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烽火重燃
“何点?”文天祥上前几步,靠近江逸道。
江逸毅然道:“还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文天祥!!!”
“这句话,要是从秦桧、赵高等等奸臣的嘴里说出,那只会被世人不齿,它之所以可以有这样的影响力,是因为先祖您用自己的言行奉行了这句话啊!”
江逸顿了顿,说道:“古语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先祖虽然未在现代,但言行早已是华夏后世的师表,正是因为有您,才有了这句从正面影响代代人的话。”
江逸从不认为,单凭一句话就能够影响多少人。
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如果是秦桧说的,世人只会觉得讽刺,寇可往,我亦可往如果是赵构说的只会贻笑千年。
恰恰是因为首创者的言行如一,才有了华夏之后如此多的经典名录。
文天祥闻言恍然大悟,脸上的疲惫顿时被喜悦取代,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甚是不对。
不是说后世崇洋媚外者多呢,难道他这句话到了后世心里依然变质,空成了一句口号?
该不会,后世之所以认为英雄应该死,就是因为自己这句话吧?
文天祥想到这里,喜悦顿时被严肃取代。
他对江逸说出了这个疑问。
江逸摇头。
“先祖多虑了,那部分人,他们虽然可能听过这句话,但您绝对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否则,他们就不会像我说的那样。”
“但是先祖,华夏后世,从来不仅仅只有他们啊……”
第1404章 现代“斗士”
“和那些缉毒战士一样,华夏各大领域都有斗士,于家而言,每个人都承载着各自的责任,或赚钱养家、或居家操劳家事,对下一代言传身教,或是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他们都是斗士。”
江逸此话一出,不少人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为斗士了,似乎压根配不上这个词。
尤其是许多青少年,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干啥。
外域人觉得江逸太吹牛了,敢情什么到了你嘴里就都是好的呗?
“我发现这个大夏主持人很会说好话啊,现实生活中哪个不是很糟糕,每个成为斗士的人肯定都是被逼的,不然谁不想当咸鱼。”
“没错,只希望上帝睁开眼睛,撕开这人虚伪的面具,他居然在歌颂苦难,需要斗争就说明还有很多苦难,这有什么值得歌颂的?”
“唉,江神这里确实有点牵强了,我平时学习成绩就很不好,怎么学都学不会,一看到作业就犯困,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算斗士嘛。”
“楼上我和你一样,我是压根就不想学习好吧,爸妈怎么逼都没用,真要是斗士的话,那我岂不是是在跟自己的爸妈斗?”
“卧槽,江神不会是在暗示这个吧?”
许多人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这风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屏幕前,一些中年人说道:“虽然我很敬佩斗士,但在家庭里承担的责任真的很重,可以的话我只想永远当个孩子……”
“唉,可不是嘛,小孩子总是想成为大人,觉得那样就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他们哪里懂得,恰恰是他们小时候才是最开心的啊。”
“我小时候就想成为大人,长大了又想成为小孩,感觉自己总好像在错过,做斗士不容易啊。”
一个家庭主妇打出弹幕道:
“我现在每天都在带孩子、做家务,孩子一哭我就啥都不能干,但安慰完他还是什么都得干,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还有老公也不理解我,他老是觉得他在外面赚钱很累,在家带孩子很轻松,一回家就没什么好脸色,我偶尔倾诉一下,他就说我赚钱不累吗,没钱我们家喝西北风嘛,你能给我把钱赚到吗?”
一个学哲学的大学生打字道:“我们总是崇尚斗士,但几乎每个阶段都在被迫成为斗士。”
“我们小时候不得不努力学习,长大了不得不努力赚钱,就算老了,也还要为儿孙的前途担心,这样的斗士真的很难让人接受唉。”
弹幕之中,倾泻出了许许多多的负能量。
江逸察觉到其中几条弹幕,心里并没有任何不满。
“这些负能量并不是突然多出来,只是一直压抑在大家心里……”
江逸想着,让大部分人都发泄出来会比较好一些。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打工人,在获得系统前每天也是朝九晚五,经常还得加许多的“无形无薪”班。
无薪班,就是公司变相要求加班,但不给钱,美其名曰什么没达标。
好在大夏台基本没有这样的事情,江逸经历的纯无薪班非常少。
但无形无薪班就比较无解了,就算是江逸的工作也很难避免,这种班就是正常下班,但回到住的地方后,就会发现明天还要上交一大堆的东西,做一大堆的事情。
像江逸这样的职业,下班后背背演讲稿,提前适应一下主持环境等等都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些,肯定是没啥薪水的。
放在其他职业也是一样,都或多或少地会存在这些。
好在,一个人要是运气好点,再表现好点,入了上级眼的话,没准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但要说马上就有钱,那基本不可能。
因此,江逸看到这些负能量,心中只有感同身受。
总是会有人谈理想,但其实大部分人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
“斗士,这个词,不仅仅贯彻华夏,也贯彻了整个世界。”
江逸说道:“每个国家,每个家庭都存在斗士,这些斗士撑起了一个小家,继而撑起了一个国家,即便是青少年,他们在校不恃强凌弱,在外不仗熊孩之势胡作非为,亦可为斗士。”
文天祥说道:“此倒像是人性善恶一说,先贤曾言,人之初,性本善,后世如何看?”
