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太好了,卡内基将军正在寻找侯爵阁下,侯爵阁下现在方便吗?将军阁下要见他。”
“呃,侯爵阁下……”安宁正要回答,刚刚还在昏睡的克罗茨小少爷就坐起来,高举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安宁看到他高举双手的时候,还以为他习惯性的敬了个法式军礼。
没办法,从人人乳法的时代过来的人,有些习惯一下子改不掉。
打完呵欠之后,克罗茨才注意到面前的登记官,他立刻兴奋的开口道:“我是克罗茨·德·托勒斯泰尔准尉,我还能继续战斗!请把我编入步兵队!”
安宁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想再被塞进线列步兵里在前线冲锋,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打断克罗茨的话。
然而书记官摇了摇头:“不,侯爵阁下,恐怕我们不能让你加入我们的步兵部队,将军阁下正在等你。”
克罗茨看起来非常失落,他嘀咕了一句:“肯定是我父亲给他寄信了……”
安宁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祈祷卡内基将军会把这位侯爵先生——或者侯爵小姐给送回巴黎去。
书记官:“于勒下士,带他们去见将军。”
一名下士向书记官敬礼,然后转向牛车:“这边请。”
克罗茨在牛车上站起来,轻轻一跃跳到地上,结果一下没站稳差点摔跤。
先下车的安宁赶忙上前一步撑住他,手自然而然的环上他的腰。
这让他越发感觉克罗茨是个女人,因为这腰实在有点太细了。
克罗茨:“谢谢。”
“不客气。”安宁确认克罗茨站稳之后,才抽回手。
于勒下士低头看了眼克罗茨的长筒袜,忍不住开口道:“侯爵阁下,看来您没少吃苦头啊。”
克罗茨的长筒袜和紧身套裤已经脏兮兮的,尤其是那双白丝袜,再脏一点就要成黑丝袜了。
克罗茨笑道:“还好,多亏了我的随从安迪非常能干。”
安宁点点头,他倒是不介意克罗茨多夸自己几句。这样一来自己就坐实了随从的位置,可以一路送他回到公爵身边了。
说话间两名法军士兵上前对载安宁他们来的老农下令道:“你可以离开了,掉头!”
老农一脸疑惑的看着法军士兵。
安宁赶忙上前用德语说:“你可以离开了,非常感谢你。”
老农点点头,然后双手合十:“祝你们好运。”
安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心想这老农帮助侵略军就算了,还对敌人说祝你们好运。
果然现在的德意志民族意识还没有觉醒啊,打仗只是贵族老爷的事情。
老农赶着牛车走后,书记官对安宁竖起大拇指:“德语说得不错啊。”
克罗茨:“对吧,我也觉得他德语说得太好了。”
书记官疑惑的看着克罗茨:“呃……他不是公爵家的随从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家的随从德语说得咋样你没概念?
