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大兴营参将奉上了弓箭,而朱由校也示意朱由检射箭。
朱由检见状倒没有推辞,只是笑着接过弓箭,随后看着人点燃箭矢,自己张弓搭箭,顶着上万百姓的注目,将弓箭拉了一个满月的同时,但听“嘭”的一声,火箭被射出。
射花灯对于射箭人的要求极高,毕竟花灯轮上所有花灯的火绳都放在了花灯轮正中间的一个铜球内。
铜球虽然直径三尺,但可以容纳箭矢射进去的空洞不过一个人头大小,又高悬于七丈之上,五十步外。
要把箭矢射入这其中,难度不比百步穿杨小。
只是对于朱由检这种射术大师来说,这种难度不过尔尔。
“轰——”
果然,他前一秒才射出箭矢,下一秒花灯了正中间的铜球立马爆发火光,一条条引线被点燃,所有挂在花灯轮上的花灯在不到是个呼吸里相继被点亮。
灯火四射,十数里皆可见,光明夺月色,让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大明万岁!”
“万岁——”
此时的大明,正处于一个鼎盛时期,单轮国力而言,远远超过了洪武、永乐年间。
眼下大明唯一还欠缺的,便是洪武、永乐年间的万邦来朝,以表示自己才是天下共主。
也只有大明才有着这样雄厚的国力来制造出如此精巧绝伦的花灯,只为庆祝上元佳节。
在如此璀璨的花灯面前,漫天星辰都要黯然失色,仿佛正如同大明朝的辉煌盛世般。
百姓唱声喝彩,朱慈燃等人也高兴的蹦蹦跳跳,拍手叫好。
朱由检放下弓箭,大兴营参将双手接过。
“行了,继续游玩吧。”
朱由校背负双手,脸上笑脸盈盈,也不担心百姓们认出他们,因为往年射箭的都是一些勋戚子弟或者边军将领。
“好!”朱由检闻声一笑,跟着朱由校,带着身边人继续向着东市闲逛而去。
相比较西市,东市要更热闹一些,路口可以看到一些租借马匹、骡子和驴,或者轿子马车的牙行,宽阔的街道上则是充满了嬉戏玩闹的百姓。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个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鳌山灯。
这鳌山灯高六丈,虽然不如朱由校的花灯轮精美气派,但却别有一番风景。
“这人手艺不错,问问愿不愿意去工部做花灯师傅。”
朱由校忍不住开口赞美,并对旁边穿着便服的魏忠贤交代。
魏忠贤作揖回礼,随后便安排人去寻这个人了。
之后遇到杂戏班子卖力地表演着时,朱由校又让魏忠贤询问,而朱慈燃等人则是在见到挂着各色灯彩的卖货郎时,便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种类异常丰富的各类造型的花灯点缀其间,诸如西瓜炮、彩莲舫、紫葡萄、霸玉鞭、琼盏玉台、银蛾金弹、八仙捧寿、七圣降妖、黄烟儿、货郎担儿、鲍老车儿、五鬼闹判、十面埋伏等等如物、如人、如山景的花灯琳琅满目,种类繁多,名目繁杂,让人应不暇接。
“我要这个!”
“我也要!”
“我要那个老虎灯!”
“我要两头乌的狗灯!”
