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等出散关二十多里后,王仲的斥候回报,说前方已经看到蜀军营寨了。
蜀军沿着山谷扎下营寨,沿着谷底连绵十几里,一直向西南方去,大概是传统艺能了。
他们不知道蜀军到底有多少营垒,但蜀兵已经发现他们,于是没敢继续深入探查。
当天大军在江岸边扎营,第二天一早开始,史从云令人在军营外围开始挖陷马坑,造拒马,鹿角等,做出一副要长期坚守,与蜀军对峙的架势。
其实当天晚上,所有军士都已经穿着好甲胄,准备好兵器,只等着进攻的命令。
江水哗啦啦作响,众将士准备妥当。
晚上夜风习习,天空万里无云,皎月高悬,白月光洒在江面,格外迷人。
夜战对兵员素质考验最大,夜里视野不好,联系困难,一旦打起来容易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
这种时候最为考验每个士兵和将领的素质能力。
胆子大,武艺高,战斗意志强,敢打敢拼,即便各自为战也不会畏怯。
如果心里慌乱,畏战胆怯,肯定一打就乱。
史从云赌的就是大周禁军身经百战,都是精兵强将,战斗素质比蜀兵高很多。
打夜战,打偷袭能把这种差距数倍放大。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的,他承认有赌的成分。
至于实际到底如何并不知道,打过才能见真章,开打前史从云也十分紧张。
史从云当然不会再干高平战场上那种被身先士卒的蠢事。
那时他只是一个指挥,手下三百多个兵,完全听令行事,如今他是五千大军的指挥首脑,可不能那样干了。
于是下令邵季为行营监军使、排阵使,替他指挥前军两个营进攻。
董遵诲为行营前锋,率领为数不多的骑兵负责侧应,如果遇到扎手的点子随时机动增援。
王仲依旧负责组织斥候查探军情,回报前方战况。
罗彦环则率凤翔府跟随他们南下的一千多辅兵和民兵,保证后方粮道畅通,照顾前方撤下的伤员。
军令下达,众人依令开始执行。
.......
待到半夜,喊杀声突然响彻山谷,盖过哗啦啦的流水声,山中鸟雀被惊醒,大半夜惊恐起飞。
史从云带十六个亲兵护卫,披着两层甲,停马嘉陵江东岸山坡上远眺南面。
月光下,隐越能看到远处的周军士兵身披这重甲,在夜色掩护下,如潮水般冲向蜀国军营地。
史从云紧张的紧握双拳,一言不发看着远处局势变化。
蜀兵反应慢,而且太过懈怠,没有打仗的意识。
周军已经快越过外围栅栏,喊杀声起,营地中哨兵才发现,随后响起嘈杂的敲打金属声,军帐中蜀兵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江边的几百顶帐篷是陆陆续续才亮起火光。
如此,史从云心里大喜,已经来不及了!
周军很快冲入营地,还在熟睡,来不及着甲的蜀兵遇上全身甲胄精良的大周禁军,即便距离很远,可后果也可想而知。
惨叫夹在着喊杀持续半个小时左右就完全平息下来,蜀兵崩溃得太快。
史从云心里长松口气,他安排的第一次夜袭居然出奇的顺利。
高兴之余也明白过来,蜀兵完全不适应战争的节奏,没有战斗意识。
想起那些他沿途听来的说法,蜀国十年不见烽火,不闻干戈,五各丰登,斗米三钱,都下仕女,不辨菽麦,士民采兰赠芬,买笑寻乐。
可没仔细想过,中原还在虎视眈眈呢,蜀国士兵无备,大周可不会给他们机会。
按照史从云的命令,第一个营寨攻下后,负责第一波攻打的两个营士兵换下休整,后面的两个营补上,继续趁着夜色和首战告捷的高昂士气向着南面杀去。
夜色中,风声愈烈,喊杀声越发响亮,响彻山谷,跌宕不息。
当夜,史从云一路跟在大军后面,山谷中满地都是尸体和血腥味,还有众多被俘获的蜀国士兵卸去甲胄,收缴兵器,羁押看守在路边。
见到他连连下跪求饶。
史从云下令,严禁杀俘,如果他不这么做,这些蜀兵只怕要倒血霉了。
其实中国的认同感来自文明和文化认同而非民族。
民族主义是近代西方崛起之后为整合人民加强认同感才兴起的,连“中华民族”这个概念也是到清末梁启超才提出的。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可不像他,有对中国的认同感,会把蜀人当自己人。
对于这时的周军士兵来说,杀几个蜀兵简直毫无心理负担,可能和杀契丹人都差不了多少,后来的灭蜀战争也证明了这点。
所以一路上,史从云不断强调,严令禁止滥杀俘虏。
一直到旭日东升,山谷间弥漫起薄薄雾气,史从云才让身边传令兵去前锋下令,停止进攻。
等到太阳高升,十个指挥和邵季一起来见他,人人脸上都是笑意。
史从云落脚在一处山谷中的农舍中,四周种满桃树,屋后是大片竹林,屋前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屋外桃林桃子结得很好,此时还比较青涩。
史从云让士兵们不得毁坏老乡的桃园,来的时候如何,走的时候也要如何。
邵季有些激动的向他汇报,“都使料事如神!
