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公子胜治
灯光再度熄灭,夏尔离开座位站到了桌子侧面。他身后的墙壁上又放下了屏幕,播放了一段十五分钟的视频资料,是刚刚初略制作完成的……
“停下吧,不要再放了!”只过去了几分钟,贝克莱就已经低下头,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发出哀求般的声音。
夏尔并没有为难他,示意工作人员停止了播放,重新开灯又坐回了桌前,缓缓开口道:“总统先生,这就是你的清廉与正直?它就像建在流沙上的宫殿!
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情,真的自以为清廉与正直。我最好的朋友曾告诉我的一个概念,你就像所谓黑帮里的好人,可是我们不需要黑帮,更要铲除黑帮。
我们并不是要为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继续修修补补,它已经是一具尸体,无法挽救也不值得再挽救。我们要建立一个新的、充满生机与活力新世界。
假如罪行得不到清算,善良就会苍白无力;假如邪恶不被铲除,正义就无从伸张。但我们首先要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这世上的罪行与邪恶,才会懂得公平的珍贵。
至于你个人,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份可以谋生的工作。至于这座总统府,将改造为几里国文史纪念馆。
这个国家,还没文史纪念馆,好像也没有真正值得骄傲的文化与历史,那么一切就从现在开始。
我们会给你安排一间宿舍,你就从文史馆的一名普通馆员开始,跟着领导参与文史馆的筹建工作。在这段时间,有些调查问讯工作,还需要你这位前总统随时配合。
在参加工作的同时,你还要参加夜校学习、接受思想改造,然后才能转正,新联盟为了这种人安排了专门的培训班。
身为特别培训班的学员,每周需要交一份思想汇报,假如不会写字,可以口述。
鉴于你的情况,半年内可以提供茵文思想汇报,然后希望你能用东国语书写,不需要太复杂,夜校会教你的。”
这座文史纪念馆中所展示的东西,将会告诉人们几里国曾经是怎样的、今天的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我和你,我们所有人,在其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包括我们这次谈话,整个的过程都留下了记录,将来也会在这座纪念馆中展示、供人查看,告诉大家这个晚上曾发生了什么?”
第349章 翻译
当所有的骄傲都已不再,贝克莱唯一剩下的只有风度,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风度的人。
可是听见夏尔说,今天这场会谈已经被完整地记录下来,作为一份历史资料,将来要供人查阅观看,贝克莱便再也顾不上最后的风度。
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将来有人就在这座由总统府改造成的文史馆中,或者在几里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像他刚才看那部宣传纪录片一样,看着他今天与夏尔的会谈,品味着其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是怎样的表现,这对他而言又是怎样的羞辱?
贝克莱站了起来,将身后的椅子碰倒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也顾不上去扶,紧走两步一只手扶着桌子,眼睛发红,声音黯哑地冲着夏尔低吼道:“你可以杀了我,甚至拿走我的一切,却不能这样羞辱我!这是一场私人之间的谈话,它涉及了人格尊严!”
夏尔也站起来,双手扶着桌子,微微低下脑袋,瞪着一双怪吓人的大眼睛,盯着贝克莱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私人关系,这也不是在谈一场你我之间的生意。
我为什么会来见你?是你因为给我写了那封信,以几里国前总统的身份,向我这位新领导人发出了邀约,商讨这个国家的未来。
你难道现在还认为,这是一场私人的谈话吗,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吗?我们今天一直在讨论的,难道是你的私人问题吗?
我了解你这种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你失去了尊严。可是你所谓的、自以为所拥有的尊严,它真的存在过吗?不是我让你失去了它,而是你从来就没真正拥有它!
自从走进这间屋子,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和真相,假如这就令你感觉受到了冒犯,那么我也没必要说对不起,因为这完全是你的责任……”
气场这东西究竟存不存在,从来都是一个玄学问题,或者勉强说是一个心理学问题。但此时此刻若有旁观者,都会感受到夏尔的气场全开,竟然将贝克莱给瞪了回去。
贝克莱的手离开了桌沿,下意识地一步步往回退。他退得还很小心,脚后跟踢到了椅子并没有被绊倒,蹲下身子又把椅子扶了起来,然后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夏尔就这么一直瞪着他,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等到将来的某一天,也许你我都不在了,也许都还在,但有人已经忘记了今天的事情。
他们也许不是真忘记了,只是故意要混淆真相。他们会为你、为你这种人招魂,会站出来重新编撰故事,只为鼓吹与夸赞你。
就像你上周给我写的那封信,有人会极力鼓吹你是多么富有人格魅力,坚守了怎样的风度和尊严!
