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作为已经九岁的人,带着一群五六岁的小屁孩到处跑,这倒是让人哭笑不得。
黑石村的人没见过朱慈燃,但他们从朱慈燃身上穿着的绸缎能看出,这是一个富家子弟,因此也没有阻拦他。
就这样,朱慈燃带着十几个小弟耀武扬威的朝着黑石村外走去。
在路上,一个小弟捡到了一根笔直的光滑的木棍,他正想耍耍,结果被朱慈燃看到后,朱慈燃立马喊道:“那根棍子给我看看。”
说着,他拿出了一把糖,见到蔗糖,这小孩立马就献宝似的把棍子递给了朱慈燃。阑。
朱慈燃接过木棍,瞬间学着他记忆里李定国的模样,耍了一套半生不熟的棍法。
“大哥好厉害!”
“大哥会功夫!”
“那当然!”朱慈燃被夸得飘飘然,不免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然后高举棒子喊道:“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棍棍帮的人了。”
一群小屁孩在水泥路上玩耍,路过运煤的马车车夫看到他们,纷纷都朝他们喊道:“别在路上玩,危险。”
“好!”朱慈燃听话的带着十几个小孩下了水泥路,走在泥土路上,拿着棍子不断地打着野草。
“大哥我们去哪?”阑。
“去哪?”
一个小屁孩询问,朱慈燃抓了抓下巴:“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煤场,除了煤场没什么好玩的。”一个小孩吸了吸鼻涕。
“好!那我们去煤场玩!”朱慈燃闻言,立马就带着十几个小孩跑向了煤场,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还有六七个身材彪悍的男人跟着。
“太子去煤场玩?中宫殿下知道怕是要责怪我等。”
“那倒是,我去和太子说说……”
这几个男人的身份自然是锦衣卫,而他们的工作就是保护朱慈燃。阑。
朱慈燃在村里玩玩,他们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但要去煤场就不行了。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把朱慈燃送到火车站,然后带他回京城,送他去都察院学习。
只不过朱慈燃在路上说自己要玩半个时辰再走,结果这就耽搁了。
现在瞧这架势,真让他去煤场玩煤炭,他们这五六个人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因此,一个汉子主动走上前,拦住了朱慈燃他们的去路,并作揖道:“殿下,万岁的旨意是今天必须回京城,您已经玩了半个时辰了。”
“这么快?”听到锦衣卫的话,朱慈燃吧唧了一下嘴,虽说他比较皮,但还是比较懂事的,因此他把木棍还给了之前那个孩子,然后把身上的糖给他们分了分:阑。
“行了,你们可以去找别的大哥了。”
说罢、朱慈燃就走回了水泥路,而道路尽头的拐角处也驶出了一辆四轮马车。
“你们留下两个人送这群孩子回家,虽说兵马司和衙役查桉查得很紧,但人贩子防不胜防。”
“是!”
汉子命人送孩子们回家,同时也坐上了马车,在车内护卫朱慈燃的安全。
按照汉子的指示,锦衣卫们留下了两人护送孩子们回去,其它人则是跟着马车向着车站走去。
从房山到京城只有不到六十里路,而房山火车站就建立在城外不远处,实际上从煤区赶过去,也就七八里的距离。阑。
只要坐上了火车,基本一个时辰就能回到京城。
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朱慈燃这个小黑胖子不停地打量着窗外的旷野。
尤其当他们经过一条河流的时候,朱慈燃这厮脸都贴到了玻璃上:“这河水怎么比我们来的时候,位置高了不少?”
朱慈燃看着那条水位比他们来时还高的河流疑惑,旁边的锦衣卫闻言只能解释道:“今岁北方各地都下了春雨,钦天监的官员推断,可能是小冰河期的减退,因此北方旱情缩减。”
“不过,今年南方的湖广、南直隶和江西没有下春雨,不知道会不会有旱情。”阑。
和朱由检预料的一样,北方旱情消退,但南方的旱情却扩大了。
不过,得益于这几年的反腐和以工代赈,以及赋税监管的力度和部分杂项的废除,南方百姓起码存了不少银子和钱粮。
或许这些银子和粮食抗不了几年,但是总归能让朝廷的压力小一些。
朱慈燃不太懂这些,只是对着那来来往往的煤车说道:“这些运送煤炭的车夫,每日工钱多少?”
