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的刀客 第77章

作者:大地之怒

更令大多数奥术师崩溃的是,自从麦纳理塔发明了【时间复制术】之后,他从未将这个法术用在其他事情上面,除了饮酒。每一次前往术士之敌,麦纳理塔都会当众表演一次在【时间复制术】的作用下饮酒。

第一九八章 术士之敌——智慧与知识之酒

【时间复制术】的作用原理是,受术者从未来中的某个时间点攫取你自己,将你未来的自我置于附近的位置。理论上说,你未来的自我只是一个可能的自我(时间流是由无穷可能性聚成的漩涡),然而通过攫取未来某个时间点的自我可以瓦解一切可能性,并且可能的未来成为明确的未来。

你和你未来的自我均可在当前时间点进行正常活动。你未来的自我拥有一切你在完成施展【时间复制术】时的资源。显然,由于你未来的自我只是一种可能,所以你的资源不会由于未来时间点可能发生的任何事而消耗(即便你在另一个时间点死亡)。同样地,你不会拥有关于未来时间点发生的事的任何特定信息。

由于你未来的自我仍是时间流的一部分,“他”与你共同消耗时间频率,则“他”错过“他”自己未来的那段时间区间。由于你的未来复制体也是你自己,因而你也错过自己的一段时间区间。

处理时间流是个棘手的事情。下面是连续几个时间点的汇总:

第一时间点:你施展时间复制术,你未来的自我从第二时间点来到第一时间点,你们都能正常活动。

第二时间点:刚刚从这一时间点回到了第一时间点的未来自我——现在也就是你了——从这一时间点回到了第一时间点。因而在这一时间点,你不存在(或者说,你在这一时间点所包容的区间内消失了)。

第三时间点:你重新回到时间流。你第二时间点的自我出现于第一时间点结束时的位置,并拥有那时的状态。任何你第二时间点的自我在第一时间点所经历的一切现在都成为现实,并在你的生命轨迹中被记录下来。

简而言之,第一时间点有两个“你”,你的复制体(即第二时间点的自我)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种独立存在的印记。在第二时间点你和你复制体消失了,即第二时间点两个“你”都是空缺的。第三时间点只有一个你,你同时拥有两个“你”的一切记忆和经历(但是你的第二时间点已经被改变)。

当然也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解释,【时间复制术】让处于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你返回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与过去的你同时存在,二者可以互动并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发生交集,并拥有你所有的记忆和经历。而在“现在——时间点”你却变成了空白,因为这个时间点已经被改变。

【时间复制术】之所以伟大并不在于祂有多么大的杀伤力或其他作用,而是代表着人类对于时间领域的深入研究的可能性。因为【时间复制术】被认为是从真正意义上改变时间流的法术,尽管它的改变并没有达到人们所期望的程度,却仍然让所有关注的存在为之震撼。

时间领域的力量虽然诱人,可惜真正能理解并学会这个传奇法术的人却极为稀少,偏偏麦纳理塔又不肯正儿巴精的公开传授,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术士之敌当众演示这个法术,至于旁人能不能在其中学到些什么,却是一概不理会。

哪怕前世,威廉也曾见识过一些有关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或未来的猜想和演绎,那些假想虽然是做不得数的,但却为人们揭示了能够改变时间所代表的意义。当塔芭芮将【时间复制术】与麦纳理塔的背景简略的介绍了一番之后,威廉不禁为面前的这个“没毛美男”所震撼,面对麦纳理塔他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话说恢复了青春的麦纳理塔着实长得很迷人,极其迷人,威廉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竟生的如此有魅力。他的肤色圆润富有光泽,五官精巧完美无缺的甚至让人怀疑那并不是真正天生自然长成的,而是最杰出的雕塑家最巅峰的艺术品,尤其是那双闪烁着星痕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散射着异样的魅力(一个魅力30+的变态(^o^)/~)。

就算是一个男人也无法抵御这种可怕的魅力,更勿论女人,塔芭芮也不例外,但是这个女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她仅仅失神了一小会儿,便狠狠的在自己的鼻子上揍了一拳,顿时眼泪与鼻血齐流,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再“花痴”的女人也没心思“发—骚”了。

