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冷飞琼白她一眼：“不必在我跟前卖乖。”
“我这是真心话。”祝兰馨不满的道：“掌门你这话太伤人了。”
冷飞琼哼道：“师父要来了。”
祝兰馨忙精神一振，笑靥如花的看向门口，却没发现法空，顿时省悟是被冷飞琼骗了。
她笑容一敛，扭头刚要埋怨冷飞琼，法空已经踏入了精舍的院子。
紫金袈裟飘动，沉静而立。
祝兰馨感觉有异，扭头看过来，再次笑靥如花。
第1026章 北司
法空合什微笑。
祝兰馨忙合什道：“见过大师。”
“师父。”冷飞琼起身合什。
法空点点头，目光从祝兰馨身上收回，来到冷飞琼对面坐下，接过冷飞琼递上的茶盏，轻啜一口，打量一眼田圃，露出笑容：“清爽多了。”
冷飞琼不好意思的道：“一直想锄的，稍一耽搁，就已经长到腰间了。”
法空点点头：“确实是麻烦，这回找到打理的人了？”
“嗯，往后就让她锄草。”冷飞琼笑道：“应该不会再让野草飞长了。”
法空再看一眼祝兰馨。
祝兰馨站在一旁，笑靥如花，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尴尬，反而好奇无比。
她对法空的大名闻之已久，其实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法空神僧到底有什么本事。
都说他神通惊人，佛法通神，是以讹传讹的夸张呢，还是真有本事？
她是知道人们传起瞎话来，能把死人说活了，也能把活人说死了，之夸张之离奇让人咋舌。
所以不是亲眼所见，不能太过当真。
不过神京的人不是瞎子，法空神僧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传说的那么强。
现在见到，法空神僧就在跟前，细细打量之下不由的有些失望与摇头。
怎么看都只是一介寻常的和尚，既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森严如狱的威仪，站在人群里如果不是他这一身紫金袈裟，绝对吸引不了别人的目光。
人很寻常，袈裟不一般。
她的目光不由的落在紫金袈裟上，好奇这紫金袈裟到底有何不寻常之处。
看着就很不寻常，不是凡品，一定是别有玄妙的，否则不可能吸引到自己的。
“师父，兰馨她如何？”冷飞琼微笑道。
法空道：“运气极好，令人羡慕。”
冷飞琼道：“她的运气会一直很好？”
法空点点头。
冷飞琼扭头打量笑靥如花的祝兰馨，点点头道：“这是傻人有傻福吧？”
法空失笑，却没有否认。
祝兰馨的性格确实是大咧咧的，没有什么心机，而且也不是那种激昂上进的，得过且过偷奸耍滑。
不过生命力旺盛，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活得好好的，就像田圃里的野草一样生机勃勃。
冷飞琼道：“这一次她差点儿没命。”
“不是有你救她吗？”法空笑道。
冷飞琼一怔，随即失笑：“还真是！”
她明明有一劫，却有师父提前看到，自己请师妹徐青萝他们帮忙相救。
算起来，当真是好大的脸面。
祝兰馨忙道：“大师，我运气会一直很好？”
法空颔首。
祝兰馨道：“那我能活多久？”
法空摇摇头。
祝兰馨又道：“那我何时会遇到心上人，成婚生子？”
法空笑了笑。
祝兰馨看到他的神情，一下便明白了，失望的道：“难道我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缘来缘去，总是出人意料的。”法空微笑。
祝兰馨一头雾水，看向冷飞琼。
冷飞琼却知道法空的想法，未来一直在改变，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万一半途有了变化，就成了他的神通不准了，大大有损威严与信誉。
所以不如不说。
“掌门……”祝兰馨忙问。
冷飞琼道：“未来的事谁说得清，你真要碰上喜欢的，让师父帮你看一看人是不是可靠便是。”
“这样……”祝兰馨有些失望：“如果我一直碰不到呢？”
法空失笑。
冷飞琼沉下脸来，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一天到晚净想这些！”
祝兰馨不服气的道：“掌门，你是嫁了人的，不知道我这种滋味儿，想到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去死去，就浑身发麻。”
