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叫排云掌
若是朝堂秩序正常，林如海这么行事自然没有问题。
邀功请赏么，是个有上进心的官员都不会轻易放过机会。
可问题是，眼下大乾的朝堂秩序，不是那么正常啊。
当今和上皇并立，为了权力和话语权，私下里斗得厉害。
上皇拉拢了勋贵集团，当今则是拉拢文官集团，同时栽培了部分武将势力，都想要成为朝堂上唯一的至尊。
林如海本身属于勋贵集团，同时又是文官集团的一员，可以说身份十分微妙。
可他早早和荣府结亲，自然就是勋贵集团的一员。
当今对勋贵集团成员，向来都是不假辞色。
林如海表现得越好，就越会引起当今的猜忌。
别的不说，林如海坐上巡盐御史的官职，乃是上皇一力推动，他的表现确实相当不错。
连续三年上交国库的盐税税银，超过了一千万两。
这本来是相当不俗的政绩，可当今只会猜忌，上皇通过林如海捞取了多少银子？
林如海表现得越发出色，当今对他的猜忌就会越甚。
若是林如海不知道及时抽身而退，怕是最后免不了红楼故事里的凄惨结局。
从一干勋贵子弟口中，知晓了林如海的行为之后，他只能说一句脑子有问题。
预测到林如海抵达通州的大概时间，贾蓉直接派人过去迎接，同时也是给这厮一个提醒。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贾蓉打算派遣府里的护卫出动。
在这之前，他找到琏二询问了一番，这才知晓荣府这边，也有派人过去主动迎接。
“蓉哥儿，你怎么知晓林姑父抵达通州大概时间的？”
听说宁府也打算派人过去，琏二有些吃惊反问道。
“嘿，族学这边和林姑父有不少合作，自然会有书信往来，知晓一些情况不是很正常么？”
“倒是荣府这边，打算派多少人过去迎接？”
贾蓉好奇问道：“别告诉我，就一个管事带着两个专门侍候人的小厮，那可是相当失礼的事情。若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亲自走一趟……”
第726章 亲赴
一般，拥有正式爵位的勋贵，没有得到当今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离京的。
当然，真实情况自然不会这么严格，可离京最远距离，也只能到通州罢了。
预估林如海抵达的时间，贾蓉干脆亲自出马，带着十几位起码护卫，会和荣府这边的迎接人员赶赴通州。
对外的说辞，自然就是考察扩大马球联赛一事。
基本上很少有人怀疑，毕竟马球联赛那么火爆，在常人看来扩张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荣府这边的老太太，听到消息后不是很满意。
特意叫贾蓉到荣庆堂说话，开口便质问：“迎接林如海的事情，有荣府这边出人就行了，蓉哥儿你凑什么热闹？”
贾蓉扫了脸色尴尬的琏二一眼，立即明白琏二有些事情，没有和老太太说道清楚。
“老太太容禀，一则我确实有出京考察场地的因素，二来族学和林姑老爷那边有合作，听说他即将回京，我顺便过去迎接一下！”
老太太有些狐疑，不信道：“真是如此？”
“当然，还有些事情我想问问！”
贾蓉淡然道：“我听到一些风声，对于林姑老爷并不是很友好，所以也有提醒一番的意思！”
“怎么，难不成还有人想要对付林如海不成？”
老太太见多识广，闻言立即反应过来。
“没那回事！”
贾蓉摇头道：“主要是眼下的朝堂局势微妙，林姑老爷所处的位置十分关键，一个处理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能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不屑道：“就算真出了问题，难不成宁荣二府还不能保下他？”
这时候知晓，将宁荣二府绑定在一起了？
贾蓉摇头，黄声道：“事关当今和上皇之间的争斗，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最好不要胡乱参合的好！”
老太太闻言一滞，猛然反应过来，直接道：“林如海被牵连进去了？”
“林姑老爷估计没这想法！”
没有理会老太太陡然松口气的神态，贾蓉缓声说出一个相当残酷的事实：“只是林姑老爷本事不小，此时的职位也十分敏感，他就是想不参合进去都不行！”
“那……”
老太太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语气也跟着沉凝起来。
“眼下还有缓解之法！”
贾蓉笑道：“这不，我过去迎接林姑老爷，顺便和他说道说道，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既然蓉哥儿心有盘算，老婆子就不多问了！”
老太太有些疲倦，摆手道：“只要能保住林如海的安全，还有他的前程，其他的都没什么！”
贾蓉轻轻一笑，拱手转身离开了荣庆堂。
这次谈话，只有老太太和琏二在场，估计消息不会散播出去，不然又是一桩麻烦。
琏二快步跟了上来，轻声问道：“蓉哥儿，你还真打算亲自跑一趟通州啊？”
之前听到贾蓉的决定，他还有懵逼。
直接贾蓉透露消息，让老太太都知晓了，他这才最终确定。
只是，他真的有些想不通。
就算族学和林姑父有合作，也用不着贾蓉亲自出马吧？
至于刚才老太太和贾蓉的对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就他的感觉，上皇和当今之间的争斗，烈度也没那么夸张啊，他觉得还能够理解。