女奥术师取出一枚镶嵌着淡色水晶的环饰戴在额上,然后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和血迹,她寒着脸沉声道:“麦纳理塔!你这个地精屎!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点,每次来术士之敌都要祸害一番。你的精灵小情人儿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这个女人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麦纳理塔用左手的小手指优雅的挠了挠他并不存在的“眉角”,淡笑道:“抗拒头饰?啊,我讨厌这个小玩意儿,它会让我的魅力乍然失色。首先我得声明一点,勒比拉斯并不是我的小情人儿,她是我的学生,我的精灵学生,当然她的来历是有些特殊——我可爱的小因诺瑞,她失踪了,就在不久前,她居然不告而别。真是个狠心的精灵……”

塔芭芮尖声大笑道:“那很正常!毕竟没有人可以长时间忍受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家伙……”

“停止你们那令人作呕的调情吧!两个下流的东西!塔芭芮,这时你要的酒——新鲜的密米尔泉水。该死的!那些大块头儿越来越贪婪了,祝愿他们全都变成约尔曼冈德的大便(约顿海姆实际上是巨人之乡,约尔曼冈德与巨人互为猎物)。”这时那位小巧的“骷髅酒保”突然从酒柜里抓出一个酒杯重重的砸在柜台上,极不友好的打断了塔芭芮和麦纳理塔之间的对话。在那酒柜被打开的瞬间,威廉注意到那里面并非盛满了酒具,而是一个诡异的黑暗漩涡。

塔芭芮抓起酒杯嗅了一下,感受着那酒液的芬香,略带沉醉的自语道:“不错!是新鲜的泉水,我甚至能够闻到里面所蕴含的智慧和知识。”

女奥术师将酒杯凑到鼻子跟前自恋了好一会儿,却并未将酒液喝下,而是将其推到威廉面前,说道:“她是你的了,威廉!”

第一九九章 术士之敌——灵魂的升华

“我的了?什么意思?”威廉凝视着酒杯中果冻一般颤动的酒液,问道。他的嗅觉已然被开发的极为发达,他甚至可以嗅出数十米外的一杯清水所散发出的潮湿之气。但令他惊奇的是这杯酒没有散发出任何水汽。

“意思就是这杯酒将进入你的胃,融入你的血液,然后变成尿液洒在费伦的大地上。不用担心,这是你应得的。我的老师所制作的魔法物品虽然珍贵,但是那些毕竟都是外物。尝尝这个,来自巨人之乡约顿海姆的秘宝——密米尔之泉水,也可以称之为约尔曼冈德的眼泪。”塔芭芮用手指点了点柜台,笑吟吟的说道。

威廉抬头盯着女奥术师的眼睛,问道:“这杯酒有什么名堂么?”

麦纳理塔插言道:“密米尔之泉,代表着智慧与知识的神圣之源,可以让饮用者变得更加聪明,更富于睿智。真是怀念啊,至今我仍然忘不了她那令人沉醉的芬芳。只有一件事情需要铭记,一个人一生中只能饮用密米尔之泉水一次。贪婪之人将会失去自我,堕落为约尔曼冈德的傀儡。”

小不点儿骷髅飘上柜台,尖利的驳斥道:“闭嘴!麦纳理塔,你会吓坏我的客人。别担心,年青人,约尔曼冈德每隔一个世纪才会流一次眼泪,要得到这种东西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你的想像,没有人可以两次得到这等秘宝的奖赏。况且就人类的寿命而言,你恐怕等不到下一次密米尔之泉喷涌的机会,除非你愿意放弃你的生命,变成像我这样的不死者。”

威廉端起酒杯,用鼻子闻了闻里面的液体,酒液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制约,润润的却不泄一丝气息。威廉无法确信这杯古怪的酒液是否是一杯毒酒,毕竟他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不管是前世还是到费伦之后,麻烦总是自然不自然的找上他。

威廉将杯子凑到唇边作出要饮用的样子,临了却是一顿,抬眼正和三人(鬼)满含期待的眼神对上。威廉放下酒杯说道:“我不习惯喝酒,它会影响我的反应速度。帮我换一杯加冰的沙棘碎蓉汁,我想尝尝埃诺奥克边地的特产饮料。”

“我说过的,这个年轻人是个谨慎的家伙——”说话的麦纳理塔笑得甚是迷人,可惜对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不起作用,不死者天生不受魅惑,塔芭芮拥有抗拒头饰,威廉坚强的意志也足以抵御“时间之主”的魅力侵袭。

塔芭芮也摇摇头笑道:“威廉,你的疑心可真重。这可是智慧之泉水,世界上最珍贵的药剂之一,天底下为了得到智慧之泉水争得你死我活的存在不计其数,你就这么放弃?”

