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公子胜治
它们从秋天开始开花,总花期可以一直延续到来年春天,花期一个月后就是果期,果期也从秋末一直延续到来年春末。也就是说有半年的时间,它们会持续不断地开花结果。
但是合适入药的白色茶桃,只在冬至后一月内采取,先加工成白母膏。看系统的介绍,白母膏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好的养颜护肤品,但不适合男性使用,可能会导致内分泌方面的问题吧。
尽管炼药之法“暂缺”,但华真行可以先加工出白母膏啊,送给曼曼用也挺不错的,还能当成礼物奖励或者送给其他人,比如欢想实业的一些高层,哪怕男性自己用不着,可以拿给亲近的女性用嘛!
可惜现在时间有点早,还没有到采制白母膏的时候
春容丹的原材料中包含春、夏、秋、冬、中五类,迄今为止他已发现了春药不死芯、夏药砂生珠、秋药金节花,以及中药续脉胶,此刻终于又发现了一味冬药白母膏,总算将类别收集完整。
华真行不禁有了一个想法,这几味原材料中有好几种都是可以单独炼制成灵药的,尤其续脉胶更是百搭。那么在正式炼制春容丹之前,能否利用已发现的材料制成另一种灵药呢?或许有春容丹的部分效果,或许另有灵效。
白母膏还没有到合适的采制时间,华真行暂时只是记录了下来。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竹子,虽然箬竹叶可以做叫化鸡,湟竹笋的味道更鲜嫩,但粗毛竹无疑更有实用价值。
竹子是一种非常好的材料,可以制作各种日用品,也能在很多场合取代木材。其质地致密坚韧,更难得的是竹子的生长速度很快,每年将老竹砍去,马上就有新竹生长出来,只要保持合适的节奏与采伐量,几乎取用不尽。
非索港工业基础极为薄弱,物资非常匮乏,而日常生活中的大多数用于装载的器物都可以竹制。世界上很多发达地区已经开始注意减用塑料包装材料了,但在非索港,连生产塑料的石化产业都没有,假如能推广竹制品,从一开始就很环保啊!
至于竹艺,华真行并不担心,墨大爷肯定都会,能教出一批人,还可以研制出各种机加工技术。很多技术其实也不用重新研发,东国都有现成的。
复合竹材可以加工地板、打造各种家具,就连边角废料都可以当造纸原料,能节约大量木材,而非索港还没有一家正经的造纸厂呢。
这片山谷中竹林的面积不小,从高处俯瞰,仅仅是毛竹林,大致估算一下也有好几平方公里,总计至少有数百万株。但是这一带的竹子很难开发利用,因为交通不便、人迹罕至。
至于山外的大片原野,每年的降水期太过集中,有明显的大旱季与小旱季,尤其是大旱季几乎长达半年,当然不适合竹子生长。这世上大部分竹子,都适合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地方,主要是降水较多但又不会经常被积水淹没的地域。
华真行在设想一种可能,假如等到北索河流域改造工程彻底完成,上游的水库也修建好了,小流域气候或许也会有所改变,库区周围的大片山地可能会适合种植竹子。
这个设想能否成为事实,华真行并不敢肯定,就连超算模拟也不能保证结果准确,只能到时候再验证。
假如这个设想真能实现,那么下一步打造真行邦、在北部荒原中央地带改造出流域面积更大的真行河,说不定可以种植更大规模的竹林,用本地的竹种就可以。
华真行畅想着远景,感官也随着木鹊飞向远方。通过木鹊他突然发现,西边的高崖方向飞来一只大鸟,似展开双翼平移着浮空而行,看鸟身居然像一个人的轮廓。
正在诧异间,他的“视野”消失了,因为失去了与木鹊之间的神识联系。
华真行操控木鹊最远的距离大约是一公里,在开阔地带这一公里指的是直线,假如有大型障碍物阻挡,那么这一公里就是曲线,神识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与木鹊相连。
但是到达极限距离之后,他就得操控木鹊往回飞,否则会断了联系。华真行方才有点走神,想尽量操控木鹊飞得更远一些、将那只大鸟看得更清楚一点,结果将木鹊飞丢了,也可能是山崖下那一带的风太大。
被群山围绕的谷地中也会有风吗?当然有,尤其是在早晚温度变化较大时,剧烈的空气对流会沿着山坡形成切面风,有时也会沿着峡谷的方向吹过横风。刚才华真行就感应到了那边的风很大,而那只大鸟的飞行姿态非常奇怪。
好不容易削成的木鹊当然不能就这么丢了,华真行提棍下山,穿过竹林和树丛前去寻找。他知道木鹊“失联”的地点,只要到了那附近,用神识搜索便会有感应,想找回来并不难。
华真行到了大概的地点,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木鹊当时是向西飞的,他又往西边走了很远,已经离开树丛来到生长着低矮草甸的高坡上,前方不远是就是耸立的悬崖,周边已是一览无余,可是还没有看见木鹊。