“他们都是皇店的员工,按照皇店对房山的工价,应该是十五文每日。”锦衣卫说着,顺带解释:“比市面高了三文。”
“噢噢……”听着锦衣卫的话,朱慈燃也收了收心。
就这样,过了两刻钟后,他们抵达了房山站。阑。
和燕山站不同,房山站的车站占地足足有五六亩,车次也要更多,因为这里是北直隶煤炭的主要出产地。
为了朱慈燃的安全,锦衣卫包下了一个车厢,因此朱慈燃没了和百姓的来往,只能坐着这他已经坐过好几次的火车返回了京城。
在抵达京城之后,他被锦衣卫们护送回到了外廷的东宫。
不出意外,他今日会休息一天,然后明天去都察院学习,但……
“殿下回来了吗?”
“王大伴!我回来了!”
当东宫的慈庆宫外响起了王承恩的声音,朱慈燃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并边跑边喊道:“李定国放学没?”阑。
他跑出宫殿,看到了穿着斗牛服的王承恩,王承恩也笑着回礼:“还未曾放学,不过今日的课程是观看春种,齐王让奴婢前来东宫,请殿下去看看春种。”
“好!我这就收拾!”听到可以出去玩,朱慈燃立马来了精神。
他很快换了一身衣服,一套蓝衣蓝裤的布衣,标准的百姓农活装扮。
毕竟去年暑假和李定国在他家玩了半个多月,虽说朱慈燃也没怎么干活,但去田里要穿什么衣服他还是知道的。
王承恩看着朱慈燃的模样,不由笑了笑,随后引着他坐上了齐王府的马车,向着东城驶去。
隔着玻璃,朱慈燃兴奋地看着窗外。阑。
对于大明来说,朱由检带来的变化有很多,但对于京城来说,朱由检对它带来的变化主要还是卫生和基建这块。
京师四城都铺设了砖石路和水泥路,道路都无比宽阔,每个城都有自己的坊市,人流被疏散后,垃圾也就不多了,但看上去也没有以前热闹了。
不过,京城作为政治中心,它需要的不是经济,而是一种代表大明风气的气象。
宽路阔屋,街道整洁,这便是京城的气象。
这种卫生的一面,在这个时代是让人咋舌的,哪怕是号称礼仪之邦的大明,实际上城池卫生也只能说一般。
西方人来到大明,觉得大明干净整洁,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那边脏得无与伦比。
现在的大明,就各地的城内卫生来说,差不多是达到了后世的水平。阑。
许多官员都觉得朱由检是为了解决孤寡老弱的工作问题,才安排的环卫工,但朱由检真正的想法,实际上是为了杜绝瘟疫。
明末人口锐减,主要原因是粮食减产导致的饥饿,其次是战乱,然后是各种疫病,最后才是各种问题。
明末的瘟疫,朱由检从找到吴有性开始就在做准备,甚至给吴有性普及了许多的防疫标准和工具。
在他的布置下,兴许是因为地方得到了赈灾,也有可能是没有爆发战争,总之在眼下的大明,各种疫病并没有爆发,最少暂时没有。
在朱慈燃的记忆中,大明似乎一直都是那么干净整洁,他从未见过以前的大明卫生是如何的,自然觉得这没有什么。
因此在那走马观花的赶路中,他显得格外无聊。
好在出城的距离不远,马车也在两刻钟后抵达了东城外的十里平原。阑。
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耕地,以及在田地里劳作的许多人。
走下田坡,朱慈燃扫视着四周。
春天是播种季节,春天勤劳,秋天就必定丰收,因此数以千计的百姓弯着腰,挽着裤腿在田埂里劳作。
虽然十分辛苦,但朱慈燃还是能感觉到他们脸上充满着欢欣笑容。
尽管不是秋天,但对于他们来说,那份沉甸甸地收获似乎就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朱慈燃感觉自己被谁拽了一下,转过头去,他立马露出了搞怪的笑:“当然是齐……叔父叫我来的!”阑。
敢拉朱慈燃的人且没事的人,整个京城也就那几个,其中能以这种称呼称呼他的,自然便只有李定国了。
“殿下?”朱慈燃这厮的话让李定国闻言也愣了愣,紧接着他抬头看向了四周。
果然,他在一处田埂上看到了许多穿着道袍的儒生,而领头的人正是身着道袍,额佩网巾,头戴四方平定巾的朱由检。
在朱由检的四周,那乌泱泱的人群,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朝中的一些重臣了。
“今日是拖拉机在京城示范耕种的日子,你小心些。”
李定国收回了目光,提醒了一下朱慈燃,而朱慈燃疯狂点头。
“李定国,周教习让我们跟着那些大人走。”阑。
李定国和朱慈燃的交谈还没结束,远处就响起了周伯谦的声音。
朱慈燃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官学学子排成队,在田间的道路上,紧紧跟着远处重臣的队伍。
学子的队伍拉得老长,足足好几里,一眼看不到边。
“这位是谁?”