“如果这么急着找心上人，那还不如孤单一个人呢。”冷飞琼道：“所托非人的话，待你老了，他把你甩了呢？要知道人心易变，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觉得你只要真心实意，对方就会真心实意对你？你这般想法就太可笑了。”
祝兰馨叹一口气。
法空笑了笑。
这祝兰馨确实是胸无大志，只想着过日子，这样的人既有优点也有缺点。
冷飞琼摆摆手道：“行啦，我要跟师父说话，你先出去吧。”
“是。”祝兰馨答应一声。
转身合什行礼，笑靥如花：“大师，小女子告辞。”
法空微笑合什。
待祝兰馨出了院子，转身轻轻拉上门，离开之后，法空笑看向冷飞琼：“你怀疑她有问题？”
“没有吧？”冷飞琼道。
法空点点头：“现在看是没问题的。”
“那便好……”冷飞琼长舒一口气。
她身为天海剑派的掌门，当然是知道人性如何，知道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从前的时候，祝兰馨是自己的心腹，可是隔了这么一些日子，又主动投靠过来，不能不让她警惕。
万一她身怀另外的任务呢？
是不是已经投靠了谢道纯？奉谢道纯的命令接近自己，探听消息？
或者别的目的？
总之，不能不防。
如果是从前，自己还要小心谨慎的试探，考验，可是现在有了师父的神通，一眼看过去便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用这位祝姑娘做臂膀？”
“她看着懒，其实行事还是很可靠的。”冷飞琼道：“善于用脑子做事。”
“你要成立一司，监察南监察司？”
“我准备成立北监察司，不负责天下武林中事，只负责监察南监察司。”
“成立南监察司，再成立北监察司监察南监察司，然后再成立一司监察你们北监察司？”法空笑道。
“内监司负责监察我们北监察司。”
“这还好。”法空点点头：“彼此制衡，虽然会盘根错节，效率极差，总比权力肆意的好。”
“其实先前内监司已经负责监察南监察司的，可他们做得很失败。”冷飞琼摇头道：“毕竟还是不了解武林中人的行事作风，被甩得远远的。”
“你这无异于得罪整个南监察司。”法空道：“小心他们乱来，他们骨子里还是武林中人，血性更烈。”
冷飞琼笑道：“我会隐藏自己，皇上也答应会保密，天下间知道北监察司的不多，知道北监察司司正的更少！”
她想通过几个人在前头，自己坐镇后头，不抛头露面，尽量隐藏身份。
不让别人知道北监察司真正的司正。
法空满意的点头：“甚好。”
冷飞琼此举最是稳妥。
第1027章 未来
“师父，这北监察司真有可为之处？”冷飞琼道：“权力被削弱得太厉害。”
只有监察之权，没有处置之权。
这无异于束缚了手脚。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这也是皇上的一片苦心。”法空道：“权力越强，则反噬越厉害。”
冷飞琼蹙眉沉吟。
她在思索为何权力越强，反噬越厉害，这是一个独特的角度，是从前没有考虑过的。
如果只是楚雄这么说，她不会相信，甚至直接反驳，可加上法空的话，便不能不仔细想一想。
法空没有多说，让她自己考虑。
限制越多，权力越弱，反噬也就越弱，反之也是一样，这便是世间的运行规则。
阴阳一体，有利必有弊。
冷飞琼陷入沉思之中，明眸闪动。
法空则轻啜茶茗，心眼观瞧。
祝兰馨正在灵空寺的大雄宝殿台阶下，仰望着大殿内的金身佛像。
法空暗自摇头。
她仰望金身佛像，便如在仰望自己一般，自己能清晰感应到她的目光。
这里是自己的小世界，金身佛像与自己无异，近乎是一体的，能清晰感受到，她并没有信力。
她还是存着怀疑，半信半疑，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神僧并不是如人们所传言的那般神乎其神，人们是夸大其词。
可能只有一分本事，却传成了十分。
世人都是如此，不足为怪。
法空感受到她的想法，暗自失笑。
看似大大咧咧，其实还真不是那般容易糊弄，还是足够谨慎小心的，外粗内细。
法空喝完了一盏茶，冷飞琼轻轻点头道：“师父，关于北监察司还有什么建议吗？”
法空摇头：“凭你的能力，足够应对。”
冷飞琼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皇上不给北监察司处置之权，只给监察之权，也是怕尾大不掉。”
法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