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抄公
血色封皮的书册翻动，大量的血液翻滚着，充斥了整个房间。
哪怕做了这么多事情，街区之外的普通人对这一幕却视如不见，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哐当！
弗兰德关上了房门，将屋内的血潮隔绝，微笑道：“虽然那本密传上的注视已经被消除，但密传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引子，一个信号……这还要多谢女巫的布局。”
女巫首领表情不变：“吾主‘冥月’本来就是‘夜之母’的隐秘盟友，既然有吾主的命令，自然应该如此。”
“现在……该发动了。”
血杯大主教庄重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头杯子，杯子十分粗糙，仿佛随手用一块木头雕刻，边缘处还有肉眼可见的豁口。
在杯子当中，装满了宛若淤泥一般的事物。
“满溢吧……万恶之源！”
诸多淤泥猛地膨胀，满溢出杯口，落在地面上，又沿着门扉缝隙钻入房屋。
女巫首领表情不变，她第六原质层次的灵感发散，顿时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
浅灰色的石子小路铺向远处，群山巍峨，被寂静的森林与宁静的湖泊覆盖。
梧桐、榛树、山毛榉、橡木、绿榕树……
槲寄生蔓延，枝叶繁茂……
林木与花草香气随风而动，带给人宁静。
于这和谐自然的画面中，两位女子正在森林间祈祷。
年纪稍微成熟的那一位皮肤宛若象牙一般白皙细腻，饱满的身躯好似水蜜桃一般诱人。
稍微青涩一些的脸上带着纯洁之色，宛若一位圣女。
她们轻启红唇，一遍又一遍地念诵出某位伟大存在的尊名，向祂祈祷：“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绝对中立之存在、沉默观测者……”
女巫首领望着这一幕，好看的眉宇间略带迟疑。
“以污秽之血控制那两个女人，让她们开始向那位存在祈祷，与此同时沾惹‘万恶之源’……”
弗兰德解释道：“通过神秘的联系，这个仪式能影响那位存在……这是母神的命令。”
“纵然是我们，也能选择不回应信徒的祈祷……”女巫首领迟疑道。
这种联系是单方面的，信徒祈祷宛若打电话，对面可以选择不接，但必然留下‘来电记录’，日后隐秘存在可以随时‘回拨’过来，而这种‘回拨’却是打了就通的那种……
因此向隐秘存在祈祷才会如此不公平，被许多非凡者忌惮。
“所以……需要‘增幅’，以及隐秘的‘污染’！”
血杯大主教接着道：“那都是司岁级别的争夺，我等不过是棋子而已……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任务。”
女巫首领咬了咬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不甘。
……
灵界，地下倒金字塔。
片刻之前。
“占卜也被干扰了……”
望着一动不动的灵摆，亚伦想了想，抛出一枚金镑。
金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痕迹，最终正面朝上。
“‘曜’的直觉占卜，是最强的……”
“这里被发现的几率不大……而且占卜直觉告诉我……想要破局，就必须提升原质，还要尽快……否则……类似的试探会层出不穷，有可能发现破绽。”
“我需要……力量！”
亚伦手上，‘熔炉之火’熊熊燃烧，将那一份第六原质者的遗留物彻底融化，让一轮虚幻的小太阳与自己身躯融合。
炙热……
灼烧……
辉光……
一道道光辉自亚伦身上浮现，他的眼睛、他的头发、他的血肉、他的骨骼……都慢慢渗透出纯粹的光辉。
最终……他整个人都变成了光！
一道道光辉流淌，继而向四周扩散，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形态。
亚伦的思维发散，灵感逐渐接触到莫名的信息。
‘是啊……人类的身体，真的完美么？’
‘在进化过程中，人体带着太多的缺憾了……’
‘真正的完美，是整个自然，是宇宙统一……是合道……’
他开始迷失在浩大的神秘知识洪流中，渐渐失去了‘自我’的概念。
一道道光辉，带着独特的意志，向整个灵界溢散、流淌……
他的思维无限拔高，宛若在俯瞰整个灵界。
而自灵界中，一道道目光也注视到了‘祂’的存在！
‘不……现在的我还太弱小，想要与灵界合一，只会被灵界完全同化！’
无数信息流中，一个莫名的烙印浮现。
那是一座存在于灵界的地下金字塔，宛若洪流中的礁石，让亚伦凭借它，好不容易组建起一道主意识。
“没有最完美的事物，必须接受缺憾，接受人体的‘不完美’！”
一道道光辉重新流淌回金字塔，沿着它的纹路蔓延，重新于黑王座上聚合，想要努力组成一个人的轮廓。
就在这时，亚伦听到了来自尘世的祈祷。
