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657章

作者:阳小戎

只有静姿受伤的世界达成……

……

静尘堂位于墨池湖畔,位于学馆六堂与后山之间。

是墨池学馆里的先生们平日里不上课时的常驻之地。

不过大多数时候,人都来不全。

毕竟这些先生们大多是兼职学馆的艺学先生,平日里在外面也有各自的主职。

要不是在书院士子之中收徒传道的大儒,要不是在城内幽澜府挂职供奉被独幽城主奉为座上宾的智囊,要不是在山下经营某处书院势力与产业的先生。

而且学馆的艺学先生也是轮值,每一届新学子入学,都会重新在书院内选一批先生在学馆任职教书。

今日是忙碌许久的月中大考结束后的第一日,天气不错。

也应为审卷原因,艺学先生们倒是来的比往日多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重规矩的孟学正特意派人去知会的原因。

静尘堂内。

孟正君最先到达,和每日一样。

她一来,便开始每日的工作,今日按计划,月中大考的全部试卷都会审完,速度快的话,今日便能放榜,公示成绩。

稍息,陆陆续续有几位先生抵达静尘堂,与位置离门口最近的孟正君行礼示意。

“孟先生晨安。”

“谌先生,晨安……曾先生晨安。”

谌先生与曾老先生都是学馆内教经艺的先生。

经艺是大艺,耗费的精力比较多,学馆安排两位先生,分别负责三座学堂的经义课。

例如轻松些的艺学,比如书艺,比如乐艺,六座学堂全是一位先生负责上课,不过也有例外。

谌先生是一位中年男子,和善近人,依旧是当初赵戎在书院门口第一次见时的打扮,留着长须,黑发全部披在身后,穿着对襟宽衫,脚踩着木屐,名士扮相。

至于曾老先生,则打扮的更像富家老翁,墨绿锦服,儒冠戴的整整齐齐,不苟言笑,有点儿严肃,背手身后,白胡子翘起。

曾老先生瞥了眼孟正君,喊了声“小孟”,就走去了里面的座位。

谌先生落后半步,转头朝孟正君和蔼道:“还剩辛、壬、癸三座考场的经义试卷,上午就能改完,孟先生等等。”

孟正君摇头,“不急,今日以内即可。”

谌先生呵呵笑应,也回了办公的座位。

就在这时,门口又相续出现两个男子的身影。

还未走进来,就能闻见其声。

“段兄,你和我一起走路时,能不能管住眼睛,别到处乱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下和你一样不端。”

“什么叫到处乱飘?我是画画的,老天爷给了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用它寻找下周围的美怎么了?”

“那也不能看见了佳人,就眼睛盯在人家身上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好色之徒、色中饿鬼,连带着还误以为以为在下也是同伙。”这道声线较为温润的男子的声音有些嫌弃道。

另一道声音却有些粗旷,却是豪爽:

“哈哈哈,好色之徒如何,色中饿鬼又如何,有什么不好的?我倒是觉得,这两种人比一般人更加爱色、惜色,是与我一样真正懂得赏色的妙人。我不仅喜爱美人之色,还喜爱那山色,喜爱那水色,喜爱那烟霞色……”

顿了顿,又道:“不过最近,我偶读一本名曰《悦容编》的奇书,上面对女子之美的论述,让我叹为观止,开始对美人之色很感兴趣,咦,苏兄,你是走诗赋儒道的,往日里风花雪月诗文唱和应该不会少,应该认识不少山上山下的仙子佳人吧,要不推荐一下,让我赏赏……”

“一派胡言,你以后离我远点。”

“好的苏兄,你了不起,你清高。”

堂内,孟正君抬了抬眼皮,一下就听出了来者,也见怪不怪了。

果然,很快,两个先生打扮的青年男子一前一后走进了静尘堂。

……

第六百八十五章 审卷(五)

