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志异 第420章

作者:真愚老人

“我这宝贝本是一位师长胎身临死悟道所化,本名圣胎,内中蕴先天后天至理,元胎演化之道。”

“虽暂时有缺,但已可称得上天生玄妙,神异无双。”

“只我先前修为低微,将之当做随身宝囊来用,这才埋没了。”

“我暂时将之更名为【人种袋】,意味着是福缘已至,加之我修为入洞玄圆满,又破通神一关,此宝在我手中,终是显了真正威能。”

“这魔僧入袋一行,心中恶念只怕被削去大半,心灵明净虽比不得先天而生之婴儿,但勉强算个好人。”

“可惜我修为境界仍算不得强,这效果,撑不过数个时辰,这魔僧将恢复原貌。”

“他日我若能自我证悟,踏足道化境,说不得一口气能收了度了数万邪魔去。”

“嗯?莫不是我也得更名弥勒?”

念头到此,陶潜不由失笑。

他可是正宗灵宝真传,哪里能去佛门当未来佛尊。

……

这些来回意念,说来复杂,实则三两息之间便成。

唤作“神秀”的丑和尚,原本对陶潜这位无垢佛子就有些好奇之色。

见得【人种袋】之威后,这和尚立施心光遁,由北至南,出现在陶潜与云容面前。

双手合十,施个佛礼道:

“小僧神秀,见过贤伉俪。”

“还望二位不要怪罪神秀唐突,实是这位道友身上佛光气机,令小僧颇感亲近,好似同出一门般。”

“另外便是那宝贝布袋子,似道非道,似佛非佛,却又有佛门至理蕴在其中。”

“小僧也不讳言,颇有种顶礼膜拜之念。”

这法力通玄的丑和尚,一上来便是好话连连。

这些话换旁人来说,逃不脱谄媚嫌疑。

可从神秀口中吐出来,不管是陶潜还是云容,竟都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哪怕此时,这和尚正用一种热切目光盯着陶潜腰间布袋,也依旧不惹人嫌。

陶潜双眸,仍开着先天灵视。

去瞧这丑和尚,竟是丝毫异化迹象都看不见,只见得此明净佛光,照耀八方。

“好个自在佛子!”

“这种法力,这般境界,竟比先前所见钟紫阳、陈希夷等几位同辈天骄还要强大不少。”

“认真计较起来,同辈中似乎唯有许旬、魏师兄能稍稍压过一线。”

陶潜一边赞叹,一边竟也做出惊人举动。

径直摘下腰间人种袋,递将过去,而后道:“大师若想看,便看吧。”

陶真人这般做,自不是忽然鬼迷心窍,想将自己随身至宝给出去。

圣胎袋,或者说人种袋。

跟随他时日极长不说,事实上此宝算是主动择主。

这世上能将袋子从陶潜身上夺走的强人有,但起步至少需要道化境。

神秀天赋非人,但离道化可远着。

被陶真人这么一弄,神秀和尚立刻面露挣扎之色。

那一张丑脸,渐生纠结。

不过很快,他自行挣脱出来,也不后退,只苦笑一声,摇头拒绝并又施礼谢道:

“阿弥陀佛!”

“道友境界非凡,小僧受教了。”

说罢,这和尚便好似悟了什么一般。

神秘一笑,捏了个智慧印,就地修行起心境来。

这变化,看得陶真人不由无言,他不过是看这和尚是个能交的,这才慷慨把宝贝与他瞧瞧,反正不虞被夺走,谁知道神秀因此也能领悟境界?

不说这边一真僧,一假僧,正阴差阳错交上朋友。

且说另一头,花杖尊者拖着性情生变的黑钵,剩余魔僧围上来,共同与陶潜三人对峙,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打又打不过,但若要就此放走这两个和尚也不成。

不说其他,那一尊【大慈大悲大超度菩萨】,仍在那无垢佛子宝袋之中。

由得他走脱了去,失了佛宝,待几尊罗汉怪罪下来,这银屏城人也好,僧也罢,都要死绝。

花杖暗自叫苦,传音给黑钵道:

“师弟,你且想清楚了。”

“那大超度菩萨被这无垢小贼夺走,你我二人若不做些什么,尸毗师伯纵是再如何疼你,只怕也少不得走一趟【炼佛塔】。”

“你也不想让自己一身修为付诸东流,只留下一颗黑钵舍利,为他人做嫁衣吧。”

花杖自忖,这威胁足够。

可马上,他就见黑钵尊者露出一脸悲苦,摇摇头道:

“若如此坐化,能赎些罪孽,黑钵心甘情愿。”

“师兄啊,过往种种……”

这几句入耳,花杖尊者连同周遭魔僧,俱都傻眼。

第411章 神秀一言伏魔僧,陶潜借运邀赌局

魔佛寺在钱塘省另开分寺,自是要从本寺抽调些狠人强人来。

黑钵尊者便算其一,公认他是位擅杀伐的凶僧。

尤其他师从尸毗罗汉,让他人恶堕亦是拿手好戏。

怎料一日,竟被另一人度化,这是要善堕?

