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第725章

作者:王梓钧

一句话,到处搞事儿!

……

太武城。

雨季还没过去,赵匡栐接见了金吉国的使者。

“荷兰撺掇你们打仗,还说其他国家一起出兵?”赵匡栐吃了一惊。

金吉国使者说:“是的,已经制定好瓜分计划。贵国的最北角归属我国,东北和北部大片土地归阿里卡梅度王公,西边划归迈索尔国,南边划归马杜赖国。”

赵匡栐忍不住冷笑:“倒是打得好算盘。”

金吉国说道:“我国陛下,愿与贵国交好,希望能将公主嫁给阁下,从此之后两国结成同盟。一方遭到攻击,另一方必须出兵相助。”

“我需要考虑一下。”赵匡栐说。

使者被带出王宫,赵匡栐召集文武大臣商议。

马珵率先说道:“殿下,臣已经打听明白了。金吉国最大的敌人,是非常强大的戈尔孔达国。一旦我们与金吉国结盟,就意味着与戈尔孔达开战。”

金吉国国土狭长,占有南印度降水最充沛的地区,而且还有两处大金矿正在开采。

与此同时,其狭长的国土,全部与戈尔孔达交界。戈尔孔达,是一个能跟莫卧儿硬钢的国家,且有小部分国土与赵匡栐交界,今后陷入战争泥潭很不好解决。

王崇熙说道:“泰米尔商人带来的消息,是戈尔孔达正在跟莫卧儿打仗,短期内应该不会在南方用兵。我们需要一个盟友,否则就会四面临敌,臣建议殿下与金吉国联姻。”

孙可望也说:“臣也建议联姻,有了北方盟友,才能放心的向西边、西南边扩张。”

众臣反复商议,都觉得该联姻,否则必然得罪金吉国,到时候四面树敌就不好收拾了。

赵匡栐从善如流,拍板道:“等海商回来,向他们订购一些云锦、丝绸、钟表之类,作为迎娶金吉国公主的聘礼。好生款待使者,就说我愿意联姻,明年便正式迎娶公主。接下来,再说打仗问题。”

王崇熙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该提前发兵,雨季一过便进攻坎梅城。”

“臣附议!”赵匡栐的同窗纷纷赞同。

赵匡栐看向翁应期和孙可望:“二位觉得呢?”

翁应期是步兵统领,他害怕得罪这些文官,毕竟都是晋王的老同学,因此说话比较委婉:“诸位先生说得有道理,但臣觉得该先打马杜赖。谁近打谁!”

孙可望也说:“先打马杜赖最好。”

坦焦尔国和马杜赖国很有意思,两国的国度,一个在领土的东南部,一个在领土的东北部,两个国家的首都紧挨着不远。

赵匡栐只在海军学校读过书,对陆地战争不怎么了解。此时文官说先打坎梅城,两位武将却说先打马杜赖,他觉得专业事务该交给专业人士,因此倾向于武将的建议。

“为什么先打马杜赖?详细解释一下。”赵匡栐道。

“翁将军身经百战,肯定比臣更有眼光。”孙可望不想当出头鸟,文官都是晋王的同窗,步兵统领又是大同军出身,只有他自己属于纯粹的外人。

翁应期说道:“这些周边势力,被荷兰人强扭在一起组成联军。他们怎么会齐心协力?雨季过后,各方多半会出兵,但恐怕都慢吞吞的。即便入侵国境,无非劫掠村社,不敢直奔太武城。”

文官们闻言,都觉得有道理。

翁应期继续说道:“既然敌人一盘散沙,我们就该打最具威胁的。马杜赖距离太武城最近,我们若是出兵别处,太武城极有可能遭到马杜赖军队的围攻。我们应该快速击败马杜赖军队,然后立即调兵回太武城。届时,联军心思各异,说不定就自行瓦解了。就算不瓦解,也无法配合作战。再想收拾坎梅城的贵族王公,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匡栐看向自己的同窗:“你们觉得呢?”

“翁将军所言极是。”文官们齐声回答。

大家远道而来建立晋国,立足未稳,四面皆敌,甚至连官吏都不够,这种时候不可能有文武之争,都想着怎么平稳渡过危机。

赵匡栐又问:“如果快速击败马杜赖之敌?”

只有三艘老舰可用的海军统领林承宗说话了:“马杜赖海军很弱,其国都又在海边,可运兵直抵其都城。”

孙可望则说:“若马杜赖还未出兵,就围城打援,杀灭其勤王大军。若马杜赖已经出兵,步兵坐船去包围其国都,骑兵从陆路越过边境。敌人国都被围,前线军队必然回师勤王,骑兵可伺机尾随进攻!”

