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池闲云
白云生处有仙楼 作者:一池闲云
文案:
一个普通的书院少年白云楼,得遇机缘踏上修真之路。
闲坐小楼观云卷云舒,游走人间品红尘烟火,是白云楼平生所愿。
然而大劫将至,唯有拔剑而起,为心中之念,为这人间众生,斩出一道生机。
天性少年,不忘初心,于凡尘中感悟大道。
一步步走上仙路之巅,探寻诸天万界的真相……
「诸位道友,红尘闲暇,来小楼慢饮一杯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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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人间界
引子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茫茫洪荒宇宙,一个未知之地,一朵散着青荧光芒的庆云,左冲右突挪移不停,似被困在一处无形缝隙之中,无论如何变幻,如何光芒闪烁,仍不得自由。
漫漫不知逝去多少岁月,这朵庆云忽而停止挪移,青荧的光芒缓缓闪烁,似在思酌。
也许数万年,也许一瞬间,倏然间,庆云身周青光收敛,本体也逐渐模糊,慢慢隐去身形……
这朵庆云,本是道祖身边漂浮萦绕的一缕祥瑞之气,于混沌间听得道祖传道,观得道祖演化诸天,尝得一枚道祖师所赠道果,凝出了一道真灵,遂脱身混沌,化形而出,道祖赐名青云。
青云无拘无束,飘荡洪荒宇宙,欲探知宇宙本源。
游历之时,一道浩瀚鸿蒙开天之力席卷而至,将其卡在大世界的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
多番尝试无法脱身后,青云无奈之下,只得用无边岁月和本体法相,推演起所得道果--诸天道演。
时光荏苒,青云本体内渐渐衍生出万界万族。
无数文明应运而生,又纷纷泯灭于岁月的长河之中。
茫茫乱局,无尽岁月,青云仍看不到一丝脱困之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正所谓天机难寻,天道本就不齐,凡事总有一线生机。
倏然间,一道流光不偏不倚,飘向这处无形缝隙,赫然毫无所阻地飘过界壁。
眼见便要自另一侧界壁飘出,青云真灵现身,直接裹住了这道流光。
一瞬间,茫茫乱局间,隐隐现出一道微光。
青云真灵摄住流光,静观这道微光闪烁变幻,暗暗推演。
良久后感叹,与其身在局外等待天机,不若舍身入局,才能争得那一丝机缘。
念及于此,青云决然摄来三成本体,凝练一番,打入一丝真灵,将其遁入一个小世界。
而后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微光片刻,青云真灵忽而摇身一变,化作万千青光虚影,再无一丝犹疑,纷纷遁入衍化而出的诸天万界之中。
第一章 正年少
浅草初春,乍暖还寒。
暖日初升,流花河畔,杨柳随风抚岸,沿河的集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集市最繁华处有一家高门大户,门匾上刻“白院”二字。
两旁是白家米庄和白家布庄,布庄对面的河边有一个私家渡口。
渡口有个青竹凉亭,方便停船靠岸。
一个少年躺着竹亭顶上,翘着腿,头枕在一处翘翘的竹拱上,一手举着一本古书观瞧,还不时从边上的纸包中摸出一个包子咬上几口。
也许是古书的内容太精彩,也许是包子太美味,也许被初春的暖阳晒的太舒服,少年的神情惬意无比。
偶尔抬眼看看热闹的街市,时不时颠颠腿,时不时扬扬眉,心里暗道:老爹这几天不在家,日子过得就是舒心。
