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贝尔蒂埃:“您的意思是?”
安宁:“我们需要很多劳动力来修要塞,巴黎的下水道什么的也该整修了。让这些俘虏去服徭役吧。”
贝尔蒂埃:“这……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啊,恐怕会让欧洲各国抓到口实……”
“那就让他们抓好了。就让他们渲染共和国是个邪恶的国度,渲染我是个该死的暴君。总之,不能把这些俘虏轻易的放回去。不能让他们扭头继续和我们为敌。”
安宁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抓到的军官,里面有不少是贵族,把他们交给议会的建立的人民法庭,给他们治罪!
“我们要彻底的,从源头削弱反法联盟的力量!”
贝尔蒂埃疑惑的问:“反法联盟?”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东西,现在普鲁士和奥地利、萨丁王国组的这个联盟,不叫反法联盟这个名字。
安宁:“对,反法联盟,普鲁士、奥地利、撒丁王国组成了一个事实上的针对我们的联盟,我把他们叫做反法联盟!
“因为我们的进步和革命,整个欧洲的反动力量都联合起来了。不要对他们心存一星半点的幻想!”
安宁顿了顿,然后坚决的说道:“所以,我们要从根源上,削弱敌人,所以这些俘虏,统统送到巴黎去,让他们在刺刀的监督下,挖巴黎的下水道!
“而这些被俘的军官们,他们最适合去的地方,就是断头台!”
※※※
1793年3月的一天,巴黎城喜气洋洋。
今天城的老百姓都涌出家门,围观弗罗斯特将军给全城献上的大礼:足足一万七千名奥地利俘虏!
巴黎市民喜气洋洋的围观将军阁下送来的大礼,称颂着将军的威名。
要不是全城的音乐家和吟游诗人都参军成了军乐手,他们铁定要编几首歌来歌颂将军。
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巴黎人坚信,弗罗斯特将军一定会彻底消灭进犯法国的联军,把胜利的荣耀带给共和国!
第243章 携大胜之威
这天早上,马拉兴冲冲的敲响罗伯斯庇尔的家门。
罗伯斯庇尔的房东给他开了门。
见到罗伯斯庇尔后,马拉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也该自己弄一套房子了,老住在租住的地方,你可是国民议会的议长啊,有套自己的房子才说得过去呀。
“巴黎想送你房子的人多了去了,另外还有那么多死掉的贵族的房产待分配,你看上哪一套就直接拿呀。”
罗伯斯庇尔摆摆手:“我对个人享受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而且房东太太的手艺不错,我很喜欢。”
这个时代房东是要管饭的,一天管两餐,饭钱是算在房租里。
马拉:“你有自己的房子之后,可以请一个女仆给自己烧饭。不说这个了,弗罗斯特打赢了!”
“这样啊,刚刚外面就是因为这个在吵啊。”罗伯斯庇尔挑了挑眉毛,“很好,这下巴黎城内那些寄希望于外国势力人应该会收敛了。”
马拉:“你还在说这些吗?我们应该乘着大胜的威势,进一步的清理巴黎城内的卖国贼!要对那些蛀虫重拳出击!”
罗伯斯庇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罗伯斯庇尔在雅各宾派内算是温和派,原来历史上他是马拉被刺杀之后,才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下决心用恐怖手段清理一切敌人。
结果最后就成了所谓的“恐怖大魔王”。
这个时候马拉还没死呢,罗伯斯庇尔自然还是那个温和派。
温和派罗伯斯庇尔看着马拉,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弗罗斯特打赢了,那些投机分子会暂时收敛起他们的小心思。他们一向如此的。这种时候如果继续采取过激的行动,反而有可能把他们逼上反对共和的道路……”
马拉打断罗伯斯庇尔:“马克西米连!他们只要还抱着二心,就总是会反的,不是今天反,就是明天反!我们要趁着现在全巴黎的人支持我们,彻底的清洗这帮混蛋!不要浪费弗罗斯特的胜利啊!”
罗伯斯庇尔:“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们有弗罗斯特这个最大的靠山,他的军事胜利本来就会让大家闭嘴,我们就没必要……”
“绝对有必要!在弗罗斯特归来以前,我们不是已经看腻了巴黎的牛鬼蛇神的表演吗,这些混蛋,全都是巴黎人民的敌人。是时候把他们全部消灭掉了!我这就回去写一篇文章,发在明天的人民之友报上,号召大家趁着弗罗斯特大胜的机会,起来检举那些人民的敌人!”