威廉无所谓的道:“左右不过一杯水酒,就算再珍贵又能怎么样!难道它还是什么琼浆仙酿不成?”

小骷髅“酒保”说道:“你还真说对了。生命、智慧、岁月,整个托瑞尔最珍贵的三口神圣之泉。生命之泉的作用不用我多说,刚才麦纳理塔的变化你也看到了。岁月则是一口时间之泉,它可以改变时间的流逝速度。至于智慧之泉,她是一切灵魂生命的智慧结晶,你应该见过洞穴之神的种子源,那玩意儿就是用智慧之泉水制作的,真是一种恶毒的设计。饮用了智慧之泉水,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种子源所控制,当然你也就失去了成为所谓的‘神明’的机会。”

威廉指着杯子问道:“这就是智慧之泉水?”

骷髅“酒保”说道:“这只是一滴智慧之泉水稀释后的一小部分,就算是巨龙也无法直接承受一整滴纯正泉水的力量,因为我们的灵魂太过脆弱,会被那种强大的‘升华’轻易的撕碎。”

“升华?”威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词语,它并不属于通用语,而是古耐瑟瑞尔语言,一个特殊的奥法专业用词。

旁边的麦纳理塔解释道:“‘升华’——那是一种伟大的变化。丑恶变美好、弱小变强壮、黑暗变光明、邪恶变正义,都无法描述她的伟大,那是一种发自于生命奇迹最深处的蜕变,从低级到高级,就像一条魔界蠕虫蜕变成一头塔纳厘,一只浅海蛭蜕变成一头巨龙。”

“自从一个异界的神王发现了智慧之泉之后,为了她不知爆发过多少战争,破灭纪元、神殃、诸神的黄昏……至今无底深渊的血战场上未有片刻停止。”

“好吧,听起来这东西确实非常珍贵。不过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舍得把它给我?我不是小孩子,绝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威廉冷冷一笑道。

塔芭芮说道:“企图?哈——我们当然有企图。你已经见识过洞穴之神艾布兰多的圣者,相信对祂的力量也有一定的了解了。知道诸神和凡人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不是肉体,不是魔法,更不是虚假的神术,而是灵魂的质量。在埃诺奥克大沙漠深处有一种食肉蚂蚁‘死亡军团’,它们的数量无穷无计,甚至可以杀死一支上千人全副武装的军队,但是它们却无法对付巨龙(一支百人全副武装的军队就可以与巨龙对抗),以及一些和巨龙一样天生散发灵魂威压(龙威)的生物。我们和神明之间的差别就像‘死亡军团’和巨龙之间的差别。”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所面对的主要敌人正是来自外域的圣者和另外一些拥有灵魂威压天赋的存在,你不可能总是依靠科尔之角的力量对抗他们,除非你愿意从你的妹妹那里剥夺它据为己有。所以,智慧之泉水就是你最可靠的选择。放心,我们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安全使用智慧之泉水的方法了。”

威廉有些不是很确定的问道:“真的没问题?”

麦纳理塔怂恿道:“当然!不信你可以试试,先尝试一小口儿,如果不行的话也来得及放弃。”

威廉想想以自己对气血的控制,哪怕喝的是一杯硫酸他也能及时吐出来,便拿起银杯,轻轻呷了一小口。不想那酒液竟寒冷如玄冰,刺激的他不由一个哆嗦,缠绕着威廉直透灵魂,仿佛要将其化作永恒的静滞。

痛苦、欢愉,就像无数的细沙糖落入清水之中,摩擦、共溶。那是一种对灵魂的淬炼,冰与火的淬炼。

第二零零章 术士之敌——进化出的黑暗视觉

饮用智慧之泉水的感觉是如此的奇特,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那种痛苦,那种快乐。威廉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梦,“庄生晓梦迷蝴蝶”,威廉不是庄生,他做不成蝴蝶,他是一条火焰构成的蛇,有爪无鳞,在岩浆之河中蜿蜒游动。

