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作势还想嗅一嗅手帕芳味。
“戎儿哥,讨厌,还我手帕……”小芊儿红脸伸手。
赵戎笑着递了回去,这确实是女儿家的私密之物,并且过了今夜,还会寄托另一层重要意义。
“哼。”
某个秋眸女子突然轻哼一声。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顿时吸引了赵戎与小芊儿的目光看去。
赵灵妃瞧也没瞧某个大猪蹄子。
她精致的下巴微昂,直视床外方向。
翻手取出了白喜帕,绣着赵戎熟悉的肥鸭子。
此时被赵灵妃垫在了身前。
同时又掐指,姿态优雅的摘下耳畔的那一朵九天寒宫花。
另一只素手翘起一根芊长食指,也不见她如何割开伤口,指肚眨眼间便浮现出一粒细小血珠,毫无伤口。
赵灵妃的这根食指轻描淡写的一歪。
血珠安静落下,滴在了下方承接着的九天寒宫花上。
赵灵妃看也没看九天寒宫花的反应。
依旧微昂细颈,像一只昂首展翅不屑去看地面的白天鹅。
她轻轻斜目,矜持的瞥向夫君。
秋眸女子这点儿小傲娇的姿态,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大猪蹄子,还不赶快把妾身这张清清白白、贞洁无比的白喜帕捡起来递给娘子我。
然而这一次,周围的气氛却是似乎有些不同。
赵灵妃轻嗯一声,余光之中,夫君正低着头迟迟没有动静。
“怎么这么呆,不哄我?”
她忍不住了。
假装漫不经心的转首。
然后瞪了眼不开窍的夫君。
只是他还是没有反应,低头在看着什么,咦,芊儿也是!
看什么呢?
赵灵妃低头一瞧。
她手上有一株殷红如血的花骨朵。
九天寒宫花,红了。
赵灵妃的俏脸‘刷’的一下煞白似雪,第一时间望向赵戎,手中血红花骨朵落地,然后几乎是同时,她手一劈,把同样小脸苍白的小芊儿手里的那朵洁白飘扬的九天寒宫花夺来,当着他的面,抬手咬破食指指肚,指尖血被挤的直流而下,重新落在了这株新的花骨朵上。
赵灵妃杏目圆瞪,盯着花瓣与血的结合处。
几乎是刹那间。
她手里又有了一株殷红如血的花骨朵。
婚床上气氛安静下来。
两朵血红的花骨朵落在了一起,落在了那张绣肥鸭子的白喜帕上,分不清谁先谁后。
但都沾染了一个女子的血。
赵灵妃抬起了头,注视着赵戎的脸。
“戎儿哥,你相信我吗。”
女子很久很久没喊过他这个称呼了。
小芊儿噤若寒蝉。
此时哪怕一秒的沉默都会显得无比漫长。
赵戎低着头,默默看了会儿下方那两朵血红的花骨朵。
他忽然伸手,抓起赵灵妃咬破后血流不止的手指,径直含进嘴里,一嘬一嘬的吮吸着止血。
动作小心。
赵戎突然感受到了嘴里这根流血葱指颤栗的幅度,和它的主人此时的身体一样。
他边吮吸,边微微上翻眼睛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傻?叫你们别玩这些陌生事物,偏要玩,现在好了,还把自己弄伤弄哭了。”
赵灵妃看着温柔的他,语气颤颤的争了句:“我没有哭。”
她空闲的那一只素手连忙抬起,手背挡着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戎儿哥,这两朵花有问题,我让芊儿去摘多些来,我要再试一下!”
