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819章

作者:吾谁与归

朱祁钰回到讲武堂的时候,兴安犹豫了下将一封奏疏放在了桌上,说道:“陛下,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这奏疏着实扫兴,陛下要看吗?”

“看。”朱祁钰打开了奏疏,看了半天,吐了口浊气。

“还真是不消停啊,今天可是大军回营的第一天,就不能让朕高兴完今天,再整这些幺蛾子?”朱祁钰点着那本奏疏,满是嫌弃。

兴安俯首说道:“陛下,卢都督的初步调查,这案子背后还真没人,就是那杨杰自己闹出来的祸,弄出了这等人命官司。”

颍国公杨洪的长子,曾经的昌平侯杨杰,后来因为杨杰和堂弟杨京私设赌坊之事被告发,最终被褫夺了爵位,昌平侯的爵位才落到了杨俊的身上。

这杨俊在前线打仗,挣下了好大的功劳,这杨杰在杨俊回京的第一天,便闹出了人命官司。

杨杰喝酒时与人发生了口角,伙同府中家人,打死了一人,打伤三人,顺天府府衙本来不想今日奏禀,这不是给陛下添堵吗?但按照大明律法,人命官司都要据实奏禀,顺天府更是当日必须奏禀。

规矩就是规矩,要是随意践踏,那就不是规矩了。

“这杨杰啥意思?找死吗?”朱祁钰左看右看,若是这案子背后真的没什么兴文匽武的风力阴谋,那就是这个杨杰找死不成?

第九百一十六章 废物就是废物,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杨杰要是搞点强抢民女这类的事儿,也就罢了,也不会闹到陛下面前,朝廷上下都会遮掩一二,左右赔个二百零九银,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人命官司,若是没有处置,万一人家家眷闹起来,跑到承天门前的登闻鼓前敲了鼓,涉事的官员,都得被陛下给罢了官。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朱祁钰眉头紧蹙的说道。

兴安拿出了三个棋子说道:“杨杰被赶出昌平侯府的时候,一片叶子都没能带走,可是杨杰的母亲是嫡母,昌平侯杨俊便为难了,这赶了人,就落个不孝的名头,昌平侯到底心里不恨颖国公,这侯府还是老夫人说了算,毕竟这侯爵是杨俊拿走了。”

杨俊并不恨颖国公杨洪将爵位传给了杨杰,杨俊只是觉得父亲看错了人,杨俊不在乎爵位,因为他自己可以靠着军功去争,有军事天赋,就是这么自负。

杨杰擅长伪装,擅长讨父母开心,杨俊就是个犟驴,这打小杨俊就没少挨打。

朱祁钰看着兴安又指了指自己说道:“学朕是吧?朕记得当初让杨俊袭爵,杨俊颇为傲气的说了句话,兴安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记得,昌平侯说:自取之。”兴安俯首说道。

朱祁钰颇为感慨的说道:“这杨杰有母亲照看着,虽然不能像过去那般花天酒地,但是衣食无忧是完全没问题的。”

“谁说不是呢。”兴安拿出了第一颗黑棋子,继续说道:“之前和杨杰合伙开赌坊的杨京,就那个远方表亲,要带着杨杰一起发财,谁知道这远方表亲拿了杨杰的钱财,远走高飞,算是最后摆了杨杰一道,这老夫人就断了杨杰的一切开销。”

“后来老夫人到府衙麻烦顺天府丞,这杨京在琼州府就被逮住了,这钱也追回了大半,可老夫人还是断着杨杰的开销。”

“这是九月份的事儿。”

“在琼州府抓到的?这不是在海南了吗?”朱祁钰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人拿的银子有银路,顺着追查就找到了。”兴安又拿出了第二个黑棋子说道:“杨杰养了个青楼女子名叫青翠儿,这青楼女子花销那是海了去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青翠儿就一直问杨杰要钱花,这杨杰拿不出,这青楼女子最后跟了别人,这是十月初的事儿。”