“我要……”
一群娃娃,七嘴八舌,吵闹不已,让看管他们的锦衣卫十分头疼。
“好了,都别吵了。”杨如是一开口,六小只立马闭上了嘴。
杨如是按照他们的喜欢,一个个的挑选出来给他们,最后拿出荷包的银子,让商贩称了称后,用剪子剪下了足够支付的银子。
货郎拿了银子,喜滋滋的推着花灯车离去,等朱由检回头,却看到张嫣站在一个小摊前埋怨朱由校道:“相公这次又雇了这么多人,皇城怎么放得下……”
“怎么了?”朱由检好奇走过去,而朱由校则是拿着一个木盘子,盘里放着诸多品类不同的点心。
“弟弟,你看你看,这是斩鱼圆、这是顺天火腿、这是螃蟹酿橙、这是糟羹……”
朱由校用手指指点点,还递出牙签示意朱由检吃一吃。
朱由检也根本不担心有人下毒,因为能上街摆摊的,都被锦衣卫查的底裤不剩了,因此他接过牙签,戳起一个螃蟹酿橙放到了嘴里。
几番咀嚼,倒是吃出了一股子酸甜味,十分刺激味蕾。
“味道蛮不错的。”朱由检点了点头,而朱由校则趁机把木盘子推到了朱由检怀里:“好吃弟弟就多吃点。”
“嗯……”朱由检无奈,只能接下托盘,一边逛街一边吃,倒是有了几分他后世在山村里去集镇赶集的感觉。
只是他们一行人,基本上是跟着朱由校的脚步四下乱逛的,而朱由校又十分贪嘴,因此朱由检和张嫣等人手上在逛了百来步后,便都堆满。
了东西。
“这个炸虾片好吃,弟弟你多吃点。”
“这个酒酿丸子不错,弟弟你吃。”
“这个青梅酒味道也算甘甜,弟弟你试试……”
“这个……这个……”
朱由校往往只是尝了一口,便买了一堆东西,然后把东西塞到了朱由检手里。
东市大街甚至都没有逛完,他们一行十余人便都抱着一些打包的糕点和美食乱转了起来。
“相公,东西太多了,先回家休息休息吧。”
张嫣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开口央求朱由校,而朱由校却兴致勃勃,如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下乱窜。
“宝珠你们累了?”朱由校不自知的看了看张嫣,而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朱由检,再看了看“龙精虎猛”的一群娃娃,然后才不甘道:“这才亥时六刻(22:30),这么早回宫也没什么玩的,不玩到丑时(1-3点)也太愧对这上元佳节了。”
“那坐马车去东城的通惠河放放河灯,顺带坐着休息休息吧。”张嫣确实走不动了,只能示意要坐马车。
“行,你带燃儿他们去吧,我和弟弟再逛逛。”朱由校兴致勃勃,直接选择丢下老婆孩子,和朱由检腻在一起。
“好……”张嫣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眼尖的王体乾当即拦下了一些租车贩子,租了马车,带着三十多名身穿便衣的锦衣卫,便要拱卫马车向着通惠河而去。
“殿下……”
杨如是不想离开朱由检,走过来仰视朱由检,双眼带着雾气,晶莹剔透,我见犹怜。
“你随嫂嫂先去通惠河吧。”朱由检安抚了她一句,随后便抽出手,向着朱由校走去。
杨如是无奈,只能跟着张嫣她们上了车。
只是她们这一走,朱由校又玩得开心了起来。
这边他带着朱由检去路边小摊的大木盆里钓鱼,等会儿他又不耐烦的丢下鱼竿,带着朱由检去“踩水车”。
这种踩水车实际上是用人力踩动踏板,然后转动水车,用水车把大缸里的一些热饮和冷饮给踩起来,流入大小拼凑的竹管内,最后流入拳头大小的竹筒杯子里。
在朱由检看来,以他的年纪玩这种东西,属实有些“弱智”,然而朱由校有兴趣,他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踩。
在他们旁边一排,尽是八九岁的孩童,所有人都拿着这两个“怪人”看。
路过的一些女子也用扇子半遮着脸,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个长得好看的“傻子”。
“哥哥,差不多行了……”
朱由检被人看的脸红,属实受够这丢脸的注目了。
“我还没喝够啊?”朱由校倒是踩得起劲,一杯一杯的饮料被他喝下肚,也不嫌涨得慌。
“走了走了。”朱由检强拉着朱由校下来,然后拽着他离开。
陆文昭憋笑半天,见二人走了,丢下十余文钱便带着人跟上了二人。
“诶!好好好!”
“拌腿啊!拌他下面啊!”
“诶!出阴招的出局!”
离开羞耻的“踩水车”场所没多远、朱由检和朱由校立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张灯结彩的露天相扑。
圈子里,两个男子赤膊相对,木头圈子外,还有着一群坐在露天桌椅上叫好的看客。
只是这些看客,多是平民百姓,稍微穿着华贵一些的人,也只有朱由校他们这群人。
“这是相扑吧?怎么只有男子的?女子的没有吗?”
