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260章

作者:浙东匹夫

两个旗全灭一个旗重创到极限,只有五个旗有战斗力。

五个旗当中,阿济格那儿也有一个旗折损了过半兵力,都是跟张煌言打消耗战打的,还包括去年刚跟南阳明军接触时、被朱文祯的湖广骑兵偷袭的那一把损失不小。

所以,只有四个半满人旗可以直接投入战斗。

多铎的两个旗都白给了,要是再上两个旗,说不定还会被重创,那就得四个半全部压上了,后方彻底空虚的话,北方汉人要是造反怎么办?

济尔哈朗都不用讲大道理,仅仅是从实力对比上分析,就认为不能再打。

把关键点盘点完后,济尔哈朗很有气势地总结:

“……所以本王以为,眼下最重要的,是重建被全歼的两白旗!同时让有所折损的两红旗也得以休养生息!而不是再轻敌冒进孤注一掷!

英亲王在南阳的攻势也该收敛,让残损的部队回到后方,重征两红旗、两蓝旗各牛录的次丁,补足战死的正丁缺额,再加以操练。

而两白旗既然是成建制被全歼,如今怕是连重建所需的将校佐官都凑不齐了吧,依我看,不如从两黄旗中抽调一部分士卒作为骨干,重建两白旗。

可以从两黄旗中,每甲喇抽调一牛录,补到两白旗,再从两白旗的次丁中征募新兵,补齐剩下四个牛录,以老带新以一带五,方能快速成军,重新形成战斗力。”

不得不说,济尔哈朗这个意见,从军队建设角度看,还是非常老成谋国的。

后世哪怕到了近代,乃至现代的一战、二战时期,遇到战时需要扩招军队、动员预备役,基本上也是这样带新兵的。

比如一二战的德军,都是按三到四倍老兵带新兵,战时正规军一个师拆成多个团,放到新部队里每个师有一个团的老兵,剩下几个团则是新动员的预备役。几个月传帮带下来,新部队也就形成初步战斗力了。

如今两白旗被打得连军官种子都没了,彻底团灭,要想重建,当然得从其他旗借调各级军官,重新搭建班底。

当然了,考虑到两白旗的家属里面,也有不少是地位尊贵的贵族之家出身,那些原固山、梅勒额真、甲喇、牛录的亲人,被补充到部队里也能继续直接当官,哪怕原先没有军职,他们也可以凭血统当官。

但不管怎么说,专业军事人才肯定是要补足的。否则全靠血统上位的“赵括们”带兵,新部队还不得完蛋?

但问题就在于,济尔哈朗这番看起来完全符合公心的建议,听在多尔衮耳中,却显得那么刺耳,一下子就能拨动他神经中几个敏感的节点。

“好算计呐,两白旗是咱当初得势的根基,两黄旗却是绝对死忠于先帝的……让两黄旗抽人重建两白旗,将来建出来的两白旗,还能对本王唯命是从么……”多尔衮内心恶狠狠地想,表面却不敢流露出来。

这里就得说到当初黄台吉死时的一段公案了,

其实,熟看清宫戏,尤其是诸如《孝庄秘史》等地摊剧的基本都知道,黄台吉死的时候,两黄旗一开始是支持豪格继位的,但多尔衮和多铎掌握的两白旗决不答应,还摆出一副“如果豪格要夺位就死磕到底,不惜内战”的架势。

两黄旗后来为了避免内战,在济尔哈朗的协调下,表示愿意跟多尔衮各退一步:两白旗不支持多尔衮继位,换取两黄旗也允许另选一位先帝(黄台吉)之子继位,这才有了福临(顺治)捡漏成功。

由此可见,不管两黄旗最后推了谁登基,他们死忠于黄台吉,只接受黄台吉的儿子上位,这一点是始终没变的。

如今多铎最大的问题,不仅是白给了两个旗,还偏偏白给的就是他和多尔衮的嫡系,这就让清国内部的权力结构极大的失衡了——

当然,去年这时候,多铎选择带两白旗作为南征主力,这个选择本身也没问题。因为历史上他差不多也是这么选的,在当时的多铎看来,南下打江淮、打江南,那些文弱之地的汉人,简直就是白捡一份泼天之功,

既然有立大功的机会,干嘛不留给自己的嫡系部队来立呢?谁能想到这个立功的机会最后会变成送命的机会?

此时此刻,多尔衮已经猜出济尔哈朗在打什么主意了,但他确实没办法反抗,谁让他的主要嫡系部队被极大削弱了呢!他的权威已经出现了动摇!

多尔衮只好找其他明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为国家考虑的理由,来说服济尔哈朗:

“郑亲王!是否继续对南明作战,可不能仅仅看我大清是否有余力作战!哪怕没有力量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至少也该以战养战,保持压力!