克罗茨:“这……随从是我父亲选的,我事先不知情。”
“这样啊。”书记官撇了撇嘴,似乎不打算继续计较这些细节问题了,“快走吧,别让将军阁下久等。他今天一早就下令要我们确认溃兵里有没有姓托勒斯泰尔的人了。”
克罗茨抿着嘴:“好吧,带路吧,下士。”
叫于勒的下士点点头:“这边来。可能还要走上一段距离。”
※※※
在于勒下士的引路下,安宁和克罗茨走了很长一段路,爬上了法军正在布防的小山坡,然后视野豁然开朗。
山坡另一边是大片的法军营帐。
这个年代军队是要扎营的,不像后来的军队会在老百姓家里借宿。
正因为要扎营,所以这个时代军队有很大一部分是辎重人员。
比如法军一个步兵团编制三个营,其中一个营就会作为后备营,主要负责扎营之类的杂务,有时候也负责守备营帐。
大革命之后改制的法军因为在本土作战不用扎营,而是借住在老乡家里,结果就拥有了无以轮比的机动性,能把当时欧洲封疆领主们的军队锤得满头包。
于勒下士带着安宁和克罗茨来到了一座门口插着将军旗的帐篷门口,大喊了一声报告。
帐篷里慢条斯理的传来回应:“进来。”
下士这才掀开帐篷的门帘钻进去,大声报告说:“将军阁下,托勒斯泰尔侯爵阁下正在帐篷外。”
“哦?”安宁听见帐篷里传来一声饱含惊喜的回应,“真的吗?太好了,快让他进来。”
下士立刻掀起帐篷的门帘:“侯爵阁下,请进。”
克罗茨一脸拘谨的进了帐篷,安宁也跟着溜了进去,尽可能的表现得像个忠诚的侍卫。
卡内基将军是个矮个子,敞开怀的军服里面传来一件精致的小马甲。
虽然还是早上,但是将军阁下已经戴好了白色的假发,看起来活像个盛装的玩具锡兵。
他看了眼克罗茨,立刻提高音量:“侯爵先生,看起来你的状况真是糟糕透了,那些普鲁士乡巴佬连你的假发都没有放过。”
安宁这才注意到克罗茨没戴贵族的假发。
想来也是,克罗茨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贵族相关的装饰品和奢侈品都丢得差不多了。
克罗茨看起来有点尴尬:“是的,如您所见,我有些狼狈。但是我已经准备好再上战场……”
“你的军刀和手枪呢?”将军打断了克罗茨的话,又问道。
安宁赶忙把自己身上的军刀和手枪拿下来,递给将军:“在这里呢!”
克罗茨:“呃,我遇到了强盗的袭击,他们在洗劫战场上的我军阵亡将士,是安迪击败了他们!”
卡内基将军:“用你的刀和枪吗?他自己的枪呢?”
安宁心想老子就没有枪,我特么是个鼓手。
安宁:“报告将军,我被炮弹炸倒了,枪就在那时候扔下了!”
卡内基将军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推开安宁递过去的军刀和手枪:“这些你拿着吧,你很好的保护了你的主人。”
安宁收回刀和枪。
克罗茨上前一步,声音微微颤抖的对将军说:“将军!请允许我加入您的步兵部队,我……”
安宁心想别啊,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里去啊!
卡内基将军摇摇头,打断了克罗茨的话:“不不,我收到了你的父亲路易·德·托勒斯泰尔公爵阁下的信,阁下希望我找到你之后,立刻把你送回巴黎。”
安宁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内心忍不住吐槽起公爵的全名。
安宁记得自己原来那个时空,大革命前的奥尔良公爵应该叫路易·德·菲利普,大革命之后他作为倾向于革命的开明贵族,决定给自己改一个比较革命的名字,就改名叫菲利普·平等。
没错,奥尔良公爵从那时候开始就姓“平等”了。
不知道这个平行时空,这位托勒斯泰尔先生会不会也改姓“平等”。
安宁内心吐槽的当儿,卡内基将军盯着克罗茨说:“所以我不能让你加入我的部队,我会派一百名骑兵护送你返回巴黎。”
第008章 什么,竟然还有双份的任务奖励?
克罗茨:“怎么能这样,我还没有立下功勋……”
卡内基将军看了克罗茨一眼:“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可以签发命令,给你发一枚荣誉军团勋章,奖励你在之前战役中的英勇行为。”
克罗茨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对道:“怎么能这样,你奖励我什么?奖励我从尸体里面爬出来了吗?你还不如奖励我的随从安迪!”
