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魁梧中年男子相貌平平，放在人群里一点也不起眼。
许志坚一时没有认出他来，因为他与胡书侠的相貌差距太大，更重要的是，两人不仅仅是相貌，其气质也是天差地别。
胡书侠是沉静而粗糙，眼前这个魁梧中年是儒雅翩翩，仿佛满腹的书香在洋溢。
一个是武夫，一个是书生，风马牛不相及。
他没认出胡书侠，胡书侠却一眼认出了他。
胡书侠看到是他，心猛的一沉，暗道不妙。
他万万没想到，许志坚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视周围，觉得奇怪。
许志坚好像特意等在这里，好像笃定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也忒巧了。
只有一个缘故。
法空！
法空肯定在这里，虽然没出现，却在周围。
法空在的话，那么许志坚在自己跟前，也就没有什么不能理解。
无外乎神通罢了。
他阴冷的目光落在许志坚身上，知道多说无益。
法空就是帮许志坚的忙，让他们是密友呢。
关键还是要解决许志坚，这也是自己的夙愿。
杀了许志坚才是真正的重创光明圣教，杀他一个比得上杀光明圣教高手一百个。
法空再有神通，可真正拼杀的还是武功，只要抢在法空的神通作用之前直接杀死许志坚便是了。
他斗志昂扬，战意沸腾，杀机森然，化为闪电般的动作瞬间来到许志坚跟前倾力一拳。
许志坚知道他的修为深厚，知道一旦动手绝不能有丝毫的保留，否则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他早就运功了一会儿，此时蓄势一拳，拳头猛地一亮，化为一团白光，宛如流星撞上胡书侠的拳头。
“砰！”
“砰砰！”
两人的拳头瞬间撞击三次，胡书侠的拳头被撞出了黝黑暗光，深邃如漆黑的夜。
法空在树林里，站在一棵树下，心眼打开，观照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观照着胡书侠身上汹涌的力量。
一道漆黑如墨的柱子从天而降，直接落在胡书侠头顶，注入他百会穴。
这是确确实实的虚空之上的力量。
而且这股力量观之令人心中发冷，是一股邪恶而强大的力量。
心怀这种大而邪恶的力量，却能控制住自己不肆意为恶，这和胡书侠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他心智坚定，仇恨化为了强大的自制力，显然是拥有精妙的心法。
法空对他这种转化法很感兴趣，于是再次施展天眼通宿命通及他心通。
三种神通几乎同时施展，算是倾尽了全力。
片刻之后，他舒一口气，慢慢点头。
确实是一种精妙心决。
是一种独特的思维方式。
拥有这种思维方式想法，便与常人迥然不同，所以行为方式也与常人迥异。
报仇是目标，仇恨是力量，但是却不会反噬自身，使自己活着的独特方式。
自己是仇恨的主宰，而不是奴隶。
这种想法一直在积累，天长地久，烙印于心智的深处，思维便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法空若有所思。
这胡书侠委实不凡，当真厉害，如果真这么放任下去，恐怕真成大祸。
虚空之上力量的侵入已然极深，而这力量又被他改造，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人格。
这人格独立于虚空之上的力量与他原本的心性，是一种极为扭曲古怪的性情。
这性情会让他如鱼得水，最终成为魔头中的魔头，修为突飞猛进，最终甚至要达到李莺的境界。
这就太过可怕了。
如果自己不出手，便是李莺亲自出手，也未必能杀得掉他，世间能杀掉他的罕之又罕。
所以要趁他没有壮大起来之前，先把他灭掉，由许志坚亲自灭掉。
许志坚也能趁机修为涨一截，可谓是一举两得。
“砰砰砰砰……”闷响声不绝于耳。
随着许志坚拳头越来越明亮，胡书侠的拳头也越来越黑暗，深邃之极的黑暗，仿佛黑洞一般吞噬着一切的光亮。
法空心眼观察着两人。
他们两个都在不断的变强，互相激发之下，超越了自身的境界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许志坚是激发自己的光明之心，胡书侠则吸纳虚空之上的黑暗力量。
随着光明之心的强大，虚空之上的黑暗力量更强大，慢慢的开始压过了许志坚。
这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法空没急着援手，只是静静观看，且看许志坚能不能在绝境之下爆发。
第1567章 不死
时间在流逝，两人的交手越发激烈，拳劲相撞发出的力量令周围的一切都遭殃。
两人身形闪动，所过之处，草木与粉尘炸飞，化为簌簌的尘末纷纷扬扬，宛如两团绿球滚滚向前。
法空站在暗处摇摇头。
