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208章

作者:阳小戎

萧红鱼撇嘴,“我就知道,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

李雪幼突然小声打断道:“红鱼,不过,我爹也喜欢书法,我听他说,一些看似简单的字,往往还更加难写,特别是难以写好。”

萧红鱼一怔。

吴佩良原本很是紧张,毕竟之前朱先生当众对这个赵戎青睐有脚,众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再联系到朱先生众所周知的书痴身份,能在意关注的,也只有书法了,不然总不会是师生子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见到赵戎就简单应付写了一个字,吴佩良从赵戎落笔起就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些,他放下手上抓有些汗渍的毫锥,嘴角一勾,准备走去离近些看,想瞧瞧这个‘正’字能写出个什么话来……不过也得防止朱先生偏袒,但是想想应该不会,痴字之人必然忠诚于字,除非真的是师生子。

吴佩良摇头失笑,

本公子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一个字?你能压我?你能压住我!你今天能一个字就把本公子给压住了,我当场……

吴佩良突然一愣,思绪骤断,因为他刚准备抬头起身,结果余光之中桌前就走过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赵戎盯着那只翠绿色竹筒看了会儿,回过神来后,发现朱幽容还在默默的低头看字,他眼睛下瞥,从赵戎这个角度看去,只见她抵着桌沿的手,修长的食指正在上下左右的横竖比划着些什么。

赵戎收回目光,想了想,轻声道:“朱先生,我去帮你把竹筒取来这里?好方便等会改完卷子直接给人?”

那一小只竹筒,如今在赵戎看来无比珍贵,事关他的往后的修行大事,现在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摆在无人的长桌上,让赵戎有些心里不踏实。

这正冠井井水也不知道朱幽容还有多少,她刚刚也没明说,但是反正想要其他途径获得,听之前范玉树的描述,是极难极难的,估计朱幽容也是因为作为新来的书院先生才得到了这么一些。

赵戎话落后,朱幽容安静了会儿,突然一怔,反应落过来,她眼睛依依不舍的从字上移开,柳目微睁的看着他,檀口一张,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欲言又止,迎着他示意竹筒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

赵戎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中,抄着手,向着漆红长桌走去,不少交头接耳的学子们发现了这一幕后,场上的杂闹声顿时一减,都目光跟着行为奇怪的他。

吴佩良抬头后,表情懵懵的看着赵戎经过他的桌案,径直走到了漆红长桌边,抓起了小竹筒,塞进袖子就扭身返回。

吴佩良猛的皱眉,赵戎无视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直接经过了吴佩良桌案,回到了原位,将小竹筒放在了桌上,只是却离他的手很近很近。

吴佩良连忙跟上去,朝朱幽容不爽道:“先生,你管管赵兄,现在还胜负未分呢,就直接取彩头,况且他就写了一个字就……”

朱幽容又看了一会儿字后,微微启唇,换着一口气,胸口一阵起伏,她伸手想要按一按,缓一缓,只是手刚抬到半途,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个之前讨水之人投来的视线,抬起的手往下一压,最后按在了只写有一个‘正’字的宣纸上,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瞪赵戎,心神全在所痴之物上,朱幽容抬头打断道:

“没事的,放在他那儿,大伙先别管这个了,你们都靠近些,借着子瑜这个字,我们先继续上课,我要给你们好好讲讲,这个正字。”

原本不慢的众人顿时错愕,吴佩良话被憋了回去,憋的脸色通红,最后还是深呼吸的住嘴,锁眉恨恨的看着那个简单的‘正’字,仔仔细细,要看看到底是何花样。

率性堂学子们围在了赵戎的桌案前几步距离,有些拥挤,但是大致都能瞧见。

朱幽容认真道:“子瑜这个正字,确实只有简易的两个笔画,一横,一竖,只是单单说这两个简单至极的笔画,又有多少人敢说自己能写好,写出一个堂堂正正的‘正”字来?”

