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然后吃 第509章

刺青般的青绿色纹路将原本的血红色完全替代，体型相比之前不但没有丝毫提升，反倒缩水了整整两三圈的鏖魔角龙，与下方古塔的视线碰触到了一线。

于是……理智蒸发殆尽！

一大一小两道虚幻残影撞击的瞬间，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无论是金黄的沙海还是躁动的烈空，都在力量的波纹之下被崩碎瓦解，染上了无尽扩散的细密裂痕，并在随后的震动和冲击波中，为之颠倒错乱！

【领域展开·煌怒苍世圆】

大地撕裂成谷，空间如镜崩塌，万物粉碎瓦解……鏖魔与古塔一人一龙，在此刻仿佛超脱世界之外，化作彼此不相容的两道璀璨光线，如狂风暴雨般相互碰撞，直到肆虐至世界的尽头。

远处观战的黑翼大魔，此刻望着无论到哪里都被一个一公里直径的碧绿色圆球包裹的两道身影，以及圆球过境后留下的毁灭性痕迹，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哪怕钢龙这个种族实际上并不存在口水这种东西。

【见鬼了，那个变态人类也就算了，怎么这头坏脾气的角龙也这么厉害。】

【难道古龙的血脉还不如角龙？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得对自身血脉产生些许不自信的黑翼大魔，又是恐惧又是艳羡地望着远处毁天灭地的末日景象，幽幽叹息。

【力量啊……】

……

不知道多少次的碰撞之后，一道翠绿的彗星自百米高空笔直坠下，将下方早已残缺不全的沙漠绿洲再一次崩坏出一片哪怕从高处俯瞰都能清楚看见的巨大深坑。

袅袅的青烟从半结晶化的地面缝隙中渐渐飘出，无序地飘散向空中，将其中站起的那道人影衬托地若隐若现。

“完全针对单体，并且可以跟随着移动的领域吗？”

断折的右手手臂向着外侧随意一甩，骨骼碰撞的渗人响动过后，整只手臂已然恢复如初。

【无限解放】状态下的古塔，能够肆意地将自身因为受伤、战斗、乃至其他种种原因而产生的【狂怒】，转化为源源不断地生命力，对肉体进行无限修复。

不同于其他情绪，【狂怒】这种情绪是最容易生成，同时也是最难以排解的，因此其再生的速度甚至能够完全覆盖消耗，堪称永动机一般的无限能源。

某个巨大的身躯紧随其后落下，溅起阶段性向外扩张的重重泥浪。

全身因为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袅袅青烟的鏖魔角龙，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古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古塔隐隐感觉对方的身体似乎又小了一些？

某种蜕变，似乎在无声无息间，逐渐发生在这头平凡却又非凡的角龙身上。

“你的领域，似乎能够将力量不打折扣地肆意辐射到笼罩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有点像是震动的原理，但并不会因为距离和频率出现衰减。”

古塔平静地分析着自己的猜测，对面的鏖魔角龙则是不置可否地再次压低了头颅。

伴随着对【狂怒】这种情绪掌握能力的上升，鏖魔角龙已经逐渐摆脱了被其支配的状态，转而真正获得了自由利用这份根源性能力，并以此支撑领域展开的可怕技巧。

不仅如此，和古塔无比类似，它的身体也在接连的战斗和超再生过程中，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增幅……眼下的它，几乎能在几分钟之内就干掉战斗之初的自己。

但这也更说明了对面这个男人的可怕。

从一开始，他就有着在一瞬间杀掉自己的能力，但基于某些原因，却在主动帮助自己掌握【狂怒】的能力，并以此促进自己的成长和进化。

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吗？

情绪不由自主地再次受到【狂怒】的影响，鏖魔角龙低吼一声，化作一颗青绿色的半圆形残焰冲入绿洲的地面之下，并在数秒后拖拽着升腾的蒸汽、黑风以及青绿色浪潮，从古塔脚下裂土而出。

【鏖魔技·裂土·败天螺旋】

……

第九十九章 纯度……太低了！

“你的力量，你的狂怒……虽然量达标了，但还是不够纯粹！”

鏖魔巨大身影破土而出的瞬间，古塔一个大步横挪侧转过身体，双臂牢牢握住鏖魔角龙两只不对称的大角，额头向下一头撞击在鏖魔角龙的头顶。

无慈悲的肉体碰撞过后，鏖魔角龙面部甲壳再一次碎裂，因为蕴含太多生命力导致整体都趋向于青绿色的鲜血，就这么湿漉漉地浇了古塔一身。

“纯度……太低了。”

