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奈何史从云接连不断的送,丝毫不停歇的送,拒绝了接着送,有时间就带着赵侍剑上门去送,脸皮厚得很,慢慢的老岳父也招架不住,开始收了。
一旦开了口,之后就再难拒绝了,后来史从云还出钱,把岳父一家从城外接到大梁城内,还想给他谋个官职。
老岳父以前就是后晋朝廷官员,当时即便他不是皇帝,走路子还是很简单的,但老岳父亲怕了几十年来的血雨腥风,无论如何都不愿去做官。
而是靠着女儿赵侍剑和女婿史从云的接济,开了一处字画店,同时代写书信,对联等谋生,过得不是很宽裕,但有女儿女婿的经常接济,日子还可以。
可如今几年过去,曾经是禁军军官的女婿居然成了当今天子,开疆拓土,守夷四方,备受拥戴。
除夕晚宴,老岳父高坐上座,面露红光,别人来恭喜他只是一个劲的笑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当晚,宴会热闹,宾主尽欢,君臣相得。花蕊夫人还根据史从云的重阳词排了舞蹈,宫女们的献舞把宴会推向高潮。
周宪则自己抚琴,自己唱曲,唱了史从云当初在江南留下的词作,浪花淘尽英雄.......
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陶谷,卢多逊等人则接连出来大拍马屁。翰林院,集贤殿的官员也不甘落后。
烛火明亮,觥筹交错,宴会的气氛很热烈,不少文臣时不时拱拱手,说着献丑,在同僚捧场,众人瞩目中说几句“臣偶得几句”“臣忽有灵感”之类的,然后出来吟诗作赋,讨来满场叫好,武将们大多不懂,有些不屑一顾,有些看得津津有味,今年的除夕晚宴,充满以往少有的东西——清闲。
在天下大乱,朝不保夕,人心浮动的年代,人人自危,根本没有这样的清闲。这样少有的场面,意味着潜意识中人们对他的信心很高,觉得天下重归一天,盛世再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晚宴很热闹,那些浮动光影,错落人影,随着喧嚣欢闹,在他眼前一一闪过,美色,夸耀,赞美,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席卷而来。
史皇帝右手捏着夜光杯,懒散靠坐,遥看下方,却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以往那么令他舒畅,兴奋,忘乎所以了.......
他不知道,或许是经历太多腻了,或许是如马斯洛需求理论中所说,生理,安全,爱与归属,尊重,自我实现。
他不知不觉已经在汹涌岁月,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之中走到最后一层,对那些曾经的浅薄渴望感到索然无味。
也可能是单纯的贤者时间,麻木或者累了。
那种感觉说不清,史皇帝从来不是在压抑或者限制自己的,他一路走来很有追随本性的意思,害怕就怂,好色就抢,拍马屁他也爱听,很多事总要经历过才会屏除好奇,抹去神秘色彩,光靠人教是永远学不会的。
史皇帝只是觉得今年的除夕格外不同,也可能只有他格外不同。
不过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也不好离开场,就这么索然无味的到了最后,直到除夕.......
新年钟声传遍宫中内外,爆竹焰火四下盛开,照亮夜色,今夜整个大梁解除宵禁,彻夜欢腾。
史皇帝却在最热闹的时刻,将局面交给皇后符金铃主持,自己悄悄回到万岁殿,倚靠着赵侍剑,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梦里,没有喧闹盛世,没有美艳家人,他恍惚远望,万里之遥的山川河流,尽数踏在脚下,数不尽的人影如同蚂蚁,他看不清任何一张脸,却能清楚的察觉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
那些人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举目四望,目光所致,哪里都能对上回望的数不清目光。
他们的目光温暖又热切,仿佛有温度一般,成千上万,十万,百万,千万!数不尽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一时间史从云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越来越炙烈,越来越滚烫,最后他在他在痛苦热烈燃烧起来!
史从云猛然惊醒,已经是满头大汗,床边的赵侍剑被迷糊惊醒,连问他怎么了。
“做了个奇怪的噩梦。”史从云道,赵侍剑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打了凉水,润湿毛巾,拧干后为他擦去额头冷汗。
史从云好奇道:“你不问我做了什么梦?”
