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盲候
整个天空战堡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苏伦从难得好眠中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着光着身子的千条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被单在压在一旁，因为是趴着，巍峨压迫成了扁平的弧度。但依旧规模惊人，而这个角度，傲人的臀腿弧度，就一收眼底了。
苏伦看着微微一笑，掀起素白被单一角搭在了她的腰间，遮掩了那曼妙的曲线。
千条似有察觉，没睁开眼，睡意朦胧地地嘟囔了一句：“干嘛起这么早……不用管那炮击了，每天都会有的。”
苏伦自然知道。
没有通知他们，也就是说战斗情况并不紧急。
他只是觉得，这一夜之后，突然感觉就更奇妙了。
两人的关系原本就亲密无间，现在更浓烈。
清晨的时光温柔而缓慢。
苏伦看着那张俏脸，不知不觉眸底轻轻就荡漾着丝丝笑意。
大概是看得久了，千条睫毛微微一颤。但依旧没睁眼，只是没好气道：“喂喂喂，别老盯着我的啊。这样我睡不着……”
苏伦笑了笑
那种很温柔的感觉袭上心头，越发浓郁。好像人生除了一刻不停地变强，也有了想时光停留的贪念了。
就像是眼下。
这段时间一直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难得享受这般清闲。
苏伦看得微微有些入神。
千条终究是睡不着了。
他突然就翻身而起，毫不客气地骑在了苏伦身上，眯眼嚷嚷道：“哎呀，真是扰人清梦啊。”
苏伦搂着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挺翘。
两人相视一挑眉，目光灼灼。
“苏伦小子，你行不行啊？”
“？？？”
终究少不了一场分出高下的缠斗。
纵然九阶职业者，无论起初多强硬，终究是要败下阵来的。
……
千条昨夜又有感悟，吃过早饭之后又下了舰船，去找天神位面那些魔法师的麻烦了。
她现在一个半神境的剑神，只要不闯入敌人百万军团的包围中，几乎没人能留得住她。
何况还有了异火【虚空毒炎】。
反而敌人要忌惮的是她，哪怕是法神都不敢轻易在外单独露头。
也用不着担心。
苏伦孤身来到了甲板上。
天空战堡和附近几百艘机械蒸汽飞艇都齐齐朝着东边开火，海量的炼金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倾泻。
战舰上的所有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机械师们忙碌着维修舰体，补充弹药，调试装备；战士军团正在操练战斗编队；数个万人术士团正在磨合各种超大炼金术……
半人马卡穆尔和龙女玛西亚两人似乎和黎明团众人相处得不错，正在被黑先生带着，讲解着战堡上的一切。
同时舰队里的大家也对异界位面的情况很感兴趣，少年们围拢着这个神话传说中的半人马和龙女，问东问西。气氛热烈而融洽。
看着苏伦，甲板上众人纷纷打招呼。
苏伦笑着回应，没多停留，径直登上了天空战堡里最高的铁塔。
略有锈迹的楼钢铁梯踩上去哐哐哐作响，他一步步走了上去。
战堡的高度已在云端，入眼大片大片的白雾。
走着走着，突然一条机械臂恶作剧似的拦住了他的去路，苏伦笑道：“朵拉，感觉怎么样？”
那机械臂回应道：“很棒！”
说着，四周的钢铁消融凝聚成了一个短发姑娘，出现在了苏伦面前。
整个舰岛都是她的身体，那种感觉大概没人能体会。
这距离真正的机械生命，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苏伦笑笑，道：“给你一些情报，你看看什么能用上。”
朵拉：“嗯。”
两人都有融合过【渎神者】，精神导线一连接，就像是拷贝资料，一瞬间就能交流太多的信息。
苏伦把自己脑海里一些针对天神位面和各种异位面必要的情报数据都传输给了朵拉。
数据足够充足，科技又在日益发展，战堡的防御进攻体系就能不断进化完善。
终有一日，朵拉必然会越来越强。
苏伦没多停留，继续沿着阶梯往上。
约莫上了五十层的高度，这里是瞭望指挥室。
空间并不大，但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战堡中的一切。还有蔚蓝的大海，和视野极远处朦胧的魔法光团，那是敌人的百万级军团。
苏伦来的时候，通过门玻璃看到瞭望室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镜先生坐在沙发上，一脸很认真地翻看着一大沓的战报资料。
看着苏伦进来，她也没放下资料，只柔声招呼了一声：“你来了啊。”
苏伦：“嗯。”
大型战争每日要处理事情太多，她这个黎明首领自然闲不下来的。
大概是看资料久了肌肉有些许僵，镜先生说着，又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