至于当今年初对官场的清理，那是针对上皇当政晚年，怠政之后遗毒的清理。
上皇当政晚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松了对官员的管理。
结果自然是各种贪腐横行，甚至开始动摇国本。
也就是当今上位比较迅速，逐渐将之前朝堂和地方贪腐带来的麻烦，缓慢清理罢了。
只是，想要彻底解决，在上皇还想要掌握权柄的时候，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当今能做的，也就是出其不意的来一下子，事后还是得给上皇让步妥协。
林姑父政绩卓绝，又是地方官员，素来行事比较谨慎小心，怎么可能轻易卷入上皇和当今的争斗之中？
“怎么，觉得我是小题大做？”
贾蓉一眼看穿琏二的心思，悠然道：“琏二叔，情况只会比我说的更加严重，好好看看就知晓了！”
说完摆了摆手，没有理会有些发蒙的琏二，大步流星离开了荣府。
回到宁府后，和赵老夫人以及秦可卿做了下报备，他就带着十几骑护卫离开了京城。
当然，那十几骑护卫真的都是宁府马球队的后备选手。
其中，超过半数依旧还是家生子出身的马球手，他并没有中断家生子晋升的途径。
毕竟，族学武科的学生数量就那么多，其中愿意下苦功，又有毅力的更少。
根本就不足以填补马球队主力球员离开的缺口，自然还得用家生子填充。
真要说起来，此时的社会氛围，似乎家生子比起族人，更加叫人放心一点？
贾蓉不在乎这些，只要有家生子愿意上进，他就会给机会。
对待族人也是一样，反正机会和平台摆在那里，他们能不能抓住，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也是如此，贾蓉出城真的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贾蓉也没客气，直接带人跑去通州，顺便还租下了一间大客栈的好几个小院子。
他的到来，倒是引起了通州地方的小小震动。
这就是有爵位的勋贵，没有得到当今认可的情况下，一般不允许出京的主要原因。
宁府的爵位，此时在京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以说只能算是落魄勋贵。
可放在小小的通州，依旧是了不得的京城贵人。
若非贾蓉早早就放出了消息，他过来另有事务，不会和通州衙门有什么交集，也没有见官的心思，怕是通州知州衙门的主官，会成天陪伴不敢怠慢。
好在，贾蓉抵达通州的第二天清晨，他就得到了准确消息：林如海所搭乘的盐税官船，即将抵达通州码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尽管深秋天气已经变凉，清晨雾露深重不是个出行的好时候，他依旧早早起来带着护卫前往码头等候，就是不知道林如海欢不欢迎他这么做……
第727章 晴天霹雳
林如海有些懵！
他才刚刚从官船上下来，立刻就有十几骑迎了上来。
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可把同行押送税银的官兵吓了一跳。
所幸骑队停在百步之外，为首高大健硕的青年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锐利之意，让林如海第一时间就知晓不好惹。
当然，对方面容稚嫩，年纪绝对没有超过十八。
林如海有些发蒙，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位锦衣华服，一看就出身不凡的青年啊。
倒是身边跟随的护卫，来至宁府的好手露出惊喜之色，而后轻声在耳边提醒：“大人，是蓉大爷！”
蓉大爷？宁府贾蓉？
“贾蓉，见过姑老爷！”
就在这时，贾蓉停在林如海身前丈许开外，拱手施礼轻笑开口。
“你是宁府的蓉哥儿，真真叫我意外啊！”
林如海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满满的惊喜。
原本以为，岳家能派人过来迎接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把贾蓉派来了。
他和贾蓉算是神交已久，之前没少书信往来。
“哈哈，没什么好意外的！”
贾蓉轻笑出声，指了指林如海搭乘的官船，悠然道：“自从听闻姑老爷和盐税税银一同上京，我便起了过来一探的心思，顺便说上几句！”
这时，运载盐税税银的官船陆续靠岸，船上的官兵和水手一个个辛勤的将沉重的木箱抬上码头。
“哦，有什么问题么？”
林如海心头一动，回头扫了眼莫名道：“不过就是顺路而已，顺便也算是向朝廷交差了！”
啧！
很显然，林如海并没有察觉这么做的不妥。
敏锐察觉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少，贾蓉没有当猴子叫人参观的心思，一伸手笑道：“姑老爷这边说话！”
林如海满心疑惑，和身后的押船官员打了声招呼，便缓步上了百步外骑队中间的一辆马车，而后直奔通州城里的某间中等客栈。
待稍稍休整一番，林如海身上的疲倦减轻不少，这才来到客栈大堂，坐在等候多时的贾蓉对面，好奇道：“蓉哥儿，怎么了？”
半路上，贾蓉已经介绍过了荣府来迎接的管事和小厮。
说实话，心中要说没点子失望是不可能的。
就算荣府核心成员全都有事脱不开身，完全可以派遣一位依附于荣府的贾氏族人过来迎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