“嗯……”江逸想了想,回道,“晚辈,人之初,没有性善性恶之分。”
“每个人的天性不尽相同,有孩子刚学会走路就会抢别的小孩东西,也有孩子刚学会走路,刚有了玩具,就会和其他孩子分享,不会轻易拿别人的东西。”
“人之初,为白纸一张,是善是恶,全看作为孩子第一任师者的家长如何教导。”
江逸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他想: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什么是善与恶,他们只会看身边的人怎么样就跟着怎么样,对错都需要人指导。
“晚辈之前对话过岳武穆和辛弃疾先祖,晚辈认为,他们一人可代表宋朝武将在宋时的尴尬之局,一人可代表宋朝或文或武的文武全臣在宋时的尴尬之局。”
江逸细心地梳理道:“这倒不是说,岳武穆不能文,只是岳将军多以战为主,辛弃疾先祖既战过,也曾多次担任过地方臣子,双方各有千秋,但多代表了宋朝朝廷的整体氛围。”
文天祥是在辛弃疾之后,听到辛弃疾的名字,他长叹息一声,道:“辛将军亦是可惜,分明为文武全才,却郁郁终老。”
“我比他们二人的职位都要高,但论战,不若岳将军,论治,不如辛弃疾,论文韬武略,更是不及二位,虽位居宰相,却不敢在他们二人面前自称英雄。”
“先祖,可还记得您也曾金戈铁马?”
江逸看着十分颓丧的文天祥说道:
“您虽为宰相,但在成为宰相之前,何尝没有立下过大的功劳呢?”
“开庆元年(1259年),元军分兵三路大举南侵,宦官董宋臣建议理宗迁都……”
说到迁都这两个字,江逸心里就莫名压着一股火,大宋皇帝和他的近臣似乎总是迁都,今天敌人来一下,迁都……
明天敌人再来一下,迁都……
若非宋朝多少还有点有骨气的文武,大宋皇帝怕是能把偌大一个宋朝迁成宋村。
第1405章 赛灵隐
“当时朝中,没有一人敢非议。”
这话一出口,观众们就知道,当时的宋廷是怎样不争了。
江逸长叹一气,心头好似有颗巨石压着。
就像岳鹏举不能不生在赵构时期一样,文天祥似乎,也不能不生在理宗时期。
“在所有人都低头惧怕,畏敌如虎之时,是当年仅仅还只是一个判官的您上书,不仅力争主战,反而以下官之资,请求皇帝斩杀董宋臣,一统御外之心!”
江逸只手一挥,时空之镜上,出现了年轻时的文天祥,面带俊容,奋笔疾书的模样。
“臣启陛下,宦官董宋臣妖言惑众,以一己之私欲蒙蔽圣听,其心可诛。
元军虽三路南下,然只要我大宋军民一心,敌军未必不可退,今大宋已入南境,再往南迁又当何处,董宋臣惧敌如鼠,因而胡言乱语。”
“他退且可偏安,然宋廷再退,则必将让敌人以为,我宋廷无战之心,更无战之力。”
“一旦如此,元军士气必涨,而我军士气必弱,文武百官更将望风使舵,江山必危,陛下恐将陷入两难之境,臣虽位卑,但不可不言。”
“故而,臣启陛下,立斩董宋臣,对内对外,皆展现我大宋必将死战之心,将士见之必士气高涨,元军见之虽不至于退却,却必不敢轻我大宋!”