你此前不关心民政,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我大清的国库和各地军需存粮有多么紧缺吧!去年崇祯之所以亡,主要就是因为北方连年灾情太严重了!数百万汉人百姓跟随闯贼等揭竿而起!

今年灾情丝毫没见好转,你看看外面二月底了还下春雪,要冻死多少秧苗?今年春荒怕是就要饿死不少人!秋收再没有好收成,每省、每年,饿死之人至少百万!天下灾荒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我们要养活二十万旗丁、男女老幼全加起来九十万满人,需要的粮草,能指望从这仅剩的一两千万北方汉人身上榨取么?别说榨不榨得出来,就算榨得出来,也会民心尽失!

如今我大清唯一的机会,就是把北方汉人对饿死的愤怒、不甘,转嫁到对南方汉人的仇恨上去!

我们满人兵力不够,重建八旗需要时间,那就立刻扩军由纯北方汉人构成的新军!用抢劫南方富庶之地的诱饵撺掇北方汉人为我们而战!”

多尔衮说着,终于抛出了他应对济尔哈朗“徐徐图之,重建八旗”方略的对策——建立汉人的绿营军!给汉人自主,抢劫归私,鼓励汉人武装滚雪球!

济尔哈朗却是守旧派,听了不由又惊又怒:“扩建军队岂能如此操切!我们满人统治汉人,本就如履薄冰,

北方汉人虽经多年酷烈旱涝蝗瘟兵灾,户口连番减半,如今虽不知明确数字,一千多万肯定是有的,两千万肯定不到。

我们满人不过二十多万青壮男丁,算上老弱妇孺,全族九十万人,几乎要统治十五倍于我族的北方汉人,要是把北方汉人都武装起来,哪天他们直接闹起来反我大清,你多尔衮就是大清的罪人!”

双方理念分歧太深,说着说着就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好在倒是没有多少私人恩怨,主要还是对统治方法的认识差异太大。

多尔衮稍稍冷静之后,知道自己失利那么大,再想一言堂那是不可能的,眼下之计,只有想办法跟济尔哈朗再来一次“各退一步”,寻求到新的平衡。

他不由心念电转,暗忖道:自己所求的,无非两件事,

一件是立刻组织起新的南征,对南明转移矛盾,抢劫足够多的钱粮维持统治,防止内部崩盘。

另一件事,则是为南征这个目的服务的手段,也就是筹建绿营新军。

如果第二件事情做不到,就算济尔哈朗答应他第一件事、组织新的南征,如今清廷兵力不足,去了也是白给。

既然如此,不如痛苦抉择,把立刻组织新南征暂缓一下,换取济尔哈朗同意他组建绿营,

同时,两黄旗往两白旗掺沙子这件事情,自己摆明了阻止不了,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就算将来重建的两白旗,会相当程度被济尔哈朗和豪格拉拢,不再绝对死忠于自己。但只要由他主导的汉人绿营念着他多尔衮的好,知道清廷中多尔衮是相对允许给汉人武装放权的那个,那么他靠着未来绿营的支持,依然有可能在权力争夺中有底牌。

有念及此,多尔衮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跟济尔哈朗交换条件:“也罢,如今立刻组织新的南征,确实并无胜算,就算组建绿营,也需要时间操练磨合,今年内是无法用上的了。

无论如何,今年只能是苦一苦百姓了,哪怕横征暴敛,也要把养兵扩军的钱粮凑够,哪怕激起更多流贼,也没办法了,就当拿流贼练手!

本王愿意承诺,今年内不再提南征的事情!两白旗的重建,也允许从两黄旗抽骨干来指挥!但是组建绿营军的事情,郑亲王也必须答应!否则本王的前两项承诺便作废!”

济尔哈朗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盘算起这个博弈条件究竟是赚是亏,最终还是小团体的利益超越了国家利益。

他当初一直以两黄旗没能完全拥有拥立话语权为憾,对于两白旗以内战为威胁的事儿骨鲠在喉。

这次多尔衮肯退让,就先把这个便宜占了好了。

至于建立独立于汉军旗系统以外的绿营,济尔哈朗虽然忌惮,但他好歹知道一个最朴素的道理——他多尔衮也是满人,多尔衮总不至于弄一个汉人武装来造他自己的反吧?

说不定,他另有什么制约绿营将领、确保其忠诚的鬼蜮伎俩?

