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叫排云掌
“有什么下不来台的？”
赦大老爷嗤笑道：“京城宗族这边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向金陵宗族那边汇报么？”
“再说了，金陵宗族那边自己都不干净，蓉哥儿怎么可能提前跟他们打招呼？”
“什么干净不干净的，说话别这么难听！”
贾母眼神不善，怒道：“你得跟我说道清楚，不然老婆子叫你好看！”
赦大老爷白眼一番，先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政二老爷，问道：“老二，你对金陵宗族那边的情况，了解多少？”
政二老爷有些发懵，下意识摇头道：“对于金陵宗族那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清楚！”
“那你觉得，金陵宗族那边，和咱们这里差不多，族学里近百年甚至连一个秀才都没出现，正常么？”
赦大老爷继续问道：“要知道，金陵可是江南的核心要地，那里的文风相当炽烈！”
“嗯，照大哥的说法，确实有些不正常！”
政二老爷也不是真傻，顺着赦大老爷的话头琢磨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开玩笑，江南地域文风鼎盛不是说着玩的。
而金陵则是江南的文化中心，加上经济发达，导致那里书院和有名气的私塾相当之多。
金陵地域的文风，只能用炽烈形容。
在那样的环境下，贾氏宗族十二房族人不愁温饱，就算出现读书种子的概率再低，也应该出一两位秀才吧？
都没要求举人和进士，可金陵宗族那边硬是没有出现通过科举考取功名的存在。
就是最低的功名童生，也没怎么听说过。
反观京城宗族这边，出了一个贾敬不说，眼下的贾珠，也是有实力冲击进士功名的。
可以说，在考取科举功名方面，京城宗族竟然还比金陵宗族要强？
只要脑子不糊涂，就知晓肯定不正常！
这下，不要说政二老爷，就是想要借此折腾的贾母，都忍不住皱眉。
“那大哥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蓉哥儿和琏二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说出来的猜测！”
这样的事情可不好拿来吹嘘，赦大老爷很是城市的说道：“蓉哥儿说，这里头的门道，其实很好猜测！”
“金陵宗族那边，祭田和一应商铺的管理权，都落在那几房族人手里，近百年时间从来都没有调整过！”
“那几房掌握了祭田和商铺管理的族人，自然是吃得满嘴留有，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加上能够借助京城宗族的影响力，一个个都是金陵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
“这几房族人得了好处，自然想要将好处永远把持下去！”
“其余几房族人，有祭田和公产出产，可能无法大富大贵，但是吃饱肚子不成问题！”
“要说近百年时光，那些没有得到祭田和商铺管理权的族人家里，没有出现读书种子怎么可能？”
“按照蓉哥儿的猜测，应该是刚刚有读书天赋的族人冒头，就被那几家拥有祭田和商铺管理权的族人打压下去了！”
至于怎么个打压法，赦大老爷没有多说，可贾母和政二老爷却是心中门清。
政二老爷有些不解，问道：“不对吧，打压有读书天赋的族中子弟，对那几房没好处吧？”
“怎么就没好处了？”
赦大老爷嗤笑道：“只要另外几房族人家里，没有出现在官场上混迹的厉害角色，他们就能继续把持祭田和商铺的管理权，里头的利益大了去！”
政二老爷闻言脸色有些发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这样的事情，有点颠覆他的三观。
宗族宗族，不是抱团取暖才叫宗族么？
合着，金陵宗族那边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贾母见多识广，倒是没有觉得太过惊讶。
只是，她没想到蓉哥儿竟然看得如此通透，心中不由有些郁闷。
遇到个如此精明的族长，想要从他手里争夺利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幸好，有秦可卿这个大把柄，关键时刻用出来，足以叫你警服乖乖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那，蓉哥儿就没说过，怎么样解决金陵宗族的问题么？”
政二老爷有些想不明白，直接问了出来。
“不是不想解决，而是人手以及力量都不够！”
赦大老爷轻笑出声，脸上挂满了讥讽之色：“金陵宗族那几房乃是真正的地头蛇，谁也不清楚他们私下里的能量有多大，能够动用的力量有多强！”
说到这里，玩味笑道：“就跟朝廷派密探侦查地方一样，很可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第692章 落空
听到可能会死人，政二老爷的脸都白了。
“不，不会吧！”
他觉得老大说得太过了，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呵呵，若是蓉哥儿能考上举人，便能取老二你的官职而代之，老二你乐不乐意？”
赦大老爷冷笑连连，直接开口讥讽道：“有本事说实话！”
“这怎么了能？”
“我是说如果！”
“那也不可能！”
“这不就结了！”
赦大老爷摊手道：“老二就算你主动退了，还能当个富家翁，金陵宗族那边几房族人要是失去了祭田和商铺的管理权，怕是用不着几年就得彻底落魄！”
