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存票就相当于一种可以对付的凭证,甚至能自由进行交易。
安宁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点点头:“对,我要把550克朗折算成金路易,然后存在你们这里。毕竟日常生活中一般也用不上金路易。无法取整的部分,请帮我兑换成苏,我要拿着作为零钱使用。”
克罗瓦先生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办。”
说罢他拍了拍手,于是几个银行职员搬了一大袋银币进来,然后克罗瓦先生在自己的桌子后面一坐,戴上眼镜开始用天平给银币称重。
安宁目瞪口呆的看着克罗瓦先生摆弄砝码和天平。
他上次看到类似的场景,还是在哈利波特的电影里,哈利第一次进古灵阁的时候就看到一堆地精在给金币称重。
看着这个场景,安宁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的落后。
每次交易都要这样称重算货币价值,多麻烦啊……
这样一想,大革命之后,革命法国印发的“指券”其实是一种进步,只可惜那时候因为没人统筹,革法当局玩命印指券,把币值给印崩了。
安宁默默的记下了这一点,搞不好以后大革命爆发之后,自己能在这方面做点什么。
克罗瓦等人忙碌了半天,终于整完了安宁委托的兑换,然后对安宁说:“我们可以给您一张20金路易的存票,以及10利佛尔的零钱,这10利佛尔我们可以用你希望的方式支付给您。”
安宁点头:“可以,你给我五个利佛尔的银币,剩下的都换成苏。”
“明白了,稍等。”
很快安宁就拿到了他穿越之后第一张存票,以及一小袋硬币。
他把存票放进上衣的内兜里,硬币系在裤腰带上,然后向克罗瓦先生告辞:“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慢走。”克罗瓦站起来,一路把安宁送出了贵宾室。
贵宾室外,梵妮正站在门口左侧,安静的等待着,看起来就像正在厕所门外等主人上厕所的忠犬。
这时候安宁突然发现,梵妮的女仆装裙子并不是长裙,而是露出了穿着白色丝袜的小腿。
这可是后世女仆装的设计,这个时代的女仆装理论上应该是一直盖住脚踝的长裙才对啊!
安宁忙问:“梵妮,你的女仆装怎么裙子才这个长度?”
梵妮这才注意到安宁从里面出来了,她翻了翻白眼反问道:“如果裙子太长,这不就沾上地上的泥土了吗?我可是公爵家的女仆,我才不会像普通劳动女性一样穿长裙呢。这就和弗罗斯特先生您不穿长裤是一个道理。”
安宁咋舌。
看来这个时空的逻辑是这样的:贵族和富人因为嫌弃地面脏,所以穿套裤加白丝袜,那自然贵族家的女性也不会穿太长的裙子。
长裤和长裙,都是没钱的劳动者才穿的玩意儿。
还……挺合理的,至少自身的逻辑是闭环的。
等一等!安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所以我在这个时空,可以经常看到白丝美少女了?
他又看了眼梵妮的白丝。
看到这白丝的瞬间,安宁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不只有不方便的地方。
梵妮:“您的事情办完了吗?”
安宁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办完了,拿了点零钱出来。”
“您是公爵的客人,理论上讲应该用不到零钱的。”梵妮说,“那么接下来,我就按女仆长吩咐的,带您去裁缝那里吧。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们顺便采购一下。”
安宁正要回答,正好看见银行的克罗瓦先生从贵宾室里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克罗瓦的假发上,便思考着要不要给自己买个假发……
梵妮:“巴黎的贵族们不会因为您戴上假发就把您当做自己人的,实际上这会儿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说小姐的恩人是个皮匠的儿子。”
安宁:“你难道能读心吗?”
“怎么可能!作为仆人,我只是比较擅长察言观色罢了。何况您刚刚直勾勾的盯着银行家的假发看,非常的明显。”
安宁:“所以你的建议是,我不用弄个假发?”
“完全不用,该尊重您的人,不会因为您没有假发就不尊重您,反之,看不起您的人,看见您的假发只是多一个嘲笑您的借口罢了。”
安宁挑了挑眉毛,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梵妮:“那你呢?你是看不起我的人,还是看得起我的人?”
