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终永恒
这名武将又飞身一跃,抓住太监总管,大声质问:“难道是你在从中作祟?天子人呢!”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盖下来,这太监顶不住压力,全身颤抖着说道:“他们在西王庙邸,大清早的,全都去西王庙邸了……”
“陛下,陛下还吩咐我等,连夜抓了9对童男童女。”
“什……什么?”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因为今日是春分日,是祭祀的良辰吉日。
在昆仑山,祭祀神祗作为重大宗教仪式,也需要合适的时间段,不是说想祭祀就能够祭祀的。
一般而言,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均为比较合适的时间点。
连今日的上朝,也只是为了商讨祭祀的环节,文武百官共同前往建木遗址祭祀,通常在未时完成整个仪式过程。
但一想到西王如今的状态,又考虑到皇帝等人提前离开,还带了八对童男童女,那恐怖的事实,将成为真正的可能。
他们要用人命血祭神祗了!
西王将成为吃人的恶神!
谁取悦了西王,谁将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纵然很多人都考虑过这个可能,纵然很多人都觉得现状不可能持久,但恐怖成真的时候,人们都隐约喘不过气来,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臣,干脆瘫痪在了地上。
众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有几位年纪大一点的嚎啕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停止思考。对他们来说,信仰的崩塌比死亡更加难受,已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也有人心底里想着,纵然西王开始吃人,每天吃个一百,一年也就三万多而已,昆仑山一年饿死的难民岂止三五百万?混乱是前进的阶梯,或许能够趁机混水摸鱼。
也有人考虑的是要怎么去面对新的皇帝。
成王败寇,谁会胜出?
荀相、赵将军、皇帝……他们又应该如何面对其中的胜利者?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出现在脑海中,就像巨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也有几个莽汉怒发冲冠,大吼一声:“谁敢蛊惑西王吃人?哪怕王侯将相……也不行!”
“昆仑一脉何在?!”
没有人回答,大天师傅天元,也没有上朝。
“轰”地一声巨响,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了炮火的声音。
“快去建木遗址!”
文武百官急匆匆地从金銮殿中,冲了出去。
……
……
昆仑山上,建木遗址,泰山般沉重的乌云要将整个天空硬生生压碎。
“谛听”正在山坡上快速奔跑,口中含着一个小小的城隍庙,攀爬过一座座山峰。
它正想要将这一城隍庙送到昆仑之巅!
而在山脚下,西王庙邸前的广场上,多方的兵马发生了混战,惨烈的厮杀正在上演。火炮、弩箭以及投石车,各种攻城武器万箭齐发。
混杂着西王的恶念,更是影响到了所有参展者的神志。
“杀啊!”
士兵们悍不畏死,在战斗中几乎失去了理智。
原本神圣威严的神灵庙邸,短短片刻钟的功夫便演变成了人间地狱。
在天空的乌云之上,更是蕴含着某种令人颤抖的恐怖恶意,一双双的眼睛眺望这一片大地。
这恶意散发出诡异的阴寒,意图撕裂这一片空间,直接进入这最后人间圣地——对比起外界的12座悬浮山,昆仑山又是最为安详,居住人口最多的区域了。大乾王朝虽逐渐式微,却统治着足足10亿人口。那可是整整10亿人口!
……
谛听快速奔跑着,眼神中露出一丝怜悯与嘲讽。
它奔跑的速度愈发加快,目标很简单,只需要将口中含着的城隍庙,送到目的地即可。
……
“杀啊!”
多方混战依旧在持续,符文傀儡之间的惨烈相撞,士兵们结成方阵彼此挥刀,这一场冷兵器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血流成河,地面被嫣红的鲜血染红。
无数的黑骑甲兵井然有序地汇集在一起,冲向正在防守庙门的大批量黄巾力士。
一个个年轻的士兵倒在地上,被碾压成肉糜,或许这已然是另一种“血祭”。
“赵将军,你……你率领军队围攻道庙,意欲何为!”皇帝李浩看到禁卫军团兵败如山倒,面露绝望大吼着。
“荀相,我敬你如生父,只想留下君君臣臣的美名。想不到你竟然……逆谋造反!难道你想要用人命血祭西王?”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将手指,指到那荀丞相的脸上。
“陛下一大早来到这里,不也是一样的想法吗?”荀相叹了一口气,“唯有血祭,才能平息西王的怒火,让它出手庇护昆仑山十亿百姓。这大逆不道之事,怎能让陛下去做?还是让老臣来吧。”
“你……”皇帝一张脸涨的通红,几乎咬碎了牙。
皇帝太年轻了,势力还是太薄弱了一些。
现如今大势已去,倘若不是昆仑一脉的道兵还在把守这一座道庙,暂时救助于他,否则,他早就被叛军砍下头颅。
皇帝突然转过身子,大吼一声:“傅天师,还不赶紧放我们进去!我现在就要祭祀西王!”
“再不放我们进去,一切都晚了!!”
傅天元看着那双眼通红的皇帝,又望着天空中,几乎压住整个昆仑山的黑云;再看看殿堂之中不断散发恶念,影响人类神志的西王。
“陛下,血祭是一条不归路啊,倘若犯下这等恶行,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道人道!”傅天元长叹一声,“除非我昆仑一脉身死道消,这大殿,谁都不能进!”