朱由校四处张望,而朱由检闻言刚想劝他别去看,结果旁边负责倒茶的小厮。
便笑脸盈盈道:“尊驾要是想看女子相扑,不防移步朝东一百步,女子相扑和射柳还有锤丸都在那边。”
“那走!”听到这话,朱由校拔腿就走,而朱由检想抓住他都来不及,只能带着人跟上。
“诶唷……”
一行人走了百来步,还没有靠近女子相扑的地方,朱由检就大老远就听到了前面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倒呵声。
朱由校闻言跟打了鸡血一样凑上前,而朱由检也跟着走上前一看,还真是朱由校想看的女子相扑。
只是等他看清楚后,便浑然没有了一点兴趣。
只因圈内相扑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农妇,她们将袖子绑了起来,穿着遮蔽手臂和小腿的中衣,在圈里不断相扑。
摔倒在沙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闷声,看的朱由检和朱由校立马皱眉。
不止是他们,便是其他看客见状也纷纷脑袋向后缩,一副没摔疼当事人,反而把他们这些看客给摔疼的模样。
朱由检扫了一眼围观的看客,发现大部分都是良家女,这些良家女用团扇遮着小半张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赛场,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的模样。
“这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
刚才还打了鸡血的朱由校,在看到圈内的两个农妇后,此刻却似乎进入了贤者时刻,摆着手就要离开。
不止是他,便是陆文昭等一群人都露出一副没什么可看的表情。
显然,他们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想看两个三四十的农妇。
“你们啊……”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摇着头,似乎感叹这群家伙真是以貌取人。
“这京中有没有好看点的女子相扑?”
朱由校才走出人群,便兴致勃勃的询问四下,但锦衣卫们都不敢回答。
“行了哥哥。”朱由检见朱由校这样,只能无奈上前劝阻,而朱由校则是不忿道:“那些文武大臣私下里没少看这些东西,我看看又何妨?”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先前往通惠河吧,别让嫂嫂她们等的太久……”朱由检还能不知道朱由校想什么?他可不能让朱由校去那种地方。
万一被百官看到,到时候屎尿盆子必然往他朱由检头上扣,说他带坏了皇帝。
因此他不等朱由校反驳,便连拉带拽的拖着朱由校前往了东城,走过长长的大道,这才好不容易抵达了通惠河码头。
码头边上人山人海,所有人都蹲在河边点火放河灯。
不知道是不是小冰河还没有抵达巅峰,反正进入正月后,通惠河便开始慢慢解冻了。
朱由检他们找到了张嫣她们,随后陪着朱慈燃他们放了河灯后,又在通惠河码头逛了起来。
比起城内的繁华,城外的集镇虽然没有那么多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景象,却处处充满了烟火气。
各类小吃、冰饮热饮,游玩器械络绎不绝。
害怕朱由校又拉着自己做出什么丢脸的举动,朱由检每每见到那些游玩的器械,便拉着朱由校离开。
他们一行人闲逛许久,直到子时八刻一过,京城内外上空便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烟花。
“轰轰隆隆”的声音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烟花由朝廷包办组织释放,一时间整个京城上空都是烟花,美不胜收。
长达一刻钟的烟花观赏很快结束,末了朱由校还恋恋不舍,想要逛到天明。
只是朱由检他们被他折磨的够呛,每个人都昏昏欲睡。
见到自家弟弟不感兴趣,朱由校也只能恋恋不舍的返回了皇宫,而朱由检也在他走后叫了一辆马车,在锦。
衣卫的拱卫下返回了齐王府。
只是回到王府门口,还没等他下车,便看到了排成长队的人在门口等待。
“这是什么情况?”朱由检隐晦拉了拉窗子,询问马车外的陆文昭,而陆文昭见状也让人上去打听,之后打听的人跑了回来,知会了陆文昭后,陆文昭才跑回马车旁小声道:“都是想借着元宵节,请殿下您去赴宴的人,估计是为了选妃的事情……”
“那走后门回府。”朱由检看了队伍,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一日没有立妃,这群人便一日不会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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