“孟先生,晨安。”被称为苏兄的男先生拱了拱手。

“孟先生,早啊。”这是那道粗旷声音的主人。

孟正君回礼,“苏小先生,段小先生,晨安。”

进来的这二位先生都样貌年轻,约莫三十岁不到,不过却是风格与气质迥异。

走在前面的这个叫苏长风,一身干净的白色儒衫,面容白净,娃娃脸,显得有一丝年轻人的稚嫩。

他是墨池学馆的诗赋艺先生,率性堂的诗赋课也是他来教的。

紧随其后的自称‘爱色之人’的,却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壮汉,比顾抑武还魁梧,九尺有余,长得浓眉大眼的,却顶着一个大光头,也不知道是不得已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若是后者,倒是方便了,可以省去每日束冠的烦恼。

他叫段酒令,赵戎等率性堂学子对他都很是熟悉,是六座学堂的画艺先生,一颗锃亮的大光头太有辨识度了。

平日里众学子走在学馆里,大老远就能发现段先生,也算是学馆内一景了,被津津乐道。

二人目前并不是正式的书院先生,而是墨池学馆的‘小先生’,刚来林麓书院没多久,称为‘准先生’亦可。

像他们这样的小先生,学馆里还有几位。

是书院先生的预备役。

这是大多数儒家书院的惯例,每隔几年,都会面向天下九洲,招收七十二书院出身的年轻儒生入院。

他们或是同辈士子之中的佼佼者,或干脆就是某座书院出生的读书种子,天之骄子。

筛选的条件严格,学问、修为皆要远超同届士子。

即使如此,也要先从‘小先生’做起,或是熬上数十年,或是有了拔萃的功绩名望,方可晋升儒家书院的正式先生。

这也是现任的大多数书院先生走的正统流程。

孟正君便是走的这样的途径。

孟氏是望阙洲闻名的儒家文脉家族,是书香门第,孟正君根正苗红,曾经是林麓书院的读书种子,毕业后留在了本洲的林麓书院,从小先生做起,一路走来,成为了书院内司掌礼法的学正先生。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些非正统书院出身却能做出大学问,在数洲儒门内闻名遐迩的大儒、醇儒,即使年过古稀、没有灵气修为,亦会被儒家书院尊为先生,不过终究只是少数罢了。

但是眼下的林麓书院内,还有一个例外,那便是朱幽容。

她也是不久前,和苏长风、段酒令差不多时间被聘入书院的。

然而朱幽容直接跳过了‘小先生’的阶段,是实打实的书院先生。

原因无他。

她是文庙记录在册的儒家第一等士。

天下七十二书院都任她调,放在哪一座书院,都是直接书院先生起步,甚至若是她的雪目元婴不缺失那一双眸子,在儒道式微一点的小洲的儒家书院内,直接成为‘六君子’也未尝不可。

所以还是某位被拐骗了小零食的蓝衣女童说的对,先生还是太懒了。

眼下静尘堂门口,孟正君看了眼两位刚来不久的小先生,主动问:“考卷改的如何?”

苏长风点头道:“还剩最后几个考场。”

段酒令则笑呵呵答应,“快了快了。”

孟正君颔首。

两位小先生返回大堂内的工位。

他们的位置紧邻,虽然来自天南海北,但都是同一批入书院的同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是也熟络。

苏长风走到座位前,先用了一道小小的除尘术,仔细清理了下座位,才安心坐下,开始取出书卷用具,摆在桌上。

不过让周围的先生们侧目的是,这位苏小先生安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木尺,在桌面上一些地方认真测量了下。

然后把试卷与纸墨笔砚,按照某种旁人看不明白的间距规律,摆放在了特定地方。

瞧他仔细勘对测算的那副模样,应该是毫厘不差了。

众人:……

旁边的光头先生段酒令就没有这种讲究,直接往椅子上一仰,把考生们的画卷随手丢在桌面上,随手抽出一份就开始审阅,东西都没带齐,转头道:

“喂苏兄,借根朱笔批红,昨晚画画入神,早上出门忘带了。”

“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忘带?”

