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172章

作者:阳小戎

“韩兄。”鱼怀瑾认真端详了眼韩文复,拱手行礼。

一丝不苟。

韩文复心中无语,不过却依旧笑容阳光的点头,旋即表情格外庄重,行了这个同年之间的礼仪。

此礼,在七十二书院内明文存在,但是平常书院同窗间都会忽视,不会这么古板多礼,甚至书院学子们与一些行为不拘一格的洒脱先生之间都不会有太多礼的……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此时此刻,韩文复眼前的这位存在就是。

行完礼后,韩文复表情一松,笑道:“怀瑾……”

“韩兄,请注意言语,称谓勿要乱喊。”鱼怀瑾板着脸的打断。

韩文复表情微微一滞,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不过对他来说,与某件事相比,面子算什么?屁也不是。

韩文复抿嘴,看着眼前这个古板无趣的女子,他的眼底深处藏着着热切。

韩文复点头认真道:“是我无礼唐突了,怀瑾兄还请勿怪。”

儒家书院虽然招收女学子,但女子在人前需要穿着男子衣冠,同窗之间亦可使用男子间的称呼。

此时,鱼怀瑾微微偏头看了眼赵戎贾腾鹰那边,旋即正过头来,眼睛直视韩文复,开门见山道:

“韩兄找我何事。”

韩文复凝视鱼怀瑾,笑容温柔道:“怀瑾兄还记得之前我向你请教诗律时,你随口提过的江枫晚霞映醉眠的残句吗,我苦思冥想了几天,今日去江岸枫林赏叶时,突然有感,便摘了片枫叶,作了首诗,将怀瑾兄的残句续上了。”

他取出那片价值不菲的枫叶示意了一下,语气真诚。

“这些日子每次来请教怀瑾兄学问,你都是不吝赐教,不厌其烦的为我解惑,只是耽误了很多你的时间,我心中过意不去,再加上这首诗也是’窃’了你的残句……这片枫叶,我想送给怀瑾兄,还请务必收下。”

鱼怀瑾看也没看那片枫叶,盯着韩文复的眼睛,片刻后开口。

“请你收回。君子不收桃李之馈,其他同窗来寻我切磋学问,我都会郑重对待,不只是你。这首诗是你做的,我的残句只是引子,这点用处远远没有到要收下你的入品诗的地步。希望韩兄勿要再做这种庸俗之事,我本以为你熟读诗书应该懂礼,却还是行事欠思。”

她一字一句,有板有眼道。

言罢,鱼怀瑾摇了摇头,“时候不早,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

她只等了一息,便再一次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从韩文复身边直接走过,将他丢在了身后。

韩文复见鱼怀瑾拒绝,努力组织着语言还想再说,只是确实无法反驳她的话语,没有让鱼怀瑾收下枫叶的站得住脚的正当理由。

此时见鱼怀瑾行礼告别,便只能挽救一些的连忙郑重还礼。

韩文复看着鱼怀瑾离去的消瘦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出声去喊,他心中担心继续强求,会再像刚刚一样,让他好不容易培养的一点好感彻底丢失殆尽。

这几个月来,韩文复一直向鱼怀瑾请教学问,眼见着好感度渐渐刷上去了一些,便忍不住想要大胆尝试下,将这片在他看来很有诚意的写有入品诗词的枫叶送给她,毕竟能将随口残句调成入品诗,绝对可以算桩书院内的佳话,若是鱼怀瑾收下了,便又能关系亲近些。

虽然依照韩文复对她的了解,可能只是一点点而已,和稍微熟悉些的普通朋友差不多,但是却也弥足珍贵了。

韩文复心中很是后悔。

说到底,还是他对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想当然了,产生了可以尝试着赌一赌的错觉,同时心中又有些急促,今日才特意带不少修道堂的学子前来,想着人多些,鱼怀瑾可能也会尽量不拂他的面子,只是没想到还是这么果断的被拒绝了……