少年姓白名云楼,出生那天,窗外白云堆若高楼,家里当时最有文才的童生老爹,给大儿起了自认最有水平的名字,很是得意,至今一到宴请酒桌上,仍时不时提上一提。
白云楼刚满十六,已是秀才功名在身,家里虽是商贾,但因为家里出个秀才,街坊邻里都不由高看了几分。
白家家教甚严,幼学前,小云楼聪慧顽皮,没少挨戒尺板子,但也学会了规矩礼仪。
幼学时,家里请了县内最有资历的李老先生来家里授学,诗书文章,琴棋书画,虽大都不太精通,但都有所涉猎。
对于老先生教授的古文六艺,小云楼倒是也不抗拒。
但下学后,一有空闲就钻到后院的书房看书,书都是平日从书商或游走商人那换来的,大多都是精怪故事和杂谈传记。
真正让白云楼感兴趣的,就是里面那些仙神传说,那些仙神神通广大,逍遥天地间,那种大自在很是让人神往。
十四岁那年,白云楼随阿娘去几十里外的流云观上香,香火银钱给的足,便夜宿在了半山的道观别院。
这么一次借宿,年少的云楼首次见到了红尘人间外的不凡。
少年早起,初阳下的薄雾,崖边练拳的老道,衣袖翻飞间,四溢的拳劲,崖下腾起的云雾回转翻腾,看的少年心神摇曳。
老道收功之际,白云楼急步向前,欲拜老道为师。
看少年神采飞扬,精气饱满,老道不由多看了几眼,和白云楼闲谈起来,问了来处,聊了喜好。
闲谈间见少年言谈举止颇不拘泥,性情也很是合意,老道便来了兴致。
老道在白云楼身上捏摸了一阵,最终还是微微摇头,言道世人有修行资质者万中无一,而且资质高低也不尽相同。
白云楼虽有微末资质,但几近于无,而且已近束发之龄,经脉晦涩,气感难寻,强行修行便如镜花水月,梦幻一场。
言语中,老道见少年本已面露失望,但转瞬却又释然,仍然谈笑自如,心中好感更甚,拉其来到别院书房。
来到房中,老道摸出两本书册相赠,一本流云道经,一本为排云掌法,言道与少年颇得眼缘,这两本道经掌法也非不传之秘,便顺手相赠了。
白云楼自是欣喜万分,出门和阿娘打好招呼后,又返回与老道聊了半日,解了不少心中之惑。
聊的尽兴,才依依拜别老道,白云楼虽未改口师傅,却也尽了尊师的礼数。
看着少年随阿娘离去,老道站着别院外也是唏嘘不已。
修道修真,修了这么多年的道,今日终于在少年身上看到那点真,卡了十数年的修道瓶颈终于有了雪化之期,少年定非池中之物,送于少年的是缘法,也许也是自身的缘法。
少年看到的是初阳下仙风道骨的老道,老道看到的何尝不是朝阳下透着勃勃生机的少年。
随后白云楼的日子更是多了几分生气,错过了开脉的年纪,道经内的开脉周天之术只能得闲看看,倒是那本排云掌法招式被练了个通透。
虽仍无半分真气,白云楼依旧每日勤练十数遍排云掌,一年多的勤练不缀,而今身轻体健,耳聪目明,平日的课业倒也没有落下,去岁还顺利取了秀才的功名。
有了功名在身,倒是清净了几分,老爹除了偶尔唠叨几句勿看闲书,云楼的课业早就没有过问,应该也有看不懂的原由。
所谓积重难返,老爹气势不再,但威仪仍在,平日在家,白云楼俨然一个规矩少年,这两天老爹出门走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以闲散的晒晒暖阳,看看闲书,听听市井吆喝,倒也有几分神仙般的自在。
白云楼正在竹亭上看书看的兴起,习惯性地往包子摸去,忽然右手一空,原来袋子已经空了。
正琢磨要不要再去买个蛋饼解解馋,忽然瞥见流花河下游远处来了一条商船,瞧着甚是眼熟,仔细一打量,可不就是自家的货船。
白云楼面色一紧,一个翻身从竹亭上跃下,将书塞进怀中,整整衣襟,扶栏静候。
货船不大,也就能装两三车货,船头立着一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中等身高,微胖,面上稍有风霜,身着青绸员外服,正是白云楼的阿爹。
船到码头,白老爹看见自己儿子候在码头,微微颔首,回头喊了一声:“搭板卸货!”