“事关自家切身利益，就算亲兄弟都难免起了纠纷，更别说只是有血脉关系的族人罢了！”
政二老爷顿时默不作声，这事他坚决不会参合进去。
“老大，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贾母这时候开口了，冷然道：“起码，荣府这边需要金陵宗族的支持！”
“那和蓉哥儿，以及宁府有什么关系？”
赦大老爷说话也是不客气，直接道：“蓉哥儿根本就不希望金陵宗族，和林如海那边有什么牵连！”
说到这里冷笑道：“谁知道金陵宗族那边，究竟和哪方势力纠葛太深，要是连累了林如海，对咱们府里有什么好处？”
“还是少折腾这些吧，金陵宗族的事情，尽量不要沾手！”
“以蓉哥儿的脾性，等到手下拥有了足够的人手，铁定不会叫金陵宗族这么胡混下去！”
“别的不说，金陵地界文风炽烈，乃是最好的族学所在地，可不能白白浪费了那边的大好环境！”
“有些事情咱们就不要参合了，也实在没有这样的实力胡乱折腾！”
说完，摇头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贾母反应过来，发难的机会。
他现在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琏二的前程，基本和宁府蓉哥儿绑定在一块了。
别看琏二是荣府嫡脉子弟，可荣府的资源都向二房倾斜，链二根本就得不到多少好处。
反倒是宁府那边，蓉哥儿规划的时候，肯定不会走漏了琏二，说起来真是讽刺。
赦大老爷此时还没有将筹码输光，脑子还算清醒。
大房眼下只能依靠琏二了，不说一定要在府里做大，起码也不能继续被压制下去了。
可惜，赦大老爷的人脉关系，经历了废太子一事，也是被废得差不多了。
不然，他就能帮助琏二铺平官场道路，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替蓉哥儿缓解来自内部的牵扯。
就像这次，老太太明显不怀好意，竟然向拿金陵宗族的不满发难。
也没见老太太以往和金陵宗族那边，有什么密切联系，关系可以说疏淡得很。
他替蓉哥儿说话，其实就是在帮琏二，这点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但凡蓉哥儿听到了一点消息，以后在对待琏二的时候，肯定会更加用心一些。
这边赦大老爷心思活泛，那边荣庆堂里的贾母，就给气得不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大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虽说这些话都很在理，可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法讲理。
这次的事情，看来只能如此了。
对于金陵宗族，她本身也不是很喜欢。
要知道，身边大丫鬟鸳鸯的父母，都被安排去了金陵老宅看守，对于金陵那边的情况自然十分熟悉。
写给她的信件之中，没少提及金陵宗族的荒唐行径。
只是，下人毕竟是下人，对于科举之事一知半解，根本就不清楚，金陵宗族那几位族老竟然做得如此过分。
京城这边，宁荣二府可没有打压族中人才的心思。
甚至，还巴不得族中人才越多越好。
毕竟，但凡族中人才想要出头，少了两府的支持可不成。
什么叫做封建礼教时代？
整个社会的绝大部分资源，都控制在少部分人和家族手里，才是大乾王朝最真实的写照。
混官场有混官场的规矩，混商圈也有混商圈的门道，不管做什么都避免不了和各种垄断集团打交道。
除非只想着小富即安，或者在仕途上没什么野心，不然想要有所发展，没有强硬的背景可不成。
眼下的宁荣二府，很明显处于衰退状况，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可偏偏，两府手里掌握了大量的顶级资源。
说实话，随便放出来一点，都足够某些出身一般的官员更进一步。
红楼故事里的贾雨村，就是最好的例证！
当今打算启用做过错事被贬的官员，若非有宁荣二府的人脉关系撑腰，他可能直接就去金陵当知府么？
要知道，金陵地位特殊，属于陪都性质，那里的知府乃是正三品官职，已经入了高官行列。
就是贾雨村自己所述，之前因为不懂官场规矩出了事，绝对不可能做到三品高官行列。
到了三品级别，只要是手握实权的官员，都算是一方大佬级别的存在。
说句不客气的，都可以立一方小山头了。
像是金陵知府再往上，不是穷省的巡抚就是六部侍郎。
到了这个级别，哪个不是牵连甚广？
若非犯了大错，就是皇帝想要拿掉都没那么容易。
就算贾雨村本身的底子不差，可同样的，贾政能将其推到金陵知府的位置上，荣府的人脉之强可想而知。
有看官可能会说，应该是王子腾在里头出了大力。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只是王子腾那时候虽然是京营节度使，可绝对没有能量将手伸向地方三品官员任职的地步。
由此也可以看出，荣府人脉的强悍之处了。
不仅只是贾雨村，红楼故事里的王子腾，能顺利晋升京营节度使，荣府也是出了大力的。
就算眼下因为贾蓉的缘故出了变故，可王子腾依旧在刚刚四十出头的光景，成为一省地方守备军队的老大，放在地方上可是能和巡抚分庭抗礼的绝对大佬。
荣府有强悍的人脉帮助外人晋升，自然不会吝啬投资有能力的族人。
起码，有宗族族法约束，得了好处的族人会回馈足够回报，不用担心喂养了白眼狼……
第693章 不爽
贾蓉回到宁府，对于荣府那边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