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罗汉
……
荷兰舰队就是在这种局面下进入的台江。被领航船拖到位以后,米德尔堡号首先在北线尾岛码头卸下大部分水手和底舱的奴隶。接下来它会被继续拖曳到对岸的赤崁码头,在那里卸下其余货物。
身材矮小,赤身裸体的爪哇奴隶从船上下来后,很快便在大批拿着棍棒和皮鞭的看守指挥下,摇摇晃晃走进了奴隶营。
为了避免这些饥饿的奴隶被撑死,奴隶营里已经准备好了大锅的杂菜稀粥。当这些人喝完这碗进门粥后,就会被赶到撒了石灰的水池里消毒,接下来才会轮到分发衣物,分配宿舍,检查身体这些后续程序。
由于是第一次交易,所以心存疑惑的荷兰人这次总共只运来了800名奴隶。当然,为了保证奴隶的存活率,荷兰人当初是按照1200人的数量装船的。
在几艘奴隶船“卸货”完毕后,令买卖双方都很欣慰的一点是:经过1个多月的海上航行,最终能走下船的奴隶数量是1050人。这个数量已经大大超过贩子们的预期,证明了穿越众提出的这条奴隶贸易线是可行的。
得知消息后心情相当不错夏先泽,当天中午就接见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正式代表汉斯·普特曼斯,接过了后者递交的贸易协议和科恩总督的信件,以及礼物。
在这之后,普特曼斯很快就收到了一笔数额高达26万两的天地劵——奴隶贸易专款。
当天晚些时候,荷兰人民的老朋友蔡飞明同志也露面了。蔡飞明一行人首先来到早已盖好的花园式荷兰商馆,和普特曼斯一行人共进晚餐。
接下来唐小桥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北线尾岛最大的一间海盗酒吧里,客人们品尝了用后世工艺酿造出来的高档朗姆酒。事后,包括普特曼斯同志在内的荷兰人全部喝醉,然后被人抬进小艇运回商馆——土包子们实在喝得太多。
……
荷兰船队的高层人士在大员得到了很好的招待,荷兰水手们同样也活得不错。
当天卸货的时候,大部分人就已经在小镇下船:赤崁码头有煤气吊车,不需要这么多水手。而来到小镇的水手们第一时间就被当地警察赶进澡堂:没有洗过澡的人无法在旅馆登记床位。
当骂骂咧咧的水手们进入澡堂后,很快便被从头顶的铸铁管里流出来的温热水柱惊呆了。当这些货在提着警棍,穿着大裤衩的“澡堂保安”指挥下洗完澡后,惊讶地发现澡堂居然给自己发了一套新衣,然后他们便被告知,旧衣已被拿去清洗消毒。
新衣是强制配发的,用得是最便宜的麻布。至于新衣的款式……后世去洗过桑拿的人都懂,对,就是那种系腰带的宽松造型,外带一条大裤衩。
注意,以上服务全部是收费项目。
于是乎,当人渣们在旅馆登记完床位,然后走出大街后,滑稽的一幕产生了:整个小镇的街道上全是穿着拖鞋,一身褐色桑拿服的各国人渣们。
小镇上当然不会只有荷兰人。大批身材矮小,留着月代头,对桑拿服和草拖鞋非常习惯的日本船员,正在街道的另一边冷冷地看着红毛们。另外,还有一些从福建和杭州来到此地的中国水手。
于是乎,当天晚上不出意料地发生了多起群殴事件。
新成立的北线尾岛警察分局当晚疲于奔命,在明亮的酒吧里和被煤气路灯照耀的街头逮捕了大批醉鬼,然后将他们统统押回了警局……
第223章 接活
14艘荷兰帆船的同时到达令港务局有点应接不暇,这是大员开埠以来一次性涌入船只最多的一次。
好在赤崁码头的两架煤气吊机比较给力,所以这些船上的普通货物,只用了一天半时间就全部卸载完毕。
聪明点的外来人现在已经看出了一些名堂:无论是挖泥船,领航船还是吊机,这些令人不安的机械上面都安装有那种圆柱型的铁炉,区别只是铁炉的数量和大小罢了。所以,这些机械应该都是通过烧柴驱动的,这是一种神秘的转换力量方式,操作者一定是东方的魔法师……
荷兰人这次带来的货物大部分是按照当初穿越众给出的清单来置办的。这其中最主要的货物自然是奴隶和硝石。其他的货物里印度产品占了很大一部分数量:棉花和兽皮。
而来自巴达维亚本地的货物除了人之外,还有苏木,锡铅,稻米和各种香料。