“今日大军凯旋,按理来说,杨杰作为颖国公嫡子,也应前往迎送,可是杨杰觉得哥哥抢了他的爵位,杨杰找了个理由推脱,便前往酒楼喝酒。”

兴安拿出了第三个白棋子说道:“这酒楼里吃酒的有一人,绰号刘大嘴巴,这人素来能说会道,店里都指着他的话下酒,这刘大嘴巴也是个闲散户,有些闲钱,经常到这酒楼吃酒,今日就说起了昌平侯在战场上神勇无比,讲的精彩之处,人人喝彩。”

“这刘大嘴巴越说越起劲儿,最后说了句:颖国公后继有人,昌平侯这么打下去,迟早有一天这颖国公得授给杨俊。”

朱祁钰听到这里,颇为赞同的说道:“这刘大嘴巴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有见识,杨俊才多大,这般年纪,正值当打之年,若是继续立功,朕把颖国公的爵授予他不是很正常吗?”

兴安继续说道:“这杨杰这顿酒喝的,还不如去迎送大军凯旋,这要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青翠儿和相好的一起到酒楼,你情我浓,好不亲密。这杨杰越听越气,越看越气,越喝越气,便上前寻衅。”

“这杨杰带着的家人和这相好的家人扭打在一起,谁也没注意,这杨杰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但是杨杰带着一把匕首,这一下,便把这相好的给攮死了。”

“刘大嘴巴挨了三巴掌,那是一句话不敢说。”

兴安又补充了若干的细节,比如这刘大嘴巴在酒楼里颇有名声,在这酒楼里喝酒吹牛都十多年了,是每天都会去的常客,刮风下雨下雪,雷打不动。这挨了三个嘴巴子的刘大嘴巴,身后没人;这青翠儿和相好的去酒楼,也是临时起意,本来就是在对街买东西,累了过来吃饭歇脚;

朱祁钰沉默了片刻说道:“这杨杰现在何处?”

卢忠的判断是这里面没人安排,若是有人安排,这得手眼通天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如此天衣无缝的局来?

兴安俯首说道:“杨杰闯了祸,在侯府找老夫人庇护,这顺天府丞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事涉侯府,只是把其余人等都拿了,等待陛下敕谕。”

朱祁钰点头说道“拿了,法办吧,去知会一声昌平侯,告诉缇骑去拿人的事儿。”

兴安犹豫了下还是领命去传旨了,陛下既然有旨,那甭管多晚,都得拿人。

杨俊本来在大宴赐席上乐呵呵的喝酒,天南海北的一顿吹嘘,一个小黄门在杨俊耳边耳语了几声,杨俊这一听府里出了事,眉头紧蹙,告了个罪便起身告辞,于谦歪着头和石亨说了两句,便站起身来,紧随杨俊而去。

小黄门知道的不多说道:“于少保,昌平侯,咱家只是个小黄门,不知内情,只知道是侯府的嫡长子杨杰打死了人,陛下下旨拿人,让通知给昌平侯。”

至于通知昌平侯杨俊做什么,到底是去讲武堂求情,还是到侯府看着缇骑拿人?陛下没说,小黄门当然不敢假传圣旨。

这头杨俊、于谦急匆匆的赶回侯府,而那头卢忠也带着缇骑前往侯府,入了夜也要拿人,陛下要杨杰三更死,杨杰怎么可能活的过五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当事人杨杰,却是醉醺醺的在侯府里,杨杰也没睡,还在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来痛饮!”杨杰对着空无一人的桌子,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家人低声说道:“公子,老夫人还是不肯见你,说公子在外面闯了祸就自己兜着,别牵连到了侯府,大夫人还说,眼下侯府是那庶孽当家,她做不得主。”

其实杨杰的母亲原话并不是如此,原话是:侯府侯爷做主,让杨杰去求一求哥哥,让哥哥去皇帝那里求情。

可是这家人传话,意思立刻就变了,像是杨俊在欺辱他们娘俩儿一样。

杨杰面色通红,摆手说道:“喝酒喝酒,闯什么祸?我爹是颖国公,当年不是我爹带着人从宣府星夜驰援京师,皇帝的皇位能坐得稳?我们家!昌平侯府,是从龙之功!你懂不懂什么叫从龙之功?”

