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公子胜治
并不是说三天时间就已经改造了这座城市,新联盟只是完成了接管,恢复了最基本的秩序,治安状况大为好转,为接下来的工作奠定了基础。
新联盟接管主城区的同时,郊外的不少镇子上也发生了多起骚乱事件。当地民众听说控制本地的黑帮头目已经被镇压了,或者黑帮成员听说老大们已经回不来了,有的开始收拾细软、砸保险柜准备跑路,有的则趁机放飞自我……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件,新联盟不可能把力量散得太开,等到主城区基本控制之后,这才分出力量去收拾郊外的镇子。
有驻军的边防镇、机场镇以及另外两个镇子没出乱子,三湖镇也是风平浪静,但其他六个郊镇或多或少都有骚乱事件发生,很多商铺以及帮派头目的住处遭到了洗劫。但骚乱很快就被平息了,派出所和居委会直接落地、干部就位,暂时实行军管。
从新联盟军的先头部队出发,到控制住整个班达市全境,大约用了十天时间。新联盟总共击毙了四百多人,不含守卫阵线的投降战俘,又抓获了一千多人。
班达市有十八个区,主城区有七个区,郊镇十一个,只有一个地方显得很特别,新联盟并没有派人过去接管,就是三湖镇。在占领班达市的时候,华真行派人送了一份东西到三湖酒楼,点名要交给萧光。
三湖镇的三湖酒楼,这里的生意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居然还比平时更热闹。镇上很多人已经听说了最近发生的大事件,有另一股武装力量崛起,叫什么新联盟,已经取代与收编了守卫阵线。
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关我什么事?
按照历史的经验,无论谁控制了班达市,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吗?但是新联盟确实和守卫阵线有点不一样,据说在机场镇一举拿下了所有帮派的头目,然后将大部队开进了主城区。
看来新联盟不愿意与这些地方帮派势力分享这座城市,而是要彻底控制与搜刮这座城市,毕竟他们是来自非索港的势力,以往与当地各帮派并无合作。
主城区以及周边的镇区各种骚乱此起彼伏,而新联盟的军队正在快速镇压,只有三湖镇这边仍然风平浪静。
很多原先就在三湖镇度假的游客也打算在这里多住两天,怎么也要等到局势平稳后再说。很多人的看法仍然是——这关我什么事?
相对于本地土著居民而言,能到三湖镇来消费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他们在班达市拥有产业、经营生意,跟黑帮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经常给各大帮派交保护费,有时也会雇佣帮派办事。
如今各大帮派虽然被铲除了,但只要新联盟的目的是控制城市,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呢?只跟新联盟这一股势力打交道也许还是好事,眼下就看新联盟怎么恢复秩序了。
很多人是留在三湖镇观望事态,也有一些人是不敢回去,他们与某些黑帮的牵连很深、几乎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现在想的是怎么摆脱以往的痕迹,重新和新联盟建立关系。
三湖镇上也有不少海外游客,因为班达市出了骚乱,所以很多旅行团队都跑到三湖镇来暂时落脚。按照经验,不论什么样的冲突,基本不关这些海外游客的事,只要避开骚乱正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就行。
三湖镇上的酒店、民宿、度假别墅几乎都住满了,酒楼的生意当然也很好。在一楼大厅的一角,三个老头占了一张桌子,杨特红拿过菜谱点了一桌子的菜,看份量十个人吃都足够了。
服务员原本还想劝他们换张小点的桌子,不必占这张八人座的圆桌,但是看了杨老头点的菜也就打消了念头,反而问道:“你们还有同伴要来吗?”
杨老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瓶酒,摆手道:“没别人了,就我们三个,快点上菜。”
服务员:“今天客人有点多,后厨比较忙,得麻烦你们多等一会儿。”
杨老头:“我刚才点的有好几份凉菜,应该是事先做好的,先端上来下酒。”
墨尚同比一向较厚道,等服务员走后小声道:“今天是小柯请客,你怎么点这么多菜?”
杨老头:“又不是吃不了!再说了,我还带酒来了呢,这里十桌菜也比不了我这两瓶酒啊!”