难道木鹊是被风卷走了,还在天上飞?他下意识地向着上空展开了神识,突然有了感应,木鹊居然就悬停在空中!他抬头一看,瞬间就愣住了。
空中站着一个人,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看模样不是本地土著,白皮肤、高鼻梁、蓝眼珠、金色的头发。他就那么凌空而立,手中拿着华真行丢失的木鹊,背后却展开一对白色的羽翼,左右翼展加起来差不多有五米长。
原来华真行刚才看见的不是什么大鸟,就是这个人!此人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对翅膀,眼睛能看见,神识中这对翅膀却并不存在,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神通术法。
中年男子在空中并没有扇动双翼,就这么悬空展开,假如换成当地土著见了,说不定会当场跪地祈祷。华真行倒没有那样的反应,他只是吓了一跳,随即放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缓缓的从空中飘落,背后的羽翼收拢消失,仿佛并不存在,而刚才所见只是幻觉。他面无表情地答道:“东国人,他们都叫你华,对吗?你可以叫我弗里克。”
华真行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道:“你认识我?”
弗里克:“是的,我知道你,你是阿瓦吉的学徒。”
华真行:“我不认识叫什么阿瓦吉的人。”
弗里克:“哦,他在非索港换了一个名字,叫洛克,这下想起来了吗?”
华真行:“我确实认识一位洛克先生,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洛克,而且我也不是他的学徒。”
弗里克一弹指,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假如换个人还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华真行却清楚这应该是术法制造的幻影,正是洛克的样子,只是比他本人年轻一些。
弗里克看着手中的木鹊又问道:“你刚才就是通过这只傀鸟发现了我?”
华真行:“是的。”
弗里克冷笑道:“傀眼术拙劣的抄袭!是阿瓦吉教你的吧?”
华真行摇头道:“这不是洛克先生教我的,是一种更高明的手法,请你说话注意措词!”
他听见这话感觉很不高兴,木鹊术是墨大爷教的,比纸飞机更高明,而且墨大爷可不是和洛克学的,事实恰恰相反,洛克又从华真行这里学会了木鹊术。
弗里克随手一扔,那只木鹊就分解成碎片,然后无声无息的化为粉末飘散。
第117章 大意了
眼前的人手段高超,华真行自忖远远不及,他又后退一步道:“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东西?”
弗里克淡淡道:“如此拙劣的傀鸟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如果向往神术,可以跟在我的身边当一名仆从,将来成为我的学徒。
孩子,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有无数人想跟随我都得不到机会。我见你跟随阿瓦吉那个废物,小小年纪也能学成现在的水平,还算是可造之材。”
华真行:“你到底是干嘛的,和洛克又是什么关系?”
弗里克:“我已经展示了强大和仁慈,给了你此生最大的幸运,你居然没有立刻表示感谢?”
华真行:“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你最好先赔我的木鹊!”说话时他的脑筋也在飞速地转动,隐约猜到了这位弗里克的来历。
洛克曾经提过,他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逃到非索港的,隐姓埋名成了黄金帮的幕后老大,一直过着非常低调的生活。
这位弗里克恐怕就是洛克的仇家,难怪洛克会那么害怕,哪怕老师与同伴都死在对方的手里,也从未动过回去报仇的念头。
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非索港是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破地方,弗里克怎么会找来?而且他出现的地点不是非索港,反而是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谷地,难道是跟踪自己而来?