“你们往日写字,洋洋洒洒数十上百,借着整体的笔势与一起呵成的流畅,整体看去确实是还行,甚至有些看起来不错,但若是单单分开每个字,将一个字拆开来看,笔画不一、扭扭曲曲,让懂字之人观之如同嚼蜡,无味生厌,若是书信间的见字如面,那便是面目可憎了。”

很多本就性格温和听话的学子,例如表情肃穆的贾腾鹰,闻言后细思一番,都不由的低头。

只是仍旧有为数不多的学子不服,神色忿忿不平的盯着赵戎的字。

吴佩良又“习惯性的”嘀咕,“不就是一个字吗,五画,横竖横竖横,若是让在下认真写,也能工整的写好。”

朱幽容偏头看他,“真的?”

吴佩良抿唇,目光不移的看着她。

朱幽容突然伸手指着宣纸上正被无数道视线打量的字,凝眉认真道:

“你们真的以为写个正字,端端正正的构字,按部就班的落笔就行?大伙且再看,这一个正字,三道横画都是微微向右上倾斜的,这就是子瑜的高明之处,子瑜的书法,先不提那个神异的书体,光说楷书,我钻研多日,总结出了其中的一个特点,我细思了很久,概括一下便是’既知平正,但求险绝‘,简简单单三横画便让整个正字霎那间生动了。”

人群中,不少学子接连恍惚点头,吴佩良也似乎瞧出了某些东西,他眼皮子一颤,嘴唇紧紧抿着,死死盯着纸上,之前粗看时轻视的小小一个楷字。

朱幽容摇头道:“你们只见到了子瑜匆匆落笔的随意模样,注意力给错了地方,都不去看字,看他如何的小心落笔,你们可知子瑜是如何写这个字的?”

迎着她的目光,场上鸦雀无声,众学子纷纷挪开目光,没有正视,虽然刚刚赵戎结束的是太快了些,有些学子离的远也没看清楚什么,但是近些的很多学子确实是没有注意到赵戎的落笔讲究,或者说,有些学子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种观看书法的道道。

萧红鱼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首,李雪幼也微微脸红,看了眼面色平静赵戎,突然想起刚刚他笑着提议答谢她之事,李雪幼小脸更红了。

鱼怀瑾默默听着老师推崇叹息这个正字,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宣纸上的‘正’字,这字她十分熟悉的,盖因昨日见过的,而且不少,五十多个,都是这家伙弹完一遍琴后,有气无力的一笔一画加上去的,只是当时的鱼怀瑾在旁边认真练着她自己的字,偶尔瞟上一眼,哪里会在意到他写个正字都有这么多道道与讲究……

这个古板女子抿唇,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朱幽容环视一圈后,徐徐开口:

“子瑜写横画,横为勒,如勒马之用缰,逆锋落纸,缓去急回,并不是如你们一般的按部就班顺锋平过,他当时的笔锋触纸向右下压,再横画而慢慢收起,作一横向笔画,并且横取上斜之势,如骑手紧勒马缰,力量内向直贯于弩……”

赵戎闻言挑眉,不禁抬头端详着面前,此时这个为众学子一本正经的喻之以理、发蒙解惑的书艺女先生,她板脸认真,一手握拳背在身后,一手稳稳按着桌上到字,眼睛炯炯有神,姿态神色端庄典雅,又严肃庄重,丝毫不见刚刚和他私下相处时候的娴静随和,和有些可人的俏态。

一涉及书法,儒衫女子仿若变了个人似的。

好一番言语后,朱幽容感叹道:

“如此这般,方才写就这三个出神入化的横画,而这三个横画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略微不同,子瑜将这处横画的主笔稍稍右移,重心顿时就稳了,这是通过笔画调整结构的技法……于细微处,见笔势,只说这一点的细节,目前……我也不及也,也要好好向子瑜学一学。”

她神色很是认真,语落后不禁转头看向一旁垂目不语的赵戎,他好像还在盯着那只小竹筒看,这里面的井水对他这么重要?不过那亭那井确实有些古怪……

若说朱幽容之前在解析正字时的推崇只是荡起了场上众人心湖中的一圈一圈波澜,那么眼下她的这句“好学言语”,便是无声处的平地惊雷,率性堂学子们转瞬间,纷纷睁大眼睛,侧目看着赵戎,目露震色。

