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91章

作者:凤凌九霄

“小炜你想要什么奖励?想吃大餐,还是想出去旅游,你尽管提!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爸爸都会想一想到底要怎么摘!”

“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是个学渣,是个脑子笨的废物!!六百一十二分,这可真是扬眉吐气了。”季母脸上满脸痛快,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注意到在房间门口站了很久,一直低着头的季然,“小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查高考成绩了吗?”

番外二:季然(2)

可这个时候,季母说了什么,季然已经听不到了。

季成炜考了六百一十二分。

季成炜考了六百一十二分。

季成炜考了六百一十二分。

这十一个字,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魔咒,在季然脑子里徘徊着,他抬头,浑身黑气的模样吓了季成炜一跳,不等季成炜反应过来,季然已经直勾勾地看着季成炜,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查完高考成绩了?”

“你考了六百一十二分?”

“六百一十二分,是你自己考出来的??”

说到这里,季然突然嘲讽地勾了下唇角,嗤笑出了声:

“平时,你连及格线都考不到。”

“高考突然考了六百一十二分?”

“季成炜同学,你可真是发挥得不错啊。”

季成炜语塞。

季父和季母交换了一个眼神,季母皱着眉头,双手叉腰,不悦地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

“季然,成炜是你哥哥,他是你大哥!”

“你是见不得别人好吗?”

季父也帮着打圆场:

“小然,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平时你哥哥做题马虎,成绩一直提不上来,这不是高考了,他也认真起来了吗?考高一点,你有个高考六百分的哥哥,传出去,你脸上也有光啊!”

季然毫不留情面地戳穿:

“脸上有光?”

“有个高考偷天换日,换掉我试卷的大哥,我脸上有光?”

“你们不妨问问季成炜,他还要脸吗?”

季然撂下一句话,也不听季成炜的解释,转身回了房间,把自己的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无论爸妈在门外怎么敲门,他都不肯说一句话。

一直到了下午。

季然拉开了门,拿着身份证准考证和钱包,旁若无人地往外走。

季成炜坐在客厅里打游戏,看到他出来,眼神闪烁了下,问道:

“小然,你要去哪里?”

季然抿着唇,摁了摁突跳着的太阳穴,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去哪?他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招生办和教育部门举报,季成炜偷走了他的成绩,偷走了他的人生,季成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他要把小偷送进监狱,让小偷承担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可当他走到门口,门,似乎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打不开。就连窗户,也被锁死了,他们家以前进过入室盗窃的小偷,所以季家的窗户都安装了防盗栏,季然也无法破窗而出。

季然转头去找自己的手机,他刚刚一怒之下,摔东西回了房间,手机放在客厅里充电了,可是找了一圈,他发现他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他的手机,就是最老式的被淘汰的老年机,季父用剩下的,爸妈只会花钱给季成炜买新款手机,他用的向来都是爸妈或者是大哥用剩下的旧物,手机突然消失不见了,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季然回房间去开电脑,打算写一封邮件举报信,可是,他却突然连不上家里的wifi了,似乎是有人修改了密码。

番外二:季然(3)

季父突然从季然背后出现,噗通一声,跪在了季然面前:

“小然,对不起,爸对不住你。”

“你哥哥他已经二十一岁了,他没办法再复读了,他要是再考不上个名牌大学,他这辈子都要毁了。”

“可是你不一样,你那么聪明,今年才十五岁,读大学读得太早也不是什么好事,上社会是要被用人单位嫌弃的,你年龄太小了,还什么都不懂,再多留几年,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十八岁再念大学,不也挺好的吗?”

