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请留步 第63章

作者:携剑远行

刘益守不动声色问道。

封回眼中阴霾一闪而过,叹息道:“我就一个儿子,现在在邺城做官,家中没有女眷。”

没有女眷就好!

现在刘益守非常害怕对他态度好的人,是想要招他做女婿!

“老夫当年在安州(今北京密云县)为官,那里靠近边地,民风彪悍,时有塞外胡人入寇。那些人什么德行,老夫早就心知肚明。

如今尔朱荣来洛阳,他是什么人,平日里什么做派,老夫也是有所耳闻。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是尔朱荣主洛阳事,现在洛阳早已血流成河,不似今日之平静。

至于为什么尔朱荣会这么老实,我想答案应该就在你身上。老夫也是有点人脉,知道你这个人。”

封回正色说道。

果然,尔朱荣“进京赶考”,哪怕是请刘益守“代笔”当枪手,也是被有心人看穿了老底。

其实这也很正常,尔朱家族作为北魏西北面的“看门狗”,家中女人如何做派(都去跟北魏各大员联姻去了)不好说,但尔朱家的男人,作风可都是相当“淳朴”的。

打仗就是胡人那一套,攻破某个部落,女人为奴,男人高于车轮的杀掉,矮于车轮的,看不顺眼的为奴,看顺眼的就收为“苍头”,也就是给骑兵老爷扛马槊的随从。

封回对这些事情,显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而是知之甚详。

“好了,言归正传吧。刘都督来找老朽,是有什么事情呢?”

封回放下酒杯说道。他已经算是尽到礼数了,毕竟,别人不知道尔朱荣的军队进了洛阳都听刘益守的,他却是知道的。

对这样的人,你无论多么客气都是不嫌多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刘益守不仅送上拜帖,而且是孤身前来。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既然别人给了面子,那就要接着,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

活了七十多岁封回,自然是懂的。

“元子攸,不希望做傀儡,所以想在洛阳多杀点人。封老爷子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益守毫不避讳的说出了所谓的“军机大事”。

不过封回倒是没怎么吃惊,想想也是,七十七岁高龄,怎么看都是已经将这个世界琢磨透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到这样的人呢?

“这个老朽倒是没想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又觉得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唉。”

封回叹了口气,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像刘益守这样的,或许对元子攸要做的事情感觉不适。然而北魏朝廷中枢的现实就是,每次政变后,元子攸要干的那种事情,当权者都会做一遍!

不说别的,胡太后当年,就被权臣元乂囚禁了好几年,在这一波政变当中,不少世家勋贵都挂了。

而几年后,高阳王元雍,又联合其他势力,解决了元乂,让胡太后和元诩能够掌管朝政,形成之前尔朱荣未南下时的局面。

洛阳每次闹腾,都会死一大堆权贵,除了没有尔朱荣这样的强力外援打手外,其他的跟今日之局面并无本质区别。

“可是尔朱大都督,亦是有些要杀的人。”

刘益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在封回面前晃了晃说道:“名单很长很长,封老爷子,亦是榜上有名。虽然几乎是排在最末尾的。”

刘益守这话,信息量极大,封回也是愣了很久,才微微点头,有点明白对方今日来府上是为了做什么了。

尔朱荣为什么要杀封回呢?难道他不知道,封回这个人,德高望重,很有号召力么?

其实糟糕就糟糕在号召力三个字上面,要不然,尔朱荣发了疯去为难一个七十七岁老人?这么大年纪,就算不杀,又能在人世间晃悠多少年?

“元子攸有一些党羽,尔朱大都督有一些亲信,在朝中定然是势成水火。不过如果还有些人,能够缓和一下二者之间的冲突,游离于这两股势力以外,那么,朝局就会趋于稳定。

两条腿的鼎站不稳,三条腿的鼎才能立得住,封老先生觉得是否是这样?”

刘益守笑着问道。

其实,历史上这么做的人,并不止刘益守一人,实现朝局稳定的办法,也并不只是这一种。但封回感觉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很有意思得很。

他是尔朱荣的手下,就算不帮主公,那起码也要去跟元子攸混啊,跑自己这老头家里,能捞到什么呢?

“刘都督,你说的道理老朽都明白,只是有一点,我还没看透。”

封回浑浊的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他笑着问道:“就算我做这些,对你刘益守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活在人世间,每做一件事,都要为自己谋取直接的好处么?”

刘益守反问道。

封回摇了摇头道:“确实不是如此,你继续说。”

“假如世间盗匪横行,那么哪怕你一身武艺,也无法完全保证自己和亲人不受盗匪的伤害。如果你做了一件事,让天下太平了一分,其实也就是间接了保护了自己和亲人,怎么能说没意义呢?

打个比方,我们单个人,随意往路边的阴沟里尿尿拉屎,觉得无所谓。若是人人如此,那势必瘟疫横行,各处都是臭不可闻。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还说很多事情与自己无关呢?”

封回微微点头,表情有些动容。

当年他在华州得罪了人,来到安州为官,发现那边“民风淳朴”,一家所有男女老幼,皆是住在很大一间屋子内,夫妻人伦,也是不避讳他人。

于是封回下令,并推行各家以内,分房而居,卓有成效。

正如刘益守说的那样,那些人在屋子里乱伦,跟他封回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要保证自家人按照正常习惯分开居住,不就完事了么?