罗伯斯庇尔咂嘴:“好吧,你要这么做,我确实也没有多少理由阻止你。清理一些敌人毕竟是好事。”
马拉:“这样才对嘛!当然我也理解你的担忧,你是怕把很多本来不准备反对我们的人也逼得起来反对,不要担心,如果这些人反对,那我们就把他们一起送上断头台!我们正愁对潜在敌人的清洗不够彻底呢!
“那这事儿,我们就达成了一致了?”
罗伯斯庇尔点点头:“对,我们达成一致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丹东那边?”
“丹东和圣鞠斯特都和我持一样的意见,肯定的。”马拉兴冲冲的转身往门口去,“那我就不打扰你的早餐时间了,我还要写文章呢!”
罗伯斯庇尔:“好,回见。”
等马拉走后,罗伯斯庇尔摇了摇头:“这个马拉,跟一阵风一样。”
雅各宾俱乐部四巨头里,过得最风风火火的就是马拉,他以旺盛的精力不断的在人民之友报上写文章,抨击一切反对国民议会的人。
而且他还要每天作为观察员列席国民议会,根本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
罗伯斯庇尔继续吃被马拉打断的早餐,一边吃一边都囔:“弗罗斯特又赢了啊,虽然想到他会赢,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包括罗伯斯庇尔在内的雅各宾派其实都知道,随着弗罗斯特的声名越来越高,肯定会在法国形成事实上的军事独裁。
以前吉伦特派还在的时候,就多次拿这个抨击过雅各宾派了。
现在雅各宾派当政了,弗罗斯特作为雅各宾派四巨头中最大的那个头,谁也无法阻止他建立事实上的军事独裁了。
罗伯斯庇尔此时很矛盾,作为一个启蒙思想的忠实信徒,他不支持这样的军事独裁,他更加笃信三权分立自由平等那一套,一个事实上的第一公民和这一套是相悖的。
但作为弗罗斯特的挚友,罗伯斯庇尔又为朋友取得的辉煌成就由衷的感到高兴。
就这样,“不可腐蚀者”心情复杂的用着早餐,思考着该怎么做。
※※※
接下来几天,雅各宾派全线出击。
借着弗罗斯特的大胜,雅各宾派把很多原本撬不动的狠角色也送上了断头台。
马拉的人民之友报每天都在揭露各种人民公敌,叫嚣着彻底的清算。
一时间巴黎人人自危,因为按照人民之友给的标准,巴黎的大部分头面人物都有被清算的可能。
但是因为弗罗斯特在外面打了胜仗,现在巴黎又聚集了几十万正等着被收编的国民自卫军,所以没人敢跟雅各宾派对着干。
那些等待被收编的国民自卫军,可是把弗罗斯特当成偶像来崇拜的,你敢说将军阁下一句坏话,就等着被大头兵们挑在刺刀上游街吧。
事实上,已经有人因为“藐视弗罗斯特将军”被送上断头台的。
比如某个小贵族,大革命以后靠着见风使舵躲过了无数的灾祸,这一次就躲不了了,因为有人检举他曾经和被弗罗斯特在决斗中杀死的贵族一起骂弗罗斯特臭皮匠。
审判庭的陪审团一致认为这是对革命英雄的大不敬,一路绿灯把这个小贵族送上了断头台。
这些天的巴黎,像陷入了疯狂一样,有人甚至调侃,说巴黎城内断头台上流的血,比前线还多。
弗罗斯特对此一概不知,他指挥部队打赢了马恩河战役之后,发现自己的部队受到的损失很小,于是马不停蹄的开始下一步的作战。
一个新的词汇,从弗罗斯特的司令部传回了巴黎城,叫“人民战争”。
然后马拉把这个词解释为“发动一场针对叛国者的全民战争”,当成了弗罗斯特将军支持清洗扩大化的证据。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终于走到了人民之友马拉谢幕的一刻。
第244章 马拉之死
马拉住的公寓,已经换了好几次。
其实早就有人向马拉献殷勤,打算把最近刚刚处死的贵族的房子连同仆人一起交给他。
但是马拉没有答应。
倒不是他这个人有洁癖,不想住得舒服,主要是因为身为议长的罗伯斯庇尔还住在自己最开始租的那套破公寓里呢。
不可腐蚀者还是和革命刚开始时那样节俭,住着破公寓,穿着那套绿色的旧大衣,马拉试了多少次让他换掉那件旧大衣都失败了。
雅各宾派四巨头之首弗罗斯特是个军人,平时住在军营里,穿军装,虽然最近他把军营搬到了凡尔赛宫这座奢华的宫殿里,但他拿出来的理由很合理:现在有足够多空间房间能住下这么多军队的地方,就只有空置了几年的凡尔赛宫了。
有弗罗斯特和罗伯斯庇尔两个人做榜样,雅各宾派的其他人也不好住得太舒服。
不过,马拉还是给自己改善了一下居住条件,比如给自己弄了个大浴盆。
以这个年代的技术水准,这么大的浴盆便宜不了,一般的长裤老平民可享受不起。
每天马拉都会舒舒服服的泡上一回热水澡,享受生活的美好。
这天也是如此,马拉泡进热水里,然后拿起放在澡盆旁边椅子上的文件。
是的,就算是在这样享受生活的瞬间,人民之友还要继续工作。
就在这时候,房东太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马拉先生,有位小姐打算向您举报康恩地区的吉伦特派残党!”