一击结束后，古塔丝毫没有放开鏖魔角龙的意思，只是继续握着双角，用额头接连不断地重复着撞击的动作。

一次……两次……十次……一百次

狂暴如潮水般的头颅碰撞，最先崩溃的却是体型远在古塔之上的鏖魔角龙。

哪怕是拥有着快速修复身体的【超再生】能力，以及源源不断地生命力补给，但此刻古塔攻击的频率以及破坏的速度，却远在鏖魔自我修复的速度之上，眼看着鏖魔角龙头颅一侧的头骨都已经若隐若现。

自知不能再纠缠下去的鏖魔角龙，口中绿焰升腾而起，化作粗壮的光柱轰在没有防备的古塔身上，将其远远击飞的同时，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近身的纠缠。

这个人类……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明明自己的头骨也在接连碰撞之下逐渐碎裂，但是鏖魔角龙却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犹豫和恐惧，就仿佛他的心中不存在这些情绪一般。

它所能触及到的，只有那如渊如海一般，无比平静且深邃的狂怒之潮。

“你本可以变得更强，但对世界的认知却局限住了你。”

不知何时，古塔的身影从尘烟中走出，再一次出现在鏖魔的视线之中。

这一会儿的功夫，无论是他还是鏖魔自己，都已经将伤势修复完全。

无穷尽的生命力，本身就代表着相当程度的不死性。

【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次，鏖魔角龙主动朝着古塔使用了心灵传音的能力。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它从很多年前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无论是同族还是其他智慧种族都不愿意与之交流，因此很多时候都会被不了解它的生物当做空有力量的野蛮野兽。

但单论智力程度，它其实犹在那头小心思频出的钢龙小姐之上，仅次于被誉为【龙学者】的天彗龙巴尔法鲁克，以及那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活命上的岚龙。

鏖魔的确是醉心战斗不假，但即便是它，此刻也为古塔显而易见的战斗式“教学”感到由衷的不解。

从战斗一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个人类似乎都在有意引导自己的成长，但这样做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鏖魔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存在无缘无故的施惠，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这个强到不可思议，体内力量深不可测的猎人，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某些东西！

“我的目的吗……至少现在和你的愿望还是一致的。”古塔浅浅笑着，一只手掌平伸着对准了远处的鏖魔角龙。

“请尽可能地再强一些吧，可悲的笼中之鸟啊。”

被糅合到一处的碧绿色生命能量，被粗暴无比地转化为苍蓝色的爆裂能量光柱猛地射出，顷刻间划过数百米的地面，将视线内的一切事物毁灭殆尽，连带着制造出了无数深邃无比的沟壑与坑道。

【术式反转·狂怒·终末阿尔法】

靠着一路狂奔勉强躲开的鏖魔角龙，于下一刻从崩坏的地面中冲出，却被古塔提前准备好的另一发光炮再一次轰入地底，半边身体都在超规格浓度的生命能量的轰击下，接连破碎了开来，露出了内里几乎要结晶化的血肉。

【术式反转】一向是古塔的拿手好戏，而【生命力】反转后形成的不稳定能量，几乎就是这个世界上威力最大的能源以及炸弹。

当然，它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创生力】。

是的，时至今日，古塔已经明白了【创生力】的本质……那便是与【生命力】在性质上截然相反，却同出一源的反转能量。

无论是【创生力】还是【生命力】，都是【狂怒】这一情绪在世界底层规则支撑下一体两面的具现化产物，只要理解透彻根源，完全可以做到在两者之间进行任意转化。

就比如此刻，原本只用来强化肉体强度和修复身体的生命能量，在呼吸间便摇身一变化作了具备高爆性质的高能【创生力】，并被古塔以光炮的形式直接打出。

相比于鏖魔角龙此前释放的生命能量汇聚而成的光炮，古塔的攻击在强度上高了太多太多，几乎不在一个可比较的范畴之内。

“加把劲吧，你一定可以的……假如你不想成为可悲的弱者的话。”

不断用言语刺激着鏖魔角龙，古塔眨眼间再次甩出两团如炮弹般摇曳飞出的苍蓝色【创生力炸弹】，将鏖魔角龙远远轰飞了出去。

没等对方落地，身形化虚的古塔已然提前出现在落点的位置，右腿横摆砸向鏖魔的后背，将其再一次击飞向空中。

好看的言情

一次……两次……十次

每当鏖魔角龙被击飞，古塔的身影便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它移动的路径之上，接连不断地将其击打浮空，完全不给它落地的机会。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短短半分钟内，已经承受了上千次攻击的鏖魔角龙，在又一次被击飞的瞬间，自全身释放出密集的青绿色纹理，将周边的一切全数卷入其中。