梵妮:“我是还不了解您的人,等了解了,我再决定对您的态度。不说这些了,我们走吧。”
第015章 不偏不倚撞上了
之后的过程,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梵妮带着安宁逛巴黎约会。
至少安宁自己是这么脑补的。
安宁上辈子陪女孩子逛街都是集体行动,像这样单独和一个女孩子逛街的经历基本为零。
毕竟他穿越前还忙着为了自己的未来996奋斗呢,还没有时间考虑解决个人问题的事情。
梵妮带着安宁,到裁缝店买了衣服,又去日常用品店买了皮夹之类的日用品,最后还在路边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
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安宁终于坐着梵妮租来的出租马车,回到了罗亚尔宫附近。
刚下马车,他就听见有人正在街上对人群发表演讲。
演讲者是一名戴着假发的贵族,他挥舞着双手,对着人群怒吼道:“在新大陆,人们已经把国王赶走了,然后宣称人人生而平等!新大陆人可以这样做,我们自然也可以!贵族和教士们凭什么生来比我们更高贵?”
安宁略微放慢步伐,因为说话这个人打扮看起来就是个贵族,一个贵族,居然在演说里反对贵族特权……
就在安宁疑惑的当儿,围观的人里有人调侃道:“马布里!你又在哪儿偷来了一卷假发?”
演讲者怒吼道:“我本身就是贵族!但是正因为我本来就是贵族,所以我知道,我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名字里面多了个‘德’而已!这并不会让我们更聪明!”
安宁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谁了。
加布里埃尔·德·马布利,启蒙思想家,空想社会主义者,没记错的话他已经七十一岁高龄了,居然还在罗亚尔宫的公共空间演说。
这时候又有围观的人喊:“下来吧马布利,我来这是想听人讲皇后的风流韵事的!”
“还有朗巴勒夫人的风流韵事!”另一个人附和道。
“你们就只知道这些风流韵事!可我在说的是每个人的人权!你们这样永远不可能成为卢梭所说的公民!”
老绅士开始骂骂咧咧。
安宁看得正开心呢,梵妮突然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只要住在罗亚尔宫,这样的景象天天都能看见。巴黎最不缺的就是演讲和辩论,以及决斗。”梵妮说,“还是赶快进去吧,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
安宁:“这种情况真的很常见吗?”
“是的,毕竟夜晚将至,长裤佬们下工了都习惯去酒馆喝一杯,公爵大人出租的房子里,开了巴黎最好的几间酒馆。所以这个时候长裤佬们会向这边聚集,就会有像马布利先生这样的人跟他们宣讲自己的主张。”
安宁嘟囔道:“长裤佬……”
后世讲到法革的书,都喜欢把巴黎的市民阶层叫无套裤汉,旨在强调他们和贵族的区别。
估计这个长裤佬,就是“无套裤汉”这个词的源头。
梵妮上前推着安宁的背:“快走吧,要吃饭了。”
安宁就这么被推着一路向自己主的地方走去,这时候几名贵族打扮的年轻人从罗亚尔宫侧门出来,正好和安宁打了个照面。
安宁听见身后推着自己的梵妮嘟囔了一句:“靠,还是碰上了。”
看来梵妮知道些什么。
“看看,这位该不会就是克里斯蒂娜说的那位皮匠的儿子吧!”贵族青年之一指着安宁说,“毕竟他身边跟着克里斯蒂娜的犟嘴小女仆啊。”
——好么,居然靠着小女仆识别出了自己。
另一名贵族青年点头:“肯定是他,看他这身不合身的打扮!他还想扮贵族呢,也不想想隔着老远他身上那顾皮鞋鞋油的味道就出卖了他!”
看来这伙贵族,把皮匠等同于擦皮鞋的人了。
安宁蹙眉,对方这明显找茬语调,让他十分不爽。
于是他昂首挺胸,不亢不卑的回应道:“我就是皮匠的儿子安迪·弗罗斯特,几位有何指教?”
话音刚落,梵妮就压低声音说:“别被他们挑衅,他们就喜欢找你这样的人的茬!”
“指教?”几个贵族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围了上来,“是你让我们指教的啊!我看看,你的套裤看起来不太合身啊!”
“当然不合身!毕竟他从一出生就穿长裤的嘛,突然让他穿套裤,怎么可能合身嘛!”
“对对,他就像一个穿了套裤的猪一样!”
贵族少年们哈哈大笑起来。
不等安宁反唇相讥,贵族少年之一又说:“听克里斯蒂娜说你的英勇行为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不是个鼓手吗?怎么可能打得过全副武装的强盗?”
另一个少年立刻接口道:“我看啊,是天太黑,那个强盗自己滑倒了,然后撞到他的刀上了!”
