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抄公
“莫非……这梁山泊龙脉有问题?”
一念至此,公孙罗就宛若被拨开眼前迷雾,心中大凛。
道人能观看气数,却也容易被气数所迷!
但这其中分界,就是一个有没有想到的问题。
想到了,再观这梁山泊气数,顿时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事关潜龙命脉,却是顾不得法宝了。”
公孙罗一咬牙,取出紫虚观一脉相传的法宝,这法宝是一枚明珠,当中似有一符,外放玄光。
此时一抛,就在半空中炸开。
公孙罗顿时感觉一股清气上身,双眼之中精光一闪,借助法宝之力,看穿重重幽暗大地,直抵最深处的龙脉。
但见浑厚地气之中,一条土黄色的龙脉蔓延,四周又有些许水波。
“如龙得水,其气自生……这龙脉之力甚是雄厚,经过我点穴,最能集人……因此宋公豹手下将种谋士云集,这都没错……”
“但这龙脉走向很成问题……它并非凭空而来,竟然是……竟然是大松龙脉的支脉?!”
“这怎么可能?我之前为何没有看到?”
“但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了……宋公豹起家之资靠的是大松龙脉支持,这就欠了因果,因此心向大松,起了招安之心!甚至不忍攻打大松,毕竟是一体两面,攻打大松宛若自砍一臂!”
“此时速速迁坟,迷途知返,或还来得及。”
“至于欠下的因果孽债?大不了夺了这天下之后,再给予偿还!”
公孙罗面色一冷:“就是不知这迷雾是天数巧合,还是人为?”
“若是天机尚可,若是人为……这着实可怖可畏,必是大道脉所为,专门算计我紫虚观顶雷!真是该死!”
“师父?”道童见师父神色狰狞,不由害怕地问:“出了何事?”
“没事,我等速速去见宋头领,劝说其迁移祖坟!”公孙罗咬牙道。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这投资打水漂。
虽然已经受了这龙气,迁移祖坟未必有用,但总比不迁好!
“不愧是紫虚观,终究是发现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旁边响起,紫玉真人一身道袍,迈步而出:“见过道友!”
在他身边,还跟着紫雷与紫音两位真人。
“崇明道三大真人齐出,原来是你们!好……好啊!”
公孙罗手指都在颤抖:“原来是你们在算计我道统!”
“非也,争龙之道,不成就死,各凭本事罢了。”紫雷道人双手掐诀,周身似有电弧闪动:“看在同为道门一脉份上,道友立即发下道誓,不再参与两边之事,我们便恭送道友离开,再无二话!”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公孙罗目眦欲裂,点了龙穴之后,自己紫虚观对宋公豹的支持可谓呕心沥血,这些难道都要被摘了桃子?
“道友……大松依旧还是正统,我等携天命而来,你绝无阻挡可能。”紫音真人声音徐徐,如春风拂面,化解着敌意:“不如两方罢手,重修于好吧。”
“我好你个头!”
公孙罗气得破口大骂:“看我道法!”
轰隆!
水泊之上,似有阴风席卷,显化出一座座阵门。
但下一刻,就有雷霆电光闪过。
阵旗顿时被破,化为一根根小幡,掉落在地上。
公孙罗面如土色,喷出一口精血。
“师父!”
旁边的道童惊呼一声,不由满脸是泪。
……
片刻后,望着童子扶着公孙罗蹒跚而去的背影,紫玉真人叹息:“若非天数提前,有大宗师遮掩天机,紫虚观未必能发现,也就不用撕破脸了……此人,真能忍下?”
紫雷真人将手放在袖中:“不能忍,也得忍!既然发了道誓,就不得再参与这争龙……否则道统覆灭可不是说笑!还要多亏师妹,选中此等关键节点。”
“师兄过赞了。”紫音真人淡淡道:“那道童天生灵慧,更是公孙罗亲儿子,日后继承道统就靠他了,有着此子在场,公孙罗必然不敢鱼死网破!”
有的道脉不禁婚嫁,公孙罗有儿子也是寻常之事。
并且,道法道观这种力量与资产,除非没有选择,否则哪个父亲不愿传给儿子,反而要传给其它弟子?
崇明道选择此时摊牌,也是看中公孙罗一片爱子之心!
第819章 传道
陆州集。
方腊所在的小村。
这一日,三狗子正在方腊家的田地上耕作。
说来也奇,他脸上的肉瘤自从那日之后,就渐渐好了,如今只剩下些浅浅的印子。
但越是如此,他越不敢抛下方腊家的田地,哪怕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限,也依旧每日来辛勤劳动,比伺候自家田地还用心。
农活辛苦,伴随着日头高升,一滴滴汗珠也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三狗子又拔出一束杂草,一抬头,忽然呆了。
只见一行五十余人,正簇拥着一辆马车,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车队,正缓缓从村口驶入村子。
那五十人一个个精壮干练,虽然罩着袍服,但身上鼓鼓囊囊,隐约带着兵器。
甚至,一阵风吹过,露出领头者身上的皮甲!