韩文复嘴里有些苦涩。

面对着这一幕,率性堂外的学子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没有太多惊讶,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鱼怀瑾的性格,墨池学馆内的人几乎都知道一些,不过人群中的奇异目光倒也有不少。

跟着韩文复来的修道堂学子门大多表情尴尬,几个女学子们目光惋惜看着鱼怀瑾,眼神很是不解,其中还有些男子摇头无语。

而一些率性堂的学子见状,不由的微微一叹,鱼学长不愧是鱼学长。

一直的目不转睛关注着这些动静的贾腾鹰微微松了口气,他旋即笃定的点头,觉得这才是鱼学长,就是会这么做。

一旁的赵戎,从发现鱼怀瑾就是不久前那个给他指路的古板女子起,便一直打量着场上的动静。

赵戎左瞧瞧韩文复俊脸上的失落表情,右瞧瞧贾腾鹰憨厚脸上的笑容,最后他看向鱼怀瑾,她正朝着率性堂大门迎面走来。

女子个头不高,估摸着比自家小小还要矮一点,可是却又没有小小的娇小却有料的身材……她身板消瘦,面容虽不丑却很普通,若不是皮肤白净些,就会显得土气,更别说还是一直板着脸了,年轻的面容很是老气。

简而言之,平平无奇。

赵戎有些无语,是我不对劲还是你们不对劲?还有,刚刚那个说郎才女貌的给我站出来。

此时,鱼怀瑾经过了大门,却突然侧身,来到赵戎贾腾鹰二人面前三步外,她注视了会儿赵戎,忽的开口:

“请问,你是赵子瑜?”

第二百一十七章 鱼玄机,字怀瑾

鱼怀瑾的话语,吸引了场上不少人的注意力。

门内门外的率性堂学子们,都将目光投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早有耳闻却素未蒙面的“插班生”。

听闻他与范玉树一样,都是走书院先生那边的关系进来的特长生。

而还未离去的修道堂学子们,并不知道赵戎的具体情况,此时此刻见到鱼怀瑾一反常态的对一个陌生男子搭话,众人都十分好奇赵戎是何方神圣,其中更有甚者,脑海中还生出了一些有趣的猜测,眼神古怪的瞟向韩文复。

只见韩文复被拒绝后并未马上离去,此刻注意到鱼怀瑾与赵戎的动静,他手里抓着那片耗费了很大心血却还是未送出的青红枫叶,异象全被锁在了韩文复的五指之间,冒不出丝毫的光亮,他静立原地,眉头微皱,上下端详着赵戎。

场上的动静与韩文复的表情,赵戎尽收眼底,旋即,他瞧着鱼怀瑾的面容,点头微笑道:“在下赵戎,字子瑜,若不是重名,兄台说的应该就是我。”

鱼怀瑾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赵戎的眼睛,闻言,她点头行礼道:“鱼玄机,字怀瑾,书院内以字相称,唤我鱼怀瑾即可。”

一旁的贾腾鹰连忙拱手弯腰。

赵戎挑眉,旋即便与急匆匆的贾腾鹰的一起还礼。

赵戎抬头,拍了拍袖子,语气随意,“如此看来,好巧啊,鱼兄,没想到你是率性堂的学长,谢谢兄台刚刚的指路。”

若是未见到鱼怀瑾之前,赵戎肯定是不会与鱼怀瑾主动搭话的,毕竟早就打定主意,连那位朱先生都要尽量避开的,哪里还敢与其他容易招惹事端的麻烦女子接触太多。

不过如今看来,身前这位鱼学长倒是瞧着很安全,看不出会有什么麻烦来,可以安心做着同窗。

听到赵戎的话语,鱼怀瑾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又垂目看了眼他身上那件青君耗费了不少昼夜与心血一针一线织的厚实秋衣。