这就是所谓“天下大同”,就是所谓的“公心”。你今日有机会坐上了那个位置,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总要去花点心思,做点“正经事”,而不是学元雍那样,只顾着自己去享乐。

北魏朝廷中枢,就是因为元雍这样的人太多,而一点点的腐烂掉的。

“这份名单上的人,我会想办法,从尔朱大都督的必杀名单上去掉。所以也请封老爷子联络一下这些人。十天后的朝会,请务必参加。”

刘益守递给封回写满了名字和官职的两张纸。这些人,是根本没资格参加元子攸登基后第一次朝会的。

但那个时候,刘益守给他们引路,他们自然就能去了。

当然,这件事要好好跟尔朱荣说道说道,在朝会以后!这是他做事所需要承担的一点点风险。

“那好,这件事,我接了。”

封回用那只枯黄的右手,接过刘益守递给他的纸,放到袖口里收好。他躬身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道:“老朽替洛阳百姓谢谢宅心仁厚的刘都督。”

封回是明白人,他很清楚刘益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能是有点同情他们这些辛辛苦苦为官清廉的官员,但更多的则是不让洛阳乱起来。

洛阳一旦乱起来,逃难,饥荒,抢劫杀戮,足以毁灭这座城市。

“那就拜托封老爷子了。”

刘益守也是深深一拜,起身告辞。

第60章 她还是个孩子啊

如果说封回还算好说话,那么崔冏老爹崔景哲,态度就相当直接了。

崔府门前,书童模样的下人,将一张纸递给刘益守,随即将门关上,半句话都没有说。

刘益守打开叠起来的纸卷,借着门外灯笼的红光,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不必再来!

这四个字极为无礼,几乎就跟打耳光差不多。刘益守已经报上名号,说自己是崔冏的朋友,没想到崔景哲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表面上看,似乎是“狗眼看人低”,但想想清河崔氏的立场,又有些释然了。

就家世来说,封家差了清河崔氏一大截,所以封回可以给刘益守礼遇,崔氏却要考虑跟尔朱荣的“手下”走太近,会有怎样的政治后果!

要知道,崔冏跟刘益守在一起混的那时候,刘都督可不是尔朱荣手下呢!

“罢了。”

刘益守转身便走,封回是主角,崔景哲,只是顺路为之,反正这厮也没上尔朱荣的必杀名单,不管他了。

心事重重回到百尺楼附近的小院,刘益守就看到李虎守在一间厢房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间院落原本是李虎和新收的小妾过夜的地方,他看刘益守女眷多,就将其让给刘某人了。

“呃,李将军在这做什么?”

刘益守好奇问道。

“你猜猜,里面睡着的女人是谁?”

李虎一脸暧昧笑容的问道。

“尔朱英娥呗,还能有谁?”

刘益守恨不得拿麻袋把李虎头套住然后打一顿,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这你都知道,呵呵,你肯定还有事情不知道吧。”

李虎凑过来,在刘益守耳边低声说了一大段鲜卑语。

“这是啥意思?”

刘益守一脸懵逼问道。

“尔朱英娥睡着了以后,说的梦话。”

李虎脸上带着坏笑,似乎在说: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没事,谢谢李将军在这里值守,现在我回来了,你去歇着吧。”

刘益守面无表情说道,对于李虎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他绝不姑息。

除非对方是妹子。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么。”

李虎嘀嘀咕咕在刘益守耳边说了半天,然后摊开双手道:“具体的意思或许有差,但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了,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事关女人名节,李将军岂可随意编造?”

刘益守生气的说道。

“北地女子的想法,都很直率的,跟刘都督预计的很不一样。

反正在下是没说谎,走到哪里都是这话。刘都督还是想想要怎么善后吧。”

李虎笑呵呵的拍了拍刘益守的肩膀,晃晃悠悠的出了院子。

“我信你个鬼!”

刘益守对着李虎的背影呸了一句。

李虎刚才说尔朱英娥睡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极度私密的“闺中密语”。哪怕是徐月华那夜跟刘益守亲热的时候,也没有说太多。

这说出去谁信呢?人言可畏啊!

刘益守不由得担心起尔朱英娥的名节起来。

一个女子刚刚死了丈夫,却做春梦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说着露骨的梦话,这传出去会是个不小的风波。关键是尔朱荣会怎么想?

刘益守感觉自己非常无辜。

他嘴角露出狞笑,捏着拳头来到元玉仪和冯小娘的卧房,果不其然,元玉仪到现在都没睡,紧张不安的坐在床边。

而陪着她的冯小娘已经靠在床头呼呼大睡,似乎是梦见什么好事,脸上都带着笑容。

“今天的事情,你说,要怎么处罚你!”

刘益守轻轻关上门,冷着脸问道。

面对尔朱英娥的时候,他要帮元玉仪把责任扛下来,但是回家以后,该算账就得算账。这是铁的规矩!

“她又不是未出嫁的小娘子,你在浴室里玩了她,她快活,你也快活啊,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见一个玩一个?就你最怂!”

元玉仪抬起头,赌气一样倔强说道!

神特么的为了我好,你这三观已经歪到哪里去了?

刘益守气得举起手臂,猛的朝她脸上扇过去。

雷霆一样的掌风,快碰到元玉仪光洁如玉的脸颊时,又变得非常和缓,最后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拍了一下,形同抚摸。

“你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刘益守哀叹道。

“对吧!对吧!我就知道你不会打我的!你最好了!”

元玉仪转悲为喜,兴奋抱起刘益守的胳膊,在他脸上猛亲,留下一连串湿乎乎的唇印。某人用袖口擦了擦脸,指着呼呼大睡的冯小娘说道:“你去把她叫起来。”

很快,冯小娘醒了,有些迷糊的问道:“阿郎这么晚才回来啊,怎么了?”

“让元玉仪趴在床上,把她裤子给脱了,然后用柳条打屁股打五十下!记得打之前,要用盐水泡一下,我在外面等着。”

刘益守说出了让元玉仪大惊失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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