头顶有雪飘落,点点如冰,融入蛇身,化作一片片虚鳞,鳞片一张一合交相应和。鳞片越生越多,并逐渐变得凝实。不知何时,火蛇光秃秃的头顶鼓起了一个小小的芽孢,似春笋初萌将欲破土,却又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火蛇昂首仰望,发出无声的嘶吼,呐喊着渴望更多的落雪。俄而雪盖如倾,蛇浴雪而长,尺余延至一丈,吞云吐火,腾跃如虬,声嘶如雷动极是神骏。

威廉终于醒来,他手中依然握着银杯,杯中酒液却已空缺。威廉环视四周,高立俯视,如鹰视脱兔,却见周围如雷击震爆,桌椅板凳好被某种强大的冲击波冲击的四散环落,狼藉一片。

墙角卧着塔芭芮和麦纳理塔,两人满身狼藉一脸灰白,似是被几十条大汉肆意摧残过一般。

威廉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些不太适应,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变异了的视觉,眼前的景物被分解成一段段的光谱,层层叠叠不停闪动。在威廉的眼中,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发光源,这地面、这桌椅、这空气……当然也包括塔芭芮和麦纳理塔,他们身上散发的光芒比周围的任何事物都更为灿烂夺目。

生命的光辉是如此的灿烂,一如威廉自己,威廉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看到的同样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两团光彩夺目的光辉,比两个奥术师更活泼、灵动、鲜艳,更富有生命活力,那是青春的脉动,代表着威廉要比两个老妖怪年轻,非常年轻的多。

“我……这是……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迷惑的威廉开口询问,却惊觉自己的声音已不类常人,悠远昂亢,如天龙禅唱直透人心。

塔芭芮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沙哑着嗓子颤声自语道:“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拒绝术士进门的条则果然不是没有道理,该死的非人类血统……”

麦纳理塔使劲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眩晕的大脑清醒一些,他看起来受到的影响比塔芭芮稍微小一些,只有光秃秃的脑门上有些青紫瘀伤,时间之主揉着脑门吸气道:“这到底是什么血统?怎么会有如此剧烈地反应?嘶——我的头被撞了个大包,这下儿可是吃亏了。”

“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视力发生不可知的变化让威廉难掩心中的惊怒,他侧耳对着塔芭芮沉声喝问。

麦纳理塔靠近了几步,用手在威廉的脸前挥动了几下,惊讶道:“你这是——【真视之瞳】——难道你还拥有红龙的血统?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火鹮可以跟火龙混血的例子……不可能啊。”

塔芭芮揉着脑门忿然道:“什么不可能?麦纳理塔你这个疯子、骗子。我早该明白,你们的任何提议都是疯狂的妄为。拉苏呢!拉苏那个老东西呢?死了没有?赶快出来!”

“真该死!差一点儿就没命了!这下子恐怕又得沉睡一段时间了,我讨厌毫无生气的休眠。”背后墙角乱物堆里钻出了骷髅“酒保”拉苏,此时他身上的骨骼已然变得破碎不堪,骨骼表面所覆盖的负能量也变得不甚稳定。

半巫妖(巫妖的一种进阶形态)拉苏晃晃悠悠的悬浮在半空中,发泄似的絮叨了几句后,便又说道:“收起你们那泼妇一般的模样,现在我们的小朋友快要发疯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谁能给威廉解释一下?好吧,还是我自己来,毕竟‘精灵的问题需要精灵来解决’(费伦的一句谚语,类似于‘专业的问题需要专家来解决’)。”

“威廉,年轻的小家伙儿!不用担心,你现在的任何不适都不过是灵魂蜕变后的正常反应,过一段时间你会习惯的。哈哈,能看得到我吗?”拉苏晃晃悠悠的飘到威廉跟前,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儿”。没错!在正常人眼中不过是一具破烂的袖珍骷髅的半巫妖,在威廉的视觉中却是一个正经的“人模样儿”,一个半透明色的“人儿”,颇有些前世在荧屏上用特效做的“鬼魂”的风采。

威廉转身盯着这个唯一模样“正常”的存在,长出了一口闷气说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我的听……知觉——”这时威廉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他惊讶不已的事情。

这个时候威廉正背对着塔芭芮和麦纳理塔,但他却对他们的任何一举一动“看得”纤毫毕现,一撮眉一眨眼都了若指掌,甚至比他往常用双眼直视还要清晰、全面。他们体内的血液流动、心跳、呼吸……哪怕是最细微的身体活动也无法逃脱威廉的感知。