周伯谦看着站在李定国旁边的这个小黑胖子,有些疑惑。
“我叔叔的侄子。”李定国潦草解释了一下,紧接着岔开话题:“走吧,等会跟不上了。”
说罢,他就示意朱慈燃跟上,然后和周伯谦回到了学子队伍里。阑。
由于今天的学子都是穿着粗布麻衣,因此朱慈燃这个小黑胖子倒是完美融入,甚至比起一些农家学子还像农家人。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观察下,尤其是王承恩一直注视着他们。
相比这些人,朱由检倒是并不担心,他此刻正在带着众多文官走向前方,而前方出现的,是一个由数百台拖拉机组成的巨大试耕田。
“这里有六百台拖拉机,需要三人操控,每台拖拉机每日可耕地二十亩,耗费千斤煤炭、二千斤水,如果用来开垦……”
远处,拖拉机“哐哧哐哧”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些拖拉机被摆在道路上,连接着一根根铁索,一个人负责调整拖拉机的马力,两个人使用犁来耕地。
这样看上去有些危险,不过只要马力控制得当,哪怕铁索断了,也不会伤害到人。
由于拖拉机需要摆在平整的道路上,因此许多大臣都从这个四四方方的机器旁边走过,惊诧的望着它,尤其是得知它一天能耕地二十亩后。阑。
一天耕地二十亩代表的是什么不用多说,千斤煤炭以现在的煤炭价格,也就一两银子罢了,而水基本不用钱。
也就是说一台拖拉机如果用来单纯耕地,刨除购买它的成本,它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耕三百亩地。
半个月的时间,也不过十五两银子罢了,而只要它把最难的耕地事情给解决,那剩下的播种工作,只需要不到百人,就能在几天内种完三百亩地。
之后的管理更是轻松,曾经需要最少六十个人才能管好的土地,现在恐怕只需要十个人就能维护。
对于许多士绅和地主阶级的官员来说,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成本问题。
三百亩地需要租给六十户人家,每年从收成里拿出五成给这六十户佃农。
南方的三百亩地,正常来说最少有五百石米,五成也就是二百五十石,最少一百二十两银子。阑。
按照春季、冬季两次耕地来看,这玩意一个月的成本也就三十两银子,后续雇佣十个人管理三百亩地,哪怕每个人每年工钱是三两,也不过三十两银子。
前后加起来就是六十两银子,也就是说刨除买机器的钱,一旦有了一台机器,士绅们就可以每年省下最少六十两银子。
这么一想,许多官员的心里都知道了拖拉机的重要性,而一名官员更是对朱由检作揖道:“殿下,若真是如此,国朝必须推广此物,以此减轻百姓负担。”
这名官员站出来一说,所有人纷纷精神了起来,但朱由检却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
他径直从官员身边走过,这让这名官员尴尬无比,而一些燕山官员也借此嘲讽:“恐怕减轻的不是百姓的负担吧?刘员外郎……”阑。
“呵呵呵……”
燕山官员嘲笑他的心思,而朱由检的态度更是让许多官员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殿下,此物若是作用关内,恐怕数千万佃农都得化作流民。”
户部的董应举对朱由检作揖,说出了朱由检不想在关内推广拖拉机的原因。
说白了,地主豪强可比资本家凶勐多了,这就好比奴隶制比封建制,要说进步肯定是封建制,因为奴隶制是明目张胆的把人当做牲畜,封建制还会掩盖一下。
在不同的社会制度里,更替是历史的潮流。
世界上,最贫穷的、时间最长的制度是原始社会的家族公有制,之后依次是奴隶制和封建制、资本制,最后是共产制。阑。
家族公有制度,所有东西都是头人的,包括部落里的所有人,战败的部落就是被杀,没有别的路可选。
到了奴隶制,虽然东西还是领主的,但这时的制度已经开始保留战败的俘虏,贵族出现,而贵族不会把战败的人全部处死,而是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做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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