昨夜诸营将士轮番上阵,攻势片刻不停,势如破竹,一夜内推进三十里,拔除四座蜀军营寨,斩首四百余,俘获八百多人。
前两座蜀军还敢抵抗,后两座营寨蜀军早已畏怯,以为我大周到了数万大军,都不敢接战,一些投降,一些往南面山谷溃逃。”
史从云心里也很激动,一拍桌子站起来,“妈的,早知道某就不召回你们,一路杀到凤州去了。”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几个指挥纷纷拱手向他请战。
史从云抬手,很有逼格的道:“不必,既然我们已经暴露,再想突然袭击也打不成了。
还不如好好休整,养精蓄锐再堂堂正正和他们打,到时蜀国照样不是我大周儿郎的对手。
再说你们和军士都劳累一晚,好好休息,往后有的是战打。”
众人纷纷服从安排,显然经过昨夜一战,史从云在军中威望已经树立,众将都愿听他的话。
史从云想了想对身边亲兵道:“找个会说话的,去向王景大帅报捷!”
.......
休整两天后,大军沿着嘉陵江岸边大道继续向南推进。
事情居然依旧顺着史从云的预料发展,周军禁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战争经验丰富,加上裹挟之前连战连胜的士气,一路将蜀军打得溃不成军。
蜀军防御重镇武威城北面的营寨接二连三被周军拔除。
之后的几场战,史从云每次披好三层甲,在十几名亲军拱卫之下亲临前线“指挥”。
其实实际的战术安排都是邵季在做的,史从云的作用更多的是打着大旗,让士兵看见他在那,以及调度各军部署,人员调换,保证后勤,让大军每天打完仗有粮食吃。
同时一天到晚死死盯着前方战事记人,把能打的往上提拔,不能打、不敢打的滚下去。
就是这样一个他自己都没太在意的举动,却意外让控鹤军士兵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将士和士兵争先恐后,甚至有好几个指挥都不坐镇后方了,直接带兵冲上去砍人。
面对这样的周军,蜀兵更没法招架,沿着嘉陵江一路往南溃退。
经过一天的强攻,他们再次攻破蜀军在武威城北面的第五个营寨。
史从云率领的周军势不可挡,连破五个蜀军营寨,让蜀兵十分惧怕,后面的营寨抵抗开始没那么强烈了。
又经过五天的战斗,周军已经连破蜀军八座营帐,沿着山谷推进到距离武威城十几里外的黄花谷!
期间斩首蜀军六百七十多人,俘获一千四百多人,周军自身只有二百多的减员。对蜀军的杀伤最多是在第一次夜袭中造成的。
接连的胜利让指挥和士兵们各个士气高昂,骄傲无比,高呼蜀国不愧是鼠国,都是一群鼠辈,没一个能打的。
这时候理智的反而是史从云了,他一开始也很膨胀,想着就蜀军这战斗力,直接和众人杀到武威城去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他很快想起初入大梁城后那个教训,又想到他脑海里记得的历史上那些名将,什么白起、卫青、霍去病、李靖、苏烈、岳飞、哲别等等......