“你该死啊……朕要诛你九族!”皇帝李浩大吼一声,抽出天子剑,砍向扑上来的敌人。
傅天元叹了一口气,不停地指挥道兵,击退敌军。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不管哪一方势力获得胜利,昆仑一脉走到这里都到头了;不管谁获得胜利,那些弟子都会被屠杀殆尽!
好在,他还有其他的选择!
在他的耳朵中,塞了一个海螺样的耳机!
有弟子传来汇报!
大徒弟仲礼,在耳机中兴奋地说道:“老师,谛听马上就要攀爬到昆仑之巅了……天门那边,六千名士兵也传送进来了!”
“天空之上,可能有大量的邪异在汇集力量,不知道这些邪异是哪里来的。”
听闻这些信息,就连久经风雨的傅天元本人,都产生了一丝迷茫,这愈演愈烈的危机,不知应该如何收场。
……
……
随着昆仑一脉的傀儡数量越来越少,荀相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身子颤抖着。
他们很快就要攻入庙邸了!
“童男童女准备好了吗?”他低声喝道。
“准备好了!”
等清理了这些道兵后,他将亲自驾驭马车,进入庙邸当中。
放在以往,他万万没有逆谋造反的可能;但现在,只要取悦了西王,他便是真正的天子,昆仑山的真正统治者!
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天赐不予必受其咎,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就是这个感觉啊,不枉他兢兢业业经营数十载,为的就是今天!
更不枉他忍耐数十载,主动削弱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今天!
傅天师又怎么样,昆仑一脉又怎么样,螳臂当车罢了!
“赵田,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朕当年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投靠荀相?”皇帝依旧在无能狂怒,想要通过嘴遁之术扭转困境。
“即刻斩杀荀相,朕封你当异姓王!!他答应了你什么,朕双倍赐予!”
即便他自己的兵只剩下寥寥数百禁卫,当前保卫他的大都是昆仑一脉的黄巾力士,但此时此刻,他依旧在狗急跳墙!
荀相神色不动,心中却冷笑不已,成王败寇,临时抱佛脚又有何用。
皇帝啊皇帝,人心多变,他在过去的几年里,许以重利,又施以美人计,才得到赵将军的投靠。
现如今垂死挣扎,又有何用?
甚至,他不但防范着皇帝,还隐隐提防着赵将军。
进入庙邸者,一人足矣,不能有第二人!
……
然而就在此刻,那身穿黑甲的赵将军,忽然间笑了。
他眼神中露出嗜血的光芒:“谁说我投靠荀相了?大好的机会,赵某岂甘屈居人下?”
“大军听令,随我出击!”
那些黑甲骑兵,得到了命令,居然转变方向,齐齐地杀向荀相的军队。
人声鼎沸,杀气升腾,这些反贼突然间闹了内讧。
“你敢!”荀相脸色微变,还好,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
年轻的皇帝顿时心中狂喜,他的嘴遁之术居然奏效了。
他巴不得这些叛贼内讧起来,把情况搅得越乱越好,此刻已是性命交接的时刻,半步也不能走错。
他最想要说服的,还是那守护着西王庙宇的大天师傅天元,那一排排的黄巾力士,还在抵御着敌军的冲杀。
“大天师,你赶紧让我进入庙邸。事成之后,你依旧当你的国师!朕承诺,昆仑一脉依然是大乾王朝的国教!”皇帝手握天子剑,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天子剑系西王赐予的神兵,一道道剑光能劈出十几米,削铁如泥。
傅天元叹息道:“陛下,不是傅某不听从圣旨,而是此事违反人道。”
“傅某束发受教,便习忠孝之道,忠,忠的是人族,孝,孝的是人道。有天道焉,有人道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的便是人道。倘若人道不存,君还是君,臣还是臣吗?”
“陛下可睁开眼,看看那些被抓住的童男童女,看看这满地的尸骸……故天道乱而日月星辰不得其形,人道乱而夷狄禽兽不得其情。”
在那玉路车上摆放着十几个童男童女,此刻被药物迷翻了,昏倒在马车上。
而地面上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被踩得不成人形。
“大势所向,谁能逆水而行?”皇帝听到这些迂腐之言,怒从心中来。
他连小命都要没了,谁还愿意听这些大道理?
他高声喝道:“天发杀机,你傅天元也阻止不了什么,等这些叛贼分出了胜负,你昆仑一脉也会被屠杀殆尽!”
“迂腐啊傅天师!你不给朕,朕自己来拿……要么你一刀砍了朕的脑袋也好!”
说到这里,皇帝在禁卫军的护送下,高举天子剑冲了过来。
然而这群人根本不知道,傅天元此刻正集中注意力,听闻耳机中的内容。
“不好了,广都城内出现了大批量的邪异!那些潜藏在城里的恶神集体暴动了!”
“邪教徒大批量出没,整个昆仑山乱了!”
“快看昆仑之巅的黑云!”
“谛听到达位置了,但城隍庙并没有任何反应……该死的,怎么就没有反应呢!赶紧来一点反应啊!”
傅天元也不去和皇帝战斗,只是轻轻一跳,直接跳到了庙邸的最上方。
听说送到昆仑之巅的城隍庙没有反应,一颗心也不禁砰砰跳动起来,无比紧张。
就在这时,那赵将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以一种癫狂的语气说道:“多谢诸位相助,此万人坑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