威廉既然能够感知别人的身体活动,当然也能“看清楚”他自己的。威廉有一种却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他的体内沉睡、呼吸,缓慢而又充满了力量感,“汩汩”的吞吐着浩荡不尽的激流。威廉很清楚,那是他的心脏在跳动,似乎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他的心脏泵血能力被大大加强了。

但是这些并非全部的变化,还有更多的未知或者说惊喜正等着威廉去发掘。正如半巫妖拉苏所说:“你得知道一件事——智慧之泉水——对任何有思维能力的生物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魔药。她会帮助饮用者获得从肉体到灵魂的全方位的进化,而且这种进化是没有尽头的,‘你的心有多么宽广,你就可以飞多高多远。’你的眼睛现在正处于夜视状态,这种黑暗视觉能力可以说是一种很古老的力量,除了少部分蜥蜴类生命,只有一些足够强大的魔法血脉(包括类人和非类人生物)才能掌握。”

“说实在这种视觉状态对正常人类来说并不怎么美好。不过不用担心,你很快就能够适应并掌握它的,只要你细心观察,你甚至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到生命的色彩。”

第二零一章 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

沉闷的孤寂荒原,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点鸟兽的踪影,初秋的太阳似乎比盛夏还要滚烫。不知何时,三头奔驰的沙驼兽打破了这里的沉闷,厚实的角质化厚掌踏着碱化荒土漫漫而行。

威廉闭目坐在其中一头沙驼兽,在他身前是惴惴不安的派力特鲁小心的引着路,这位来自深水城的商人看起来麦德达莱一行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许多人喜欢探究秘密,但是一旦发现自己所揭开的秘密超乎其所承受,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担忧和恐惧。派力特鲁无法度测自己所接触到的有关耐瑟瑞尔的秘密有多可怕,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以后必然生活于谨慎和恐慌之中,毕竟有关耐瑟瑞尔的消息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就算辛勒纳尔的“老骨头们”不将他灭口,若是被别人得知他有关于浮空城的内幕消息,那些贪婪之辈也不会放过他。

威廉旁边并行的是改头换面一副游侠打扮的塔芭芮,女奥术师却是神采飞扬的很,哪怕天空中的烈日也无法消去她脸上的得意。塔芭芮一身紧衣箭袖打扮,栗色长发扎束成节,腰束带有挂囊的皮带(一种上面镶有挂钩和小革囊的腰带,可以挂束轻型武器和各种小物什、瓶罐),脚蹬蜥皮快靴,外罩墨绿兜帽大斗篷,十足一个干练女冒险者的模样。

塔芭芮拥有连威廉也为之惊讶的格斗技巧和战斗经验,离开麦德达莱前她趁着威廉眼睛不适,故意提出要和威廉进行一场非魔法性角斗。在费伦,所谓的“非魔法性角斗”拥有极其特殊的意义,它通用于费伦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不管用什么样的文字表达,念出来都只有一个声音——“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就像描述人类呼痛声一样,不管是用汉字、字母还是其他文字表达,念出来都是一个“啊——!”)!

“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拥有多重含义,它即有决斗的意思,也代表着一个神职领域【武器技巧】——包括但不限于刀、剑、棍、矛、锤、斧、匕首等一切近战武器(弓弩类武器属于狩猎者的范畴)。“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在早期是由战斗之神的信徒发起的,祂的意思是“在战神的见证下与汝决一死战”,战斗双方禁止使用任何魔法,但可以使用弓弩、飞斧等投掷类武器。但是演变到今天的“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限制放宽了许多,它允许战斗双方有限制的借用一些法术的辅助力量,但是攻击类和召唤类法术仍然被禁止使用。

“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是一种很严肃的神圣战祭。一般情况下人们宁可直接挥拳头拎刀子干架厮杀,也不会去碰触这玩意儿。通常只有两种人才会选择“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一种是两个惺惺相惜或者说势均力敌的对手,当他们决定进行一生中最后一次较量时通常会选择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还有一种就是恩怨难分的生死仇敌。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通常都是以其一方死亡或者双方同归于尽结束,当然双方都存活下来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从此以后两个参与者会在命运的影响下很难再进行下一场“对决”。

