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这几日,一众使臣的行踪轨迹,到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甚至是进了那条巷子,走到了哪条街道,买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了了什么话,蒋雨都是一清二楚。
鹰狼卫全程都在跟踪,将其的底细扒的干干净净。
对于这些番邦属国,许安并没有放松半分。
这些附庸国的国力必须要控制一个适合的范围,绝不能过强,超出界限。
一旦其国力强盛起来,必然会生反叛之心。
国与国之间不同于人与人之间。
一旦其国力强盛,大明在边疆无法压制,其必然会生出反叛之心。
而要想控制其国力,压制其发展。
就必须要先要扫除不臣,同时要打压其国内的激进势力,清除其国内的人才,尽可能的约束其国的发展潜力。
征募兵员,对外作战消耗以弱其国,以军事压制以弱其威信,以文化影响而收其心。
听起来很残酷,但是这就是现实。
争夺生存权的战争残酷无比。
一将功成万骨枯,同样,一个国家的强盛也是踩在一众国家的头顶。
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残忍。
对待敌人,许安从未心慈手软过半分。
如果有必要,他愿意背负污名,只要对于国家有利。
对于削弱附庸国的实力、许安心中没有任何的负担。
而且这一条,其实还是许安率先提出的。
无论道路再远,只要一直前行总能抵达尽头。
伴随着大明钟悠扬的钟声,百官应诺,先行入殿,一众使臣则是被留在了殿外。
一众使臣皆是不敢擅动,他们战战兢兢的站在殿外,等候着传召。
殿内礼乐阵阵,似乎有人在言语,但是他们站在殿外却是根本听不见具体说了什么。
听不到殿内的声音,没有一人敢于抱怨,他们也没有资格抱怨。
他们只不过是附庸国,他们和明国的身份本就不对等。
大明是朝,而他们只是国。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内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终于停下。
一名身穿着戎装的军将踏步走出了宣政殿,一众使臣的目光纷纷向着他投去。
那明军的军将,展开了手中的诏书,高声传召道。
“宣,万国使臣进殿,觐见帝君!”
紧接着,上百名黄天使者齐声传召,犹若仙神之音,在众人的耳中响彻。
“宣,万国使臣进殿,觐见帝君!
”
“宣,万国……”
宣政殿内,百官肃立,玉笏金绣,班行整齐。
二十四尊铜炉对应二十四处行省,分列于宣政殿内两侧,缕缕白烟自铜炉之中流出。
铜炉之中所流出的白烟只有少数是向上升腾,大部分的铜炉的烟尘是流往地面,竟然犹如流水一般,从众人的脚边流淌而过。
步入宣政殿内,薄雾飘渺。
犹如身处云端,置身神国。
这些对于大明的一众文武百官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之事,但是对于一众使臣来说却是犹如天方夜谭一般。
白雾沉地,在众人的脚边流动。
那漂浮在天空之上的云雾怎么会沉在地上!
左侧是一众身穿袍服,目光凛然的文官。
右侧是一众身穿戎装,杀气凛冽的武将。
许安头戴太清鱼尾冠,穿着一身赭黄色的道袍,正襟危坐于紫座之上。
金光照耀入殿,云雾飘扬,在光柱之间飘渺,在许安的身旁因绕,烘托的许安犹如是天上的神明一般威严。
一众使臣步入,本就是心中戚戚,此时心中惊惧更甚。
有人心中惊惧万分,战栗失色,浑身忍不住的发抖,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
“冬——”
一声闷响显得尤为清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属国使臣满脸煞白,跪伏于地,浑身颤抖。
没有人嘲笑他,没有人说些什么,所有的使臣都没有办法云澹风轻。
那跪地的使者引发了连锁反应,使得一众使臣忘记了事先的演练。
一众使臣不由自主,纷纷跪倒在地,将头深深的埋在低下,俯下了身躯,但是他们不敢忘记说出臣服的话语。
宣政殿内,也响起了一众使臣的声音。
“属国使臣,拜见上国天君————”
丹陛之下,阎忠仿佛没有看到一众使臣的失态一般,缓缓展开了手中的诏书。
诏曰:
“奉天承运,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
“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冰洋,西抵丛山、东临海疆,铁骑成群,玉轴相接……”
“四海昌平、天下一统……”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于戏,我国家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
“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方。”
“母越厥志而干显罚,各守分义以享太平。”
“如律令!”