以上这些货物通过赤崁港区24小时的连续作业,在第二天中午就全部卸货完毕,于是可怜的荷兰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夜间的港区灯火通明,台江上璀璨一片,粗大的光柱引导着领航船。而码头区的吊机则是彻夜不停,在一盏宛若太阳般的明灯下毫不停歇地连续工作。
在北线尾岛上目睹这一切的荷兰人,过后无不打算着去台江对岸看一看:人类对光明的渴求是烙在基因里的,习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17世纪人民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然而想去对岸没那么容易。所有在北线尾岛上的人,首先必须在此地待够20天,然后每天接受红外体温测量。这些都过关后,没有犯罪纪录的人,才有资格到警察局申请去对岸旅游。
当然,以上麻烦和荷兰高层没关系。第二天清晨,在大员岛新修的红砖花园式商馆里醒来后,商馆的新主人普特曼斯阁下和其他商务员首先感受了一番后世卫生间的神奇——无论是自来水,还是光滑的水泥墙面,抑或是头顶有一个铁皮水箱的马桶,都让使用者惊叹不已。
接下来是早餐时间。大家开始在餐厅的长桌上享用一份由煎蛋、鹿肉肠、熏鱼和米粉,福橘组成的丰盛早餐。除了没有面包这一点有些遗憾之外,其余的食物味道都相当不错,航海家们纷纷赞不绝口。
说到面包……眼下穿越众也是束手无策。台湾的气候不适合种植小麦,少量从杭州运来的面粉,都被穿越众里爱吃牛肉面和炸酱面的北方人垄断了,所以荷兰人现在只能吃粉汤。
农业公司那边有播种一些小麦试验田,但是没人对丰收抱有希望,因为农业公司的注意力都在大麦和黑麦上:大麦的品种主要是啤酒大麦,而黑麦是给进口的宝贝疙瘩西门塔尔胚胎牛吃的,所以面粉短缺的局面短期内无法改变。
……说回荷兰人。
吃完早餐,接下来是工作时间。荷兰人一行出门后,便沿着一条短短的用水泥铺成的“商馆街”,步行去拜访蔡飞明。
蔡飞明的新办公室就在这条街的1号楼。荷兰人进门后,首先对唐小桥表示了感谢:昨晚大家喝得都挺好。接下来就是卫生间科普专场:蔡飞明不得不费力地指着窗外那座高高的红砖水塔,开始给红毛们科普自来水的原理。
科普完水往低处流这个真理后,老蔡又告诉他们:现在的卫生间只是一个半成品,因为压砖机的核心零件还在排队等进口。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会解决:至少在荷兰人几个月后返回巴达维亚的时候,大员这边肯定能生产出光滑闪亮的瓷砖样品贴在商馆墙上,然后再卖给红毛们。
谈完闲事后,大家便一同去了赤崁码头。
在港务局局长罗教授的陪同下,大客户们用一早上时间参观了赤崁码头,赤崁大道,赤崁区政府,还有台江船厂。等到中午,全部15艘船的货物入库单也及时算了出来。
既然入库单算了出来,那么穿越众这里自然又是一轮大出血:所有荷兰人带来的货物中,大部分都会被某势力直接收购,只有少部分荷兰人会自己留下销售,譬如香料。
于是,普特曼斯手里又多出来一大摞天地劵……荷兰人终于要大肆购物了。
赤崁大道上的工业品展厅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工业品。
从不起眼的红砖、水泥、到漂亮的玻璃杯碗,然后到各种生丝,丝绸,瓷器,总之,某势力手头凡是能出手换钱的商品都在这里展销。
另外,随着不久前元斗号石油勘探船的出发,展厅里也及时摆出了穿越众用来扬名立万的大杀器:煤油灯。
只有集齐七颗龙珠才能召唤神龙。而穿越势力在来到台湾一年多后,才终于集齐了铁皮,玻璃,煤油这三大要素,生产出了天下无敌的煤油灯。
在17世纪这个黑暗时代,光焰明亮,不怕风,没有油烟味的煤油灯是当之无愧的大杀器。这种商品可以毫无阻碍地通行于全球市场,砸开所有土财主的钱袋。此外,煤油灯还有最美妙的一点:煤油是穿越势力垄断的。
穿越众现在的条件,可以说比当年的洛克菲勒还要好无数倍:穿越众不只在煤油上能发财,煤油灯同样是抢手货。要知道现在是17世纪,人类还远远没有发展到冲话费送手机的年代,所以,一盏由铁皮和玻璃罩组成的油灯,能卖多少钱?
怎么着也要100两银子?