众魔僧原先最怕神秀的雷音佛焰,现下则更怕陶真人。

他们低垂头颅,眸中生出惊恐之色,一时竟不敢去看那位从南海而来,浑身无垢的白衣佛子。

佛焰一烧,身死道消,倒还算痛快。

入那布袋,性情大变,由魔转佛,却比死还要苦上三分。

不过花杖则是另有想法,眸中显出贪婪之色来。

“好宝贝!”

“此子必是清净禅师的衣钵真传,这般妙极,且闻所未闻的佛门异宝也舍得给出去,若我能夺了过来,必可轻松入极乐,证得罗汉果位,也未必不能。”

“且看我施为。”

念头一动,花杖忽而对黑钵下了狠手。

趁其不备,竟是一掌击在黑钵额间。

这掌有名头,正法施来,可令人明悟本心。

逆法施来,可惑乱人心。

现下花杖尊者所施,自是正的,他却要黑钵明白过来:汝是魔僧,何故作慈悲相,平白惹人笑话。

又觉效力不够,他索性还幻化出一尊古怪罗汉虚影,正是黑钵尊者之师【尸毗罗汉】,也一同度入其颅脑。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

黑钵尊者如同醉酒,身躯摇晃,也不知是那一掌起效,还是尸毗虚影,或二者皆有。

黑钵躯体定住,立刻冷汗淋漓,面露惊恐与恼怒,竟真醒转了过来。

“多谢师兄救我!”

“好个阴险贼秃,差点毁我道途。”

往日,黑钵尊者暗地里颇瞧不起花杖,此番倒是真心实意道谢。

花杖尊者也不邀功,只是立刻传音过去道:

“师弟无须客气,现下有更要紧之事。”

“这两个小贼,手段非凡不说,皆有来历,你我便是联手也奈何不得,反倒是大超度菩萨被那无垢佛子抢了去。”

“为今之计,我二人寻个借口将这二贼拖住,同时传讯给几位师伯。”

“哪怕随意来一位,也可将佛宝夺回,好免了你我罪责。”

“理当如此。”

黑钵闻言,点头回道。

随后二人同时上前,对着陶潜、神秀先后开口。

当先,仍旧是花杖尊者。

这魔僧摆出虚伪笑容,盛情邀约道:

“原以为两位小友是来夺宝的小毛贼,这才恶语相向。”

“如今解了误会,方知两位皆是名师高徒。”

“无垢小友,汝师清净禅师之名吾已听过,确是一位得道高僧,隐世佛修。”

“神秀小友,汝师龙猛罗汉之名更不必说,大自在寺与我魔佛寺虽有些摩擦仇怨,却不妨碍你我私下相交。”

“也是正好,近日来我魔佛寺欲在钱塘省内办一场法会,届时将有万修云集,诸圣降临,也请二位小友莫要离城,随我等去钱塘省参与法会。”

“届时可与诸多佛修同道辩经参禅,岂不快哉。”

说完这些,花杖尊者好似不经意间,又对陶潜多说一句。

“对了,无垢小友你机缘巧合捡了吾等辛苦铸炼多日的佛宝去,可否将之还来。”

“吾等重责在身,若将那器物丢了,只怕到时候空蝉罗汉、尸毗罗汉这几位师伯都会怪罪下来。”

“另外那物还差最后一环才算炼成,现下你若夺了去,倒与拿着一件废物无甚区别。”

“你还与吾等,必有厚报。”

“经册秘典,资粮宝物……吾等无有不允。”

……

花杖说着,众魔僧与黑钵尊者也瞧着,原以为有些希望可以空口将宝贝讨回来。

可立刻他们便瞧见:正笑盈盈听话的那小白脸妙僧,骤闻“讨宝贝”三字,面色立变。

那好生俊俏的一颗头颅,拨浪鼓似的摇晃起来,严词拒道:

“法师此言差矣!”

“天下诸宝,有缘者得之。”

“我无垢,惯常是爱女菩萨的,那宝贝既凭空飞来,入我人种袋,便代表着与我有缘。”

“此后,便是我的宝贝。”

“什么捡啊,夺啊,说不通,说不通。”

陶潜这一说完,再瞧他一副守财奴的模样,众魔僧都是心头一凉。

尤其花杖、黑钵二尊者,心底暗呸道:“无耻之尤!”

好在二人本就猜到会这这一遭,所谓先礼后兵,仍不迟也。

黑钵尊者一脸怒色,跟着上前,顿见得他体内涌出些暗沉沉的佛光来,竟在半空,聚拢成一座似由白骨堆彻成的精巧佛庙。

那庙中,隐有骇人气机溢出。

陶潜感知敏锐,立刻晓得这气机归属,正是先前那“蒸佛城”的缔造者,唤作尸毗罗汉的强横魔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