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风追雪
“对...对！”后者也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当即全部说来出来。
“所以，你是想要我的支持，干出一番大事业？”
“学生就是这样想的。”
宋公文道：“如今我大魏看似一片欣欣向荣，实则烈火烹油，隐藏着许多危机，学生既然蒙陛下提携，到了这个位置，就必须将这些祸端一一拔除，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所以，学生希望得到老师的帮助和支持，若有您一臂之力，定然能切除朝廷顽疾！”
闻言，张正明点了点头道：“其实，朝廷的弊端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可惜，我现在已经老了，就算想要做点什么，也有心无力。”
“本来我以为，会带着遗憾离开，还好，看到你来了。”
“放心，就算拼着这把老骨头，我也会支持你！”
说完这些，他再一次看向宋公文。
宋公文眼睛有些酸了，当即拱手道：“学生，多谢老师！”
“你不必谢。”张正明罢了罢手，道：“其实，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大魏王朝，为了陛下，你可知，我今日面见陛下，是想劝谏陛下收回你就任内阁次辅的成命，但陛下说什么都不肯。”
“而且，我原本今日是不愿意见你的，但今早陛下告诉我，说你有才华，要多接触接触。”
“身为臣子，陛下开口，自然不能拒绝，还好，也是陛下这句话，让我发现了你。”
我今日能得见老师，是因为陛下开口替我说话了？
陛下明明已经承受了言官那么多压力。
连身为首辅的老师都开口了。
而且也是陛下，力排众议，让我坐稳内阁次辅之位...
宋公文低着头，一股浓浓的感动之情，当即油然而生。
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哭什么哭。”张正明说道：“本来，我以为陛下提拔你，是任人唯亲，却没想到，陛下这是慧眼识珠，寻到了你这等人才。”
“那是陛下英明神武！”宋公文收拾了下心绪道，在他心里，魏云弈就是真正的绝世明君。
只不过，张正明闻言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身后地图上所在的北境燕地。
“陛下有时确实英明神武，只可惜，做错了放燕王就藩的决定。”
第三十章 一切都在陛下预料之中
听到这句话，宋公文微微一愣。
目光也随之投向疆域图。
当即就看到，图上所标记北境燕地。
“老师还在愁燕王就藩之事？”宋公文见此，当即开口道。
“怎能不发愁呢？”张正明点头，语气略带沉重：“燕王是孙太后亲子，孙家又燕地耕耘数百年，势力根深蒂固，财大势大，简直就是燕地的土皇帝。”
“而当年孙家之主，只有孙太后一个独女，燕王回去后，肯定能继承孙家的大半势力。”
“加上燕地又有马场、人风又彪悍，几乎不训练，就能上马而战。”
“这几乎可以说是在大魏境内的草原部落了。”
“如若有异心，你觉得会如何？”
说着，他指了指地图京师所在的位置，继续道：“京师和燕地之间，乃一马平川，除却海山关之外，几乎无险可守。”
张正明虽然是文官，但曾经也追随过先帝历经多次守土之战。
就连神武侯，对其军事眼光也是极为敬佩。
若不是没有修行过武道。
完全可以称之为大魏文武第一人。
由此，他的担心自然有道理，也没有人会忽视。
“老师说的不错。”宋公文稍稍思忖，然后道：“不过学生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事实上，早在燕王就藩事情传出后，他就思考了很多东西，也说过一些话。
可那时候，宋公文只是个大理寺少卿而已，人微言轻。
完全不会有人在乎他说什么。
而今日。
有人重提此事，还是老师，自然想发表意见。
“噢？”张正明也来了兴趣，笑道：“那你便说说看。”
宋公文则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老师说，陛下放燕王就藩，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在学生看来，这正是陛下即位以来，最英明、也最有远略的一个决定。”
“其实，陛下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想的更远！”
“老师你看，燕地人风彪悍，体质又强，看起来对京师腹地有着巨大的威胁。”
“可您也知道，那就是朝廷对于燕地的掌控，一直以来都是有心无力。”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就比如近些年来，朝廷派过去的官员和主将，换了一茬又一茬，这是为什么？就是燕地局势太过复杂，且并不服朝廷的管教！”
坐在旁边的张正明微微蹙眉，心想这不是更说明，燕王造反有着很好的条件吗？
不过他没开口，只是看着对方，轻声道：“你继续说。”
宋公文定了定神，指了指地图上的燕地。
“当年，太祖高皇帝立国时，并未包含燕地，因为燕地是后来归顺的，而之后的历代先帝，也并未对燕地动兵，就是怕激起反抗。”
“只是一直以安抚为主，尤其先帝那一代，更是娶了当时孙家之主的女儿，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燕地。”