因为前世的习惯(更确切的说是经验教训),威廉从来没有轻敌之意,自重生以来他一直秉持着“狮子搏兔亦须全力以赴”的信条行走于这个世界。但是威廉却低估了女奥术师的奸诈和无耻,【熊之忍耐】、【牛之蛮力】、【猫之优雅】、【鹰之光辉】、【狐之狡诈】、【狮之冲锋】、【枭之洞察】、【英勇术】、【狂暴术】……塔芭芮和她的“帮凶们”为其加持了一系列加持类和防护类法术,这个狡猾的女人甚至给自己使用一个号称是“传奇法术中最无耻”的【伤害反制术】。

被加持了【伤害反制术】的人完全就是属刺猬的,因为任何对受术者的伤害都会丝毫不差的在攻击者身上同时出现,这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己也死一千”兑子勾当。

因此哪怕威廉听劲略有小成,在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也很是吃了不小的苦头。在各种魔法的加持下,塔芭芮不管是在力量、速度、还是反应力方面都不弱于威廉。更出乎威廉意料之外的是塔芭芮的战斗经验,单就个人而论,在威廉在费伦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包括那位号称在整个北地以及幽暗地域武技最出色大师札克纳梵的传人兼儿子崔斯特·垩登,还真没有谁能在战斗技艺方面比得上塔芭芮(当然威廉自己除外)。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是个不疯不傻的正常人,任谁要是能活个千八百儿年的,稍微下点功夫都可以成为一个无以伦比的武技高手。

所以当威廉一上手就来了一记凶狠的八极狠招【铁山靠】时,他悲剧了。当那股汹涌的巨力反弹回来时,威廉惊讶的发现被撞飞出去的不仅仅是塔芭芮,还有他自己。而且威廉终于知道前世被他(铁山)靠死的那些受害者是什么感受了,就像被无数的野牛从里到外的对自己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进行了反复的践踏一般,那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顺便说一句,对于国术高手来说,绝大部分拳术流派的散手打法并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你将自家的劲儿练到了什么程度。)

在有魔法的世界里就有这么一个好处,不管受到多重的伤害,只要没有当场死亡,借助魔法的力量很快就能恢复。对于隐藏于此地的这些耐瑟瑞尔老遗祸而言,治疗两个战斗者的伤势不要太容易。甚至威廉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一下自残的“后遗症”,便发现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全然愈合如初了。

接下来威廉彻底体会了【伤害反制术】的无耻之处,不管是拳、掌、指、爪、关节技、擒拿摔打,又或者刚劲、绵劲,只要他敢攻击女奥术师,他肯定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当然这些伤害会在第一时间被治愈。每一次攻击都相当于同时在攻击自己,这让威廉一时间束手束脚难以施展,而塔芭芮却可以不管不顾的疯狂进攻。

无奈之下威廉只能借助对费伦土著们来说堪称匪夷所思的听劲绝技见招拆招,将塔芭芮的攻击一一化解,而这个只守不攻的过程威廉做得看似十分从容不迫,这一点让观者们极为惊讶。

随着时间的延长,威廉逐渐发现了塔芭芮战斗技艺的缺陷,她完全是依靠经验和半随机的动作战斗,并没有专门对战斗技巧进行总结和精炼——进而总结出一套系统而又高效的武艺来,这一点在费伦的其他长寿种族身上几乎也有同样的毛病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或许塔芭芮的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了奥法方面了,毕竟她的本职还是一个奥术施法者。

有了弱点就好办了,威廉迅速抓住这一点作为突破口,依靠强悍的听劲绝技借力打力,专以破坏敌手重心的摔投技反制塔芭芮。不过当威廉占据上风之时,那群老东西当机立断的中断了这场号称“神圣”的斯坦克埃特阿姆斯戙。

“威廉,为什么你的反应速度那么快,每次都恰好接住我的攻击?你是不是可以预测我的攻击?你的盲斗技巧到底是怎么练得?……”塔芭芮对于威廉的战力十分好奇,她不明白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出色的战斗意识,简直比当年的战斗之神还要妖孽。

威廉扬了扬眉毛并未搭理女奥术师,他正沉浸于对自己的身体变异所产生的各种变化的探究和摸索。

对于习惯了用正常视界观察外部环境的人来说,一个眩目的彩光世界并不怎么美好,就像在有太阳的白天戴上了红外线夜视仪,极是别扭晃眼。

更令威廉难受的是这种新的视觉状态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威廉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勉强恢复到正常视觉,但是这种状态并不稳定,只要眼睛稍有刺激便会从两种视觉状态之间相互切换,这种时不时就眼花缭乱的感觉着实让人发疯,在能自如掌控黑暗视觉之前,威廉大部分时间不得不闭着眼睛。