赵侍剑摇摇头:“他们都心盼着官家,对于大家来说是件好事,对于官家来说未必轻松。”
史从云嘿嘿一笑,将她搂住,心中愁绪去了大半:“你真聪明。”
“我陪着你睡。”
“好。”史从云点点头,他们一路风雨走来,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默契,轻轻抱着赵侍剑,后半夜睡得格外安稳。
.......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腾龙二年。
年才过,春寒未散,但整个秦朝已经热闹起来,蒸蒸日上,各司各部争先恐后,纷纷动作起来,才到初春,机要司已经造出两艘样船,兴奋的上疏邀请史从云去汴水畔检阅。
兵部和枢密院也上疏汇报,说沧波军的甲胄、武器已经准备完毕,可以下发给新水军训练使用。
正月十五不到,汉中那边的刺史也来了奏疏,说新开的两个硝石矿可以投入使用,正月十五之后第一批硝石矿就可以从汉中出发运输往大梁,产出能增加两成。
到了春末三月左右,又有两处矿眼可以投入使用,再次增加两成左右的产出。也就是说,今年上半年,火药的产出会大大增加!
第400章 、炮舰(四百章)
咻——
尖锐呼啸划破空气,恐怖想而骇人。
轰隆的巨响紧随其后,稍滞半筹,空气仿佛突然停滞,早春冷风的凌冽呼啸瞬间被掩盖。
远处突然震动,碎石飞溅,伴随清脆炸裂声, 木屑飞溅,几座木屋的茅草到处飘散,炸开的草屑迸射而出,散开数丈之远,如瞬间绽放的巨大花朵,巨大的冲击力下,即便细小的碎屑也威力斐然.......
刹那间, 似乎地动山摇, 岸边搭建的茅屋开始成排倒下, 四分五裂,化为一片断壁残垣。
远处爆发一阵欢呼,岸边的青色浓烟逐渐散去,露出一艘修长战舰。
史皇帝也在岸边,心中激动万分。
这已经是第十次齐射实验,右舷十二门炮齐射,巨大的威力连江中的大船都颤抖起来,远处一里外的房屋标靶瞬间被打得坍塌碎裂,不少鱼儿惊慌失措跃出水面,扬起一片涟漪。
江畔的船是新设计建造,机要司加班加点赶造出来的新式战舰。
年后还陆续改过几次,毕竟是第一次把火炮搬上舰,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和可借鉴模仿的先例,只能自己探索。
相比之前的大船, 这江边的新船更加与众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齐云战舰是个体型魁梧的雄壮汉子,那这新船船便是体型修长苗条的女神, 长长的船身让侧面能排放更多火炮, 缩窄的船身,更加尖锐的船底,让船提速的同时更加容易转向,改变指向。
桅杆也更高,能拉起更大的风帆,便于提升速度。
这艘船与之前的船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线条更加凌厉,船身更加修长,整体重量减轻,桅杆加高,船底角度更加陡峭。
史从云十分喜欢这艘船,亲自在众人簇拥下登上甲板,去仔细抚摸栏杆甲板,一一查看,这和之前的后周时就在用的巨大齐云战舰完全不同。
两者从根本的设计理念就不同。
后周毕竟还是北方政权,在攻打南唐时候就因为水军不足而吃了大亏,之前的船只设计理念一直是水军船只只是用于运输北方强大的马步军的,一旦到了地方,马步军下船作战, 就能碾压南方的军队。
这就是当初后周的水军成军理念,所以船也秉承大就是好,能多运输士兵和粮食武器。稳就是好,反正不准备在水面击败敌人,机动能力和速度什么的可以不用,稳定让北方的士兵不晕船就行。
所以便造就了齐云战舰,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船的特点,非常高,非常大,非常笨重。
数层甲板,宽大船体,跟适合运输而非作战。
而新船就完全不同,紧凑的船身,修长的甲板,长长的左右舷火力点密布,更快的速度和机动性。
史从云欣喜的在甲板上逛,抚摸还温热的沉重炮管,身后冯继升继续解释:“官家,今天只是第二阶段试验,这艘船我们原本准备的是左右舷两层甲板各搭载是十二门炮,总共二十四门。
原本还有余地,但考虑还要转运弹丸,火药和士兵,所以削减几门。
照这个速度下去,到下个月便可以开始成规模的造了。”
史从云回头,拍拍他的肩膀,高兴道:“不错,你们干得很好,这件事完了之后,参与的每个人都有赏赐!”