杨杰再饮一杯,东倒西歪的继续说道:“我哥是谁?战功赫赫的昌平侯,京师之战身中十七创,差点就死了。皇帝要收复河套,在这东胜卫,我哥绝地反击,打的瓦剌人抱头鼠窜,一战定胜!南衙僭朝作乱,我哥又是奔波多年,光是在云贵川黔这等烟瘴之地,呆了足足三年才班师回朝。”

“这一次,更是远奔万里,荡清草原,这功劳,大不大?是不是比天还要大,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家人看这主子喝的这么糊涂,多少有些急切的说道:“公子,要不咱们去求求那个庶孽?”

杨杰继续饮酒,他真的不是很担心,尤其是回到了侯府,不就是打死个人吗?多大点事儿,大家遮掩一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杨杰一脸醉意的说道:“这么天大的功劳,皇帝是不是都要给我们家几分面子?我又不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我怕啥?不就是打死个人吗?我是杨俊他弟弟,杨俊还能不救我?怕什么怕,来喝酒。”

“着实可恨,那青翠儿居然有了身孕!”

杨杰为何动了杀心?

就是这青翠儿有了身孕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杨洪久在边关,对杨杰其实看管不周,以为杨杰在好好读书,殊不知杨杰十三岁就跟丫鬟睡了一个被窝,更是酒色财气,样样精通,这小小年纪就被掏干了身子,这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银枪蜡头。

杨杰成婚多年,一直无嗣,这老夫人也急,便偷偷给杨杰纳了妾,即便如此,杨杰膝下仍无一人,杨杰养这个青翠儿,就是想着能有个一男半子,但是一直没有。

老夫人对杨杰不撤灵堂请叔公,怒斥杨俊不孝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杨杰无子,这侯爵的承继,便始终是个心病。

这青翠儿刚离开杨杰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谁有问题?

“公子,公子,缇骑围了侯府,在门前等着。”门房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里,大声的喊着。

杨杰面色惊变,酒醒了大半,大声的说道:“怕甚!这里是昌平侯府,也是一群鹰犬撒野的地方?!有本事他们就闯进来!”

卢忠带着缇骑一直在静静的等着,等着昌平侯杨俊赶来,这在人家地头拿人,即便是拿着圣旨办差,若是不知会一声,日后见面便是尴尬。

杨俊酒喝的不多,可仍然没有骑马,陛下有明旨酒后不得骑乘,军营本就不让喝酒,凯旋犒赏才可以,喝的兴起,再骑马,万一马失前蹄,这喜事变丧事,没人愿意。

杨俊和于谦一起坐着车驾赶到了侯府门前,看到了缇骑,便知道是皇帝要拿人,要拿世侯家眷,还真得缇骑。

“昌平侯,得罪了。”卢忠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毕竟是大军凯旋,昌平侯杨俊刚在奉天殿上领了奇功牌,这入夜缇骑就围了昌平侯府。

杨俊本来就没喝多少,这一路行来,酒也醒了,颇为无奈的说道:“父亲久戍边关,我追随父亲左右,这弟弟疏于管教,家门不幸,倒是让卢都督见笑了。”

“那我这便进去拿人了。”卢忠试探性的问道,现在他还没拿人,若是杨俊赶去讲武堂为弟弟求情,陛下旨意到了,卢忠便不用拿人了。

杨俊点头说道:“卢都督奉旨办差,杨杰自作孽,不可活,自便。”

杨俊若是要给杨杰求情,这会儿他就不是回侯府,而是去讲武堂,既然到了侯府,那就是不打算给杨杰求情了。

朱祁钰其实在等杨俊,若是杨俊真的过来求情,皇帝也不会答应,反而会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