苏伦见状，走到了沙发后，双手很自然地轻抚在了自家师姐肩膀上，轻轻按揉。
两人早就熟悉了这种默契。
镜先生眼中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苏伦的余光瞥了一眼那叠资料，哪里没看出什么，“师姐，好像战况有变？”
“是啊。”
镜先生点点头，说道：“昨天我们商议好计划之后，天神位面的占卜师们大概也占卜到了一些什么。刚传来消息，艾西登、金色狮鹫和圣冠三大帝国突然改变了多线分兵的策略，开始朝着我们中线战场靠拢，看样子还是打算大决战了。”
“哦。”
苏伦听着也不意外。
天神位面是魔法位面，各种占卜法术传承都很成熟。
之前他没回来之前，对方大概觉得分兵也能赢。现在多了自己这个“变数”，也就改变了战略。
不见得是指向性占卜知道了什么，但必然是预知到了危机。
集结兵力也是意料之中。
但这本就苏伦他们昨晚商议计划中的一环。
后面不说位面通道的问题是否能解决，目前已经降临炼金位面这七八百万魔法师大军，必须想办法处理。
对方集结起来，也更方便一起解决掉。
两人也没再多聊这个问题。
不说出来，被占卜到的概率会更低。
……
苏伦的指尖触碰在了那略显冰凉的肌肤上，轻柔地按压着，转而又说道：“师姐，我打算去班克斯博士那边一趟。顺便去龙之国海域请美杜莎女王过来帮帮忙。大决战的时候，她的能力会帮我们很大的忙。”
“嗯。”
镜先生听着点点头：“半神美杜莎，哪怕是神明都要忌惮三分。确实是我们一大助力。没想那种傲慢的神话种族竟然会愿意帮忙，也是幸事。”
苏伦笑了，“机缘巧合帮了她的忙。”
镜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
“对了……”
她偏头看了苏伦一眼，又道：“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灵敦看看。”
苏伦听着目光微微一滞，哪里不知道自家师姐说的什么。
这次大决战之后，无论胜负，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总归是要去看看的。
至少道个别。
脑中思绪万千，苏伦沉吟半晌，这才“嗯”了一声。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没人说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无尽深邃。
在瞭望台上看着，眼中更是没有任何障碍物，仿佛把整个世界的景色都尽收眼底了。
此情此景，突然让人心生无尽豪迈。
两人已经是站在山巅看风景的那一小撮人了。
他们眼里的世界，不仅有最好的风景，也已然是人类能触碰到了究极真理了。
不觉一瞬海风从窗户灌入进了房间里，撩动着镜先生那一头如瀑般的秀发，一股清香窜入了鼻息中。
苏伦低头看过去，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那完美无瑕的侧颜。
镜先生今天穿的是一件蓝底金纹的古典宫廷裙，包臀的设计勾勒出了完美的身体曲线，低胸又显性感，一如既往的优雅美艳。
两人相处许久已有了默契，哪怕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就觉得很好。
可突然，苏伦脑子里闪过了一些思绪，想到了昨夜千条说的话。
这一战之后，要么战死，要么自己都要离开炼金位面。
是否有归来之期，他自己都没把握。
苏伦突然开口，“师姐……”
镜先生挑眉轻哼，“嗯？”
苏伦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像很多要说的，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和镜先生是同门师姐弟，但关系也很特别，是患难战友，同是授业之师，也是亲密的朋友。
那复杂的情愫说不清楚。
用他前世的一句话形容就是：亦师亦友亦知己，半尊半慕半倾心。
时间赋予了生命意义，但也因为时间不停流逝，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在生命里悄然离开。
总有一天会失去。
此时此刻坐在沙发上的镜先生神情平静而淡然，正翻看着眼前的情报。
可突然，苏伦俯下了身子，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就是这突如其来的触碰，镜先生表情微微错愕，她嘴角扬起了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虽然心中有小小的意外，却半点瞧不出介意。
苏伦心中念头通达突然通达，“师姐很漂亮啊～”
镜先生秀眉毛一挑，目光并没移开情报，淡淡道：“哦？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