不管具体是什么手段,他只能相信多尔衮至少在民族立场上没问题。

济尔哈朗权衡再三,答应了这个妥协方案。

第四百零八章 范文程:活不下去不要怪朝廷!要怪南方狗终止了漕运!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达成妥协和利益交换后,清廷的决策流程还是挺迅速的,“准许筹建汉人绿营、由两黄旗派出骨干重建两白旗”等两项军队建设方略,立刻得到了快速执行。

南边大明朝廷那些六部草拟、内阁集议、形成文件、再司礼监批红……的繁琐流程,北边清廷这边暂时还没有,如今一言堂或者二王私下合意的情况多如牛毛。

历史上,绿营的初建大约发生在顺治三年、四年之后,也是清军发现八旗兵不习水战,不适合江南水网稠密地区、持续的镇压民变需求,才慢慢筹备的。

如今也算是被朱树人这个蝴蝶效应给逼的,提前两年催生了出来。

按照多尔衮刚下发的文件,要从北方汉人中招募绿营大约二十万编制,未来还有可能扩编,基本上是比照八旗如今“一个正丁士兵能有两倍的次丁预备役替补”比例来,所以二十万绿营兵对应的预备役就是四十万,两者相加总数是六十万。

历史上,“六十万绿营”这个规模,在清朝后续的统治中,保持了非常久的时间,对付三藩之乱时绿营是六十万,到了乾隆、嘉庆年间还是六十万,

一直到洋人入侵、洪秀全闹太平军,绿营不堪压力,清朝才进一步扩军组建新式军队,有了后来曾国藩李鸿章的湘军淮军。

当然了,眼下指望招募齐六十万人、还要训练形成战斗力,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至少要数年时间。

所以今年多尔衮要求的只是先把第一个二十万弄起来,有了骨干之后,才能按正规军带预备役的模式进一步扩张。

后续每隔一两年扩招一波,三五年形成完全战力——就是不知道清廷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也不知道这样拉起来的绿营有多强的战斗意志。

而今年的指标之所以定得这么高,也是因为多尔衮觉得,可以通过对北方投降明军的改编、重编解决一部分,诏安吸纳流贼俘虏再解决一部分。

这样最后需要靠拉壮丁补足的部分,估计也就那么几万人了,应该可以完成。

然而实际开始征兵后,进展却还是比预期的更不顺利。

最初十天半个月下来,几乎没招到什么自愿当兵的汉人,只是改编了一些降军和俘虏。

这就逼得多尔衮不得不再找来他信任的汉奸文臣谋士,群策群力想点办法,激起北方汉人对南明的仇视,鼓动人心帮着大清出力。

洪承畴如今在南方,跟随阿济格,所以北京城里的老牌顶级铁杆汉奸无非是范文程等三人。

其中鲍承先早已因为前罪失势,如今也病重将死,没法帮多尔衮出主意,最后还是范文程、宁完我帮多尔衮想了一点鼓舞士气的招。

尤其是范文程,最近看起来可悲伤了,自从听说自己的旗主、豫亲王多铎战死后,范文程一直辍朝披麻戴孝,哭得天天眼睛通红。

还让他小老婆生的那个小儿子,给多铎披麻戴孝,偷偷行孝子礼——范文程的小老婆生的其中一个儿子,其实就是多铎的种。当年黄台吉活着的时候,还因为多铎霸占旗下汉臣的妻妾,被黄台吉罚俸了两万两,这事儿是史有明载的。

做奴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为自己的老婆能生出主子的种而欢欣鼓舞,不得不说是极品到了一定程度,养狗一定要养这样的货。

……

范文程帮多尔衮想的宣传计策,很快就暗搓搓部署了下去。

数日之后,三月中旬的北京城。

天气依然寒冷得有点不寻常,街市上也是百业萧条,哪怕是在最繁华的前门大街上,都已经辰时了,还看不到什么店铺卸门板营业。

每一家店铺的门板后面,都有一双双的眼睛,在盯着同行,盯着街上的行人,想等同行开门、确认有客流后,再随大流开门。唯恐当了出头鸟,被勒索劫掠之辈盯上。

对于北京的汉人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大半年。前年开始的鼠疫,也随着人口大量死亡,渐渐平息了——能活到现在的,基本上都有点免疫力。

他们大部分已经剃了头发,扎起清廷要求的辫子。只有极少数以遗老自居的隐居读书人,东躲西藏还存着点念想,剩下的都习惯了给大清当奴才。

人口大量死亡,减轻了压力,战争结束后,京城里的粮价也一度有所回落,当时的日子似乎也就不比崇祯皇帝活着的时候难过。

而且,此前多尔衮也确实是会演戏的。

去年入关以来,考虑到河北地区二月份之前还是明朝控制、三到五月份一度在李自成控制下,此后才全部被清廷接收。百姓一年之内二易其主,多尔衮就宣布了废除明朝留下的三饷,一度让河北、山东百姓欢呼雀跃。

