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他的话让闾丘仲卿惊讶。
史从云听着倒没什么问题,“不错,吐出来给百姓吧,不过有多少还是问题,这样吧,等我把高保融请来,你就带人去抄他的家,尽量不要闹出人命,没南平王在,什么事情都好办,之后的事情我会顶着。”
李处耘领命,随即去挑人手了。
自己请他他都不来,看来这高保融是搞不清状况,他或许觉得哪怕丢了南平,他还是朝廷封的南平王吧。
殊不知官家封他为王,就是为了安抚他们这些割据政权,如今没了地盘,他便什么都不是了,反而官家更愿意找合适借口除掉他,因为留着他始终是个不安定因素。
道正午,高保融到了军中,依旧带了四名护卫随行,身着红紫袍,腰间挂玉。
见面之后两人寒暄几句,随即进入大帐,高保融说话还算客气,态度也算可以,不过当听说闾丘仲卿要与他们同席时,高保融有些不满。
“大帅是朝廷招讨使,老夫是南平王,怎么能什么人都与你我同坐。”
史从云转头对闾丘仲卿道:“先生先出去,待会你跟李处耘一起来。”
闾丘仲卿点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起身出去了,领走还向他和高保融行礼,高保融没回应。
史从云与他对坐,开门见山的说:“某请南平王来有一件事要说明,你们一家不能待在南平,必须去大梁。
其它东西到了那里官家自会赏赐,你们不用担心,安心去,听候官家安排就是。”
“大帅,你们不能如此待我,老夫是朝廷封赐的南平王,为朝廷守边有功,还跟随天子打过仗!”高保融急忙道。
“那你想怎么样?”
“给老夫半个月的时间收拾细软,等到收拾好了,自然回去大梁。”
“半个月,你家细软还真多啊。”
“大帅要是有兴趣,老夫可以为大帅备一份厚重的礼物.......”高保融微微前倾,小声暗示道。
我想全都要!
史从云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不过及时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喝酒喝酒。”
南平王也高兴的笑起来,随即有些激动,花白的胡须乱颤,并从饭桌间探身过来,信誓旦旦保证:“好好好,喝酒。
大帅,实不相瞒,我们高家在南平这么多年,搜罗不少好东西,只要大帅能让我们一家安全进京,到时候老夫出三成,不一半!
出一半的家财孝敬大帅,绝对令大帅满意。”
大概是解决了心里最害怕的事,高保融也高兴的豪饮起来,喝到高处,忍不住高声得意道:“见王师入城,那些平头百姓居然敢在城里嘲笑老夫,他们懂个屁,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以为我们高家倒了,他们就能笑,殊不知有大帅相护,我们依旧能过的好好的,到了大梁老夫依旧是朝廷的南平王,还是人上人!他们还是贱命一条,任人盘剥。
这几十年来天下就是如此,无非换个人来盘剥他们罢了,有什么好高兴得意的,这百十年来都是这样,那些贱民还想翻身不成!”
高保融越说越怒。
“他们骂你了?”史从云反而平静下来了,问他道。
“哼,那些贱民,老夫出城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街边叫骂,平时不敢开口,还不是看我们高家要倒台。”高保融老脸面露红光,笑呵呵的道:“不过他们是白高兴,大帅也不用和他们计较。”
“外人叫我们高流氓,我们高家在南平横行霸道数十年自有本事,这些屁民能如何?”
高保融继续絮絮叨叨的抱怨,不过年纪大了,酒量不行,很快开始大舌头。
史从云看着这老头,心里知道在五代十国的割据军阀中,只是单纯谋财已经算比较好那一部分了,多数人都是杀得血流成河,变态至极。
而顶级的那些,要么变态至极,要么相信吃什么补什么,是彻彻底底的吃人狂魔。
多数中国人相信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但史从云不信,因为光五代十国这段时期,不少变态残暴之人,乃至吃人狂魔,都是享尽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寿终正寝的。
所以他不相信是天道轮回,善恶有报,那是佛教的说法,他更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所以等到下午,高保融喝高了,李处耘带领士兵从江陵城出来了。
一共从高家的王府拉回来金银财物八十六车,长长的车队引来众多百姓围观。
同时李处耘还告诉他,小小的三州十七县之地,江陵城中,高家王府里的妻妾、侍女等居然一共一千二百多人。
江陵城北还盖了一座王府,至少有上千间房,整个城北都是宫殿群,他们来不及细看,不过已经让士兵控制了。
同时城北的官仓中存有粮食三十万石,应该是许多年的积蓄,难怪要南平王供养数万大军他却不着急。
因为高保融不在家,府中根本没人敢阻止大周士兵,毕竟他们不是朝廷加封的南平王,被一刀砍了可没处说理。
等傍晚,高保融酒醒后史从云带着闾丘仲卿进入大帐,闾丘仲卿向他说了抄没高家的消息。高保融目瞪口呆,随后大怒,开始骂他,史从云拔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
“你觉得官家是想见一个死的南平王还是活的南平王。
你不会还以为你这个南平王有多大分量吧?”史从云冷笑道:“乖乖去大梁吧,靠着俸禄还能安稳度日,命也能保住。
如果还痴心妄想,还想干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某就送颗南平王的头颅给官家请功,反正都一样,还给官家节省钱财哩。”
高保融被吓瘫了,连连叩首求他饶命,史从云也不想为难老同志,让人送他回去,看押起来。
出大帐后,史从云对身边的闾丘仲卿道:“先生,某现在临时任命你为权知江陵、峡州、归州事,奏疏你自己写,写好了让人送往大梁。
之后南平的事务暂时交归你管,我调拨一军给你,下面官员任免你来做主。
至于高保融那些东西,咱们把三分一送回大梁,交给朝廷,剩下的分给兄弟们,这件事你来主持。
南平这地方只有三州十七县,三十万石粮食也散十七万石给百姓吧,剩下的咱们留着做军粮,可以缩短补给线。”
“臣领命。”闾丘仲卿连拱手道。
.......