刚刚想到这一点,果然就听见弗里克答道:“我去过非索港,打听到了阿瓦吉的情况,也见到了你,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至于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我是为了阿瓦吉来的。只要你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提供一些帮助,我也会满足你的愿望,赐予你幸运与财富。”
华真行稳住心神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弗里克:“不是我想让你去做什么,而是你可以好好问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你既然是阿瓦吉的学徒,那也是他在此地的仆从,目的就是为了学习神术、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里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只有混乱和罪恶,你学习神术就想脱离这个世界吧?无论是想要财富还是想要自由,或者学习更高明的神术,我都可以满足你。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很小的事情,确认一件东西的存在。你一定知道阿瓦吉将最秘密的东西都收藏在什么地方,不论你见没见过,也一定知道这个地方。
我要找是一本书,黑色的封面,带着金色的纹路,普通人是打不开的。你如果见过它就告诉我,假如没有见过,可以去帮我找到。”
华真行:“我再一次告诉你,我不是洛克的学徒,也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会帮你偷东西,也不会帮你去害别人。”
弗里克看着他笑道:“毫无意义的固执!你应该明白无法与我对抗,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听从我的命令,只是那样会很没有风度。”
华真行:“假如你和洛克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我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假如是他的错,那么他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弗里克微微皱眉道:“我在考验我的耐心!那就告诉你吧,阿瓦吉带走了一样本不该由他拥有的东西,就是我要找的那本书。”
华真行突然问道:“我听洛克说过,有人杀了他的老师和同伴,就是你吗?”
弗里克摇了摇头:“不是我本人,这种事情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他们已经被魔鬼所诱惑,我们只是铲除了应该铲除的邪恶。只是没想到阿瓦吉居然走脱了,还带走了他不应该再继续拥有的东西。”
华真行:“邪恶?他们犯了什么罪?”
弗里克:“不是世俗的罪行,而是灵魂的堕落。无知的孩子,这一切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出正确的选择。”
华真行倒吸一口凉气道:“假如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弗里克:“当然会,尽管那样做会令我很遗憾。你还没有认清形势,有些力量是你无法对抗的,要不你就逃跑试试。”
他话音未落,华真行转身就跑,速度堪比冲刺的猎豹。然而还没有跑出几步,华真行就觉得全身一紧,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接着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原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弗里克摇了摇头道:“在我面前你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华真行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弗里克:“明白了就好。”
华真行:“你刚才说假如我不答应,就会杀了我,是真的吗?”
弗里克:“我说出的话就是会信守的承诺,事实上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你遵从我的意志,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做出选择。”
华真行露出害怕的神情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弗里克:“比如抹去你这一段记忆,你会忘记今天曾见过我,但会记住我让你去做的事,并以为是那就是你自己想做的。
可我不喜欢那样,你也不会喜欢的,伤了神智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也失去了跟随我的资格,说不定还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人太嚣张、太自信了!华真行试探着问道:“这么证明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弗里克:“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尽管出手试试,我知道你随身带着枪。但是机会只有一次,然后你就要遵从我的意志,不得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事实会让你明白,在我面前没有别的选择。”
华真行:“我可以对你出手,你不会跟我计较?”
弗里克点了点头:“是的,但只能是现在,事后你不能再有任何不敬……”
他的话音未落,华真行拔枪便射,一边开枪一边快步向前走。枪声在山谷中回荡,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巴掌大的纸鹤从谷地中央的山丘方向飞来,在空中随风盘旋。
杂货铺后院,杨老头正坐在树荫下喝茶,刚刚指点曼曼给泡发的溏心干鲍换水,此刻突然失声惊呼道:“哇靠,大意了……万幸啊万幸!”
他连手里的茶杯都给摔了,却顾不上拣,只是拍了拍胸口。曼曼闻言从厨房里探头道:“杨大爷,您怎么了?”
杨特红的表情也不知是牙疼还是便秘,摆手道:“没事,我没事……这小子也太混了,一点都不像我!”