100两?100两是成本,200两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缙绅大户的购物心理,愿意掏100两银子买油灯的业主,根本不在乎再多掏100。什么叫成功人士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咳……以上这种铁皮的是经济适用版,的确不贵;穿越势力将来还会推出全铜的商务款,全银的豪华款,全金的尊爵款,全琉璃的VIP款,等等等等。
荷兰人明显是懂行的。当一群人挤进小黑屋观看完煤油灯的表演后,大款普特曼斯同志当即表示,此物甚妙,来300盏先。
300盏灯穿越众是有的,没有的话窑区加几天班也能搞定:所有铁皮零件和玻璃罩都有现成的模子,流水线模压就出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煤油不够。
煤油只是石油副产品其中的一种。眼下苗粟那边才刚开张,连石油本身的产量都很稀少,所以供应不了这么大的市场。好在红毛们一时半会还不会走人,所以蔡飞明这边抓紧解释一番:此物是以产定销,大款现在只需要预估一点数量就好,等将来船队返航前,再根据实际煤油存量来搭配灯盏。
……
事情就这样定下。荷兰人这之后又预定了大批生丝,瓷器,玻璃制品,另外还有一些水泥用来压仓。
这其中少了一样传统的货物:松江棉。
随着穿越势力的工业品生产能力日渐增长,从松江再进口布匹就相当不划算了。首先,穿越势力目前在江南一带的运输运力已经集中投入到了运输流民,粮食和生丝方面,布匹的运输等级被一再调低。
其次,即便是有了空余舱位,那么也是进口棉花比较划算:窑区的小纺织厂可以生产出高品质用来当船帆和工作服的机器帆布,质量远远超过了古人的木器织物。
这就是工业国家的特征:只进口原料,不进口成品。
……红毛刚刚到手还没焐热的大笔天地劵,就这么又花了出去。
荷兰人和穿越势力之间的这种交易,其实就是后世工业国和农业国交易的翻版:工业国的产品附加价值高,所以体积小,单价高。而农业国在这种交易格局中,只能靠增加产品数量来平衡贸易。
于是,当商务员们晚上回到商馆后一算账,顿时感觉钱又不够了……
红毛们悲催地发现:哪怕有着上千名奴隶来平衡贸易,但是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髡贼,这次又拿出了各种体积小价值高的好东西来勾引人。要是大伙按照今天预估的货单来进货的话,那么等到船队返航那一天,将会有三分之一的船只空船而归……
没办法,奴隶硝石皮革稻米的总价值远远比不过煤油灯生丝瓷器的总价,但是前者的体积却庞大得多。
于是,原本以为这次能省下点贵金属,只靠着货物就能平衡贸易的荷兰人,只能再次掏出船舱里的压箱底银币来购买大员的工业品了。
……
俗话说:老天爷关了门,就会在其他地方开一扇窗。
上帝也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是,就在荷兰人已经习惯性地决定掏银子出来当凯子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先是三艘漂亮的纵帆船齐装满员,杀气腾腾地从台江杀了出去——这一幕被日常遛弯的荷兰人看在了眼中。
没过两天,当三艘纵帆船回到台江后,很快,普特曼斯同志便受到了蔡飞明紧急召见。
双方见面后,蔡飞明的第一句话就是:“接活不?”
“嗯?”
“有个需要出动船队当打手的活接不接?待遇高。”
“哦……打谁?”
“打海盗。”
“是一官吗?”