南平的事处理完,就要继续往南,攻伐武平了。
早在七月初拿下南平之后,李汉超奉命部署斥候,已沿着长江向东三江口方向去了。
王全斌也率大军主力三万人向东行军,史从云给他的命令是向东扼守三江口,在岳州北面构筑沿江防线,防止武平大军渡江。
根据李汉超斥候的回报,得知南平这边的消息之后,武平动作迅速,大军已到达岳州,并且迅速在岳州城北构筑防御阵线,防止对岸有人渡江。
同时有数百船只在三江口附近游弋,封锁江面,还有一些部队在岳州西面的洞庭山北面驻守,防止有人洞庭山那边做文章。
看来武平国内已经形成统一的意见,那就是要打。
武平不是南平,武平有九个州,实力不容小觑,军队至少也有五万。
所以当把南平的事情交代给闾丘仲卿之后,史从云便率领剩下的大军和李处耘一起离开江陵,顺着长江而下,前往三江口。
三江口在长江和洞庭湖流域交汇处,长江在此接连转了五个大弯,水域负责。
原本从江陵附近过江也可以直取武平治所朗州,但上游过江之后是大片山地,沼泽,湖泊汇聚之地,往南进军十分不利。
大军如果想打朗州,最后的办法就是从三江口附近渡江,占领对岸岳州,随后顺着洞庭湖走沅水,直接到达朗州。
这样既绕开北面众多山地湖泽,也顺着水路进军,加快速度,节省体力,大军才能顺利前进,是最好的进军路线。
......
七月十四日,史从云到达三江口北面一个半岛。
穿过树林里的大道,向江对岸眺望,已经能隐约看到武平军的旗帜和众多岸边的士兵,哨塔,江面上众多武平战船正在游弋。
在他前方的江岸上是周军的设下的栅栏,拒马,修筑的木质哨塔,和众多来回巡逻站岗的士兵。
王全斌在身边道:“昨天贼军试过一次冲滩,想打上北岸,被我们杀退了。”
“对面有懂行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就知道第一时间在三江口这驻防。”史从云说着眺望对面,两军就这么隔江相望。
不过这里不像金陵那样的长江下游地区,这里的江面比那里窄太多了。
金陵附近的长江江面平均宽度在四五里,有些地方达到夸张的十里左右,想要渡江难度很大。
而面前这段长江宽度大约在一二里之间,因为这里属于中上游。
“司超的水军在哪?”