鱼怀瑾凝眸注视赵戎,不语,她已经很确定,这个昨日补了一天课的男子,正是之前疑惑的那两副楹联上字的主人,也是她误以为的师公……只是那一副赵戎和朱幽容共同写的楹联,还是让鱼怀瑾有些担忧。

朱幽容正襟危坐,玉容端庄,目光灼灼的看着眼下这个小小的正字,一眨不眨,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津津有味,她就像一个突然得了件心爱之物的小女孩,兴致勃勃的开口道:“我们再来讲讲这个剩下的两道竖画,子瑜藏在其中的讲究就更多了,你们要好好听着,以后写‘正’字,应该能让我顺眼些了……”

率性堂学子们纷纷行礼应声,赵戎见状也跟着行礼弯腰。

随后,在这张小小的案几旁,众人一层层的围挤着,凝神倾听着正中央这个典雅端庄的儒衫女子授课,只是他们还是会是不时的忍不住侧目去看赵戎平静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空地外的呼啸江风似乎都歇了歇,与枫林的林涛达成了和解,朱幽容这才堪堪说完,嘴唇微翘的语落。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某处,表情认真道:“佩良,你现在还确定,只是单写一字,就能写出子瑜这样的正字吗?”

众人目光看去。

吴佩良无言,丧气垂头。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井水有龙气

课上的这一次考核,在朱幽容兴致冲冲的讲解完那个‘正’字后,还没有开始批改所有学子的卷子时,赵戎已经是场上默认的字魁了。

以一字压全场学子。

这种课前率性堂学子万万想不到的事情,竟然真发生了。

虽然彩头已经被赵戎夺取,后面朱幽容的改卷依旧很认真,以墨池学馆考核默认的“十分制”打分,仔细的写着评语,只是时不时的会出声征求着赵戎对这些字的看法。

赵戎本着不得罪人和出风头不要太盛的原则,在众人望来的目光中,只是象征性的瞧了几眼,随后大多数都是含糊其词的褒扬几句,没有知无不言的评点好坏,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过,他在瞥见某副字迹清秀娴雅的小楷时,还是皱眉凝神随后吸气点头再然后语气感叹的赞扬了一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些‘大实话’。

朱幽容瞧了眼赵戎后,也是嘴角轻翘的点了点头,朱笔一画,给这张女子字迹的卷子打了“柒”的高分,这是相对于除赵戎以外的整个率性堂而言的。

如此一幕,惹的不少学子转头去瞧某个身材娇小碧玉的女学子,李雪幼害羞的低头,躲在萧红鱼身后,过了一会儿,抬头瞟了眼并未向她看来的赵戎平静的侧脸。

最后,整个场课堂考核,除了没有评改、也无需评改的赵戎画的那一个‘正’字以外,全场学子只有鱼怀瑾、李雪幼、吴佩良三人获得了“柒”的高分。

兰舟渡的这节书艺课,在一片桌凳磕碰声与率性堂学子们起身行礼恭送声之中结束了。

此时,刀子般的呼啸江风再次刮来,在飞扬着红枫的秋风中,赵戎将手上珍贵的小竹筒小心翼翼的收好,他抬目看了眼四周收拾着东西,准备散去的同窗们,嘴角微抽。

刚刚考核的卷子批改后都被发放了下来,结果最后整个率性堂就他一人是两手空空,其他人都拿到卷子了。

某个认真尽责的儒衫女子刚刚下课前信誓旦旦的对赵戎说,这份只有一个字的卷子,批改起来工作量有些大,她要带回去好好批改,就便先不给他了,赵戎若是急着要,可以去猗兰轩找她的,全天都在的……

赵戎转头看了眼林间小路上,朱幽容渐渐远去的背影,她两只手抓着他的卷起的卷子,背手在身后,似乎又是在‘昂首挺胸‘的往前走,步履看起来还很是轻盈,也不知此时面上是何种神色。