暂时的视觉混乱并未让威廉在探知外部环境方面感到有所不便,因为他的其他感官能力都得到了极大地加强,甚至连威廉的大脑反应速度也变快了许多。按理说这些变化本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但却也让威廉对自己的身体掌控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偏差,而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潜在性的威胁。

一个有成就的武者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格斗家,更是一个完美的肉体掌控者,同时也是一个出色的医者,因为只有对人体的各种机理反应了若指掌,随时可以掌控并调整身体机能的变化,方才有可能让自己在突破极限趋致圆满化境的道路上走的更顺畅一些。

当初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在逃命躲藏,威廉对于医学(尤其是人体医学)方面的知识仅仅略有涉及,根本没有机会去深入学习和研究,以至于身体在修炼过程中出现问题而不自知。

威廉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死了一回,却又可以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从头再来一次。他可以自如的纠正以前所犯下的许多错误,做自己想做的,想自己该想的,追逐自己以前所奢望的。

这是一片广阔而又神秘的世界,一个前世小小的地球所无法比拟的魔幻之界(至少在如今的威廉看来是如此),这里不但拥有各种匪夷所思魔法奇迹,更有充满异域色彩的矿物、物种、气候、地域、风情、物产……甚至连一些神话中才可能存在的神物都能找到。

威廉不得不承认不过灵药秘宝虽然好,却并非任何时候都合用,补药变毒药的道理威廉当然明白,他暗自发誓以后决不再乱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与此同时威廉也对这个世界存在的各种天材地宝和药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零二章 朗伯特的小风波(上)

当威廉还在麦德达莱跟塔芭芮和一干老家伙蹉跎的时候,数十公里外的朗伯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作为麦德达莱的附属村落,朗伯特、艾曼拉以及另外四个村镇的人并不清楚他们的主镇的真实内情,他们只知道在麦德达莱有一座法师塔,里面住着一位神秘的无名法师,无名法师的脾气很古怪,他(或者她)允许外人进入麦德达莱,但绝不能有人在那里过夜,据说违逆了这个规矩的人都会被无名法师变成沙地大蜥蜴。不过“无名法师”有很多“学徒”,这些“法师学徒”经常进入六个村镇,为村民们解决一些难题,并提供一些魔法方面的服务,例如治疗伤病,净化水源等等。

不得不说辛勒纳尔的那群老东西的恶趣味,一群站在力量金字塔的顶点,个个实力堪与神明相比拟的老妖怪,却总是喜欢扮嫩伪装成初出茅庐的小学徒跑出来招摇撞骗。

派力特鲁口中的“库卡恩议员”就是那二十几位所谓的“法师学徒”中的一个,他们在村民之中很受尊敬,哪怕无名法师脾气很“怪异”,村民们依然信任他们。因为这些村民大部分都是耐纳斯尔,他们不像外界的人们那样惧怕排斥魔法,他们尊重那些可以使用魔法的存在,尤其是耐瑟瑞尔的奥术师。

要知在耐瑟瑞尔还未兴起的那个时代,人类不过是数百个智慧种族中极不起眼的一个,是耐瑟瑞尔的奥术师们带领着人类军队浴血征战,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杰瑞什·克若挪曼瑟尔(耐瑟瑞尔早期的一位天才奥术师,他的天赋甚至更甚于后来的卡苏斯,在保卫当时的伊路斯坎的时候遭到兽人神明伏击,几年后重伤不治身亡)、伊奥勒姆、不死者·奥沃、卡苏斯……这些奥术师中的人杰在征战中建立了巨大的功勋,创下了赫赫名声,他们是人类史诗中的骄傲,异族血泪路上的梦魇,他们的成就盖压诸神,凶名威震诸位面,被世人尊称为“术士王”。

但凡了解过去历史的人类对于“术士王”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崇敬情怀,而孤寂荒原名义上的领主——不死者·奥沃的外孙女魔瑞莎经常公开出入麦德达莱,偶尔还会到六个村镇中的任何一个转一圈,虽然这个面目可憎的魔女并不友好,却每次都让六镇的人们激动不已。这个阴冷的老魔女之于耐瑟瑞尔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同样她的疯狂和自大也是声名在外,偏偏人们发现魔瑞莎在面对那些“法师学徒”的时候总是很恭顺有礼貌,这不能不让他们对那位无名法师的身份浮想联翩。