他们会说,你是一位多么出色的总统,多么廉洁而正直,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心一意在造福这个国家。
他们会叹息你今天的不幸,会攻击我和我这样的人,宣称我们给你带来了怎样的不幸。
这个国家那么多黑帮、你所任用的那么多官员、几里大学那些那么多师生,总有几个好人吧?在他们眼中开明而正直的好人!
所以他们还会说,这样的好人承受了怎样的不公?因为新联盟的解放,给这些好人们带来了怎样的灾难和打击?
他们会认为,是我、是我们,给你、给你们带来了灾难。他们会怀念你、怀念你所统治的那个时代,更想复辟那个时代,只因为他们想成为你这种人!
可是我很清楚,我们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有一位墨老先生曾告诉我,纯粹的苦难毫无意义,它只是苦难而已,而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苦难的经历有其意义!
刚才给你看的那部纪录片中,提到了莫里森的种植园。而你还记得那份外交照会,记得莫里森的控诉。他控诉自己遭受了怎样的损失,却无视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行。
今天的你,就是另一位莫里森,而我,是亚丁与翠花。
你不熟悉这两个名字,也不认识这两个人吧?因为刚才那部纪录片的时长实在太短,还有很多内容无法介绍。
去年在莫里森的种植园中,我们解救出九十七名奴工,其中有一个人叫亚丁。他在种植园中待了三年,一直在期盼着被解救希望,并想了各种办法自救,被打断了一条胳膊留下了残疾也没有放弃。
这种坚韧的品质,难道不高贵吗?在我的眼中,他比你更有尊严。
亚丁是四年前失踪的,那天当地的一个黑帮招工,他为了生活、为了养育家人,上了卡车被带到了莫里森的种植园中,从此便失去了消息。
亚丁被带走的时间,恰好就是你从茵国返回几里国的日子,半年后你成为了几里国的总统。
亚丁的妻子叫翠花,他们有三个孩子,在亚丁失踪后,最小的孩子夭折了。翠花一直不相信亚丁是不告而别……直到新联盟解放了非索港,她终于等到了被解救的亚丁。
亚丁和翠花后来都加入了新联盟,他们的故事也被新联盟编成了舞台剧,在各解放区表演,名字就叫《亚丁与翠花》。
总统先生,请问亚丁和翠花尊严又应该由谁来维护,是由你还是由莫里森?不不不,你们就是那些无视与剥夺他们尊严的人!
翠花现在是新联盟金砂社区的妇女主任,而亚丁则报名参加了新联盟解放军,强烈要求上前线。
可是他的左臂有残疾,我们虽然请了最高明的医治者,但也没有完全将他治愈,所以他不是一名作战人员,在军中从事文职参谋工作,同时也兼任翻译。
他原先就学过茵语,在种植园的三年时间,坚持与其他奴工交流、总是在寻找逃跑的机会、学习各种能学到的技能,不仅熟练掌握茵语会话,还学会了东国语……”
听到这里,贝克莱陡然一惊,感觉右边的胳膊包括半边身子都麻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刺痛感,就像有很多针尖扎了进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目光。
屋子里还坐了一个人,就在两人侧面,一直用最直白的方式将夏尔的东国语翻译成茵语。
贝克莱刚才忽略了这名翻译,甚至没有怎么正眼看这个人,但他还是有一点印象,这名翻译的左臂好像有点问题,从进门时起就很不自然地勾缩在腰腹间。
贝克莱已经反应过来,夏尔今天带来的翻译就是亚丁!他扭头望了过去,与这名翻译的目光相接……
听见了夏尔刚才的话,亚丁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但是泪水并没有流下来,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贝克莱,眼角带着清晰的鱼尾纹。
贝克莱无法形容这是怎样一双眼睛、怎样一种眼神?