赵戎失笑的摇了摇头,随后没有理会周围学子们或多或少的关注来的视线,他低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扭头对范玉树道:

“玉树,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南轩学舍了,你替我和藤鹰兄说一下。”

“行。”范玉树点了点头,只是又眼神幽怨的看了赵戎一眼。

刚刚课上朱先生批改他的试卷询问赵戎看法时,范玉树满目期待,结果再次见识到了这位好兄弟的刚正不阿,而最让他无语的是,之后的下一份卷子就是李雪幼的,好家伙,那变脸的速度,面部表情管理的精准与恰到好处的力度……不愧是‘两肋插刀子瑜兄’,范玉树心都寒了。

赵戎眨了眨眼,无视好友的哀怨目光,扭身,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去了。

今日上午两堂课,发生的事情有些儿多,赵戎要好好消化消化……

正午,林麓书院西侧,座落着两座被秋色染黄的青山。

山下有谷,谷内有亭,亭中有井。

此时讲经亭外来往的行人稀稀,亭内有一个年轻儒生,不时的抬头打量天花板,或低头看着端详古井。

赵戎观察了好一会儿。

这是一座八角攒尖古亭,并不大,除了将古井遮住外,井旁至多堪堪站下两圈人,正对井口的亭子顶端中央,雕有一块圆形彩绘木质浮雕龙像,雕龙倒映井内,在眼下这晴天白日之中,随着井水的晃动,如龙飞舞,好似游龙戏水。

他站在井口,抵着井沿往下看去,井很深约莫二三十丈,只是井水清幽无比,水面宛如一面铜镜,这应当就是过往书院士子、先生们的正冠之镜。

赵戎细瞧着井水中倒映的面孔与他头顶的雕龙舞动之影,突然,目光瞥见古井的中段,井壁上嵌有一方石碑,只是赵戎这个角度看去,似乎是碑上无字。

他伸长脖子,俯着身子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出理所然来,就差整个人跳到井里去了。

这一亭一井,虽然样式古朴,但是在书院内并不起眼,因为整个书院内的建筑大多是古制的,瞧着比亭井还古老的,一抓一大把。

只是,不久前朱幽容煮茶的井水,就是来自这方古井。

赵戎直起身子,轻吐一口气,忍不住在心湖中道:“归,你说……井水有龙气?”

“嗯。”

归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看你经脉中先天元气幻化的赤蛇。”

赵戎闻言,再次内视,只见体内经脉之中,这条在第一节乐艺课时梦中听见琴曲后莫名恢复如初的赤色小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没有昨日喝了青君送来的莲子粥后的狂暴之态,但是……身躯却出现了一些异象。

赤色小蛇的身上,莫名的出现了些金色的斑点,这‘金色’有些扩散的迹象,而嘴旁更是衍生出了金黄的条纹,隐隐似乎要脱体而出,化为某种须状之物。

归沉声道:“这是要诞出龙鳞、龙须的迹象。这些都发生在你喝完那两杯茶水之后,本座亲眼目睹了此景。”

赵戎皱眉想了想,忍不住道:

“为什么是我?这正冠井井水,不只我一个人喝过,书院内的所有先生,嗯,还有那几位读书种子,应当都尝过,若是这种奇异发生在每一个饮用井水之人的身上,估计此事早就悄悄传开了,并且井水也要争的炙手可热,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并没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和传出,玉树、藤鹰兄,还有朱幽容,他们也只是说这井水适合煮茶品茗而已。”

心湖之上,他话音顿了顿,“还是说,喝过井水的先生和读书种子们,都是心知肚明,但却都默契的瞒着?”

赵戎思考了会儿,摇着头,“可能性不大……为什么是我?”

