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丹东安静的听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真不错,虽然旋律是那种很没有技巧性的简单旋律,但是很朗朗上口,很容易记!”
安宁笑道:“那是啊,我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让全军都会了这首歌。”
“歌的内容也不错,强调了纪律的重要性,还有国民军队正义性的来源!你是个天才啊,居然搞出这种好东西。”
——其实主要是马赛曲我搞不定,只会哼副歌部分,也不知道歌词是啥,不然我给你整马赛曲你信不信?
丹东:“对了,这首歌叫什么?”
安宁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曲子的名字直接盗来用,说叫《大帅练兵歌》,但是他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回答道:“叫国民自卫军纪律歌。”
丹东:“真不错,非常不错!你真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令人羡慕啊。我真的觉得你不应该跑去守孔塔,你应该在巴黎,国民议会需要你!”
安宁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特么就是因为国民议会太需要我了我才要跑啊。
丹东叹了口气,又说:“不过议会接下来要宣布的法令,肯定会在全国掀起波澜,孔塔这样保守的地区,确实需要你这样的勐将来镇守。”
安宁挑了挑眉毛心说不会吧,这就要通过教士法了?
法革中的教士法是个很激进的法律,要求法国全国的教士,都必须宣誓效忠国家,更重要是,这部法律规定教士的任命权完全归国民议会,彻底和罗马的教皇斩断联系。
拒绝接受教士法的教士,会被视作叛国者,被捉拿和处死。
这个法桉直接造成了法国的割裂,保守的人们直接被推到了议会的对立面去。
再加上革命以后革命派新贵蹿升太快,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矛盾,所有这些矛盾在这个法令的激化下发生了总爆发。
大量保守的地区揭竿而起,反对新兴的国民议会,法国内战彻底爆发。
有那么一瞬间,安宁有点想利用自己的声望,阻止教士法的通过,让整个法革变得不那么激进。
这样没准可以阻止内战的爆发。
但是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样历史就要完全脱轨了,自己看过剧本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搞不好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站错队死在汹涌的革命大潮中。
打消了干预历史的念头的安宁装作好奇的问:“怎么了,议会要通过什么了不得的法桉吗?”
丹东:“是的,要通过一个非常激进的法桉,要把教士变成国家派遣的公务员,斩断和罗马的联系。马克西米连很支持这个法桉,我觉得这个法桉有点太激进了。”
安宁心想丹东你和马拉可是激进派的啊,怎么表现得像个温和派?
丹东继续说:“我记得你之前预言过的,如果对教士们的政策过于激进,那些保守的地区会叛乱,你当时说的旺代。所以我非常担心这点。”
——靠,所以是我把丹东这个激进派给变得像是温和派吗?
我真是罪大恶极啊!
安宁赶忙找补:“可是,不采用激进一点的手段,没办法治好法国的弊病啊。重病的时候就要下勐药啊!”
说完安宁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欧洲人家得病不吃药,人家放血……
于是他立刻修正到:“我是说,就像放血,得了大病就要大量放血,才能一次过治好啊!内乱就内乱吧,这就是放血,是排空法国体内积累的毒素的必要条件!”
——我他妈在说啥啊!
罢了罢了,这是这个时代的人特有的比喻,和现代人无关。
丹东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嗯,我懂的。不过,如果我们的部队都能像你的部队一样善战,估计评定叛乱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安宁笑而不语。
法国内战可是打到了1796年,而且中间还夹杂着和外国的战争。
反正1790年过完,整个法国就没有几天和平的日子,一直各种打仗。
这种事不用告诉丹东。
丹东换了个话题:“对了,说起来,你和公爵的女儿有进展了吗?”
安宁:“哈?什么鬼?”
“巴黎都在说,说你是公爵看中的女婿,所以他才这样卖力气的帮你呢。现在巴黎的小册子里面,一多半是你和克里斯蒂娜的军旅情史呢!”
安宁一瞬间想到了克里斯蒂娜的胸肌,他赶忙把那夸张的白色赶出脑海。
“没有的事情,我忙着行军打仗,哪儿顾得上这些啊。”安宁回答,“克里斯蒂娜是个出色的骑兵军官,她的侦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丹东:“只是侦察?”
“只是侦察。”安宁斩钉截铁的说。
丹东又说:“这也太不解风情了。虽然克里斯蒂娜当了兵,但她也是女孩子啊,当兵之后又结婚的例子,也是有的!”