“一官昨天已经死了”
“……”。
第224章 噩耗
普特曼斯对一官同志是相当了解的,毕竟大员的前前任长官德·伟斯阁下带领着残兵败将逃回巴达维亚的那一幕才过去不久。
现在闻听这个当初的荷兰翻译官,现在的海盗头子已经死亡,普特曼斯还是小小吃了一惊的。
然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蔡飞明在这之后明确告诉他,大员方面准备雇佣全部的14艘荷兰船只,在大约1个月后,去厦门一带消灭海盗。
……陷入混乱的普特曼斯不得不要求蔡飞明提供更详细的情报。他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已经拥有生丝进货渠道的穿越众,跑去海峡对岸打海盗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荷兰人在沿海打生打死,今天打官府,明天又和官府合作打郑芝龙,这一切都是有明确目地的:获得生丝贸易权。所以当生丝满仓的穿越势力吵吵着要去海对岸搞事情时,荷兰人就懵逼了。
蔡飞明自然不会将这里面的曲曲绕绕讲给红毛听。他只是简单地告诉普特曼斯:盘踞在大员岛上的这支古老贵族势力,目前和明王朝还维持着君臣关系,所以消灭海盗是政治原因;另外,消灭海盗有助于今后穿越势力垄断生丝贸易。
听蔡飞明这么一说,普特曼斯反倒是明白了。欧洲历史上国王坑大贵族,大贵族打脸国王的故事比牛毛还多,所以他很快就把局面代入进去:明国皇帝在想办法削弱穿越众的实力,所以指派他们去消灭海盗。
想到这里,普特曼斯脸上露出一股了然的微笑:“就我本人来说,帮助尊贵的先生们去消灭海盗是一项高尚的事业。当然,这件事还需要和那些水手们商量一下,毕竟,您知道的,那些人的眼里只有金钱和啤酒。”
“是你小子眼里只有金钱吧?”蔡飞明这时满脸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红毛:“这是几套关于雇佣荷兰船队外出作战的薪酬方案,货物和金钱我们都可以支付,拿回去和船员们商量吧。”
“很好,这份文件很及时,我会很快给您答复的。”
……
讲真,荷兰人从心底里是不愿意出手帮忙的。因为时移世易,如今既然穿越众已经有了生丝贸易权,那么作为第三方购买者,荷兰人天然就不愿意某势力更进一步,垄断生丝贸易。
这就和历史上他们不愿帮郑芝龙打击对手是一个道理:任何商品一旦被垄断,那么购买者就将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荷兰人作为全球马车夫,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然而荷兰人的意志没什么卵用。
历史上的荷兰人既然没能阻止郑芝龙一统江山垄断沿海贸易,那么今天的穿越势力同样如此,甚至比郑芝龙更加可怕:穿越众拿出来的都是硬实力,荷兰人的任何歪脑筋在意大利炮和重机枪面前都是浮云。
所以,明面上关于去打海盗这件事,蔡飞明是在征求荷兰人的意见,事实上这件事是不容推脱的——只要想想码头仓库里的货物和今后的贸易资格,荷兰人不答应也得答应。
而且荷兰人这一次连磨洋工都不行。德·伟斯的船队在去年官匪洋三方剿灭郑芝龙的战斗中可以带头跑路,普特曼斯今天就不可以……事后回不回大员装货了?不卖力作战的话,战后不但有论功行赏,还有秋后算账呢。
所以当天晚上红毛们在商馆里略加分析后,就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大家除过明天去讨价还价一通,争取从穿越众这里榨出更多油水外,能做的并不多。
于是,在第二天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事情最终还是定了下来:荷兰舰队将在未来某个时刻随穿越众出征,去海对岸找海盗们的麻烦。
这个时间点眼下是不确定的。因为郑芝龙刚死,大员这边还在等待厦门群盗的反应。根据穿越众的预测,那边最快也要15天左右才会有初步消息传过来,而真正动手的时机,一个月后也不稀奇——反正时间是站在穿越势力这边的,拖得越久,乌合们就越混乱。
……
就在大员这边明松实紧,紧密注视着海对岸情况的同时,1628年的第一场台风刮了过来。
17世纪的台风是没有详细记录的,至少在台湾就是这样。所以当风圈从菲律宾海方向刮过来时,没有卫星和超级计算机的穿越势力只能做到提前半天预警。
半天时间明显有些紧张。好在自从进入5月份以后,穿越势力麾下的所有工矿企业就已经陆续开始了防灾准备,所以当风暴刮过来时,绝大部分的工厂都已经按照预案停止了运行,工人们也开始给建筑物紧急加固。
然而初到宝地的某些人终归还是低估了台风的威力。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台风毫不留情地从正面碾过,当12级的中心风力刮过台南平原后,赤崁地区大批的木制宿舍被刮飞了房顶,一部分房屋倒塌,沿台江一线的码头和船厂也遭受了重创。
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随台风而来的洪水和暴雨才是大杀器。
由于经过了拓荒者们不遗余力地改造,这之前包括新港溪在内的大小河道一度是非常安静地:河中的沙洲和巨石已被清理干净,航道也经过了疏浚,水流非常平缓。
然而当台风来临后,暴雨引起的山洪从中央山脉直冲而下,台南所有的水道顿时水位大涨,很多小一点的溪河很快就承受不住流量,下一刻,洪水开始漫溢。
然后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时刻:当天夜潮时分,台江水位暴涨,原本从平原流入泄湖的溪河遭遇海水倒灌,赤崁新区和北线尾岛在暴雨和倒灌的海水夹攻下,顿时变成水泽。
……以上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无论是穿越众还是他们麾下的沿海子民,包括那些北线尾岛上的外国水手,都对这种灾害有充分的经验和心理准备。
然而大家唯一没预料到的是:有人死了。
一个穿越众死于风暴中。
第225章 葬礼和反思
死掉的穿越众名叫陈有光,今年37岁,是船厂几名总工之一。
上一篇: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下一篇:开局顶流的我怎么会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