“虽然有作用，但也就遗留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燕地之人，对于我大魏朝廷认同感太少。”
“简而言之，就是燕地就是我大魏王朝头上的铡刀，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
张正明点了点头，完全认同这一点。
尤其当初先帝迎娶孙太后，也是自己的建议。
不过他依旧没有开口，等待下文。
宋公文脸上开始浮现出笑意：“这就是学生为什么说陛下让燕王就藩，是最英明的决定？因为只有孙家的血脉，即便是外戚，但也能继承孙家的影响力。”
“何况，燕王还是我大魏的王爷，有名有权，所以燕地的复杂局势只有他能整合、能解决。”
“老师您这样想，如果燕王忠心陛下，忠心朝廷，那一切都会不成问题。”
“日后陛下和朝廷，控制燕地起来，是不是更容易了？”
听到这里，张正明眼神微亮。
确实，燕王是皇室血脉，陛下的兄弟。
他掌控了燕地，不就相当于大魏也掌控了燕地吗？
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但很快，张正明眉头紧蹙，说道：“那燕王若是不忠心，要起兵又当如何呢？”
“老师，学生觉得，这肯定也在陛下的预料之中，我猜测，陛下是这样算计的。”
宋公文收起笑容，然后道：“老师您应该清楚，我大魏拥有百万雄狮，可以说兵强马壮，比之太祖高皇帝时期都不差多少，而且军中还有神武侯等人，可谓猛将如云。”
“一但燕王起兵谋反，就意味着整个燕地也跟着谋反了，那就等于给了我们机会。”
“到时候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集结大军，对燕地进行彻底的犁庭扫穴。”
“借此将燕地完全推到，重新整合所有势力，重新规划。”
“如此，整个燕地，不就可以真正意义上掌控在朝廷手中吗？”
此话一出，张正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啊，无论燕王反与不反，朝廷都能占据主动性。
尤其是反了之后，除了必要的牺牲外，就全都是好处。
当初自己只是害怕燕王造反，动摇朝廷根本。
却没想，此举所带来的各种益处。
“原来，陛下是这么打算的啊。”
张正明轻声自语，神色震惊，他没想到，陛下居然都思考这一层了。
“不！老师。”这时候，宋公文突然开口道：“以学生的愚见，陛下所考虑的远不至于，陛下或许是想要做到，连当年太祖高皇帝，乃至于历代王朝都未曾做到过的事情。”
“什么？陛下还有更长远的打算？”张正明闻言忍不住道。
“没错。”宋公文指着地图道：“老师您看，如果朝廷真正收服燕地后，到时候不仅可以在燕地牧马征兵，还可以直接将燕地作为大军的出征点，形成一条完整的行军和粮草路线，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一切都准备好，我大魏将士百万，就可以出塞，长驱直入杀入草原各部。”
“到时候，陛下就会成为几百年来，第一个主动出击北蛮草原的帝王。”
“一但成功，陛下不仅可以千古留名，更为重要的是。”
“能免除北境数十代以来被北蛮入侵痛苦的同时。”
“傲视东方大陆诸国，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
说到最后。
宋公文都忍不住激动了。
因为这种功绩，不说上溯几百年。
就算是推到整个千年来看，都是无与伦比的。
而此时，连张正明如此人物，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失去了以往的从容和镇定。
按照宋公文所说，他完全可以预见，只要陛下能做到这些，将会成为千古第一帝王！
第三十一章 孤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未曾想，陛下已经思考到这一层了。”
张正明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光芒。
其实，一开始听到这些话，只感觉有些荒唐。但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如此，而且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完全没有违和。
这让他觉得，放燕王就藩，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无解的阳谋了。
无论对方反与不反，都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当即，张正明转头道：“公文，你是如何猜到陛下这么想的？”
不说别的，自己就不能猜到，所以才好奇。
“事实上，学生最开始也没想到。”
宋公文一笑，继续道：“但学生在家中苦思冥想三天后，就终于理解了，才知道，陛下此举是真正的高明啊。”
“你说的没错，陛下这一招隐藏的太深，若不是你提醒，我也想不到。”
张正明言语中也带着感慨，发现在此之前。
一直都还把陛下当做是自己的学生。
但却没有想过。
对方，已经是登基三年的帝王了。
而且，还是一位心存大理想、想要开创千古伟业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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