“臣代所有工匠谢官家恩赏!”冯继升连拱手。
史从云走到床头,吹着江面的风,继续说:“不过你们不要急,把炮全部上上来,把船开出去,多去试试,多打打,不要吝啬。
现在只有这两艘样船,有什么问题要尽快发现,不要藏着掖着,现在改过来是最好的实际,等以后大量造出来才发现问题那就为时已晚了。”
“是,臣等正想跟官家上奏此事,我们想把两艘新船满载,沿着汴水往南,去风浪更大的淮河流域与长江流域行船试验,汴水毕竟是开挖的运河,风平浪静,难以试出一条船的真本事。”
“准了,钱不够你给我上疏,朕让太仓给你准备,不过账目要写清楚。”史从云立即豪爽道:“若非国事繁忙,朕也想跟你去试试这新船。”史皇帝说着重重拍了两下甲板。
郭廷谓和刘仁赡跟在他身后,郭廷谓言语中有些激动,他是见识过这种火炮威力的:“官家,往后是不是要把我们沧波军的船都换成这样的。”
史从云哈哈笑了两句,直接道:“你做白日梦呢,你们一军两万人,至少有二百条大船,要是都换成这样,朕得给你装两千两百门大炮,那还用得着这么打仗,直接拖到关北去,能把幽州城直接轰塌,把上京打成瓦砾!”
郭廷谓和刘仁赡也都笑起来,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如今整個秦国经过去年和今年年初的加班加点,火炮的数量翻一倍多,可拢共也无非二百九十多门炮,怎么可能全给他们。
即便后续加班加点,到今年年底,估计全国的炮会接近千门,不过依旧不可能全给水军。
史从云跺了跺脚下结实甲板,“往后这就是你们手中的尖刀了,齐云战舰也是好船,但只适合运兵运粮,不是一把好剑。
江河湖海遇敌,这新船就是你们击败敌人水军的关键和杀手锏,一旦打败他们的水军,后续大船就能安全。
以后的作战理念就是混合使用船只,用炮舰保护齐云舰,就能沿着江河湖海,在敌人腹地更加安全的投送兵力,打开局面,完成他们意想不到的包抄。
这就是此船的意义,也是你们新水军的意义。”
刘仁赡和郭廷谓一下听呆了,他们确实没有想过那么长远,但仔细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
水军确实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沿着江河速度很快,运力是人力畜力望尘莫及的,而且没有山川地理阻隔,理论上确实可以远近距离投送兵力,完成意想不到的绕后包抄,或者兵力投送。
当年南唐在淮南南战场全面劣势,地面作战根本不是周军对手的情况下就是靠着水军沿着淮河沿岸到处投送兵力和物资救火拖住了周军。
可这样的战术也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容易上岸就被包围,或者被敌人水军截击,一旦没法击败敌人反扑,或者没法打败阻击的敌水军,拿不下沿岸重镇,站不住脚就跟耗尽船只携带的补给,全军就会十分危险,所以风险很大,一般没人会这么打。
当初南唐淮南之战的失败就是这么个教训。
可如今被天子这么一点醒,刘仁赡和郭廷谓突然醒悟过来,是了,如果他们用齐云战舰运输士兵和粮草,然后让新战舰带上几百门炮支援,还会怕敌水军的截击?还会怕在滩头站不住脚吗?
这样的作战方式完全可以尝试啊!不能说百分之百能成,但成功率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郭廷谓忍不住满心崇拜敬佩,拱手道:“官家一席话让臣茅塞顿开,我们这脑子还转不过来,老想着以往的打法,根本没想到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刘仁赡也一脸佩服的说:“官家心思机敏,雄才大略,如果官家不给我们指点迷津,就浪费了这样的宝船!”