因此六镇的耐纳斯尔相比于其他地方的人类,总有一种奇特的优越感,而朗伯特的居民在这一点上尤为明显。朗伯特是进入埃诺奥克大沙漠的最后门户,往常这里应该有一位无名法师的“学徒”常驻,只是那位“法师学徒”在天空中出现大火球的第一时间就躲进了麦德达莱,这让朗伯特的居民在近一个月里总是感到有些不安。

这天早上的时候,半身人游荡者带回了艾曼拉覆灭的不幸消息,被吓坏了的塔伦声称凶手是一群可怕的巨人,并且出于半身人一族喜欢吹牛的天性,他将这群“巨人”的数量夸大了十倍。虽然许多人都知道半身人说话挺不靠谱,毕竟在半身人的眼中人类的体型也算是“巨人”,半身人认为只有半身人的身材才算正常,但是这个小东西带回来的消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整个村镇的恐慌。

朗伯特的集会之地开始出现混乱,有的对塔伦带回来的消息不肖一顾,认为半身人只是在说大话哗众取宠;有的认为应该继续派出探子再探查一次艾曼拉;还有极少一部分胆子较小的人提议前往麦德达莱避难并寻求帮助,他们成为了其他人嘲笑的对象。

朗伯特的首领斯诺莱尔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该相信喜欢大嘴巴的塔伦,他犹豫一下说道:“你得再去一趟艾曼拉。我无法确信所说的是否是事实,你得带回确切的证据,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话。当然我会派其他人跟你一起去,鲍姆……”

胆小的半身人绝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不可知的恐惧,他尖叫着大声打断道:“不!我绝不会再回到那里!那可是整整两打(一打相当于十二个)可怕的巨人,它们的腰比你的肩膀还要高,它们用的战斧比你家的门板还要宽阔!我绝不会再去艾曼拉——”

现在朗伯特的探子人手有些不足,在此之前他们不仅让塔伦去访问艾曼拉,还派出了更多的探子前往其他四个镇子,而塔伦是五批探子中最快赶回来的。

在费伦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当探子或者说游荡者的,因为游荡者这个职业最重要的并不是他(她)们的战斗力,而是出色的生存能力,游荡者要学会在恶劣的环境、可怕的怪物和凶残的敌人中间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其次才是一些简单的情报搜集和分析能力。说起来半身人游荡者塔伦的生存能力在整个孤寂荒原也算得上是最顶尖的,就算是在一群沙狼(埃诺奥克大沙漠一带最狡猾难缠的捕食者,能在几十公里之外追踪猎物)的环伺之下,他也能毫发无损的跑掉,不过这个胆小鬼的情报搜集能力绝对是个渣。

斯诺莱尔并不是一个足够果断的人,他希望塔伦能够带着一个可靠的村民再去一趟艾曼拉。但是当塔伦拒绝再次出去探查消息之后,斯诺莱尔便开始左右为难,这个时候他无比的怀念那位常驻朗伯特的“法师学徒”,那位先生是如此的睿智,几乎任何难题他都能轻易的解决。

经过一番思量之后,斯诺莱尔决定派一个村民前往麦德达莱说明一下情况,并征求一些建议。不过在这个村民出发没多久,第二批探子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们带回了帕蒂被摧毁,死去的村民被不知名的怪物啃食的消息,这让斯诺莱尔惊恐不已,他再次派出了两个村民前往麦德达莱,这次他是为了请求支援。

斯诺莱尔从没有感觉如此烦躁过,尤其是在他耳边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小矮子,塔伦一直在不停的吹嘘并丰富着他的经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强壮而又残暴的巨人!它们的数量整整有三打!它们的膝盖高过你们的鼻梁,它们挥舞的巨斧像你们的房子那样大……”村民的一边饶有兴致的听他吹牛,一边面带忧色的窃窃私语。

随后赶回来的第三批、第四批探子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朗伯特的村民们越发的恐慌起来。当第五批也是最后一批探子带回了最后一个镇子被覆灭的消息时,被吓坏了的斯诺莱尔决定带着所有的村民前往麦德达莱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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