柯孟朝苦笑道:“这倒是实话。”
这里的饭菜可不便宜,但是柯孟朝也能请得起。他老人家是欢想实业的董事,拿最高级别的薪水,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销。
柯孟朝说要到三湖镇来看看,杨老头说没兴趣。柯孟朝又说他在三湖酒楼请客,杨老头就说那可以,顺便又带了两瓶酒,墨尚同也跟着一起来了。
杨老头的话倒不错,他拿的这两瓶酒,比刚才点的那一桌菜起码贵十倍。
在三楼的一间包箱里,桌上的热菜也没上,先来了几盘凉碟开胃,华真行正在与夏尔关上门说话,同时还布下了拢音结界。
所谓拢音结界听名字好像很玄妙,其实也没那么高端,就是以神识笼罩一片范围、让声波传不出去,比神识拢音单独对某个人说话稍微高明一点,因为在这个范围内的人都可以自由交谈。
对于一位四境修士来说,在整个包间里布下拢音结界,通常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短暂施法,华真行好像没有这种意识,关上门之后就一直拢住了屋内的声息。这种手段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他心里清楚肯定瞒不过一楼的三个老头。
华真行今天是来找萧光等三兄弟谈判的,资料已经给对方了,新联盟的政策和宗旨都有详细的介绍,就看那三兄弟是什么态度了。
夏尔听说了之后也要一起来。假如不是知道三个老头今天会来吃饭,华真行是绝对不敢让夏尔来的,甚至他自己都不会以这种方式约对方见面。
这里毕竟是那三兄弟的地盘,那三名东国修士已在三湖镇经营了二十年,假如谈崩了起了冲突,华真行自己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所以华真行是绝对不能让夏尔涉险,上次将杨老头给的纸鹤交给夏尔后,华真行就一直没将纸鹤要回来,他也知道那东西能在关键时刻救夏尔一命。
但是三位老人家在一楼坐着,华真行还有什么不敢的?来就来吧,夏尔想来就一起,反正他也没打算动手,今天的目的只是见面沟通,夏尔在场有些事情反而更方便拍板。
三位老人家早就说过,不再干涉新联盟的事情,凡事就让华真行和夏尔自己做主。但是三位老人家总可以到酒楼吃饭吧,反正今天就到这座酒楼来了,除非华真行是傻子,否则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夏尔为什么要来?因为他很好奇,这世上还有掌握了与华真行同样神奇的力量,而且令华真行都很忌惮的人。
夏尔对华真行的本事也很感兴趣,希望自己也能学得会,这是人之常情。
华真行也教夏尔养元术了,可惜夏尔虽然非常聪明,但是修炼养元术的进展实在不怎么样,到现在还没有通过一级考核呢,也许是因为他太忙了吧。
华真行也很清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练成养元术,况且夏尔接触养元术的时间还不到半年,平日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专门练习,没入门是很正常的情况,没有必要感到失望。
其实华真行也有把握让夏尔掌握养元术,毕竟是他亲自教的,实在不行就拿灵药去顶,关键时刻控制可能出现的偏差、亲自为他护法。
但是那样的话也很难让夏尔突破三级水平,至于能否拿到四级证书则更要看造化了,终究还得靠夏尔自己去修炼。
夏尔从小就听说过枪神的厉害,如今也见识过洛克的手段,所以对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可是华真行想对他解释清楚修士是怎么回事,却颇不容易。
在夏尔的认知中,各种乱力怪神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盘大杂烩,各土著部族里都有巫师或曾经有过巫师,几里国还有各种神灵鬼怪的传说。
真的见识到各种神通术法后,夏尔曾坚定的认为那就是一种超能力,是吃错了什么药或被什么东西感染导致的,或者就是某种特殊的遗传,这典型是受到了荷里坞电影的影响。
华真行曾费了好大的劲跟他解释,自己并非外星人的后代,也没有觉醒什么特殊的血脉,更没有吃错药、受到什么污染、参加了某种不可控的科学试验,这就是很正常的修炼成果。
三湖镇上的那三兄弟和他也是一样的修士,只是人家的境界可能更高。
假如夏尔修炼养元术已有成就,可能还容易理解,但他本人没练出成果来,所以仍然听得不是很明白。
所以夏尔的疑惑又变成了为什么你能练成而我练不成、你是不是藏了一手;你这样算不算基因变异、而我还是正常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
华真行只得又换了一种方式,从人类文明的起源讲起。最早的人类就是古代直立裸猿,一代代的进化演变,伴随一点点的知识与技能积累与传承,最终有了现代文明。现代人所掌握的种种手段,对于原始人类而言就是不可思议的神通了。
这是代际传承的进步,但对于个体来说,也有身心境界的自我突破,相当于一个人就是一个演化的过程。它也建立在传承体系的基础上,但在每一个个体上去完成。
华真行以为自己讲述得很巧妙了,可是夏尔还是没听懂,那就算了吧,假如换一个人华真行也懒得费这种口舌。而且华真行知道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有些事情只能通过体验去了解,不可能听别人的解释就会明白。
此时箫光等三兄弟还没来,华真行正表情严肃道:“新联盟在非索港的成功,最重要的条件是有草鞋帮。墨大爷的草鞋帮已经成立了十来年,等于培养了上万名骨干。
可是班达市没有这个基础,很多事情会很难,至少很难复制非索港的模式。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文化传统,很多人的价值观念都是扭曲的……”
第229章 大洪水
解放班达市,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理想。新联盟铲除了守卫阵线和各帮派势力,但是下一步必须建立秩序,要依托群众并发动群众。
可这里有一个大问题,大部分群众都是什么样的群众?