货船上的帮工倒是有两个,店伙计也赶过来帮忙,熟手熟脚的搬货进店。
白老爹指着船尾的一个黑色木箱,对一个店伙计道:“把这箱送到云楼的书房。”
白云楼一听自己还有私货,赶紧跳上船头,殷勤的扶着自己老爹下船,觍着脸问早饭吃了没,船上休息的可好。
送得老爹去卧房休息,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是云楼刚幼学时就自行收拾的,两边靠墙的书架塞的满满当当。
窗边有个竹编躺椅,椅边有个长条矮几,矮几边的地上有个厚实的草编蒲团,那个黑色木箱已经放在书架旁了。
看着地上的木箱,心中的好奇是免不了的,白云楼上前打开木箱,里面是几摞书,边上有两个小木盒。
书有新有旧,随手一翻,除了几本诗集,其余居然都是各类杂书,甚至还有一本神怪异事集录。
白云楼看的一怔,老爹这次出去走个货咋还转了性子,平日不让读的书这次都惦记着买了不少,看来去年秋试得个秀才的名头给老爹涨了不少脸面。
第二章 得机缘
收拾完几摞书,白云楼这才看到箱子里除了两个小木盒,最下面还有个长木匣。
顺手拿出长木匣,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柄三尺多长的龙鳞剑。
白云楼急忙抓剑在手,一阵把玩,这把剑外观质朴,做工精良。
早听说龙泉山庄的龙鳞剑,每一柄都是千锤百炼,一年也出世不了几柄,没想到老爹这次出门,竟然能买了一柄回来,真是厉害了。
把玩了一会龙鳞剑,打开一个小木盒,其内装着一个墨石砚台,砚台墨池旁镂刻了一只准备喝墨水的小老鼠,惟妙惟肖。
打开最后一个木盒,是一块青玉,拳头般大小,通体圆润,有一面较为平整,触手沁凉入心,不知老爹送这个青玉用来有何用意,看起来当个镇纸还不错。
收拾完毕,拿起一旁的新到的书,来到躺椅上翻看起来,这一看就看到了晚饭的时辰,连午饭都是厨娘送到书房的。
晚餐是白家的正餐,中午时,白老爹一直在卧房休息,到了晚饭的时辰,白老爹专门让厨娘来喊白云楼过去吃饭。
饭桌上,白老爹欣慰的看着对面的白云楼道:“云楼,你现在也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功名,如果在明年的会试上能够金榜题名我当然高兴,但这两年走货的多了,倒见了不少奇闻异事,你平日看得那些书中记载,应该也不全是妄言妄语,看你平日所好之事,应该志不在功名。”
白老爹拿起酒杯,递给白云楼一杯,继续道:“今日送你那箱物什算是给你的远行之礼。”
“远行?去哪?”白云楼不解地问道。
喝了一杯,白老爹这才说道:“这次路过江南府,正好赶上新麓书院三年一次的开春院招,用你的功名已经报了名,新麓书院课目繁多,有教无类,你去看看,就当开开眼界。”
白云楼无语凝噎,暗道你是我老爹,这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能说啥。
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最近有些闲散,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该出去走走。不过老爹,你送我那块青玉有什么来历吗?”
说起这块青玉,白老爹倒是来了兴致,原来在府城的商货街口,一卖柴的樵夫在卖这块青玉。
因这块青玉质地太过异常,用柴刀尽力劈砍也不会留下半点痕迹,只是那樵夫要价五十贯钱,半天也没有卖出手去。
白老爹碰巧遇上,想起家里那位少爷所好,就顺手买了回来,据那樵夫所言,这青玉是在西边的大山里砍柴捡到的。
白老爹今晚的兴致不错,白少爷也就陪着喝了个尽兴。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白云楼自觉没什么睡意,来到书房,点了两盏油灯,拿起扣在案几上的书继续观研。
看不多时,酒意上涌,白云楼便昏昏沉沉在躺椅上睡去了。
初尝酒味,虽说只是清甜爽口的糟米酒,也把少年醉的辗转梦回。
圆月西坠,暗夜深沉,沉睡的白云楼似感燥热,半睡半醒间,捞过案几上的青玉按在额头。
沁人的凉意,五分的醉意,让少年的意识于朦胧间入了静定,如在混沌中浮沉,某个刹那,蓦然一道青光从青玉中一闪而逝,跃入少年的眉心。
那青光入得白云楼的识海,化作荧光四散,原本混沌的识海有了些许微光,莹光蔓延了一丈方圆渐渐停止。
识海中渐渐生出异象,浊气下沉,清气上浮,这一丈方圆的识海似分出了天地。
下沉的浊气逐渐在下方凝聚成一片云海,又似一片幽暗梦境,飘飘荡荡。
上浮的清气如有灵性,时聚时散,如呼如吸。
四散的莹光在随清气飘荡,在浊气云海中浮沉,丈内方圆在莹光闪烁中有了生气,丈外仍是混沌一片。
天将破晓,隔壁的巷子醒了,街头的早摊开张了,凉水下锅的声音,灶台里柴火烧的劈啪作响,早起的急急匆匆脚步声,远远的飘过院墙,穿过窗棂,唤醒了躺椅上的少年。
清风拂面,身心通透,就是白云楼此刻的感受。
推开半掩的木窗,看着窗外的星空,深邃而浩瀚,听着远处市井声音,纷杂却又充满活力。
这世界还是以前那个世界,却又仿佛清晰了许多,生动了许多。
此刻的白云楼思绪清澈纯粹,借着星光,看着手里握着的青玉镇纸,动念间,似乎觉得这青玉亲切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