他们还没办法精准控制力量，没办法将力量凝聚起来不散发出去。
真正精纯的力量，控制好了，将如两块石头一般，即使相撞也不会涉及到其他。
但两人已然拼尽全力的情形下，再精准控制力量确实不太可能。
一黑一白两股力量，宛如光明与黑暗，相撞产生的威力让人咋舌不已。
这其中也涉及到了精妙的道理，值得好好的研究。
他心眼打开，观察入微，仔细看两股力量相撞为何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
随着时间流逝，黑暗的力量越来越强，光明的力量便显得黯淡了许多。
许志坚便如行走在漆黑的夜里，无穷无尽的黑暗在周围，他只身一人举着一个火把。
这火把还摇摇欲坠，随时会熄灭。
法空看得赞叹。
许志坚确实是心志坚纯，在这般情形下，情绪丝毫没有波动，依旧拼尽全力，不受影响的出招。
即使胡书侠越来越强，他也奋勇迎击，没有一点儿退缩之意，没有想着暂避锋芒，一定要杀死胡书侠。
胡书侠双眼变得越发漆黑，黑得深邃，而眼白被黑暗侵蚀，越来越少，最终一双眼睛彻底变成了纯黑，看上去极为吓人。
他这一双眼睛好像能把人的魂魄吸入其中。
也就许志坚的心志坚纯，没受其影响，换了另一个人，已然失魂落魄无力再战。
这是胡书侠的力量催发到破开极限的程度，已然开始损伤他自身的魂魄。
这种情形每延续一秒钟，他的魂魄便损伤一丝，维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可这般情形下，他的力量增涨是惊人的，许志坚已然到了极限之后不再增加，他却不断的变强，越来越强。
许志坚便如漆黑夜里的一只小蜡烛，随时会熄灭，摇摇欲坠，越来越不行了。
法空仍旧没动作。
许志坚双眼只剩下白光，已然看不到眼瞳，唯有一片耀眼的白光。
这般情形下，他力量被压制，几乎都被压回到了身体，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精神也是一样。
这换在别人身上，只有一个后果，最终不堪重负导致爆体而亡，必死无疑。
可在许志坚身上就未必了。
法空要等等看，到底会如何。
“哈！”胡书侠忽然舌绽春雷，一声断喝仿佛令天地戛然而止，倏的一静。
他拳头忽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许志坚的心口，便是一团黑光。
许志坚的心口猛的迸射白光，将胡书侠的拳头照亮，将其上面的黑暗彻底驱除，恢复了原本拳头模样。
胡书侠讶然瞪大眼，眼中的黑暗也在迅速散去，恢复了原本模样。
他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觉得不可思议。
他原本觉得这一拳便要结果了许志坚，许志坚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再也不堪自己一击。
这一拳就足以送许志坚归西，即使法空在身边，也没办法救许志坚了。
因为这一拳所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且是天外之力，佛咒也没办法化解的。
许志坚是必死无疑。
自己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了，避免与法空直接交手，恐怕未必是对手。
法空身怀神通，打是打不过自己的，却能缠得自己无比难受，非常的麻烦。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拳下去，不但没能打死许志坚，许志坚身上反而传来一股沛然磅礴的力量，在这股力量跟前，自己显得极为渺小，不堪一击。
自己身上的力量宛如冰雪消融，眨眼功夫，虚空之上的伟力被驱散。
身体里留下的只有自己本身的力量，这力量更加的微不足道。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体飞起，宛如一片叶子被狂风席卷而起。
许志坚追到空中，双拳同时捣出。
“砰砰砰砰……”闷响声不绝于耳。
胡书侠的身体震动不停，一口气挨了十几拳，“砰”的一声落到一棵松树上。
松树剧烈晃动，差点儿折断。
但最终还是挺住了，晃动不已，胡书侠的身体也跟着起起伏伏。
许志坚飘飘落到树梢上，俯看着胡书侠的身体，双眼的白光仍旧在扩散。
法空没有现身，免得打扰许志坚。
“呼……”
“嘘……”
“呼……”
“嘘……”
……
呼吸声宛如风声，越来越响，而许志坚身体越来越明亮，最终被一团白光笼罩其中，看不清楚。
法空露出笑容。
果然，许志坚在这般极限的环境下，还是凭着他自身的坚韧与坚纯而突破了。
对于光明圣教弟子而言，这便是最好的修炼机会。
待呼吸声慢慢平息，许志坚的身形慢慢显露，白光慢慢缩回了他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