第九百二十七章 黄天之世(大结局)
大明历六年(199年),九月,秋。
苍穹之上,阴云万里。
长安城的上空,天色昏暗的可怕,明明现在是午时,但是天色却暗澹的如同夜晚一般。
阴云遮蔽在长安城的上空,苍穹之上没有丝毫光亮能够透漏而出。
凛冽狂暴的寒风卷着尘土冲击着长安城内的坊市。
天空之中,雷鸣四起,巨大的闪电席卷着周围,无数霹雳划过长空,不时将长安城的里坊市集照的通明,但是旋即便又消逝不见。
苍穹之上,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阴云之中,似有无数狰狞龙头,穿梭其中,摇首摆尾,随着雷鸣发出高声嘶吼。
原本行走在街道之上的行人全都已经返回了家中躲避。
天象恐怖,非人力所能撼动。
纵使是如今已经容纳了数十万人的长安城,在这天地的伟力之下也不过是犹如暴风雨下的一叶扁舟一般,颇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雷霆浮动,如有万千天兵在其中勐烈擂鼓,震耳欲聋。
雷声轰鸣,好似万千蛟龙在其中剧烈翻腾,愤怒的发出着咆孝!
下一瞬间,倾盆的大雨轰然从苍穹之上掉落于地。
应天府内,所有的宿卫都站到了长廊和屋檐的底下。
雨水不断的增多,犹如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九霄之上狂泻而下,甚至形成厚重的雨幕。
这样的大雨,再站在雨中,就是铁打的人也要病倒。
应天府内各部各府的官吏文员也都慢了下来,这样的天气之下办公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很多地方公文的传递都暂时中断,因为没有廊桥相接,若是要传递公文只能冒雨行进,这般大雨,公文必定会被淋得湿透。
大雨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天上倾泻而下,迅速的在低洼之处汇成积水,侵蚀着所能触及到了每一寸土地。
应天府内顿时多出了数条溪流,若非是应天府的排水系统在数年前得到了完善,恐怕要不了多时水位便会上涨到小腿之处。
雨幕厚重,难以穿行,但是就在众人皆是纷纷走避之时,一名身穿着白衣,头戴白巾的医者从应天府西面的太液池内走入了应天府内,一路直奔永宁阁。
天空落下的雨点几乎连成了线条,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泄了下来。
永宁阁内,许安观阅着手中的文书。
内阁呈递上来都是好消息,但是他却是一直感觉着胸口压着一块大石,极为难受。
年初之时,除夕刚过。
张辽领下了安西军区兵备道的职务,远赴西域。
张燕领下了南洋军区兵备道的职务,前往了南洋。
三支远洋船队离开了港口。
两支船队自扬州出发,他们带上了罗盘,一路向东,远渡重洋去找寻那地图上描绘的大陆。
另外一支船队则是向着南方进发,前去找寻南方那一座巨大的岛屿。
南洋舰队自交州番禺启航自扬州左侧的大岛夷洲(今台湾),一路向着东南群岛远行而去。
他们受到的命令,是将大明的旌旗树立在整个东南群岛之上。
整个东南群岛,只能存在一种旌旗,整个东南群岛也只能有一种颜色。
贸易的繁荣,无数白银黄金的涌入。
那些在外拓荒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引来了无数人的羡慕。
随着讯息的接踵而至,明国的国内不可遏制的掀起了一阵拓荒热。
在极为丰厚的条件之下,大量的民众报名前往北地、辽东、西域、南疆拓荒建设,加入军区之中作,作为开拓民。
安西、南洋两大军区的征兵令,更是引得无数人的响应。
毫无疑问,现在是一个充满了机遇了时代,一个可遇不可求的黄金时代。
大明已经走上了正轨。
研究工坊的各项发明正逐渐的成熟。
水力的利用得到了进一步发展,能够用于武备制作的水力锻锤已经初具条件。
要不了多久的时间,等到水力的利用更上一层楼之后,工坊的工匠将能够更为廉价的量产甲胃和兵刃。
火药的研发也已经是日趋完善,各项技术都正在不断的革新。
一切都正向好的地方发展。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风雨声之中,混入了一道其他的声响。
脚步声凌乱。
许安抬起了头来,一眼便看到了跌跌撞撞走入了阁内的樊阿。
樊阿身上的白衣被雨水所侵透,白巾之下的头发都沾满了雨水。
一道霹雳划破长空,一瞬间照亮了永宁阁的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