但是朱祁钰没等到杨俊来给弟弟求情,反而等来了卢忠的回禀,人已经押进了镇抚司。

次日的清晨,朱祁钰来到了文华殿,他本来以为每日廷议将会掀起一阵风力来,可并没有如他所料,反而如往日廷议,议论着国事。

“这杨杰之事,诸位明公应当有所耳闻,那就说说吧。”朱祁钰索性解开了这个盖子。

群臣们面面相觑,显然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杨俊立刻俯首说道:“杨杰打杀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臣管教无方,请陛下责罚。”

打着哈欠的朝臣们,都是眉头紧蹙,脸上写着迷茫,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杨杰是谁,这等烂泥扶不上墙的武勋后人,这京师遍地都是。

昨日大宴赐席,吃吃喝喝,这档子事,即便是消息灵通的司务们还没传开,更别提诸位明公了。

贺章弹劾于谦贪功冒进之事,贺章新败,这男女事儿还有个不应期,这朝堂诸多臣工要掀风力,那也要蓄势才是,况且大军凯旋,喜庆的日子,按照惯例,也是要安稳十天半个月,赢了就是赢了,赢了就该庆贺,这个时候搞小动作,那不是逆势而行?

朱祁钰也是愣了愣,往常都是臣子们比他这个皇帝知道的多,今天这算是反过来了。

“兴安,把这件事讲讲。”朱祁钰让兴安把案子讲清楚,那挨了三个嘴巴子的刘大嘴巴,无妄之灾。

俞士悦看了眼杨俊俯首说道:“按大明律,当街杀人,是要偿命的,杨杰无爵,也不用八议。”

从刑名的角度,俞士悦给这件案子定了个性质,杨杰被褫夺了爵位,那就是无爵之人,那自然不用走八议的流程。

朱祁钰看着杨俊,平静的说道:“昌平侯,朕知你孝悌,可是这事儿是公案,若是再这般纵容杨杰,火怕是要烧到昌平侯身上了。”

这次是杨杰自己犯了案,若是下次被人当成了棋子,杨俊要是被这等废物牵连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贺章斟酌了下说道:“杀人偿命,陛下公正,臣无异议。”

“还有人要说点什么吗?”朱祁钰看了一圈,就像是在问:还有没有人要把杨杰犯案,连坐到昌平侯杨俊身上,借着这个事儿,掀兴文匽武的风力来?

杨杰当年不撤颖国公灵堂,怒斥杨俊不孝的事儿,闹的整个京师都知道,这争夺爵位的戏份,可足足让京师内外,美滋滋的吃了半个月的大瓜,硬要把杨杰犯案,牵连到杨俊身上,多少有些牵强附会了。

其实真的要牵强附会一般再走一轮兴文匽武的流程也并不是不可能,可是陛下这处置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朝臣们还没反应过来,这无法形成合力,风力更是无从谈起。

朱祁钰又看了一圈,才开口说道:“那就照俞尚书的说的,案子查清楚,三复审之后,呈送御前,就不要斩首示众了,给一杯毒酒,杨杰不要脸面,昌平侯府还要脸面,朕还要脸面。”

“谢陛下隆恩。”杨俊再次谢恩,这是陛下给他的面子,要不然按着陛下的一贯作风,杨杰自己不体面,皇帝不可能给杨杰丝毫的体面。

废物就是废物,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于谦不动如山,一句话都没说,是杨杰太废物没有利用价值?还是陛下动作太快,有心人无法利用?

于谦更倾向于后者。

“陛下,臣想明日就前往京宣驰道,臣离开京师一年,这驰道之事,臣还是眼见为实才能安心。”于谦说起了另外一事,京宣驰道。

“于少保刚回京,歇息几日再去?”朱祁钰面色不忍,这脚昨天刚踏入京师地面,今天又要去驰道上看看。

第九百一十七章 男儿不丈夫,天下皆苦楚

于谦为何要在京营刚刚凯旋的时候,就再次离京,前往京宣驰道巡阅?