马拉:“又一位来举报的自由之士吗?让她进来!哦不对,我现在正在沐浴,可能不太方便见她,让她在你那里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马拉就听见楼下有人呼喊:“您不能上去,小姐!”
是弗罗斯特派给马拉的卫兵。
不知道为什么,弗罗斯特总是觉得马拉处在危险之中,所以亲自指派了信任的士兵来担任他的护卫。
但是马拉不太喜欢弗罗斯特派来的大头兵,觉得这些人除了对弗罗斯特的盲目崇拜之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他们甚至理解不了弗罗斯特做的事情有多么伟大。
于是马拉厉声道:“如果这位小姐不介意我正在洗澡,就让她上来吧!我可是人民之友,我不会因为个人的不方便就拒绝民众的拜访!”
楼下士兵的声音哑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士的声音:“听到了吗?马拉先生让我上去见他!”
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那位女士上了楼,推开了二楼的大门。
马拉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一位身穿蓝条纹长裙的美丽女士,看到这位女士的瞬间,马拉的表情就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那些吉伦特派真是不得人心,居然让您这样一位优雅美丽的淑女为了举报他们,不惜与我在这么不体面的情况下相见。”
女士点点头:“是的,我无比憎恨他们!我叫夏绿蒂·德·科黛,来自诺曼底的阿尔蒙。”
马拉:“您还是一位贵族小姐啊,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名字里的‘德’最好不要说出来。”
法国人名里的德一般是贵族封号的标志,当然一些大贵族对这个封号无所谓,所以会为了省事而省略掉。
不过现在嘛,贵族们都恨不得把自己曾经是贵族的事情隐藏起来,埋在地下,永远不要被别人知道。
夏绿蒂·德·科黛点点头:“感谢您的提点。”
“你是来举报吉伦特派残党的?”马拉直奔主题,“有带名单吗?”
科黛点点头:“是的,我带了,在这里。”
她从衣服的暗兜里拿出一张名单,摊开交给了马拉。
马拉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一边,接过名单一边展开一边说:“希望您能饶恕楼下士兵的粗鲁。那个警卫不是我的本意,是我的朋友弗罗斯特非要给我派警卫。
“他好像非常担心我,真是的,完全没有必要。”
科黛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道:“嗯,没事。警卫只是阻止我上来,并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行动。”
“那就好。我看看您举报的人……我的天呐,居然有十八个!您真是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啊!今天,法国少了十八个敌人!必须立刻安排审判,然后把他们送上断头台!”
科黛问道:“就这样?只是因为我举报,因为我给了一张名单,就确定他们有罪?难道不应该有更多的举证吗?”
马拉点头:“您说得没错,正常情况下需要有更多的罪证,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一个吉伦特派都是叛国贼,只要是吉伦特派,都必须采取坚决行动!
“他们做的坏事还不够多吗?你看看,他们已经把我们的国家糟践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他们,事情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糟糕!”
说罢,马拉拿起放在浴缸边凳子上的笔,在科黛给的名单上写下批注:“这些吉伦特派残党,必须立刻送上断头台。”
科黛看着这一切,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从怀里掏出小刀。
马拉的注意力全在名单上,根本没有看到小刀的寒芒,他一边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对科黛说:“女士,你放心吧,这些叛国贼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活不了几天了……”
“该死的,是你!”科黛大喊一声,把小刀捅进了马拉的胸膛。
马拉一脸错愕的看着科黛。
科黛松开手,向后退,靠在房间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马拉低头怔怔的看着插在胸口的刀子,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难怪弗罗斯特,一直要给我塞保镖……”
然后他拿着笔的手就向下滑落,耷拉在浴缸边缘,手里的羽毛笔滑到了地上。
科黛看着失去生气的马拉的双眼,努力平复呼吸。
“原谅我。”她说,“我赞同共和的理想,但是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已经太过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着科黛双手掩面,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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