“小然,你哥哥真的很需要这个六百一十二分。”

“爸给你跪下了,你哥也给你跪下了。”

季父拉了拉旁边满脸无动于衷的季成炜。

季成炜膝盖一弯,跟着跪下了。

厨房里,季母拿着一把水果刀走了出来,刀刃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季然。”

“算是妈求你了。”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算了吧。”

“要不然,妈就死在你面前。”

季然的脑子快要炸了,原本,他们家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不比大城市,一年到头也没几个能考重点大学的,像他这种考六百分的,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都能光宗耀祖了,季然心里说不出来是恨还是绝望,出成绩之前他还担心着大哥看到他的成绩会有心理落差,会受不了,还偷偷咨询过心理医生,甚至帮大哥整理了高中三年的重要知识点,想要辅导大哥再复读一年,他甚至打算上大学后一边做兼职一边用自己赚的钱供大哥读书,可是,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母亲拿着刀以死相威胁,父亲跪在他面前道德绑架,哥哥一言不发,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就是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家人,这就是他一直倾尽全力想要帮助的家人,血浓于水,他甚至不指望他能有一个有权有势可以给他做倚仗的家庭,他只希望他的家人不要害他,默默支持他想要做的事情,到头来,这竟然都成了奢望。

那天晚上。

季然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让季成炜帮他买了一箱酒,还有一条烟。他们收走了他的手机,拔断了网线,连门窗都锁死了,把他关在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由季成炜盛好了送到房间门口,反正,只要季然不出去,不打电话或者上网举报,季然想要什么,季父季母和季成炜这个做哥哥的都尽力满足他。

几个月后。

季成炜拿着一张去外省的车票,拖着行李箱,拿着录取通知书,开开心心地去报道了。

季家,季然的房间里臭气熏天,床底堆满了空掉的酒瓶子和易拉罐,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得有小山高,房间的鱼缸已经几个月没换过水了,鱼都翻起了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季然面如死灰地看着他的父母,他前十五年人生里最在意的两耳亲人,苦笑一声:“我可以走了吗?”

季父不忍地红了眼眶:

“小然,你才十五岁,又没有经济独立,离开家,你能去哪儿呢?”

“留在家里吧,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爸一定会对你……”

季然也红了眼睛:

“过不去了。”

“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不会戳穿季成炜的事,季成炜会安安稳稳地在985顶尖大学里读书,你们应该满意了,还来管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做什么?你们要我说的话,我也录音了,我也写下同意声明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半个月前,季家父母又来了一出以死相逼,软硬兼施地逼着季然说出来,季成炜偷换他成绩的事他知情,并且同意,甚至还一手促成这件事。高考冒名顶替别人的成绩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即使是季然同意,也不意味着这事就不违法,但季父季母打的算盘是,只要把季然拉进了这件事情里,搅浑了水,季然自己也搅进来了以后,碍于他自己的前程,他就不敢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这样,季成炜就安全了。

同样的,也彻底绝了季然和季家父母的亲情。

季然还是走了:

“季先生,季太太,从今以后,无论我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是以前季先生用自己的身份证,帮我办的手机卡。”季然从手机里动作粗暴地拔出一张电话卡,掰断,把碎片摔在了季父脸上。

“这是以前季成炜过生日,季太太给他买了智能手机,把他用的老年机给了我,说是让我拣季成炜用剩下的东西用,现在,我也不稀罕了,还给你。”季然把那个即将报废的破手机扔在季母面前。

然后。

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季然先后辗转过多个城市,去过小饭馆洗盘子,去过KTV做清洁工,也去过工地搬砖,他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每年都去参加一次高考。

他像是故意的。

第一年,他数语外都交白卷,只考了理综,理综满分300分,他总分300分,换来了一纸三本的录取通知书,他把那份录取通知书寄给了季父。

第二年,他语文和英语都交白卷,只考了数学和理综,他总分450分,换来了一纸二本的录取通知书,他把那份录取通知书寄给了季母。

第三年,他考完了六个科目,总分748分,已经十八岁的季然,和十五岁时年少气盛,才612分的季然不一样了,他用接近满分的成绩,把自己送去了和季成炜同一个城市的学校。