“下游五十里左右。”
“立即传令,把水军调过来。”他想了想又道:“把后面的火器营也拉上来,对面滩头人太多了,强行抢渡伤亡肯定大,咱们玩点新花样试试。”
第199章 、三江口之战(二)
“这破地方真他娘的折磨人。”李汉超从路边泥地里拔出腿来,整个人满身是泥点,大小腿染成黑色,前方稀稀疏疏十几人都倒在路边林荫下,躺在草丛里不想动了。
七月的太阳高照,又热又闷,众人都脱下鞋,把鞋子里的泥沙往外倒,江畔许多地方都是沙丘,泥地很多,这附近的路并不好走。
江边有不少沙滩,白花花的沙子在太阳炙烤之下又软又热,头顶的太阳比斗大,树林草丛间到处是令人心烦意乱的鸟叫蝉鸣,吱吱喳喳没完没了,令人脑袋嗡嗡作响。
过了秦岭淮河,地域差距便开始显现出来,众人都被夏日的闷热闹得心烦意乱,刚好夜里下了场小雨,白天火辣辣的太阳一照更是像蒸笼一样。
三江口的大军中已经有三十几人生病了,多是发热,头晕。
“大帅已经下令把生病的人单独安置,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有人道,众人都躲在树荫下休息,他们多数从北方来,不习惯这样的湿热。
李汉超很有经验,“这情况老夫见多了,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最好的法子无非两个,要么撤兵,要么赶快打,拖不得。”
“狗日的武平兵都是缩头乌龟,躲在对岸不敢打,非杀得他们哭爹叫娘。”有人愤愤道。
自从之前一次枪滩失败之后,对面全龟缩在南岸边不再向北,做出完全防守的架势。
李汉超走到江边,往自己的盔甲上泼了些冷水降温,随即道:“人家那叫会打仗,我们远道而来,利在速战,他们最后的办法就是坚守,你越气说明人家对付你的法子越有用。”
手下愤愤不平:“都使,那我们要怎么办。”
“大帅自有办法,哪用你们操心。
咱们这不就是去办大事,走了走了,别耽搁了大帅的大事,到时候你我都担待不起。”李汉超说着踢了踢还在树下歇凉的手下,随后把在不远处吃草的马牵过来,拖着众人的食物和水继续顺江走。
从这里看过去,江对岸还能见到武平的人马。
他们在岳州北面的长江边,漫长数里江岸线上设下重兵防守,不让他们渡江。
江面没有桥,想要强渡十分困难,能选择的地方其实不多,首先要水流不急,最后有浅滩的地方,少泥沙。
这和架浮桥完全是两码事,水流太急船到不了岸边,士兵如果不小心就可能被谁冲走。
架浮桥则反过来,需要在江面最窄的地方,水流反而是最急的,而且两岸都要有石头,尽量少浅滩,浅滩会让架浮桥的船只无法铺到滩头,没有坚固的石头就没有固定点。
江岸虽长,能强渡的地方其实很少,稍有经验的将领就知道要在哪里设防,也导致他们渡江十分困难。
李汉超领着众人继续沿江下游走,等下午,太阳西斜,空气没那么炙热,他们终于看到了目的地。
.....
远处目光尽头,密密麻麻的战舰停靠在江畔,江北岸边连忙的营帐,炊烟冲天,正是司超大军驻军之地。
外围数里都是众多岗哨,他们才靠近就被发现了,表明身份之后哨兵立即带着他往东,到了江边渡口,数百周军齐云战舰连绵不绝,往下游延绵数里都是桅杆和船帆,全停靠在江边。
李汉超让手下在岸边等候,自己则跟着领路的士兵登上大船,在上层甲板上见到这支水军的统帅司超。
李汉超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汉子,心里确实有些嫉妒。
此人独掌一军,足见史大帅对他十分信任,而自己虽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多,却和他差远了,果然还是看能不能跟对人啊。
“末将见过司都使,大帅让某来传令,顺带给都使做个向导。”
司超回礼,没急着说事,而是先验明身份,对了口令,之后才开始说事。
李汉超心想,这人真是谨慎,随即开始说话:“南平军水军众多,有舟船四百以上,大小不一。
大帅希望将军率军往西,于三天后也就是七月十五当天正午左右到达岳州北江面,击破敌军江面水军,把他们往西或者往南驱赶,给北岸大军创造渡江的机会。”
司超点头:“我们的水军能打,只是不知道大帅准备怎么过河?
要不要我们派出侧应部队登上北岸,如果贼军全力防守滩头,主力抢渡肯定十分困难。”
李汉超拱手道:“这某便不知了,大帅还说这是总体的作战方案,具体部署司都使自行决定。”
司超想了一会儿,在甲板踱步,随后对身边的副官王环道:“上游有处江中岛,把江水分成两道,水流缓和。
那地方南岸有个叫铜鼓岭的地方,过了那里是大片河湾浅滩,适合登陆,我们的斥候发现的。
到时水军主力依旧走大江,直接去三江口与南平军决战,王都使率两千精兵,从铜鼓岭河湾登陆,侧面攻击南岸敌人,侧应主力过江。”
王环拱手,“听候将军吩咐!”
司超想了想,还吩咐道:“王将军也要多注意时间,最好和北岸大军一起动作,不然你们人少,可能会孤立无援。”
王环点头,“我晓得,会注意的。”
李汉超对司超的调整部署有些微微惊异,按理来说他们不需要冒险分兵登陆的,大帅只让他们顺江攻打三江口的水军。
不过司超为了大局考虑,宁愿自己冒险一些,或许这是大帅欣赏他的原因吧,李汉超心里想。
“大帅让老夫给司都使领路,三江口附近的地形我熟悉,老夫就留在这了。”
“有劳李将军。”司超点头,随即派传令兵沿着北岸快马加鞭回报上游的江边的史从云,他们已经收到命令,会在七月十五当天向三江口方向的武平水军发动进攻,侧应大军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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