苏长风头也不抬,嘲讽了句,东西摆放完毕,他十分舒适的呼了口气,完美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段酒令见状,笑骂:“苏兄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苏长风皱眉:“桌子乱糟糟的,你不难受吗?真是一群俗人。”

段酒令抬手摸了摸光头,“把宝贵时间放在这上面,你不难受吗?真是一群庸人。”

“哼。”

另一边,孟正君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唤来了几个跑腿的书童,吩咐了几声,书童们应声,分别前往六座学堂知会。

孟正君回头看了眼静尘堂内,该来的好像都来了,点点头,去关上大门。

这时,一道女子的身影却出现在了门口。

静尘堂内,不管是你一言我一语道苏长风与段酒令,还是认真批改试卷的谌先生和曾先生,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因为是‘稀客’啊。

“你怎么来了?”

孟正君疑惑问朱幽容。

后者优雅停步,背着两手,仰头瞧了瞧门口的牌匾,好奇问:“这里是静尘堂吧?”

孟正君点头。

“哦,那就没走错,孟先生让让。”

朱幽容背着手,微笑着从孟正君身边经过,自顾自走入大堂。

“曾老先生好,谌先生好,唔段道友、苏先生你们好……”

众先生纷纷笑着回应。

朱幽容也不怕生,举止优雅从容,拱拱手,“前段日子忙,过来的少,孟先生与大伙勿怪。”

“今早出门,我家书童静姿硬是上前塞了些吉祥斋的糕点给我,叫我别空手来,带点给诸位先生们尝尝,唉,瞧我还没个丫头懂事理……”

谌先生笑着安慰道:“朱先生客气了,有事忙来不了很正常,咱们也不是一直在这儿,只是今日恰好改卷而已,朱先生还是很敬业的。”

也有闲坐的先生点头,“是啊,静姿这丫头平日在书院里瞧着风风火火的,没想到这么知书达理,谦逊懂事。”

苏长风忽然接话,笑着说:“静姿是个好孩子啊,很懂事理,不过能教出她的朱先生,当然是更懂事理的,朱先生谦虚了。”

朱幽容微笑回应了几句,暖暖场,然后把糕点分发了下去,给诸位同事尝尝,顺便聊天几句,气氛熟络了起来。

孟正君默默看着,没说什么。

另一侧,苏长风皱眉朝段酒令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人家朱先生看?”

段酒令奇道:“朱先生是书院内外一致认同的大美人,我是个男子,眼睛不盯美人看,难道盯着你看不成?”

苏长风眼睛一直保持偏移状态,不去多看不远处礼貌发放糕点的朱幽容,后者逐渐靠近他们,苏长风眼睛专注盯着试卷,认真批改的模样,嘴里却忍不住小声斥道:“别胡说八道了。行了,你现在快别说话了。”

段酒令看了看似是认真审卷的苏兄,又看了看不远处让人礼貌大方的女先生。

圆润的光头下,一条十分显眼的浓眉挑了挑。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兄,然后忽然变脸,认真点头:“要不我来问问朱先生吧。”

“别,你……”

苏长风顿时急了,然而段酒令却已经不由分说的开口了:

“朱先生,请问在下可以眼睛一直看你吗?”

朱幽容这时正把最后一些糕点送过来分给他们,闻言,展颜一笑,落落大方道:“当然可以,段道友请随意。”

她叫段酒令为道友,在山上这是一个泛滥的称号,然而在有些痴道之人眼中,只有认可并尊敬对方的道,才会喊对方一声道友。

很显然,朱幽容对这位教率性堂画艺的大光头并不陌生,有些了解。

段酒令咧嘴一笑,转头朝拘谨的苏长风得意挑了下眉:“那就奇怪了,朱先生本人都同意了,苏兄这儿却是百般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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