归闻言,沉吟片刻,“具体如何,本座也不知道,无法给你解释。”

“本座现在太虚弱了,这井水的龙气,本座也并不是感知到的,就像目前这口幽井的井水,现在也看不出什么奇怪来,本座只是观察你体内异象,结合过往某些记忆中的秘闻,推测所知,应当是龙气无疑了,不过还是有一种可能的解释……”

赵戎垂首,盯着井壁布满青苔的幽深古井,凝眉,“什么解释。”

归想了想,徐徐道:

“纯血龙裔几乎天生就是第七境的存在,后天水裔要化龙,大多也得走江入海晋升第七境才脱胎换骨,不过现在大渎入海口处几乎都有斩龙剑威慑,天下水裔的这条路子几乎绝了……不管是哪一种方法成为的第七境真龙,它们的龙气,几乎是无法被吸收的,何况对象还是人族。”

它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你体内的先天元气竟然能吸收龙气发生化龙的迹象,只是血肉身躯却没有吸收龙气而变异……那只能说明,这龙气是天生亲近于你,应当是有着某种隐隐的渊源。”

听到这儿,赵戎眉头更皱了。

他揉了揉脸,自嘲道:“我果然是个天命之子。”

归赞同道:“是啊,这一点试问谁不知道,赵大公子要不现在跳进井里去看看,看看井里是不是藏着你的一个真龙老祖宗,比如被镇压封印了什么的,你要是把它放出来,说不定机缘更大了,嗯,说不定还是个雌的,赵大公子估计要狂喜了。”

赵戎:“……”

归笑了会儿,又细思一番后,开口叮嘱道:

“修士登山,遇到各种难以解释的现象很正常,修行本就是玄之又玄,宛若众妙之门,哪里能让你全部都细究清楚,古之大帝都有不解之事……所以先别管这么多了,不过赵戎,你心里还是留个心眼,福祸相依,被这未知龙气所亲近,眼下看来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可却也说不准,其中是不是藏着曲曲绕绕的凶险灾祸。”

赵戎点头,望着幽深井水之中他的面孔,和面孔之后赵戎头顶庄严雕龙的舞影,点了点头,“明白。”

旋即,剑灵轻笑道:“说回眼下,这赤蛇化龙之象,不管发生在哪儿,都是大机缘,是由凡入圣、脱胎换骨的寓意,意思极大,虽然可能还是不及你那娘子心湖有莲池,孕育两柄甲等飞剑,碎去一半都是第一等剑仙胚子那么夸张,但也绝对不小了。”

赵戎揉了揉脸。

“够了够了,本公子终于又撞大运了,本来还以为那只霆霓紫金炉和现在都没影的离姬剑丸,把我的运气全透支完了,再加上你这个乌鸦嘴……没想到能碰到这一口古怪的井。看来本公子现在不与你吵架,积了不少嘴德,还是有好处的。”

归:“……”

剑灵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吵了,它也积些嘴德,看能不能兑换出一个天雷劈死赵戎。

心湖之上,安静了会儿。

归忽然语气有些兴奋道:

“这赤蛇化龙的神异极多,本座依稀记得有一套年代很久的功法,与之有些契合,经脉……化龙……走江,先容本座睡一会儿好好想想,赵戎,你能否突破堵塞静脉和先天天赋限制,晋升浩然境的希望很可能就在上面了,你现在快去取多些井水来,不管是泡茶还是什么的,全都喝了,之前那两杯茶远远不够!”

赵戎起先也有些兴奋,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就给本公子画大饼,哪一次帮上过大忙了,每回不都还是我辛辛苦苦……这井水,我来想办法,不过这一口井……”

赵戎抬头,左右张望了下,此时,山下空谷幽静无声,周围也没有旁人,似乎他现在往井里跳,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赵戎怎么想都觉得他不是傻子,书院也不是傻子,都明文规定了,除了一院最大的山长外,学子、士子,哪怕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都不可以擅自取用正冠井水,但是,书院还是把这口井随随便便的处置,无人看管,那肯定就是有缘由,傻子才会愣愣的下去取水……

赵戎微微一叹,低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满井明晃晃的井水,又摸了摸袖子里的小小竹筒。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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