曼曼:“您是说小华吗?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他当然不像您。”
华真行可不知道这些,他开枪时全神贯注,左手持枪,这么近的距离瞄得很准,可是每一发子弹都偏离了目标。
弗里克面带轻蔑的笑容,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前,那些子弹就似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弹道纷纷偏离,有好几颗都打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山崖上,溅出点点火星。
华真行刚才一直在后退,开枪时却快步向前走,距离越近子弹的威力越大,弹道便越难偏转,他也想试试弗里克的本事。
最后一枚子弹射出时,距离已经很近了,弹道并未像方才那样偏转开,子弹就似遇到了什么软屏障弹了回来。
这枚子弹打着旋砸在了华真行的脑门上,虽然大部分动能已失,但还是很疼,而且很烫,将他的额角磕了一个包,包上又燎出了一个水泡。
华真行似浑然未觉,子弹打完枪便脱手,随即一握长棍灌注杀意奋力刺出。他跑下山丘找木鹊没有带背包,但小手枪、匕首、指虎都在身上,方才是左手开枪,右手一直提着棍子呢。
对付这样的高手,指虎和匕首恐怕指望不上了,他只剩下最后一招握棍直刺,方才正好走到了合适的距离。
弗里克的笑容中轻蔑之色更浓,一根树棍而已,他连躲都懒得躲,伸出的那只手朝着棍尖轻轻拍了出去,仿佛已经看见树棍化为碎片、华真行打着滚倒飞出去的场面。
然而他的笑容在手指碰到棍尖的那一瞬就凝固了,碎开的竟是他的手指,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化为血肉碎沫,棍如长枪突破阻挡扎进了他的胸口,棍尖从背后透了出来。
弗里克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身体有本能的反应锁住了这根棍子,阻止了棍身上那一股震颤的力量在体内激荡开。
棍身的震颤是锁住了,弗里克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生机在迅速流失,他只来得及朝前挥出一掌,已变得模糊的视线只看见华真行飞奔而去的背影。
是的,华真行已经跑了,棍子也不要了!
虽是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刺,但他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仅没有惊喜反而心中大骇,立刻弃棍就走,而且利用了棍身被锁住的反弹之力向后飞跃。
弗里克猝不及防受了重伤,终究有点没反应过来。
华真行仓促间也不敢肯定自己刺中了什么部位、致不致命,但是他出棍时就灌注了劲力,棍身的震颤也会伤及内脏。
假如弗里克毫发无伤,带着猫戏老鼠的快感可能不会跟他计较,但现在挨了这么一下,肯定会下重手的还击的。
这样的高手恐怕一棍子捅不死,就算能捅死也不会立刻就死,奋起余力来一次爆击,那他的小命就交待了。
不得不说华真行反应太快了,并没有因为一击得手而有丝毫的得意,弃棍而走跑得比刚才快多了。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轰鸣声,有溅起的土石打在了后背上,却根本没有回头。
华真行一直跑回到放飞木鹊的山顶,越过山顶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身后并无人追来。重伤之余的弗里克可以发出大招回击,但恐怕很难追出这么长的距离。
华真行并没有冒出头回看山那边的情况,调匀气息快步下山来到宿营地,然后又愣住了,目瞪口呆道:“风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第118章 黄金周快乐
那锅炖了鲜笋的鸭汤盖子已经被打开了,正在咕嘟咕嘟地冒泡泡。临走前塞进火堆里的叫化野鸡也被掏了出来,外面那一层泥封已烧硬,此刻被敲开,包裹着野鸡的箬竹叶也被一片片打开了,烤得酥嫩的野鸡散发出特有的香味。
风先生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右手正在用一根小竹枝戳鸡肉呢,左手伸出两指夹着一只纸鹤。听见声音他抬头看了过来,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也太莽了!我提醒你小心坏人,你就是这么小心的?”
看见风先生岁很吃惊,但华真行又莫名放下心来,反问道:“您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风先生:“我已经来了,当然知道,刚才你杀了个人。”
华真行:“那人已经死了?”
风先生:“死得透透的!他临死前扶着棍子朝你挥了一巴掌,扇得惊天动地,可惜你跑得太快,他没打中。”
华真行一口气没喘匀,当即瘫坐在地道:“吓死我了!”
他仿佛全身都脱力了,那一棍可是汇集了全部的精气神刺出,不仅使出了最大的力气,还灌注了所有的神识,没有任何思考,能掌握的手段全用上了,甚至包括养元术。养元术所谓的元就是生机,对敌时同样也可以针对生机。
风先生:“你现在才知道害怕?”
听说弗里克已经死透了,而风先生就坐在眼前,他已经不怕了,活动着肩膀和肚子道:“您是怎么来的?”
风先生:“你能来,我就能来啊,这地方还是我先发现的呢。”
华真行:“您昨天提醒我小心坏人,难道早就知道弗里克在这里吗,他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