“他当然会得到奖励。”卡内基将军看了眼安宁,“安迪·弗罗斯特,因为拯救托勒斯泰尔侯爵的英勇行动,被授予荣誉军官勋章。我想这两个申请应该都会获得批准的。”
克罗茨:“怎么可能获批!我们只是……”
安宁:“因为战败了啊,侯爵阁下,所以需要推出一些英雄来分散公众的注意力。”
克罗茨扭头看着安宁,一脸难以置信:“怎么能这样……”
安宁上前一步,轻拍克罗茨的肩膀:“您要功勋,现在有了。继续在部队里作战不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而且说实话,现在普军势如破竹,继续和他们打不一定能赢……”
毕竟是腓特烈二世的普鲁士军队啊,如果安宁没记错的话,七年战争在欧陆上,腓特烈二世可是拳打俄法奥,跟尼玛开了挂一样。
当然腓特烈二世能这么猛,一大原因是俄国那边出了个德意志沙皇——彼得三世本身就是德意志人,小时候甚至不会说俄语。
克罗茨看着安宁:“你觉得我应该回巴黎是吗?”
安宁点点头:“是的,您应该回去。”
“那你呢?”克罗茨又问。
安宁:“我当然会护送您一起回去。”
克罗茨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就回去吧。你确定我的勋章会得到批准?”
“我确定。”安宁点点头。
卡内基将军看安宁已经劝服了克罗茨,便再次接过话茬:“我会派遣信使把授勋的信件送回巴黎。护送你们的骑兵下午就能调拨出来。
“趁这段时间,侯爵先生您还是收拾一下自己,如果让您以这么不体面的状态回到巴黎,您父亲会埋怨我的。”
克罗茨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身体,一时有些脸红:“麻烦您了。”
将军打了个响指,他的勤务兵立刻上前,对克罗茨和安宁说:“请到这边来换衣服。”
※※※
之后安宁换下了衣服,还冲了个澡,然后穿上了崭新的侍从夹克。
顺带一提,他还有了一条紧身套裤,以及一双白丝袜。
至于鞋子,还是昨晚他从战场那边顺回来的那双靴子。按将军的勤务兵的说法,这个靴子比一般贵族老爷的靴子都好,所以只要擦一下上面的泥点就好了。
穿戴整齐之后,安宁终于有种自己从昨天那个死人坑里爬出来了的实感。
等安宁穿戴整齐从帐篷里出来,将军的勤务兵牵来两匹马,指着其中一匹马鞍上的行李袋说:“弗罗斯特先生,您的行李,都给您放在这个行李袋里了。”
这个行李,显然说的是昨天安宁从土匪头子那里掠夺来的那些玩意儿。
勤务兵:“您随身带的几个贵族的身份牌,我们当做阵亡将士遗物进行了收容,其他东西都原封不动。”
安宁点头:“谢谢,帮大忙了。”
“另外,我们还给您配发了负荷身份的武器装备,都在马鞍上了。托勒斯泰尔侯爵的军刀什么的,待会请您自己还给他吧。”
安宁本来想说,昨天用小少爷的军刀还挺顺手的,不过自己一个随从拿着军官老爷的军刀确实不太好。
这时候,克罗茨·德·托勒斯泰尔从另一个帐篷里出来。
他也换了一身新军装,看起来干净又清爽,下身的紧身套裤和白丝袜一尘不染。
安宁盯着克罗茨的下身,总有种他在秀自己白丝的错觉。
——妈的,这个小少爷到底是不是娘们啊?
带着这个疑问,安宁仔细观察小少爷的下巴,果然看不到哪怕一个胡茬。
摸上去肯定很光滑。
克罗茨对上了安宁的目光,微微一笑说:“安迪,你看起来好多了。”
“您也一样,侯爵大人。”
“别叫我侯爵大人,还和之前一样叫我克罗茨吧。”小少爷笑着说,“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等回到巴黎,我会让我父亲奖赏你的。”
——那可拜托了!
安宁想。
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这边做完任务会有系统的奖赏来着,那克罗茨再跟自己父亲要一份奖赏,那不就等于双份奖赏了吗?
公爵奖一份,系统奖一份,有点爽啊。
这时候一队龙骑兵开了过来,为首的军官在安宁和克罗茨面前停下,大声问:“哪位是托勒斯泰尔侯爵?”
克罗茨举起手:“我就是。”
军官向他敬礼:“您好,侯爵阁下,我奉卡内基将军之命,护送您回巴黎。”
克罗茨:“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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