【领域展开·煌怒苍世圆】

汇聚全身力量于龙翼，对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碧绿划痕全力砸下，鏖魔借由领域的力量将那份全力施为的攻击，瞬间传送至古塔四周的碧绿纹理。

360度全方面无死角的碾压式攻击，从领域显化出的裂缝中潮水般涌出，成网状覆盖在了古塔的全身。

即便以古塔此刻的肉体强度，都在这堪称真正意义上的“一瞬千击”之下被全面击溃，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血人落向地面。

死了吗？

鏖魔角龙心中刚升起这个有些不切实际的猜测，身后便突然浮现出一个完好无缺的人型。

没有任何变招的一记直拳正中后背，鏖魔角龙自高天之上陨星般坠落，于地面上带起了绵延数百米的环形泥浪，以及又一个深邃的微型盆地。

……

第一百章 累赘的体型与悄然蜕变

“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就修复身体了？”

轻巧无比地落在鏖魔角龙的面前，古塔注意到前者不断游走的视线，了然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即便运用的都是【狂怒】的力量，但是我们的纯度完全不同。”

“我的怒意，远在你之上。”

古塔斩钉截铁地给出了最后的论断，并且贴心地使用了龙语。

【同属愤怒，也有高低？】

鏖魔角龙从地面上爬起，沉默着投以了心灵传音。

它是真的不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怒意的本质，是不满，是拒绝。”眼见鏖魔角龙静立原地，古塔想了想，暂时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就这么主动解释起来，“就如同你拒绝软弱与失败，拒绝交流与同情一样，本质上就是对事物的否定与拒绝。”

“但无论表现形式为何，你的怒意终究过于片面，只局限在了微小的事物上，无论是气量还是眼界都太过狭隘了。”

古塔的这番话，限于物种间的思维方式以及理解能力的不同，鏖魔角龙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它隐约也明白了古塔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愤怒】情绪的来源，不够强！

尽管文化水平不够高，但是鏖魔角龙的悟性确实不错，很快就抓住了古塔这番话的关键点，哪怕在表达上似乎有所出入。

“至于我所怨憎的东西，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解释的话……就是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从规则到历史，从广度到深度，从过去到未来……全都拒绝。”

“这个世界就是一摊狗屎，一个关押囚徒的牢笼，从神明到规则都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厌恶与愤怒！”

尽管语气平静，但是同为【狂怒】的使用者，鏖魔角龙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古塔身上那再次激增的怒意，以及随之诞生的可怕生命力。

这就是……纯度的不同吗？

鏖魔角龙隐约理解了一些事情。

“呼~很久没和人聊这些事情了，总感觉清爽了不少呢。虽然说出去聊天的对象是一头角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离谱就是了。”

古塔长舒一口气，掰扯了一下脖颈，看向重新摆出战斗姿势的鏖魔角龙。

这场战斗，差不多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相比于之前，你的体型小了快一倍呢。”古塔的视线从逐渐变地袖珍的鏖魔角龙身上收回，意有所指地说道：

“看来你也发现了，和人类战斗，你那副巨大身躯各种意义上都很不方便呢……不，该说龙的身体在这种情境下都处于劣势。”

“能走到半王的境界，你应该也已经掌握了改变身体结构的能力，所以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呢？”

“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话音刚落，没给鏖魔角龙继续思考的时间，古塔一脚踏足身前，崩坏大地的同时化作残影如风，朝着鏖魔角龙再次攻去。

鏖魔角龙习惯性地使出龙车朝着古塔预定行进的位置撞去，却被其灵活无比地从下方缝隙中闪过，侧身紧随其后被数十拳轰中同一个位置。

一块一米见方的甲壳崩溃的同时，其后的血肉组织以及内脏也被锤烂成了一滩浆糊。

在自然界中引以为傲的体型优势，在面对古塔这种小体型且灵活的对手时，完全成了多余的累赘！

哪怕没有古塔之前的提醒，战斗经验和天赋都很高的鏖魔角龙也逐渐明白了这件事。

但体型这东西都是天生的，自己有能有什么办……

等等！

猛然察觉到某些事情的鏖魔角龙，瞬间停下步伐，望向自己从开战至今，似乎小了不少的身体。

在掌握【狂怒】的力量以后，自己的身体似乎一直在缩水……不，应该是迎合着自己的心意，主动在朝着更适合战斗的方向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