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山夜行人
“是。”
老头进入殿内,愣愣地看着巨大龙头,拱了下手,又硬挺挺地弯了下腰。
“拜见前辈!”
“籍田司规定,严禁私卖粮食,你不知道?”
老头一听到粮食,立马回过神,神色变得十分激动,道:“他们……他们在抢劫!他们凭什么低价强买!以前没有这种规矩,都是籍田司!”
“行了。”
卢通有些不耐烦。
天变了,各国才刚刚出现雏形,以前的规矩统统作废,新的规矩还没有立下。
现在一片混乱,各地往来几乎断绝。
衣、食、丹药、法宝等是重中之重。在他看来,籍田司的做法十分正常,可是在种地的眼中就是抢劫。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一头跪下去,道:“求上师做主!”
卢通运起法力。
血雾中钻出一条长身、猴爪的丈高血妖,一把拉起老头。
“你住在何处?”
“争风村。”
术书仙船上,有坊、有村。
坊在内,灵气充足、商铺众多,住在坊内的大多富庶;村在外,挡风、挡水汽,住的多是穷人。
卢通道:“你先回去,我会找籍田司的云傲司主,给你讨个公道。”
“多谢上师!”
老头又要跪下去。
血妖直接提起,走出几步放到殿外。
卢通道:“算一下这些农户的差价,和今日的来龙去脉一起送去籍田司,其他不必多说。”
籍田司的麻烦,自有籍田司去解决。
“是。”
长衫修士拱手退下。
卢通独自盘坐在殿内,摇了摇头,轻声道:“三府、三司、一殿,斗而不乱,以后有的忙了。”
……
卢府。
卢通把上师府交给典四儿,独自返回府内休息。
进入丰棉殿。
阙玉正坐在殿内,从椅子上站起,道:“师兄。”
“坐下说话。”
卢通盘坐在椅子上。
阙玉重新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兄,上个月云傲赢了。”
秋棉送上茶水。
卢通接过一口饮下,随手把空茶杯递回去,道:“无妨,近来我们胜了大半。老君还没有定下传人,自然会平衡一二。”
自从立下上师府、主动插手其他人的事情,阙玉连续去天外天修行了五次,修为大进一步。
卢通心中暗自欣喜。
赌对了。
老君挑选传人,与陆地上的立国有关,只要一切按部就班的顺应变化,阙玉有很大可能夺下船主之位。
阙玉神色低落,摇了摇头,道:“云傲准备突破了。”
卢通神色一定。
“几成把握?”
“老君亲自护法,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见面应该就是云傲真人。”
他蹙起眉头,道:“阙师叔在哪里?”
“四处奔波。接连有仙船遇袭,老君派父亲出去,帮忙追杀偷袭之人,短期内无法返回。”
卢通低头不语。
不妙。
元婴真人,完全可以以力破局。
术书仙船上仅有的两个元婴境,舍鹿、鸣凤,每个名下都有大片水域。
有的适宜种植草药、有的藏有矿脉、有的可以豢养妖兽……
术书仙船附近没了无主水域。
但是云傲一旦突破,有心谋取的话,不难从妖兽手中抢下水域,到时无论金、木、水、火、土,全部一应俱全。
阙玉道:“我担心,老君直接选中云傲。”
“不会。”
卢通摇了下头,道:“云傲早已金丹圆满,如果老君只看修行,不会白费力气栽培你们。”
“但愿如此。”
阙玉仍然十分担心。
几人争斗中,云傲并未落入下风,她担心老君急于退隐,提前定下传人。
二人说了一会儿,阙玉惴惴不安地离开。
卢通独自返回杏山楼,进入书房内,取出一本《神变论》开始翻看。
神变宗,古仙之地的宗门,距离洞海宗不远的玄变宗就是此宗的一脉传承。
门中精通变化之法。
肉身不变,用法力变化成披甲力士或者妖兽,与卢通的法门有些相似之处。
“夫君。”
他正看时,一个瘦高人影直接推门而入。
卢通瞥了一眼,继续低头看书,道:“又去哪里了?”
万喜,行踪神秘。
自从来了术书仙船,时常带着属下消失,每次离开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个月。
万喜眨了下眼,直接坐到龙躯上,道:“夫君知不知道,西边到处机会。”
卢通神色稍动。
地府在西边,怀珠城外的通天绝壁坍塌后,一直没有停歇,继续向南北蔓延,已经破开近千里。
“什么机会?”
“什么机会都有,想要什么,直接出手拿就行。”
他眨了下眼,动作一停,看着近在眼前的万喜,道:“你去地府了?”
万喜咧开猩红嘴唇。
“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地府到处都是宝贝,我们杀进杀出,不光涨修为,还抢到无数宝贝。”
万喜翻手取出一瓶丹药,道:“夫君一直在找丹药,这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不知道名字,不过比阙家的星花丹好多了。”
卢通接过丹药,随手搂起万喜,道:“和自珍王一起去的?”
万喜眨了下眼。
他又道:“李游海去了没有?”
万喜沉默不语,等了两息才开口,道:“夫君有什么吩咐?”
“自珍王到底什么打算?”
卢通直接问道。
自珍王,见多识广,知道的远比一般人多。
经过李游海一事后,他更加断定,自珍王知道其他可以立国的办法,否则不可能打动李游海。
夺取仙船或许就是第一步。
上一次十分巧合,阴差阳错下他也走了这一步,可是接下来却不会这么幸运。
他一直十分好奇。
万喜探出舌头,从嘴角一直舔到脸颊,眼神闪动,表面有水光浮出。
卢通眼神微垂。
抬起龙爪,一把捏住万喜的肩膀,勾爪缓缓落下,雪白长袍上冒出一枚枚血点,很快连成一大片鲜红。
万喜眯起眼睛,慢慢仰起下巴。
卢通张口吐出一枚血灵。
万喜猛地探出脖子,一口吞下,长舒一口气,道:“自珍王准备四处劫掠。”
“为什么?”
他又吐出一枚血灵。
万喜再次一口吞下,道:“不知道,他让我们四处打听,不光地府,还有仙船,陆地上的宗门、城池。”
“李游海也在?”
“对,除了李游海,还有一个夫君的老相识。”
“谁?”
“三名王。”
“嗯?”
卢通心头一跳,手上猛地一用力,又是一股鲜血涌出,万喜整条左臂、小半个身子全部染成红色。
他盯着万喜,道:“自珍王降服了三名王?”
万喜低头瞥了一眼肩头,丝毫不在意伤势,道:“差不多,他们都以自珍王为主。”
卢通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张口吐出一条游血蛭。
万喜猛地向后仰去。
卢通一把擒住,道:“别怕,这条可是‘仙丹’。”
一爪挥过,几道雷芒炸开,游血蛭寸寸崩裂,化作一滩嫩红色鲜血。又一爪撕开血衣,挥爪一按,鲜血落在伤口上,仿佛活物一般钻入肉内。
万喜猛地睁大双眼。
“啊!”
一声痛叫后,浑身散出无数血线,开始猛烈挣扎。
卢通纵身飞去,一爪擒住万喜,同时不停地探出爪子,拦下四处挥舞的血线。
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
卢通提着万喜,道:“如何?”
万喜倒吊在半空,细长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嘴角挂着莫名笑意。
“极好。”
卢通咧开嘴,提起万喜落在榻上,道:“这次做的很好,打听清楚自珍王的谋划,还有更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