“这……这是哪里来的贵人?”
三狗子顿时想也不想,跪在了路边。
对方这气派,已经堪比知府了!
而作为小民,不想惹事,最好的法子就是跪在路边,连看都不能看!
“村子里倒是变化不大……”
马车上,亚伦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场景,不由颔首。
自从过了江之后,朝廷的追捕力度就一下减弱不少。
亚伦花了些钱,让展大等人改装一番之后就更是如此,天下已见乱象,驿道废弛,沿途更没人敢惹他们一大群‘好汉’的麻烦。
此时,看到沿途百姓都跪了,有小孩好奇抬头,又被父母按了下去,却只觉得压力山大。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想要从根子上改变观念,从佛道儒三家手中争夺人心,当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不敢冒犯贵人,是尊卑观,是儒家与名教的核心——礼!
什么叫礼?
就是用一堆没有意义的行为与规范,标榜出贵人的与众不同,划分阶级!进而生杀予夺!
“但越是如此,越是……有趣啊!”
亚伦长出口气,露出微笑。
没有多久,马车在方腊家门口停下。
“主公,我们到了。”展大的声音传来。
亚伦走出马车,来到自家庭院,见到了那一株枣树,不由叹息:“吾家枣树是吾离开之前亲手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
亚伦走进自家小屋,只见跟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多了一层灰尘。
而在庭院之中,则多出许多烧香的痕迹,不由一笑:“展大……带人将这里收拾一下。”
“是!”
展大立即带人去干活,忙里忙外地收拾。
这也要不了几个亲兵,其他人还是在外面站岗,令围观者越来越多。
“出了何事?”
里正范通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同样凛然。
他见识比普通村民多一点,知道纵然知府出行也不过数十衙役,但这些人令行禁止,立正如松,行走之间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与话语,是一等一的精兵啊!
‘恐怕……唯有金石城中的国公侯爷出行,才有此等排场……世子都没有!’
他心中如此笃定,然后看到亚伦出来,顿时呆了。
“里正也来了,正好,请进来说话!”
亚伦看到范通,吩咐一句,顿时就有两个亲兵一左一右,将范通‘请’了进来。
“方……”
范通看到亚伦,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还回来做什么?”
“这里是我乡土,有什么不能回来的?”
亚伦随口道:“正好……我要在村子里买十亩地,放心,不要田,荒地就可,然后建造屋舍与学堂,需要银钱与人手,此两者我都有,只是要请里正行个方便了。”
范通一怔,旋即连忙笑道:“此事……包在小的身上。”
……
范通一路出了屋子,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妻子见他一脸魂不守舍,就上前问:“这是出了何事?”
“祸事了!那方腊,竟然回来了!”
范通双目失神,坐在凳子上喃喃:“这可是官府公文悬赏的要犯呐!”
“那……夫君可要通知县中?”其妻眼珠一转,问道。
啪!
话音未落,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只见范通神情冷峻,满脸铁青地道:“你不要给我惹祸……你知道他带回来多少人么?五十个!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甲士!县中巡检司才多少兵?一百?还吃了不知道多少空额!此事唯有府中才能决断,但无论双方胜负,我家都要被灭满门!你最近不要出去,给我惹祸!”
……
对于这种事,亚伦知道一些,但也不在意。
毕竟朝廷要抓的是虚灵子,跟我方腊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村子周围不论昼夜,都有动物暗哨在天空、地上、水中巡视,若县中府中来人,少了直接是送菜,多了大不了逃跑!
若发展到这一步,临行之前,必杀了告密者全家!
里正是个聪明人,八成不会如此。
……
到了夜间,又有人前来拜访,乃是古家的古月。
“道长居然真的回来了?”
古月见到亚伦,顿时大惊失色。
虽然陆州集出名的是‘方腊’,而京师出名的是‘虚灵子’,但知道方腊道号的人也有不少。
并且,这交梨火枣、白虎、少年道人……如此显著的特征,明眼人一看就知。
哪怕他父亲古举人,也有些避嫌,因此没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若无其事。
“展大,上茶!”
亚伦头上扎着铁剑发髻,手持一柄折扇,端是少年风流,此时笑吟吟让属下上了茶:“朝廷要追捕的是虚灵子,跟我方腊有何关系?”
看到古月张大的嘴巴,不由又笑:“没看我连白虎都没带么?这就是一块遮羞布,给地方官糊弄上面用的……”
若是王朝初建之时,龙气强盛,地方官未必敢糊弄,现在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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