然而这一切,也随着年初传回的多铎战败噩耗彻底终结了——历史上,多尔衮还要再演一演,撑到顺治三年,才宣布重新加派辽饷,

还说原先承诺的废除三饷其实表述不合理,只是废除的“崇祯后期新加的那些杂饷”,但对于万历、天启年间就已经开征的,不在减免之列(明朝万历末期就已经有辽饷了,但是没崇祯时那么高)

现在么,北方朝廷提前钱粮不支,辽饷当然也要提前重新开征,等于是比历史同期提前了一年。“仁政爱民”什么的演技,当然也就提前丢掉了。

听说三饷重新开征之后,北方汉人当然是非常震惊的,去年一开始对清廷的那点期待,也彻底不存在了。

只是大伙儿已经做了奴才,手上没武器,也没法反抗,只好继续逆来顺受,反正在崇祯和李自成手下已经逆来顺受那么多年了,不差再苦几年。

大不了等那些帝王将相自己狗咬狗,咬出一个结果来,谁笑到最后大伙儿就给他当奴才呗,关百姓屁事!

那些狗皇帝都是一路货!

而具体到北京城里,自从二月份宣布今年要重新开征三饷后,京城的粮价就出现了一波暴涨,人人都在担心朝廷的钱粮维持出问题,养不起北京城里那几十万人口

(注:崇祯时有百万级的人口,崇祯十六年那一波大鼠疫死了一半多,两次战乱加拷饷又死很多,所以现在只剩几十万)

前几天,因为听说朝廷要开大清入关后的第一次恩科春闱,北方各地有不少举子要来北京(也是朱树人的蝴蝶效应,比历史提前了一年),

上面到处调粮食到京城粉饰太平,还杀了一堆屯粮惜售的奸商,把抄没充公,才算是靠着刀把子加粮袋子双管齐下,把粮价暂时压低了点。

但这也导致商人们愈发人心惶惶,街上极少再有店铺敢一早开门,就怕被抄家的盯上。

……

这天是春闱刚刚考完、等着放榜的闲暇日子。

几个山东来的举子,前阵子闭关久了,考完要放松一下,便结伴在前门大街晃悠了许久。然而已近晌午时分,还没看到什么店铺开业,无疑让这些外地人很是失望。

“这北京城竟凋敝至此,一点都看不到新朝百废待兴的气象,倒是只剩废了,唉。”一个三十来岁的山东举子,不由叹息道。

他叫傅以渐,祖籍江西,也算数代读书人家,但江西的南榜科举卷得太厉害,他父亲那一辈卷不过,就设法移民到了山东聊城,以参考北榜。

到了山东之后,北方连年战乱,读书果然读不过那些江西移民,傅以渐就中了个举人。

此番清朝仓促开恩科,以火线收拢读书人心,因为也来不及自建“举人库”,就大量追认了前明崇祯年间考中举人的,允许他们直接来参加清朝的会试。

傅以渐和其他一些山东老乡举人,自然也都闻风而来,趁着这个蓝海期捞一票。

此时此刻,面对傅以渐的吐槽,旁边另一个山东举子、胶州府李世镐,也不由出声附和:

“傅兄所虑甚是,听说前阵子朝廷为了平抑京城粮价,搞得商人都跑了,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呐。这天下都快定了,三饷又要重收,怎得还会如此缺粮?莫不是有巨贪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我辈将来出仕,定要和这些污滥之辈斗争!”

傅以渐听他附和自己,也只能赔笑表示认同。但旁边另外有几个山东举子,便对这李世镐内心颇觉鄙夷:

他是胶州府人,跟其他山东举子还不一样。胶州府位于山东很东边的半岛上,那里还有退守登莱的明朝总兵刘泽清没有覆灭,守着一点山区当他的土皇帝。明朝的文官官府在山东半岛尖端也还有些余孽。

所以,胶州府人是既可以选择南下南京,将来继续参加明朝的科举,也可以稍稍越境,到清朝控制区来考的。

这李世镐学问倒也不算很差,但同行之人都听说了,他是嫌南边读书人太多,竞争激烈,所以想来北方捡漏。

因为听说北方大部分沦陷后,南京朝廷在这国难之秋已经不可能再专门组织南北分榜考试了。让少数山东未沦陷地区的读书人去跟南方人考南榜,他们自然不乐意。

为了考试简单一点,通过率高一点,当汉奸又怎么了?要是当汉奸就有官做,当就当呗!

一群完试举人闲逛之间,忽然就看到一群清兵簇拥着几个小吏,从正阳门箭楼那边鱼贯而出,街上原本稀疏的行人也是纷纷躲避。

他们这些举人有功名在身,倒不是很怕,还敢远远看看热闹。不一会儿,那群士兵就穿堂入户,不知道搞了些什么。随后,那些被小吏、士兵经过的店铺,就被揪出一个个掌柜强行开业。

其中最早重新开张的,便是几家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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