不要想当然地就认为他们拥有高尚的情操和高贵的品质,就华真行亲眼所见的实情,这里绝大多数土著居民和这两者根本不沾边!
谈世界观和人生观好像扯得有点远,甚至有点奢侈,很多人最基本的价值观就令人绝望。
价值判断的意义,就在于人哪怕做出错误的选择,他也应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至于原因可能是迫不得已、可能是没有经受住诱惑。
人性的弱点往往都是类似的。文明的光芒,就是教会人们去思考总结,清楚每一种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与过去的什么行为有关,这就是人类史上的思想启蒙。
很多道理,让每一个个体去自发总结是艰难的,它需要文化传承的积累。
这里很多人从小都不觉得伸手跟陌生人要钱有什么不对,更进一步,假如要不着就偷、偷不着就抢。很多人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并不以此为耻,甚至引以为豪。
是啊,凭本事要的、偷的、抢的,只要能搞到手就是了不起。
和当地人打交道,常常会感觉他们没有时间观念,比如约上午九点见面,可能十二点到就算不错了。说好了是明天的事情,可能会下个星期才想起来或者干脆忘了。
所谓没有时间观念只是一种表象,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信”,以及守信的价值。谈好的买卖,要么服务临时缩水、要么突然坐地起价,商量好的活收了钱就溜了,然后再也找不到人。
从小就学会了满口谎言,每一句承诺几乎都不可信,无论什么事先答应下来,反正能不做就不做,只要把好处骗到手就行,甚至也不想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满口狡辩只会推脱责任绝不承认错误,在他们的价值观里,只要不认错就是没犯错,只要能推脱便等于没有责任,只要能逃过惩罚便可以犯罪。
凡事只看果不论因,从不知亦不思果从何来。
难道世风就真的崩坏如此吗?假如身边的人都是骗子,你也不会信任别人。
杨老头的杂货铺从不赊账,因为几乎没有赊账的人会真的还钱,也从不将快要过期的食品免费送给那些挨饿的人,因为只要那样做了,就会有一大群人上门免费讨要。假如讨要不成,说不定店铺都会被洗劫。
杨老头不怕这个,但也从不惹这些麻烦。
从非索港到几里国,所见的并不一定就是文明的崩坏,而是文明从来就没有真正建立过。从原始部族社会直接成为工业殖民地,殖民者用最粗暴的方式将他们镇压在工业文明的最底层,掠夺各种资源,甚至人口本身也曾用来贩卖。
殖民者建立的秩序,并不包含文明启蒙,最多只是强制的灌输某种信仰,告诉人们将执行什么样的规则,却没有让人们思考为什么?
于是每一个人都只能完成自我启蒙,就像黑帮中的好人那样无力。
可以想见,华真行从小看见这样的现实世界,他的内心是多么绝望?所以他才会做那样一个梦,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上重造一个欢想国。
是怎样的绝望,才让一个孩子甚至有了“毁灭世界”发愿,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有着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假如他最终没有看到希望的话。
华真行并不信仰冈比斯庭的神,也不信仰冈比斯庭所属的天国教派的神。但是他也读过冈比斯庭的《圣约》,读过圣约中那个大洪水的故事,洪水摧毁了世界、洗去所有的罪恶。
华真行厌恶身边的世界,厌恶的当然不是花花草草,而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假如这个世界都到了令你厌弃的程度,你所厌恶的肯定是大多数人。
还好有几位老人家一直在指引他,告诉他厌弃人的前提是厌弃他们所做的事,真正该厌弃的是他们做那些事的原因。真正的挽救,就是改变那些原因,这需要另一场洪流。
所以华真行的发愿,是一个重新生根发芽的世界。
救人的事情他做过,比如他救了罗医生,这可能会改变他的命运,比如罗医生也曾想带他离开这里。但华真行的心态是复杂的,他的愿望并不是挽救特定的某一个人。
华真行当然想挽救他所在的非索港,但是那些人还有没有被挽救的可能?他甚至认为,这一代人恐怕都是没有希望,想真正彻底改变,至少要等到一代人之后了。
华真行既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又是一个积极的实践者,是乐观的行动派,同时也是悲观的观察家。所以今天在谈到班达市的时候,华真行讲述了自己的忧虑,同时用拷问的目光看着夏尔。
夏尔拍了拍华真行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些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曾经也不是。所以有些事情,是我才能做到的,也绝对是要做到的。否则为什么不是你来当新联盟的总席,而非得是我?