翁应期说道:“孙将军深思熟虑,可以这么打。”

“那好,就这么定了,”赵匡栐说道,“伱们各自回去,筹备粮草,征召民夫。雨季一过,立即出兵,海陆并进!”

第970章 【躺平的苏丹】

世界上,有一种叫“印度时间”的东西。它神乎其神,玄之又玄,变化莫测,难以捉摸。

在荷兰人的串联下,各方势力约好,雨季过后立即出兵。

可雨季过了,马杜赖国王才开始聚兵。命令传到城市和乡村,军事贵族慢悠悠办事,军官和士兵慢悠悠集合。拖着拖着就快收割夏季稻了,到时候肯定先收粮食再说。

照这个速度,怕是得等到深秋才能完成集结。

动作最快的,反而是坎梅城王公。这些家伙名义上臣服于赵匡栐,利益攸关,所以积极性很高,忙着要跟联军一起杀灭中国人。

不管是孙可望这积年老贼,还是翁应期那大同军将领,他们打了半辈子仗,现在来到印度全部失算!

想象中的局面,完全没有到来。

如此情况,反而是按照文官们的意思,先去收拾坎梅城王公最合理。

谁特么料得到?

常言道,兵贵神速。

赵匡栐麾下的步兵、骑兵、海军统率,为了争取更多时间,一个个在雨季当中就筹备。村社里的农民,被鞭打着冒雨朝太武城汇聚,甚至因此感冒发烧病死了二十多人。

当翁应期带着步兵和民夫,坐海船登陆,又转乘内河船只,来到马杜赖城外时,这里的苏丹吓得魂飞魄散。

“放晴不到半个月,中国人怎么就杀来了?”苏丹乌达吉完全不知所措。

这货年轻气盛,好歹还有些担当,亲率侍卫守御城池,还发动市民一起来坚守。

而孙可望呢,麾下骑兵全员轻甲,只带着干粮杀向边境。见到村社就杀人抢粮,一连劫掠好几个村社,却根本见不着敌方大军的影子。

事前,翁应期、孙可望、林承宗三位将领,反复讨论制定了详细计划。

可他们的军事计划,到了印度战场,完全就像是笑话,所有预判……全部失效!

孙可望也不管那么多,反正一路劫掠村社,见到穿好衣服、住好房子的就杀。他杀的婆罗门、刹帝利越多,马杜赖国的基层统治就越混乱,今后几年都别想出兵来打晋国。

一路杀人劫掠,孙可望带着骑兵,都跑去跟翁应期的步兵汇合了,马杜赖国的勤王大军依旧还未出现。

“入他娘,这打的什么鬼仗?”孙可望忍不住骂娘。

翁应期也有些无语,指着城池说:“预定好的,敌人如果没出兵,我们就围城打援。可敌人援军迟迟不到,我们就在这里干耗着?时间拖得太久,太武城那边殿下被围怎办?”

“我怎么晓得?”孙可望一脸郁闷。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跑来禀报:“两位将军,敌人要出城作战!”

翁应期和孙可望面面相觑,先是懵逼,随即大喜。

数道城门大开,一队又一队敌军出城。

甚至还有十几头战象,这玩意儿居然养在城里。

苏丹乌达吉也御驾亲征了,这位国王踌躇满志,觉得自己此战必胜。

他有火枪手六百余人,使用冷兵器的步兵精锐近千,另外还有上百个骑兵、十多头战象。城内的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也临时征召了一些,编练为上万人的大军。另外,湖里还有水军,出动内河船只上百艘。

而中国人这边呢,只有600步兵出城。其余400步兵,留300人守城,散出100人管理村社。

另有300骑兵部队,100海军战士。

真正的战兵,就这一千人!

其余全是首陀罗民夫,征召了2000多人,任务是运输辎重、协助建造营寨、帮战兵洗衣服等等。

“真敢出来啊。”孙可望脸上笑开了花。

翁应期说:“孙将军,我率步兵坚守营寨,你寻机出去制造混乱。”

“我懂的。”孙可望笑道。

晋国军队的营寨,西边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湖泊,南边是瓦伊盖河的支流。

马杜赖大军,要么杀过河来,要么在湖边登陆,或者沿着湖岸绕一圈。

孙可望直接率领骑兵离开营寨,跑去下游渡河,想迂回到敌军的后方突袭。

留在营寨里的,只剩600陆军步卒、100海军士兵,以及那2000多完全没有战斗力的首陀罗民夫。

马杜赖水军率先发动攻势,大小上百艘船从湖面杀来。

船上只有抛石机和弓箭,翁应期手下有六门火炮,还没等敌船进入抛石机射程,隆隆火炮声就响起来。

敌军战船听到炮声,吓得连忙散开阵型,小心翼翼的朝营寨靠拢。

乌达吉从荷兰人手里买了千里镜,他仔细观察营寨情况,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输,自己上万大军过河去,堆也把中国人给堆死。这位国王不等水师建功,就下令道:“除了苏丹卫队,其余部队,分批渡河!”