“试你个大头鬼,不准再试这奇怪东西了。你怎么什么都要争个高下。”赵戎抽出嘴里的葱指,低头仔细检查了下她咬破的伤口,他轻轻点头,“不过这花……确实是有问题。”
看见赵戎的态度,赵灵妃心尖儿一颤,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
赵戎垂目。
这两朵血红的花骨朵,他见过。
他的须弥物中此时就正好有一朵。
须弥物内,它正静静趟在那件霜天晓角的旁边。
是在望阙城遗迹中,那个透明女子送给他的那一朵小红花。
“这来自月宫的花朵,只是能验证离女的处子之血吗?是不是还能检验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青君……”赵戎心里默默想着,同时,他在刚刚低头时,仔细观察与思索过了:
“处子之血是让九天寒宫花愈发纯白,而非处子的血只是会让它黯淡灰败,没听说会染成其他任何色彩的……青君的血,能让它染红,这是何含义……预示着某种同根同源的契合亲近?”
赵戎压下思量,暂时默不作声。
又低头给娘子吮吸了下娇嫩的指肚伤口。
赵灵妃忍不住开口:“你真的相信……”
她说到一半,顿住话语。
不问了。
吸了下鼻子。
夫君丝毫没有提及这多染红的九天寒宫花,但是他的所有行动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了,明白无误的表露出了他现在的态度。
这比一切宽慰她或自证他心意的话语都还要有力!
赵灵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身前这个低头认真检查她伤口的男子。
她感觉这根被他吮吸的手指酥酥麻麻的,从这一根食指传到她娇躯上下,芳心深处的全部心弦都被拨动。
痒痒的。
甜甜的。
赵灵妃忽然喊了声:“戎儿哥……夫君。”
“嗯?”
“这个世上,其他人怎么看低我、看高我,都无所谓,但是就是你不可以,你永远永远也不能看低我,永远。”
她没由来的蛮横,“你,知道了没有。”
赵戎笑着点头应声,“好。”
“知道了,永远永远。”他点头。
赵灵妃顿了顿,提出的要求十分不讲理:“就像刚刚一样,我一点也不准你往那方面想,你不能想的,想歪一点也不行。”
“好的,娘子。”
赵灵妃看着夫君。
赵戎心有灵犀的抬首。
二人凝视。
对视良久。
她幽幽说:“我只有你。”
赵戎心中一暖。
看见了女子秋眸里他唯一的倒影。
是啊,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好像她一直都把他视为那个唯一。
小时候,她牵着他的衣角。
长大后,她手捧他的诗文。
到现在,她跪坐他的婚床,穿着他新娘的嫁衣,做他的新娘。
婚床上,二人对视间。
赵灵妃倏然低头,朱唇吮住被他吮吸过的那根食指。
然后朱唇与湿指一起前倾,噙住了赵戎微张的嘴。
于是乎。
一根鲜血已经止住的葱指间,有唇有齿在追逐缠绕。
“唔!你们……”
旁边刚转惊为喜的小丫头一愣,旋即粉唇一嘟,‘俺也要’的挤了进去,二娘子永不缺席,加入了一场青梅竹马三人成行的游戏。
一时之间,春色满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黑暗里的婚床上,跟随着那喜庆的戏水鸳鸯被褥一起,两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被一些看不清的东西一下又一下推推搡搡的挤到了床边,它们或是被叠放或是被杂糅缠在一起,又或是单个的摊开;至于那两朵红色花骨朵,被洁白的手帕给小心翼翼的包裹,然后又被猛地捏紧揉成花泥红液,给鸳鸯红的被褥又增添了两抹旖旎的深色。
夜有点喧嚣。
……
今夜,赵戎不关心人类,只想她们。
……
……
第六百二十七章 早晨来客,小姐很忙
早晨。
也可能不算太早。
日上三杆。
有女子提着一只食盒,行走在竹林之间。
阳光刺破了竹林内秋日清晨白迷雾,在空气中形成了一束束很好看的光柱。
提着食盒的女子在林间默默停步,注视了一会儿晨曦。
她一袭黑裙,漆黑如夜。
片刻后。
女子手背贴了贴手中的盒壁。
旋即转身,继续提着精美的食盒,穿过了竹林。
迎面,倏然视野开阔。
是一片隐藏在竹林间的乡野建筑……
苏青黛要去见一个听说与她很像的女子。
……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