,加以严刑拷打……”
景雨平淡地直起身来,微微笑了笑:“真有那一日,景雨会先行自我了断。”
高易水微微点头,然而秦轲和阿布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震惊于景雨这恬淡外表下的死志。
高易水看向秦轲,笑道:“没想到啊,你小子也开始思考这种问题了,我突然觉得特别欣慰,甚至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你说就说,不要占我便宜……”
几人看过了房间,景雨却站到了门口,又从柜子上顺手拿过了一支烛台,说了句:“诸位请再随我来。”
火光在白日中并不显眼,但一旦进入幽深的地窖,却照亮了一片黑暗,看似是一处堆米的地窖,而景雨扒拉开一些米袋,露出了一小段铜环,随着一声轻微的机关震动声,地窖的墙面露出了一处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口。
高易水眼神微亮:“墨家的机关术?”
景雨笑道:“年少的时候,在墨家稷上学宫读过几年书。”
高易水笑着看景雨,啧啧有声:“真是人不可貌相,若我猜的不错,景先生将来是要接掌柜的衣钵了吧?”
景雨轻轻点头:“掌柜的确有此意,但景雨自认难当大任。”
说完他一人当先走了进去,剩下几人鱼贯而入。
里面掏出的空间说大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面已经不再有米袋,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不高不矮的柜子,上面摆放着的,是一些整理成卷的卷宗,桌面上散落的,却是无数短小竹片。
这些竹片有的写了字,有的尚且空着,想来他们就是用着这样的竹片在传递消息,竹片轻薄,塞进米袋里,也很难察觉,即使城内戒严,入城之时军士用刀戳破米袋查验,也未必能显露出来。
“几位的想法我已经悉数知晓,掌柜的安排我来,主要是主持秦小兄弟在杨太真生辰当天进入王宫一事,此事事关重大,又十分危险,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景雨从柜子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王宫结构图纸,正打算摆到桌面上,然而却被高易水伸出一只手阻止了,高易水冲着秦轲看了一眼,秦轲会意,把自己怀里的地图拿了出来,摊开说道:“这是老高弄到的地图,景先生,你看看。”
景雨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看见这张画在帛书上的地图,一时间眼睛却是一亮,他伸出手在帛书上细细摩挲,惊叹道:“这是……”
高易水微笑着,把地图的来历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景雨潜伏在唐国数年,自然知道这样一份详尽地图是多么珍贵,顿时眉笑颜开道:“高先生果然厉害,我们的人为了一幅王宫的结构图耗时近三年,只能靠宫内的人在脑中强记,再画出,一次还不能画得十分完整,而这个过程就用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又因不同的人只能在宫内有限的区域行走,于是想要把这些零散的图拼凑到一起,又耗了足足两年,这其中还不敢保证有人记忆有误、拼凑失当而导致最终地图的错处……”
高易水笑眯眯地道:“哪里哪里,我也是运气,正好认识几个朋友罢了。”
景雨也跟着笑道:“若这是运气,我怎么没有?高先生不必过谦。”
“我这是真运气,而景先生潜伏唐国,殚精竭虑耗费数年只为一张地图,其中之筹谋整合之力,着实令人钦佩。”
两人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老油子了,多年的阅历早已把他们锤炼成了人精,现下两人对话看似简单,却带着不少试探之意。
而秦轲听着两人这么互相吹捧来吹捧去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无奈道:“我说你们两人如果一直这么相互拍马屁,我什么时候才能进王宫?”
两人微微一凝,对视一眼,景雨忍不住笑道:“秦小兄弟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吧。”
“也是。”高易水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神色,两人之间的心防也在这一刻松懈了许多,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自己吃得盐太多,才会导致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习惯?
对方确实是荆吴潜伏在定安城的人,虽说他一直对诸葛宛陵的神秘感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可想来诸葛宛陵也不至于会害他们几个。
有了高易水这张地图,许多事情好办了许多,就好像老话说知子莫若父,对于工匠而言,他们最清楚的不是自家婆娘肚子上有几两肉,也不是自家米缸里到底盛着几斤米,而是他们自己亲手打造的房子。
其中的机关、暗道,对于他们来说都像是自己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娩出的孩子,自然,这张图上对于这些东西的标注也十分清晰明了。
而景雨也确实称得上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已经把整件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据他说,就连唐国王宫早先的那场大火就是在他的指挥下放的,最后拿到了那五行司南的指针。
“原本我想了几个法子,但都觉得有些疏漏,一旦形势变化,就很难掌控。而如果说有了这张地图,秦小兄弟要走脱就容易多了,只要事情有变,我的人会在宫中制造混乱,到时候秦小兄弟就可以通过这条通路离开王宫,至于剩下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不过……”
“不过?”秦轲看着他古怪的神情,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你想说什么?”
景雨目光深邃地看向了秦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小兄弟尽可能不使用这条通道。”
“不用这一条通道?”秦轲眼神疑惑道:“那我应该怎么离……”
高易水却突然站起来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小竹片们跟着都弹跳起来,发出了一连串不和谐的声音,他直直地冲着景雨,冷冷道:“想都不要想。”
“我只是希望,并不是……”
“你希望?”
“高先生……”
“别跟我玩虚的。”高易水连续打断景雨的话语,一时间场中的气氛都变得冷厉起来,景雨眼神平静,似乎几次想要解释的话被打断了,却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而高易水则是微微眯着眼睛,秦轲此时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凛然的杀意,他缓缓道:“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
“怎么突然吵起来了。”阿布看着高易水的样子,心想刚刚两人还有说有笑,甚至看起来融洽得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老友,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他咳嗽一声,有些紧张地插了一句嘴:“高先生,景先生,你们坐下好好说话。”
秦轲站在高易水身边,这一次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他连忙也打圆场道:“老高……你先让景先生说完,他到底想做什么?”
高易水昂着头,用眼稍看着景雨,淡淡道:“还不够清楚吗?他希望你不用这一条通道,自然是希望以后能用这条暗道来替荆吴传递宫中消息。如果说王宫内与王宫外能用这样一条神不知鬼不觉的通道连通,那对于他们这些暗探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但这条逃命的通道一旦被使用,就有很大可能会被王宫内的人察觉,王宫里的禁卫们又不是傻子,即使没被第一时间察觉,也已经很难保证原本的隐秘性了。”
秦轲静静地望着景雨,道:“是这样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约定
“对了一半。”景雨苦笑一声,又看向高易水道:“高先生,或许你对我有些误解。”
“我只是很清楚你们这些人的习性。”高易水嗤笑一声,“为国为家?有这样一颗心,我高某人敬佩之至,但首先你得清楚,我卖掉一个人情专门拿来的这张地图,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用的。”
景雨点了点头,道:“高先生的话我当然清楚,所以我只是希望,并非是要求。我希望能有这样一条密道来掌握唐国王宫的动向,但掌柜留下的书信里已写得十分清楚,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小兄弟的安全,这也是丞相的命令,而服从命令是我们这些人的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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