解放班达市并不比解放非索港更困难,我认为比非索港更容易!重症下猛药,我们不可能小打小闹,而是要彻底的改变。
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一样了,他们自己也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拥有全新的人生,而且能看到希望和机会。我认为不需要一代人,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让你看到另一个班达市。
华,有时间我建议你去新联盟的军营去体验一下,就以普通战士的身份跟他们同吃同住。你会有种感觉,他们的生命是从加入新联盟之后才开始的……”
华真行:“三个月?这还没喝酒呢!具体的措施呢?保障民生、恢复秩序、改变社会面貌、改变人们的意识,你打算怎么实施?”
夏尔:“新联盟曾经在非索港成功的经验,在这里都可以借鉴。从基层开始,先推行社区管理和居民登记制度。然后把所有的人都组织起来,让他们发现自己的价值。
搞卫生、修厕所、清理杂乱建筑、重新规划与改造街区、给大家前所未有的治安环境,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事情,谁在这个时候搞破坏,就坚决镇压谁。
我们搞的群众集会,批判的也不能仅是黑帮头目,也批判那些破坏新秩序的流氓份子,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什么事情不要再做,又为什么不能做。
罚没那些帮派势力的资产,由新联盟负责管理。首先保障物资供应,把所有的人都组织起来,没有地方去偷、没有地方去抢、也没有地方去敲诈勒索。
哪怕没有事,也要创造有意义的事情让他们做,报酬就是供销社的购物券,还有新社会的鼓励与尊重……”
华真行:“让他们去做什么?”
夏尔:“不识字的文盲,未必不能掌握技能,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各社区都要建立学习班和培训班,发给他们工具……
比如修房子,像水管工可能需要专业培训,但是普通的瓦工和力工,只要有老师傅教,用心学半个月,基本就能掌握最简单的工作。
班达市有大量的工作可以做,比如平整农庄土地、水利灌溉系统,马上就要春耕了,保证粮食生产也是首要任务之一。”
华真行:“你能投入多少资源?”
夏尔沉吟道:“人力目前是有的,至于物力嘛。非索港今年的粮油与副食供应是充足的,我还要整理班达市的各种物资库存情况,由供销社统一调配。但是其他方面,建设材料和各种工具,我们还缺不少……”
华真行:“三亿米金够不够?”
夏尔愣住了:“你啥意思?”
华真行:“我出三十亿米金,买下非索港境内、农垦区以北的所有荒漠,大约是九万六千平方公里,分十年付清,每年三亿。这不是给你的钱,是新联盟政府的财政收入,够不够你解放整个几里国?”
夏尔:“这不仅是钱的事。”
华真行:“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就像道理不可能用拳头讲明白,但假如没有拳头,有时候也不太好让人听你讲道理。”
夏尔抓住华真行的胳膊:“你是说真的吗?”
华真行:“我什么时候说的话不是真的?”
夏尔:“假如是这样,三年足够!”
华真行:“三年?几里国发生过不止一次政变,假如你想当几里国总统,以新联盟现在的实力,让大丰收帮你好好策划一下,没必要等那么长时间,一个星期就够了。”
夏尔:“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我想当的也不是那样的总统。”
华真行:“好像你当初真想过当总统似的,你想的不是当大头帮的头吗?”
夏尔:“别老提这些事啊,我都不记得了!你刚才不是逗我吧,哪来那么多钱?”
华真行:“总之我有我的办法,但我有一件事要提前和你商量好……”
华真行对夏尔说了一件事,夏尔瞪大了眼睛看了华真行半天,然后重重地又拍了他一下道:“你居然还有这个想法!放心,我绝对不会提前泄露出去,到时候也绝对会配合你。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想到的呢,换个人想想也就算了,居然还真要干?”
华真行反问道:“像我这样的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你认为我适合当几里国总统吗?”
夏尔笑了:“你不太合适,这种事情还是我你来做吧,你不方便。”
华真行:“当初你的理想是当大头帮的头,那你认为我这种人的理想应该是什么样的?假如今天并没有新联盟,你会怎么猜?”
夏尔眨了半天眼睛,边想边说道:“你确实吓了我一跳,假如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今天也没有新联盟,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