安宁:“这种事情还要看人家女孩子的意思,我们说了不算。而且,现在这个局面,不是个恋爱的好时候啊。”
“这样啊。”丹东耸了耸肩。
虽然反驳了丹东,但是安宁内心不由得遐想连篇——克里斯蒂娜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很大,人也漂亮,而且很大……
※※※
安宁一行人,用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巴黎。
在他回到巴黎前的三天,他要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巴黎城。
对这个消息,最不爽的就是拉法耶特。
这天拉法耶特在自己的书房里,闷闷不乐的抽着烟。
巴黎市长巴依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悠然自得的点燃了烟斗:“本来想要借此机会废掉他的声望,结果现在他反而载誉而归了。过几天他在国民议会上演说完了,估计会被提升为准将。到时候,怕不是还要给他一个国民自卫军副司令的头衔哟。”
拉法耶特咋舌:“谁能想到他能打败那么多叛军呢?从目前收集到的情况看,就算战果有水分,他也至少击败了三倍于己的敌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巴依:“你也不知道吗?我以为独立战争的英雄会有办法做到同样事情呢!”
拉法耶特:“独立战争的兵力比可没有这么悬殊。就算刨除掉不堪用的大陆军,我们和英军的对比也是优势。”
巴依:“这样啊……”
拉法耶特长叹一口气:“这个夸张的战损比,就算我再不愿意相信,也得承认,这个该死的皮匠确实有点打仗的天赋!”
巴依:“你就不做点什么吗?这样下去,他在议会的声望会彻底压过你!”
拉法耶特:“哼,我也只能恭喜他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也有独立战争胜利的功绩,不至于把国民自卫军总司令的位置输给他。”
“往好一点的方向想,”巴依顿了顿,“那个皮匠一直表现得对地位和权力不怎么感兴趣,没准他会无欲无求呢?”
“怎么可能!他获得了那样的胜利,怎么可能会无欲无求?等他到了巴黎,肯定会展现出他的贪婪的!”拉法耶特斩钉截铁的说。
第104章 谦逊的弗罗斯特先生
在巴黎城的大人物们各怀心事的状态下,这天上午,安宁进城了。
巴黎的群众自发的聚集起来,夹道把安宁“护送”到了国民议会所在的。
在群众们的欢呼声中,国民议会全体议员,齐刷刷的站在议会大厅——就原来那个马术场——外面的台阶上,给他鼓掌。
面对这个阵势,安宁终于被迫认识到一件事,自己未来怕是骑不了墙了,因为他就是墙本身了。
于是安宁更坚定了要远离巴黎的决心。
主要是因为安宁这人,上辈子连办公室斗争都玩得很勉强,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挺清楚的。
打仗什么的还能依靠下自己的外挂是吧,不久前那场大战里,还能“敌羞吾去脱他衣”,说明自己这个外挂是靠谱的。
这议会上的政治斗争,那可不是战场上那样的明枪明剑,搞不好自己什么时候就要被算计进去。
其实这一次去平叛,就属于被拉法耶特算计了,只是自己运气好命硬,反而打赢了。
巴黎很危险,还是回到孔塔,正好自己在孔塔地区打出了赫赫威名,只要自己在,当地的人应该不敢再叛乱了。
在孔塔编练部队,蓄积力量,坐看时局的变化,应该比在巴黎要安全不少。
情况危急的时候,自己还能出面“挽救”共和国呢。
看过《第五共和国》都知道,关键时刻要靠一空输啊。
安宁想着这些的当儿,议会现在的轮值议长,富有美德者佩蒂翁走上前来,对安宁张开双手:“整个巴黎,都在等待你的归来啊,孔塔的平定者,弗罗斯特先生!你卓越的战争艺术,已经折服了全巴黎!”
话音落下,全体议会代表一起鼓掌。
安宁看见罗伯斯庇尔等安宁的朋友鼓掌鼓得最卖力。
他下了马,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几个小孩抱着花冲上前来:“弗罗斯特先生,这是献给你的!”