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江逸看着上面的文字,想先祖多少还是写的比较保守了,皇帝何止是陷入两难之境,简直就是玩火自焚。
“陛下,文天祥在冤枉老奴,老奴一片赤胆忠心,心中无时不刻不惦念陛下,不想着为您分忧啊。”
文天祥的上书被送到皇帝面前,董宋臣瞧后心神大乱,这里面说的有理有据,乍一想的确如此,一旦皇帝听了,那自己可就人头不保了。
“朕自然知道你的忠心。”
宋理宗平静地看了董宋臣一眼,自己这位心腹想的什么他当然清楚,只要自己好过,他才会好过,更重要的是他绝对忠诚。
“你说不出文天祥这般见解,但朕只需知晓的忠诚便已足够,这天下,只有朕想斩你才可斩你,外人如何请命,皆可无视。”
宋理宗把文天祥的上书甩到了一边。
在这个时期著名的乱朝四人:阎贵妃、马天骥、丁大全、董宋臣之中,他最宠爱的是阎贵妃,保的最久的,就是董宋臣。
这一年,有人弹劾过宰相丁大全和董宋臣,宋理宗只把丁大全给罢免流放。
在流放过程中,丁大全直接被押解的将官挤到水里面溺死。
阎贵妃,不但自己奢靡浪费,更是插手朝政,残害忠良之臣,虽然在妖后妖妃榜上排不上名,但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当然,这其中最最关键的,还是宋理宗这个和后期玄宗一样的人欲望上脑,导致早就失去了明辨是非和爱国爱民之心。
当年,阎贵妃想修建一座功德寺,宋理宗不惜动用国库,耗费巨资,直接派遣吏卒去各大州县搜集木材,为其修功德寺。
一时之间,本是用来保证民生安全的吏卒干起了搜刮木材的勾当,导致老百姓不得安宁,后来他甚至想把灵隐寺前的晋代古松给砍了。
幸好,那时候的住持是真有两把刷子,他写了这么一首诗:
“不为栽松种茯苓,只缘山色四时青。老僧不许移松去,留与西湖作画屏。”
宋理宗见状,这才令人收起了刀。
然而,这座功德寺,前后依然足足花了三年才建成,耗费极大,修得比自家祖宗的功德寺还要富丽堂皇,当时人称为“赛灵隐”。
就是在这样的昏暗朝局之下,文天祥浑然不惧。
得知自己的建议未被采纳,文天祥越想越气愤,干脆自请免职回乡。
宋理宗照样不允,虽然他从没真正把这个判官放在眼里,但从上书中也看出,这是可用之才。
后来,文天祥升官至刑部侍郎。
“让董宋臣做都知?他一个奸臣何德何能?!”
文天祥刚当了侍郎,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当即气愤无比。
按理说,新臣上任最多只往下来三把火,但文天祥不惧,他直接把火往上烧了过去,再次上书,把董宋臣的罪行全部列举了出来要给皇帝看!
皇帝刚封的都知,这个时候去说他的罪行,无疑是在间接煽皇帝的巴掌,但文天祥依然敢这样做。
虽然,也未被回复。
在之后,文天祥出外知瑞州,成了提点江南西路刑狱,又升任为尚书左司郎官。
时空之镜上,出现了文天祥被御史台各种弹劾的画面,让御史台参董宋臣他们不敢,但区区一个文天祥,既然要做个君子,那可不得使劲参你?
就这样,文天祥再度被罢职。
后来,文天祥奉命掌理军器监兼权直学士院。
宰相贾似道称自己患病,想要辞官来要挟理宗,但诏令没被应允。
文天祥见状,干脆起草制诰,讽刺起了贾似道。
原本起草诰命的内制沿袭要呈文稿审查,但文天祥没有写,他直接绕过了贾似道,正因此贾似道不悦,指使台臣张志立弹劾文天祥,将其罢免。
到此时,文天祥已经有几次被骂了,于是援引北宋钱若水的例子辞掉臣职,当时,他才三十七岁。
观众们看到这里,心中莫名压抑。
“我怎么感觉文天祥先祖也没有受到重用啊。”
“话说这宋理宗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宠董宋臣,那干脆就把文天祥先祖罢免了不就好了,怎么在那之后还给他升官?”
“这波操作我也搞不懂,刚才听着听着,我还以为他是个装糊涂的明君呢,但看到阎贵妃的事情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唉,不过这文先祖确实是胆子大啊,小小一个判官,居然敢弹劾皇帝宠臣,刚当侍郎就敢得罪宰相,这头是真的铁!”
“这个时候的先祖已经三十七岁了,我刚查了查,他四十七岁时就死了,短短十年的功夫,他是怎么当上宰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