亚丁在莫里森种植园中遭受了近三年非人般的折磨,留下终生的残疾,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并努力地活着,没有麻木也没有放弃,居然还学会了东国语。
他此刻的眼神坚定、深邃,没有任何躲闪!实际上,他也收敛了所有表情。
但贝克莱却感觉其目光深处带着冷笑,仿佛听见这冷笑声在灵魂中回荡,那无法忍受的刺痛感似无处不在。
贝克莱只是亚丁对视了一瞬,就赶紧移开了视线。但仅仅就是这一眼,灵魂却好似已被灼伤,莫名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出了一声冷汗,突然意识到今晚的谈话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有了强烈的尿急感,但也只能憋着。
这时亚丁开口说话了,声音和语调很稳很平静,但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尽管他今晚一直在说话,但都在为夏尔做翻译,此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话。
“我姓夏,叫夏亚丁。”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只是告诉了贝克莱自己名字。
然而贝克莱并不了解的是,这其实一个东国语名字,是在新联盟做居民登记的时候起的,至于这个姓是他自己选的,就因为夏尔姓夏。
说完这句话他就站了起来,跟着夏尔一起走出了这间会客室。
夏尔刚才一直就站着,等到亚丁说完了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告别时多余的寒暄。
两人走了,又有工作人员进来对贝克莱道:“你可以先去一趟洗手间,接下来请你观看另一部视频学习材料,是一部舞台剧,名字就叫《亚丁与翠花》。”
贝克莱没有去洗手间,刚才与亚丁对视的那一眼,让他感觉双腿站不起来,他是憋着尿看完的。
这部“影片”总计时长三十分钟,前二十五分钟是新联盟录制的一部舞台剧,曾在几里国各地的群众集会上表演。
至于最后的五分钟,是一部简单的纪录片,讲述与记录了莫里森种植园的罪行,介绍了现实中的亚丁与翠花……
夏尔与贝克莱的见面会谈,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夏尔说了,这次谈话全过程,都将被如实记录下来,供后来者查询与观看。
第一批“后来者”并没有等多久,次日下午,约高乐就在华真行等人的陪同下,在瓦歌矿业的会议室里,观看了这次会谈的完整记录。
视频是从夏尔和贝克莱的侧面、亚丁对面的机位拍摄的,完全一镜到底。
贝克莱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机位在拍摄,虽然它很容易发现。会谈现场显然也有很好的收音设备,所有人的话都录得很清晰。
众人看完之后,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第350章 大领导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的夏尔,真有一国领导人的范了。谁能想到,不到两年前他还是街区黑帮的一名小混混呢?”这是约高乐看完视频资料后的感叹。
“夏尔当初可不是小混混,整个几里国,恐怕也找不到几个像他这样的帮派混混。”华真行为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找补了两句,他也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很多事需要回头看,才能发现夏尔的过人之处。
夏尔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混混,至少他从没有混日子。几里国稀烂的公立教育系统,夏尔读到了中学毕业。当地土著有几个能熟练掌握心算的、有几个中学毕业后就掌握了英文读写的?夏尔就是这样的异类。
他从小就跟着舅舅混大头帮,在学校里聚众滋事的经历也不少,却在这个过程中培养了一批铁杆心腹手下,如古水门、夏长青等。
他还懂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朴素道理,继承了舅舅的酒铺,还经营了橡胶园与酿酒作坊,让心腹手下平日有负责的营生,形成了一个核心团队,这才是他成为大头帮骨干的资本。
这些道理没有人特意教夏尔,都是他自己通过观察学习领悟的。他还很注重技术进步和生产力提高,“发明”了二锅头兑香蕉酒的新工艺,研制出了新产品。
根据华真行的建议,他学会了测试与控制土法制酒的酒精度与甜度,形成了最初步的标准化质检体系,然后给非索港的各大酒吧供酒。而大头帮的背景,又保证了他在生产与销售过程中的安全。
当其他黑帮混混都在搞敲诈、搞偷抢、搞破坏、反复花样作死的时候,夏尔的主要精力一直用在搞经营、搞生产、搞建设、壮大自己的力量。
夏尔早就怀疑舅舅死于金大头的暗算,但他仍然很隐忍,装作毫不知情,继续混大头帮。身在那样的街区,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金大头根本没把夏尔这个小孩放在眼里,他只是眼红夏尔的酿酒生意越做越好,企图将酒铺以及作坊据为己有……到了这个时候,金大头其实已经离死不远了。
夏尔一直在等待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尽量创造机会。金大头收了黑钱,要暗杀罗柴德医生。在正常情况下,有心人就算想救罗柴德,也想不到这是干掉金大头取而代之的机会,但是夏尔想到了。
夏尔利用了华真行,他知道华真行有这个本事,更知道华真行身后还有几位神通广大的老人家,他清楚华真行会救罗医生,且必然会跟金大头发生冲突。
华真行当然也反应过来夏尔是利用了自己,但他对此并不排斥,因为他本人的确想救罗医生,而救罗医生就必须要与金大头为敌。
华真行当时还问过夏尔,假如干掉了金大头及其几个铁杆心腹,夏尔就有把握能够接管整个大头帮吗?夏尔的回答是——没问题!