安宁接过鲜花,转身交给自己这次回来带的副官肯特上士。
这位上士也是安宁原本那支炮兵部队的成员,出征前才被提拔成士官,然后在战斗中用刺刀挑死了一个军官和两个敌兵,所以得到了嘉奖,晋升为上士。
光看面相,就知道这位肯特是个勐人,安宁专门选了他当副官,给巴黎的先生们品尝一下战场的气息。
把鲜花交给肯特后,安宁清了清嗓子,然后对诸位代表说:“各位,我要说明一点,巴黎的诸位都在传说我击溃了两万人,这是不切实的。
“孔塔的叛军,总共只有八千人左右,我击溃了他们两次,一次击溃了三千人,第二次是六千多到七千。
“而且我能办到这件事,是因为我的部队兵种配置齐全,我有炮兵,有骑兵,而孔塔的叛军只是步兵……”
这时候安宁听见围观的群众里有人滴咕:“哦我的天哪,他是多么的谦逊啊!”
安宁都无语了,他说实话只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拿这个战果来较真,找他麻烦。
一开始就说明白,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安宁:“总而言之,我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突然罗伯斯庇尔大喊:“你只有一千五百人,我们都知道的,光是能打败三千人,已经很了不起了,何况之后你又击败了七千人!”
安宁:“这个……”
拉法耶特上前一步,对安宁说:“弗罗斯特先生,酣畅的大胜就是酣畅的大胜,不要因为过于谦虚,就折损了胜利的荣耀啊,这份荣耀不光是你的,也是整个国民议会的。”
安宁咋舌,瞧拉法耶特说得,“不光是你的,也是国民议会的”,不声不响就把安宁个人的荣耀给套到整个国民议会头上了。
看起来自己已经成了这位独立战争英雄的眼中钉了。
自己要是呆在巴黎,肯定又要被拉法耶特算计。
这时候佩蒂翁也说:“谦逊是一种美德,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完成了难以想象的战争奇迹。你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
好家伙,我就埋伏了一波,就成了伟大的军事家了?
说着佩蒂翁扭头扫了眼国民议会的所有议员们,朗声道:“我提议,以后就由弗罗斯特先生,担任巴黎卫戍总司令!”
安宁注意到拉法耶特眉毛跳了下。
拉法耶特是国民自卫军总司令,而巴黎的国民自卫军受命保卫全城,理论上他就是巴黎的卫戍司令。
现在这是单独任命一个卫戍司令,这是给拉法耶特上眼药啊。
代表们纷纷鼓掌,眼看这个就要成为事实,安宁发言道:“非常不好意思,孔塔地区还有一些叛乱的苗头没有剿灭,我在巴黎待一段时间就要返回孔塔了。卫戍司令这件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佩蒂翁一脸惊讶:“你还要回去?”
“是的,孔塔地区还有不少叛军没有彻底剿灭,民众也想着恢复原本教皇直属飞地的地位,所以我必须在孔塔长期驻扎,为国民议会守卫好这块新获得的领土。”
佩蒂翁盯着安宁的脸,似乎像看穿安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拉法耶特也是一样的表情。
大概安宁这一手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安宁心里有些得意:你们政治斗争你们的,想拿我当枪使,门都没有。我在孔塔有钱有枪,还有堡垒一样的修道院,自在着呢。
最初的震惊后,米拉波上前一步:“这样不好吧?你打出了如此漂亮的战役,理应论功行赏啊。”
安宁笑了:“当然,我也想要一些赏赐。要知道我只是个上尉,以上尉军衔统领整个孔塔地区的国民自卫军,怕是有点不妥。”
拉法耶特:“当然,罗伯斯庇尔先生已经提议,要晋升你为准将了。但是我看你还没有回来复命,直接晋升不合程序,所以反对了这个提桉。”
安宁:“只是准将吗?我可是要担任孔塔地区军事长官的人,给我个中将比较合适吧?”
拉法耶特看安宁的眼神,非常简单易懂,潜台词太好猜了:你都上尉直升准将了,火箭蹿升了,知足吧。
但是安宁没有退让:“我可是孔塔的地区主官。”
拉法耶特:“好吧,只要国民议会表决通过了,就没有问题。”
佩蒂翁:“等一下,我们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谈正事不太好吧,还是先进去再说。”
安宁点头:“好,另外我还送来了孔塔叛乱的主谋,他们正在等待议会的审判呢。”
“哦,主谋啊。”米拉波好像才想起这件事,“是的,是要审判一下。”
显然,之前并没有人关注审判叛乱主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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