第382章 意外
“徘徊……嗞嗞……”
刺耳的噪音，混杂在祈祷声中，宛若一根根烧红的铁针，刺入了亚伦的大脑。
他的主意识瞬间受创，勉强具备人形的身体再次崩散，化为无数的光。
‘这不可能！’
信徒的祈祷，没有获得允许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直接接通？来到耳中？
更何况还隔着遥远的距离！亚伦可并没有戴上愚人冠！
这简直就好像听到电话铃响，然后电话直接活了过来，主动接通一样惊悚！
比惊悚更加恐怖的，还是伴随电话接通之后，带来的可怕危险！
‘是有高位存在……给予加持？’
‘以……某种……我不知道的仪式……’
亚伦思维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清明，让预留的后手发动。
轰！
一道圣洁的光芒浮现，荡涤四周，将污染排斥隔离在外。
‘虚妄之灵’的净化！
转瞬之间，那一份祈祷中所蕴含的污染就消失无踪。
但亚伦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飞快重新以辉光构筑自己的身躯。
他已然明白，‘完美者’需要的是从身体最细微处入手，进行完全的‘回炉重造’！
身躯化为光辉，是最为危险的时候，如果没有‘灵界奇观’作为锚点，或许意识真的就散去，化身为光，与灵界合一了。
晋升异常凶险，而在晋升过程中遭遇阻击，则更加凶险！
‘刚才是莉莉的声音……污染来自‘冥月’？唉……小心‘冥月’……’
‘对于那些隐秘存在而言，既然知道‘虚妄之灵’有净化污染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试图污染我？这说不通……除非是想趁着仪式进行中，一举让我失控？或者……改变我的性格，让我从本心就倾向疯狂……如同无法挽救的克拉克那样？’
‘不对……刚才的尊名是直接指向‘虚妄之灵’……’
‘纸老虎的画皮……快要被揭穿了……’
亚伦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时刻，但此时正在晋升，只能努力维持着光辉向人体的转变。
与此同时，他抬起构筑到一半的光之手掌，打了个响指。
啪！
一份羊皮纸契约瞬间被点燃。
然后，‘太阳王之矛’从长盒中飞出，落在他手上，向着虚空一划。
波！
无形的信仰联系被斩断，令亚伦的灵性不再受到影响。
趁着这个机会，他略微借助‘虚妄之灵’的位格，镇压着那一道道光辉，令自己的身躯飞速重构。
黑森林之上。
历史的迷雾扩散开来，不断向外蔓延，令整个森林都变得若隐若现。
在迷雾当中，有一头身高超过二十米的‘古蒙巨人’，正用独目望着陵墓所在的方向。
那一份燃烧的羊皮纸，是叶芙奈与‘古蒙巨人’重新签订的灵界契约！
付出一定代价之后，换取对方出手一次。
而此时亚伦所需的帮助，就是用历史迷雾彻底掩盖这片区域，避免被其它存在发现！
当然，与‘古蒙巨人’的联系本身也有风险，但相比于直接的恶意，还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虽然污染一出现就被清除了，但亚伦还是害怕因此泄露自己的灵界位置，所以不得不找一位盟友帮忙遮掩。
‘看来‘古蒙巨人’暂时可靠。’
陵墓之底，感受到这一幕的亚伦抓紧时间，一个全新的身体自光辉中浮现。
不，这具身体本身就是由亿万道光芒构成，每一寸骨骼、血肉、皮肤都是纯粹的光！辉光！
他身高接近两米，每一块肌肉与线条都无比完美，仿佛最为完美的艺术品！
他是‘完美者’——亚伦·索托斯！
亚伦的眸子恢复清明，立即抓着‘太阳王之矛’，消失于灵界。
晋升成功之后，这片奇观建筑也就属于可有可无、能被舍弃之物了。
望见这一幕的‘古蒙巨人’发出一声咆哮，同样消失在了斑驳古老的历史迷雾之中。
……
普尔茅斯，郊外。
一片浓密的森林中，无形的灵界门扉打开，亚伦缓缓走出。
他身上披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袍，露出大半的肩头，宛若古代的大理石雕像。
“徘徊于未知……嗞嗞……”
而那一道祈祷，再次在他耳边浮现。
“晋升‘完美者’之后，我的响应范围应该是普通‘冕下’层次等级，可以覆盖大半个普尔茅斯了。”
亚伦喃喃自语，透过那带着噪音的祈祷，看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
那里依稀就是莉莉姐妹租住的地方，不过已经被血潮淹没。
莉莉与杰西塔浸泡于血泊之中，宛若琥珀中的两只小虫，有漆黑的淤泥覆盖她们的脚底，正在沿着大腿向上蔓延……
“果然被控制了……”
亚伦表情阴晴不定。
或许，那一位控制莉莉姐妹的存在，已经通过之前的试探，察觉了‘虚妄之灵’的色厉内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