“再不然就是这样,他其实是想要给强盗擦擦皮鞋,”第三个贵族少年做出哀求状,“哦强盗大人,让我给您擦擦鞋子把,瞧啊,您的鞋子已经全是泥巴了,我父亲是个皮匠,我的手艺可好了!然后强盗信了,就准备脱鞋子,我们的皮匠英雄就趁机把强盗的脑瓜给砍掉啦!”
少年们又是一阵哄笑。
安宁怒火中烧,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梵妮刚刚说的,整个巴黎最常见的就是演讲、辩论和决斗。
而安宁有系统在身,用西洋剑进行决斗的话,理论上讲永远不可能输。
于是安宁掏出刚刚买的手套,准确的扔到刚刚从罗亚尔宫出来的时候走头一个的贵族少年脸上。
贵族少年们一下子全沉默了。
安宁可算是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朗声道:“你们既然怀疑我的刀法,那亲自领教一下不就好了?我听说巴黎经常会有人决斗,想必你们也是决斗老手了。”
这时候梵妮过来拉着安宁的衣服,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在干什么啊,和贵族决斗,输了你会丢掉性命,赢了你会获得麻烦!他的父母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安宁心想:不,我赢了以后,小少爷父母最多记恨我九年,然后就该他们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路灯款式了。
大革命一来,什么贵族都特么玩儿蛋去。
这时候,被安宁扔手套的那个贵族少爷咬牙切齿的质问道:“好大的胆子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宁:“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国王陛下的儿子,我也要跟你决斗。你敢不敢接我这个皮匠儿子的挑战吧,不敢就老老实实闭上嘴给我滚蛋!”
第016章 决斗成立
这时候,本来在围观法布利演说的人群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
但是围观人群似乎没能一下子掌握状况,安宁听到有人在低声嘀咕:“怎么回事,贵族少爷们争风吃醋?”
安宁想起来了,自己现在也是个穿套裤的,而且还带着女仆,所以没有被长裤佬们识别为自己人。
但这只是暂时的,因为被扔了手套的那位立刻就帮了安宁一把。
“上帝的肚脐眼!”他说了一句在法国意思接近“他妈的”的话,“你一个皮匠的儿子,也敢扔我手套?我可是雷吉诺德伯爵!我爸爸是李夏尔侯爵!”
安宁冷笑一声:“什么伯爵,你有爵位吗?就自称伯爵!你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
侯爵的子嗣号称伯爵,那其实就是一个尊称,并不是说他真的有伯爵的爵位。爵位这东西正主死了才能按顺位往下传。
这下周围的围观人都明白了状况,然后长裤佬们一下子就站到了安宁这边,开始叫嚣着帮腔:“没错!侯爵那是你爹,我们叫你一声伯爵只是我们讲礼貌!”
“干死他皮匠的儿子!”
雷吉诺德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我可是贵族!就算我没有继承爵位,也和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一样!你怎么敢和我们相提并论?”
“哪里不一样?”马布利站到了安宁身边,“你的伯爵是虚衔,我可是真正的伯爵,我没觉得我和这位皮匠的儿子有什么不一样!”
说着马布利转向安宁:“很好,青年!勇敢的对贵族们说不!决斗需要双方各一名见证人,我愿意当你的见证人!”
安宁点头:“谢谢,马布利爵士……”
“叫我先生。”马布利纠正道,“爵位只是一个头衔,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这点,才自欺欺人!”
安宁点点头,然后对那个叫雷吉诺德的人说:“怎么样,我这边已经有见证人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你要是拒绝决斗,就会成为全巴黎的笑柄!明天每一个酒馆都会传遍,说李夏尔侯爵的儿子被一个皮匠的儿子吓破了胆!”
雷吉诺德笑了:“哼,你以为我会拒绝吗?开什么玩笑,我从小就接受最好的剑术训练!
“虽然我的哥哥们训练都是应付差事,但是我不一样,我的剑术是真材实料的!不就是决斗吗,我答应了,你还是赶快给你再乡下的父母写信,让他们来给你收尸吧!”
雷吉诺德说完,他的几个跟班都笑了:“真没想到,居然有人不长眼和雷吉你决斗!”
“他难道不知道雷吉已经赢了三场决斗了吗?”
好家伙,看来这个雷吉诺德,还是决斗的常胜将军。
雷吉诺德:“我们这边也会出一个见证人,接下来还需要一个第三方见证者,我想不如就请公爵阁下来担任吧……”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公爵阁下恐怕没有这样的时间,第三方见证者不如就由我来担任吧。”
安宁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高个子绅士,看服装好像是一名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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