A大。

因为季然记得,季成炜做梦都想考研去念A大的研究生。

可是,就凭季成炜那个脑袋,他把自己生生学到累死也不可能考得上A大。

季成炜考研失败,便走上社会工作了,季成炜学的是法律专业,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律所工作。或许是像有一句老话说的,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他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季成炜的学习成绩特别差,差到连考个司法考试都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第一次没考上,第二次距离C类法考证的分数线还差了1分,第三次勉强考到了C证,第四次才拿下来了A类法考证。

法考证,也叫法律职业资格证,需要参加国家司法考试,才能拿到的一种证书,是法律从业工作者进法律圈的门槛,这一类的证书分A、B、C三类,A类证书的分数要求最高,全国通用,C类证书的分数要求最低,但考下来之后仅限于在省内使用,到了外地是不承认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连司法考试都要考四年才通过的季成炜,到了社会上摸爬滚打,却是个情商很高、极其擅长社交的人物,往往当事人或者是对方律师一个眼神,法官轻轻咳嗽一声,他就能从一些细节里推测出来对方的意图。

也正是这样的工作能力,让他虽然在学习能力上矮人一截,可是论工作,却不输所里的任何一个金牌律师,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很快成为了一名高级合伙人。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季成炜作为知名律师,代表他所在的一家顶尖红圈所,受邀出席A大的毕业典礼。而季然,正是那一届的毕业生,多年不见的兄弟俩,在毕业典礼上,重逢了。

当季成炜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克,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他讲完了一大篇的长篇大论,在最后提了一句:

“我弟弟也在现场。”

“他就是这一届A大的毕业生。”

“他就在第三排15号座位。”

“我们很多年不联系了,我想在这里和他打个招呼。”

季成炜真的很心机。

在这里当着几千上万人的面开口,无论季然有多看不惯季成炜这个哥哥,肯定不会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因为他这个哥哥要是没有面子,那相当于季然是在让自己难堪。

可惜,这么多年,季成炜从来就不了解季然。

季然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几个镜头都对准了他,礼堂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季然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季然拨弄了一下头上的学士帽,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啊。”

“我是个孤儿。”

“我没有哥哥。”

“我不认识什么季成炜。”

“季律师,您认错人了吧。”

番外二:季然(4)

季成炜尴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草草地讲了几句场面话收尾,就匆匆下了台,脸色不自觉的带出了些阴沉。

“季律师,这小子忒不识好歹了。”季成炜的助理压低声音,翻了个白眼,“再怎么说,您也是他哥哥,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的,不过,您干嘛要去搭理他?”

“我上周接的那个铁路集团的大案子,是咱们市铁路法院一审的。”季成炜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我这个好弟弟季然,考了铁路法院的公务员,笔试第一,面试第一,毕业后很快就要去铁路法院入职做法官助理,他的上司,正好是我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

助理心下了然。

这个案子,对季成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标的额几个亿的铁路大案,铁路集团聘请了好几位律师,季成炜是这里头的领头羊,他一直想找个机会,私底下见见主审法官,因为这个案子太重要了,要是能大获全胜,对季成炜未来十年的律师职业生涯,都会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若是输了,他这辈子都很难在同行面前抬头了。

可是,这案子的主审法官,偏偏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你请他吃饭,他拿出法官法和律师法跟你掰扯,告诉你这是违反纪律的,你要给他塞钱,他回头就把钱送到清廉办公室。

“您是想通过季然,走捷径?”能跟在季成炜身边这么多年,助理自然也不是蠢的。

季成炜没反驳,看态度,算是默认了这件事,却又头疼地捏了捏眉骨,“这小子,不识趣。”

助理跟在季成炜身边,落后季成炜半步,微微低着头,主仆俩一前一后地从礼堂里走了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礼堂外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本市的新闻,穿着白色商业西装的女主播年轻漂亮,正吐字清晰地读着新闻稿。

助理指了指屏幕上的女主播,意有所指:

“季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