史从云点点头,“你们作为水军将领,要回去多琢磨这些,打仗靠脑子。”
“诺!”两人崇敬的拱手,看他的眼神都更加肃穆。
史皇帝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颇为得意,他史从云是什么人,他见过的世面可太多了。
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被固有思维限制,没法跳出时代局限性,他们也没见识过海军的厉害之处,毕竟中国是个大陆国家。
但史从云是知道的,水网如同一个国家的大动脉,如果以强大的海军控制住,那么很多时候都能实现一击制敌!
第401章 、占城国
正月十九,春寒凝结晨霜,白花花铺洒的寒意弥漫街头,青色古朴石砖大道参差之处都被岁月磨平,浓重的湿气笼罩低地桥头,雾气弥漫。
轰隆隆的马蹄声伴随车轮滚动,碾散清晨的宁静, 排着整齐队列,插着兵部番旗向城外驶去。
“父亲,外面还冷,要不等会再走吧。”长子陶邴小心为父亲披上御寒的斗篷。
陶谷摇摇头,“宜早不宜迟,今天官家亲自主持大朝。”
两个下人一个打着灯笼, 一个麻利下了门闩, 打开大门。
陶谷刚出门,一下站住, 大道上正轰隆驶过庞大车队,乳白雾色中不见首尾,两面都是身着甲胄的骑兵保护,每隔十几步还有人敲了高呼:“回避!”
即便在他们府前也没有稍微避开的意思,为陶谷备着的轿子被挤到了台阶上,两个轿夫一脸为难看过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陶邴面露不满:“父亲,这些人是官署的人,也太嚣张了吧,京城诺大的道全被他们占了,别人还走不走。”
陶谷看了儿子一眼,“这是兵部甲胄武器,肯定是为新水军配备的,才从太仓出来。
官家很重视这件事, 还等着新水军平定天下呢,就是他们把大梁城的路都走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陶邴不忿:“可父亲是堂堂翰林学士,在咱们府门前, 他们这些粗野兵头怎么敢,难道就不能让开几步吗?父亲如今要去上朝都出不去,耽误大事他们谁能担当!”
陶谷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以后这样的话少说,你什么都不懂。”
陶邴还想说什么,陶谷抬手打断他:“要是二十年前,你这话说不定就能要你的命!”
见儿子脸上有些不服气,他张嘴想教训,最终却没开口,妻子从小护着儿子,每次开口都护着,慢慢他也习惯了,懒得再去多说,到如今也是如此。
他不是不想教育儿子,只是.......懒得开口,只摇摇头。
儿子不知道,陶谷是知道的,唐末以来都是武将一家独大,要是十多年前,那些跋扈武将杀人都不眨眼, 即便在大梁, 在天子脚下也一样。
如今已经好太多,至少官家能够约束那些跋扈的武人。
何况这些物资如今已经慢慢转由三司管理,他恨不能车队更加跋扈些,三司权势越大,就越能压制跋扈的武人。
等了许久,直到所有的车都消失在远处晨雾之中。
陶谷才走下台阶,回头又对儿子说了一句:“你多想想。”便上了轿子。
.......
轿子慢悠悠晃着,很快到宣德门外,晨雾没有散尽,已经停了很多轿子,众多大臣不少都在等候。
陶谷看了一下,很快过去打招呼,户部,吏部,还有各博士都一一打过招呼。
他心里有个盘算,昨晚妻子跟他说过,小儿子不像长子那么好学,想入朝为官只能靠他这個父亲。
但官家如今对科举选士的事十分看重,不像以往那么好找门路,特别是对官宦子弟,官家特别规定,如果寒门子弟考中,不用复试,但官宦子弟如果考中,还需他挑选人复试才行,就是防着有人通过关系随意往朝中塞人,阻隔了寒门子弟的上升路径。
可这样一来他家幼子的事就麻烦了,想想妻子的不依不饶他就头疼,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先和户部,吏部,翰林院等的官员和博士多走动走动,打好关系,到时官家如果要考校他的儿子,必然会从这些人中去选。
这么想着,陶谷便更加热情起来,这是为儿子铺路啊.......
上一篇:开局交易宇宙战舰
下一篇:大明:从洪武末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