她抬目开口,“赵子瑜,在率性堂内需要穿着学子服,你今日刚来,可以例外一次,明日起,不可再身着常服了。”

赵戎闻言,嘴角一扯。

他目光一扫,发现周围确实有很多学子们穿着学子服,只不过也有不少学子没穿。

赵戎扬眉,左右偏了偏头,做四望状,“这是学馆的规定?在下怎么看见也有很多兄台穿常服。”

鱼怀瑾板着脸,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学馆没有明文规定,祭酒是说衣着随意,但是学正先生不同意,说我们学子应当衣着规范统一,明确身份,不可特殊行事,我觉得学正说的对,其他几个学堂我不管,但是我们率性堂学子要统一服饰,端正学风。”

她停了停,点头又道:“不过,你若是觉得天气凉,可以将其他衣裳穿在里面,但是外面一定要穿学子青衿,这二者并不冲突。”

贾腾鹰在一旁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赵戎眯眼不语。

鱼怀瑾言罢,瞧了眼赵戎,便偏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旁边给赵戎带路的贾腾鹰,语气认真道:“辛苦了,贾腾鹰。”

“不辛苦,鱼学长,子瑜兄与我同舍,这是我该做了。”

贾腾鹰又摆头又摆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他的身侧,赵戎瞥见这一幕,嘴角微扯。

周围修道学子们大致弄清楚了情况,见没有其他事了,便与眉头舒展暗中松了口气的韩文复一起转身离去了。

率性堂门口的众学子渐渐散去,今日之事,涉及到墨池学馆内,这一届新学子之中的两个风云人物,估计很快便能传遍六堂,成为茶余饭后,闲暇之时的谈资。

大致是些什么修道堂那位风姿卓越、玉质金相的韩学长虽然口味独特了些,却也是个痴情种子,被率性堂的鱼怀瑾又回拒了一次,不过看样子还要锲而不舍……

鱼怀瑾没去在意她刚刚所作所为会引起的任何风波,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关心。

鱼怀瑾与以往每日来学堂时一样,在门外站立了片刻,她站姿笔直,端着手,举止一板一眼,恪守儒礼。

虽然身材矮小消瘦,宽大的学子服穿在身上显得如睡袍般略微滑稽,可是就这样,鱼怀瑾静静的站在门前,身后的贾腾鹰等率性堂学子们却没人敢擅自越过她直接进堂,而且停步耐心的等待着鱼学长检查率性堂的门面仪容整洁与否。

赵戎默默的瞧着这一幕。

鱼怀瑾左右看了看率性堂门面,又扭头望了眼不远处栽种的那一丛幼竹,随后,她转身准备步入率性堂内。

赵戎与贾腾鹰二人见状,也准备跟在后面进去。

正在这时。

鱼怀瑾又忽地转头,目光越过赵戎二人,刹那间锁定在了湖畔长廊与率性堂之间拐角处的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之上。

她微微皱眉。

“范玉树。”

鱼怀瑾轻轻开口,声音却传的极远。

拐角处,一边背手仰头一边哼着小调结果刚拐过弯便瞧见某个不能惹的姑奶奶于是第一时间想也不想扭头就走准备退回拐角的范玉树,听到鱼怀瑾的平静嗓音,他的背影猛地一颤,顿时停在了原地。

似乎是挣扎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敢装作没有听到,蒙混的跑掉,范玉树肩膀一垮,垂着脑袋,焉焉然的回过了身子,在鱼怀瑾与赵戎等人的各异目光下,朝着率性堂的大门走来。

范玉树耸拉着眼皮,经过赵戎身前,也没有第一时间与赵戎打招呼,而是来到鱼怀瑾的身前站定,比她动作还要快的拱手弯腰行礼,十分熟练。

“鱼学长好。”

范玉树的声音松垮无力,他敛目瞧着地上,似乎是要看出什么宝贝来。

鱼怀瑾目光直视着范玉树,语气严肃道:

“范玉树,我与你说过很多次,和别人说话时候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你是我们率性堂学子,怎能连这个也忘记了?”