一来,于谦住持京宣驰道,分内之事,自然要上心。二来,京中的兴文匽武的风力,短时间内不会再次掀起风波,毕竟进入了不应期,有心无力,势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到,却真实存在。

最主要的原因是避嫌,一如当初京师之战刚刚大胜,于谦就迫不及待的上奏前往边方巡检,就是为了让京营彻底成为大明的京营,陛下的京营,而不是他自己的京营。

于谦的这种做法非常的危险,当别人指责你是权臣的时候,你最好就是权臣,这样就没人敢指责了,好人就活该被指着,这诡异的世道,就是这般诡异,主动放弃了武力,对于行废立事的于谦而言,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儿,幸好,于谦把兵权还给了面前的陛下。

于谦不想自己成为兴文匽武的由头,这京营的根基本身就是于谦当初调备操军、备倭军入京组建,就是这十一年来,于谦再怎么不去京营,当年的人还在,而且还在军中履任要职,这一次长达近九个月的北伐,于谦要离京避嫌。

避嫌的理由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于谦俯首说道:“陛下,京宣驰道事关重大,臣辗转难寐,还请陛下恩准。”

朱祁钰看着于谦,思忖了片刻,也明白于谦的想法,当年于谦要去边方巡检之时,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他非常坚持的说道:“今日非昨日,京师之事多仰赖于少保,朕意已决,天明节后于少保再去,于少保也让下面做事的人喘口气,这刚回来,就去查看,似乎于少保离京后,他们就没有好好干活。”

“你说是吧,王尚书?”

工部尚书王卺有些迷糊,他就是个干活儿的,他哪里明白于谦和陛下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什么今日非昨日,王卺不懂,王卺俯首说道:“于少保安心,于少保不在京师,京宣驰道仍然按着原有计调进行,绝无差池,若有差池,干系我一力承担。”

王卺不懂到底是什么哑谜,但是顺着陛下的话说准没错,工部现如今领着官厂,宝源局还领着铸币的差事,这可是户部的权,被工部占了这么些年,陛下一点没有还给户部的意思,现在工部,那可比过去威风的多,陛下就是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工部也愿意给陛下论证一下,改变不了太阳升起的方向,那就改一改方向的定义就是。

工部尚书在文华殿内说这样的话,就是在下军令状,于谦要是再抓着不放,就是不给工部面子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工部就是六部之末,面子还是要给的。

“臣遵旨。”于谦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今日已非昨日,陛下也不是当年皇位不稳的时候,的确可以歇一歇。

“这就对了。”朱祁钰点了点头,他还不信,于谦都回京了,还有人敢兴风作浪!

那些年于少保双手插兜,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对手,殿试得罪文皇帝,而后得罪了杨士奇,两袖清风给了王振一嘴巴子,等同于给了稽戾王一个大嘴巴子,照样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于谦刚正归刚正,可不是一点手腕都没有,越是刚正的人,手腕越硬,力道越大。

就是于谦碍于身份,无法回击,这不是还有负责后勤的大皇帝陛下兜底吗?论不顾脸面,朱祁钰说自己第二,整个大明划拉划拉,没人敢说第一。

襄王朱瞻墡俯首说道:“陛下,臣,是不是该回大宁卫了?臣这歇了一年了,去年过年就回京了,这都一年了,歇也歇够了。”

朱祁钰连连摆手说道:“别介啊,皇叔,朕几个皇嗣见了他们五爷爷,都不认识,这好不容易认识,这一走,他们又给忘了,再留一段时间吧。”

听话听音,朱瞻墡颇为感动,却坚持的说道:“陛下,臣亦想在京师享天伦之乐,可这大军凯旋,这剩下的事儿,臣这里办不好,岂不是辜负了陛下信任托付?”

朱祁钰言真意切的说道:“皇叔忧心国事,其心可嘉,兴安,浚国公回京时,交趾送来的骊珠女,今天都给皇叔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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