和人家一比,自己这杀几百个人的小胜仗算得了什么,这点微小的战功,凭什么就飘了?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这么一比顿时脑袋就冷静下来了。
也发现问题。
他们虽然连战连胜,但因为进军速度太快,后方的后勤部队已经逐渐跟不上了,罗彦环已经向他反应过这个情况,只是当时一直在赢,史从云觉得没关系,反正可以抢蜀军粮草,就没放在心上。
回神之后才觉得心惊,粮道可是大军的命根子。
于是在黄花谷,史从云不理会众将意见,力排众议要求大军停下休整,众人虽有些不满,但还是服从了命令。
.......
河谷的地形都是嘉陵江塑造的,有些地方狭窄,通过困难,就会成为大军驻守的地方,有些地方宽阔,则其中就会有村落城镇。
在黄花谷附近,嘉陵江有一个S形大弯,水流变缓,河谷也变宽,但两岸高山依旧高耸,只是坡没那么陡峭了。
这也是史从云为何要在这休整的原因,宽阔的河谷能让大军聚拢而非排成一字长蛇扎营,更安全。
二来从此地往南直到武威城,河谷随着嘉陵江水流变缓越来越宽,地势开阔,许多地方都超过百步宽,已经足够一定规模的大军展开了。
甚至有些水流缓慢的河滩,都能有一里宽。
如果再冒进说不定有危险,史从云胆子没多大,怕死得很,始终记得这一带蜀军兵力有两万五。
在狭窄地带他们还有以少胜多的把握,如果在开阔地撞上,对方大军得以展开,靠人数就能把他们包围,打侧击,打绕后就能将他们击垮。
所以再从黄花谷往南,他选择谨慎。
.......
当天傍晚,史从云和王仲、邵季、董遵诲等人登上东面山坡,眺望地形。
黄花谷是一个三岔路口,往西还有一条小道可以去唐仓镇,往南就是重镇武威城.....
史从云越看越觉得这地方很重要,他都开始幻想起蜀国会这么迫害他了,想着想着突然菊花一凉。
“噫.......”史从云对身边的邵季、王仲说到:“如果我们继续往南,蜀国派兵从唐仓镇来这抄我们后路断粮道怎么办?”
众人听了相互看了一眼,随即有指挥道:“蜀人没那胆子,他们见我们就败,怎么敢打得这么大胆。”
“咱们一鼓作气打到风州去,还怕他们在后面搞小动作。”董遵诲插嘴。
史从云听了没表态,继续俯视远处的三岔路口,心中惴惴不安,对于关乎性命的事,他从来就考虑得不简单。
不过史从云并不知道,在河谷南面,武威重镇后方,周军势如破竹,数日内连破八个蜀军营寨给后蜀带去怎样的震动与恐怖......
第72章 、“单枪匹马”
六月中旬,周国前锋大将、控鹤军都指挥使、蔚州团练使、西南面行营前锋史从云率周朝殿前司下控鹤第一军、第二军数日内连克八座蜀军营寨,到达武威城北十几里的黄花谷。
消息很快沿着陈仓道传遍南北,武威城中蜀军震恐,兵将不得心安。
武威城驻守的是蜀国大将李廷圭。
李延圭本是山西人,孟知祥奉命出兵灭前蜀时他随军入蜀,到后来孟知祥自立为帝,建立后蜀,他被授予军职。
后主孟昶继位后,对李延圭信任有加,以其为主要军事将领。
也正因如此,这位年过六旬,白发苍苍的老将可不像蜀国其它那些不知兵的将领,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北方老将。
李延圭有些微胖,面色不显老,大概是天府之国太养人了。
披甲之后显得十分壮实,站在两丈高的武威城头,身边军官将领环伺。
“可探清楚对面什么来头?”他沉声问。
“根据探子回报,对面是大梁来的禁军控鹤军,领兵的是周国第一猛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之子史从云。”左手边的将领立即回答。
李延圭看着北面山谷:“那年轻人不简单。”
“据说他在高平和北汉国、契丹人都打过,还都打赢了。”有人插嘴。
“难怪......”李延圭左手紧握剑柄,有些不甘的说:“老夫以为他会恃胜而骄,轻于防备的。
早在武威城东布好大军等他撞上来,没想到他居然见好就收,很冷静的停在黄花谷......
这人年纪轻轻,打仗却有些章法。”
“大帅,咱们城中有五六千兵马,只要坚守不出他能如何。”右手边将领说到。
李延圭摇头:“半个月之前死守可以,但现在我军连战连败,丢了八个营寨,士气低迷,士兵见周军就脚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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