“嗯嗯,嗯嗯。”范玉树抬头看着鱼怀瑾,他表情郑重,语气肯定,“鱼学长说得对,我一定改!”

范玉树紧接着身子一动,尝试着往门内挪步,做离去状,“学长,咳咳,若是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站住。”

范玉树想溜之大吉的脚,顿时一停,他眨眨眼,“学长何事?”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你随晏先生去太清四府讲学前,我给你布置下来的功课呢,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范玉树苦着脸,张了张嘴,只是又被身前女子打断。

鱼怀瑾补充道:“若是丢在了学舍里忘记拿,我等会下课可以陪你一起走一趟。”

范玉树脑海中闪过那堆积了月余的厚厚一叠功课,身子下意识的打个冷颤,刹那间,他咬牙暗咬,旋即表情忽变。

范玉树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叫鱼学长您知道,这次去太清四府,晏先生对我们这些随行弟子分外严格,每日白天都要与太清府生们一起上课,晚上又布置了堆积如山的作业,

不过!我作为鱼学长带领下的作风坚苦卓绝、遇事迎难而上的率性堂学子,哪里会害怕这点儿困难,一个月来,每日我都按时上课,晚上埋头写晏先生布置下来的经义文章,忙忙碌碌三十多天,总算是奋力完成了先生的功课任务,没有给咱们率性堂丢脸,

连批改功课的大师兄都夸我做的好,不愧是那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鱼怀瑾带领下的率性堂学子,试问这个谁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鱼学长你的作风,帮你谦虚了几句,不用谢我……”

范玉树一本正经的唠唠叨叨一大堆,听的一旁的赵戎忍不住揉了揉脸,渐渐的有些怀疑前些日子在太清四府的那个上课就假装听讲其实是在写情书下课就跑的没人影喊都喊不住的玉树兄到底是不是真的。

范玉树语气既惋惜,又遗憾。

“鱼学长,这一个月以来,我翱翔在圣贤书的海洋里,过得无比的充实快乐,可是,都怪我没用!虽然圆满努力完成了晏先生布置的学业,但是却是实在无力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写你嘱托的功课了,最后,便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回来。”

他说着说着,语气悲怆苍凉,仰头拍着胸膛,砰砰作响,连赵戎看的都替他感到疼。

范玉树仰头望天,表情恨恨。

“学长啊!是玉树没用,是我玉树无用,辜负了您的厚望!纵使早上分别前还得到了晏先生与师兄们一致的表扬夸奖又有何用,这些对我而言都是过眼浮云,我还是没有完成您布置的功课,我无颜再见您和率性堂的同窗们!”

范玉树猛地蹬脚,抬腿便要往身后大门内跑。

“等等。”

鱼怀瑾皱眉喊住。

范玉树霎那间刹住了车,下一秒便是蓦然回首,一脸的悲壮决然。

他用力拍着胸膛,铮铮有词,“鱼学长要是不信,可以摸摸我的良心,若是还是信不过我这颗炙热赤诚的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学长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委屈决然的表情,没有出声。

范玉树忽然转身,刹那间便已来到了赵戎的身旁,他抓住赵戎的袖子,便准备拉着赵戎去鱼怀瑾的面前。

只是,在转身之际,范玉树保持决然面色不改的冲赵戎眨了眨眼。

范玉树:好兄弟,帮我!

赵戎瞟了眼他身后那个女子:这个鱼怀瑾,什么来头?

范玉树眉头一聚:说不清,反正不好惹,非常不好惹,千万别被这个姑奶奶盯上了。

赵戎上下打量范玉树:比如说你现在?

范玉树瞪大眼睛:有话等会说,先帮我挺过这一关!

二人快速的交换一波眼神。

上一篇:我得到了地府礼包

下一篇: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