马杜赖士兵扛着无数小舢板,乱七八糟的划船过来。

晋国军队的火炮,正在全力朝着敌军湖面舰船发射,腾不出精力去炮击渡河部队。

很快就有两批敌军成功渡河,全是临时征召的城市部队。军官来自刹帝利种姓,士兵是城里的吠舍和首陀罗,军官还算全副武装,士兵的武器却五花八门。

这种临时部队,一场仗都没有打过,他们只训练了十天,就被苏丹带着出城作战。

若城里真有上万驻军,赵匡栐脑子进水了,才会派几百人来围城。

成功过河的敌人很快近千,翁应期却没放在眼里,甚至任由敌军来多点再打。在他眼里,面前的根本不算军队,缺兵少甲不说,上岸之后一片混乱,刹帝利军官甚至无法快速整队。

当然无法整队,船只过河时,飘得乱七八糟,上岸之后编制全乱了。

他们是根据街区来编制部队的,一个吠舍低级军官,管理一堆认识的首陀罗。这些吠舍低级军官,再被中高级的刹帝利军官管理。整队时基本不看旗帜,先嚷嚷着找熟人。

最先过河的一千多敌军,等第二批士兵都登岸了,他们却还没完全整队完毕。

足足过河三千多人,马杜赖军队终于行动,千余人的队伍绕向营寨东侧,似乎是打算进行两面夹击。

这个时候,如果孙可望的骑兵不去下游渡河,而是直接杀回来冲锋,恐怕一个照面就能把敌人给冲垮。

翁应期说:“一哨、二哨,从营寨东门出击!”

将近两百个火枪手,接到命令立即出发。

他们已经装填好弹药,出了营寨,迅速列阵完毕,听着哨声徐徐前进。

敌人有一千多,正在绕过来,行军时阵型散乱。见到汉人军队杀来,忙不迭的停下列阵,手持各种冷兵器等待接战。

“砰砰砰!”

双方拉近距离,第一排50支燧发枪射击,还没等第二排发射子弹,那一千多马杜赖军队就溃了。

刹帝利军官带头逃跑,不说那些临时编练的民兵,就连刹帝利军官都没上过战场。这里,已经三十多年没打仗了,连个像样的将领都找不出来!

“上刺刀!”

高昂刺耳的冲锋号响起,不到两百的汉人军队,撵着一千多溃兵冲向河边。

“三哨、四哨,从营寨南门杀出!”

到了这个时候,翁应期都还留着预备队。

被一哨、二哨追杀的溃兵,还没接近河岸,就已经引起连锁反应。此时又有一千多敌军整队完毕,另有数百人刚刚上岸,眼见友军溃逃而来,刚上岸的士兵立即坐船开溜。

三哨、四哨见此情形,立即抓住时机,也懒得列阵,就近结成五人小组,便端着燧发枪冲过去。

双方的军事组织度,差距实在太大。

汉人军队,只需几声号令,就可迅速结成五人小组。而马杜赖的临时军队,整个队都要搞好半天,一旦乱起来就无法指挥。

“砰砰砰砰!”

三十多个五人小组,接近之后便自由射击,随即插上刺刀往前冲。

已经过河的四千敌军,几分钟之内全部溃散。他们不敢跟汉人作战,跟自己抢船倒是抢得凶,大量小船被挤翻,河边还踩踏死不少。

苏丹乌达吉见此情形,肺都快气炸了。

他亲自骑马冲到河边,大呼小叫道:“全部回来,重新组织渡河!不要只从这里过去,先去下游渡河,列好阵型再去攻打敌军营寨!”

苏丹亲卫连忙跟来,十多头象兵原地待命。

河面早就乱成一锅粥,上千艘小船无所适从,最后乱七八糟的往自家阵地划去。

“哒哒哒哒!”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孙可望带着三百骑兵杀来。他们的甲胄全部脱掉,只穿一身单衣携马过河,然后不顾生死的向上游冲锋。

河边,近万敌军乱哄哄的,甚至还有士兵没从船上回来。

这些家伙早就是惊弓之鸟,听到马蹄声响起,下意识就转身逃跑,孙可望的骑兵离他们还有足足两里地呢。

“列阵,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