这说明夏尔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在有意无意间筹划了多年,否则就算华真行帮他干掉了金大头,他也不可能掌控整个大头帮。
夏尔见了克蒂娅公主一面,回来后就将克蒂娅当成了梦中情人,迷迷瞪瞪好几个月,这听上去虽然有点好笑,但至少证明了其人的一种特质——他可真敢想!
但是夏尔做梦也没想到,华真行以及他背后的几位老人家来了个神转折,让全体草鞋帮成员加入了大头帮、成立了新联盟,并把他推到了新联盟总席的位置,正式开启了几里国的解放事业。
夏尔聪明好学,但是再聪明好学的人,见知也会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两年之前他是绝对想不到今天的。可是他成为新联盟的总席之后,有了条件后也是进步神速。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夏尔的另一个特质——他也真能干!
一念及此,华真行忽然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当地那么多土著孩子,为什么从小到大,只有夏尔成为了与自己关系最好的玩伴?
这当然证明了夏尔的眼光,他早就看出来了跟华真行结交的价值。但是另一方面,华真行跟什么人来往,三位老人家尤其是杨老头难道不会干涉和引导吗?
华真行从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只能说几位老人家做得很巧妙,几乎不着痕迹。几位老人家或许早就看到了夏尔的潜质,也想到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某种可能。
在夏尔的成长过程中,应该早就受过杨老头等人的指点。他们只要在关键时刻看似无意地点拨几句,就足以让夏尔受益终生了。
华真行忽然有所有感慨,他自诩聪明,不敢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但至少是非索港最聪明的孩子吧?但是直到今天看完了这段视频,才彻底明白这一关节,看样子再聪明的人也总有没想到的事情,自己这样的“高人”也不能太自负啊!
想到这里,他又把自己刚才夸赞夏尔的话往回收了收:“其实夏尔也还在学习进步中,他昨天跟贝克莱说的很多话,也都是别人教的。”
约高乐笑道:“是啊,我听见了,比如引用沈状元、大金子的话,你们新联盟能人不少啊!不论怎么说,我看夏尔这小子很有出息。
看来你们也认为他当几里国的领导人是称职的,否则华老板也不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冒充瓦里希玩过家家。”
华真行:“我这是正经事,可不是玩!”
约高乐似是想故意拆台,又笑道:“看看人家夏尔,在干多大的事儿!而你呢,以瓦里希的身份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成天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汇总一下文件资料,然后再把瓦里希叫过来签个字。”
华真行:“从宏观到微观,每个岗位都很重要,都得有人来负责。”
约高乐:“看到今天的夏尔受举国敬仰,他领导新联盟完成了解放几里国这样的伟大创举。而你呢,连真面目都不露,只是取代一个小小的瓦里希干点日常杂活,难道就没有想法吗?”
在座的其他人不好说什么,曼曼却插话道:“约先生,您这么说话有挑拨的嫌疑啊。谁说小华做的事情不重要?假如换成别人,恐怕也做不好!”
连娜跟风道:“能做好这件事的人,恐怕也不愿意干。”
曼曼点头道:“对啊,不说别人,假如请约先生您来干,您愿意干吗?”
约高乐赶紧摇头道:“我在谈夏尔和华老板,你们怎么冲着我来了?”
华真行开口道:“我现在这个活,可太不容易了!昨天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位冈比斯庭叛逃的大神术师,我差点连命都丢了,请问约先生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约高乐:“别误会啊,我绝没有挑地沟的想法。我只是很好奇,杨老先生所修应是清静无为之道,怎么教出来华老板这样一位爱管闲事的弟子?
如今看来,华老板已得真传,万变未离其宗,佩服啊,佩服!”
华真行:“所谓清静无为,先有清静才能无为,你总不能在垃圾堆里谈清静吧?而且杨总也不止教了我这些,也不止杨总一个人教导过我。
话又说回来了,正如您刚才所讲,假如不是夏尔他们干得如此出色,我又怎么能安心在瓦歌矿业呆着呢?”
还有一件事,除了三位老人家清楚,华真行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当然也不可能告诉约高乐。他来到瓦歌矿业坐镇,实际上是因为系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