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舒
自己不练，是因为身为王爷，九门提督，实在没有出去的机会。
法空大师则不然。
法空大师要去大永游历，换一身容貌会方便太多，否则太易暴露。
毕竟大乾也有大永的密谍，恐怕法空大师的容貌已经被他们得到了，法空大师出现在那边的话，太容易被发现。
一旦被发现，即使法空大师神通广大，也会极麻烦，也没办法再在天京城转悠打探消息了。
“大师，那我们便告辞了。”他不再耽搁，拉起楚灵一起走。
楚灵顺势告辞。
法空目送他们离开，心眼便情不自禁的打开。
“九哥——！”楚灵已经换回了原本衣衫，刚跨过寺门，便甩了甩包袱，不满的道：“着什么急呀。”
“小妹，你是女儿家，别太不拘小节了！”楚祥沉声道：“即使大师是出家人。”
楚灵眨了眨灵动的大眼，惊奇的道：“九哥，你这是何意？”
楚祥不满的道：“瞧你刚才，竟然直接进了大师的屋子，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他是和尚，有什么关系？”楚灵不解的道。
楚祥哼道：“和尚也是男人。”
“嘻嘻，难道他动了凡心？”楚灵忽然惊奇的笑道：“他可是得道高僧。”
“高僧也禁不住美人。”楚祥摇头：“还是不要考验大师的好。”
楚灵笑道：“大哥，你是担心我呐，还是担心大师？”
“两个都担心！”楚祥哼一声道：“你常常过来，难免会扰乱大师的清修。”
“这样呀……”楚灵明眸转了转：“那我倒要试试，到底能不能扰了他的清修，动了他的佛心。”
“小妹！”楚祥皱眉，脸色沉下来。
楚灵嗔道：“大哥你也忒小瞧他啦，放心吧，他心境稳得很，根本毫无异样，把我当成男的，没当成女的！”
“总之，少来麻烦大师。”楚祥哼道。
楚灵红唇撇了撇，却没硬顶，只是明眸转动不休。
她很好奇，法空的佛心到底会不会动凡念。
楚祥看她的样子，暗暗有点儿后悔。
如果不点破，小妹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也不会乱来，可这么点破了，小妹反而会更好奇。
她一直身处深宫，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多么惊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
相信即使大师也不成。
想抗拒她的魅力，保持距离才是最好。
自己可能是弄巧成拙了。
法空看到这里，摇头笑了。
信王爷还是多虑了，楚灵虽然是绝色殊丽，可自己并没将她当成女人。
只是当成一个朋友而已。
如果自己真动了凡心，身边女人哪一个不美。
而自己面对这些女子，仍旧能心如止水波澜不动，大半功劳还是要归属于自己的经历，心如古井，还有一小半则因为药师佛像。
不过看起来楚灵根本没受劝，反而是更来劲了，肯定会更频繁的过来喝酒。
他还是很喜欢楚灵这个酒友的。
喝酒痛快，而且说话也毫无顾忌，很轻松很自如。
他下一刻出现在天京城的一个小巷里，从袖子里拿出那个扁匣子，打开来，却是一张度牒。
普光寺第八十一代传人，天成十八年受戒，法号虚灵，皈依于净恩。
这一张度牒是真正的度牒，并不是假冒或者仿制，也不是用特殊手段而得来。
是绿衣外司的弟子潜入了普光寺，成为了真正的普光寺弟子，法号虚灵。
不过这普光寺前一阵子刚刚被灭，凶手不知为谁。
绿衣外司的弟子虚灵因缘巧合，反而逃过了一劫，从而成为了普光寺唯一的弟子。
这样便最大可能的不会暴露。
法空满意的点点头。
楚祥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显然，这一张度牒是来自绿衣外司的司正。
楚祥与绿衣外司的司正曾庆元的关系极铁。
他将度牒收入怀中，然后缓缓走进了天京的繁华大街上，沿着大街走，一条一条大街的慢慢走，同时打开心眼，拓出整个天京的整体。
这一次，他一口气将整个天京都烙印入脑海，将城内的每一处都烙入其中，随时能够看到每一家每一户，每一个商铺，每一个犄角旮旯。
之后，他再次消失，返回了金刚寺外院。
……
第二天清晨，金光万道，照进金刚寺外院。
法空在自己的院子里缓缓练拳。
楚灵轻盈的来到小院，站在一旁看着他。
法空没有停手，继续拳势，慢慢悠悠如当初慧南一般，装作没看到楚灵。
楚灵一袭月白罗衫，美丽的脸庞挂着笑容，上下打量着法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古怪。
法空仍旧慢悠悠的打拳。
“我知道你给九哥的主意是什么了。”
“嗯。”
“这一招不怎么样。”楚灵摇头道：“现在朝臣们疯了似的上折参奏九哥，尤其是三哥与六哥，都想一鼓作气把九哥挪出九门提督的位子。”
法空点头不语。
楚灵道：“你这是弄巧成拙，九哥已经惹了众怒，大势已成，竟没有一个敢帮他说话的，真是悲哀。”
法空轻轻摇头。
一个也没有帮楚祥说话的，这确实是悲哀，可以看得出朝堂的风气多么的恶劣。
再怎么说，信王行事并没有私心，纯粹是为了朝廷，却竟然一个也没有支持的。
难道所有大臣都没看出他的牺牲？
这些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了解信王的性情，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护他一下。
此举太过寒人心了。
“父皇英明神武，是不会与整个朝廷的人为敌的，不会为了九哥而硬顶众臣，所以，以前还要考虑一下九哥是不是要削了职位，现在却成铁定的事，而且也大大提前了，恐怕马上便要削了九哥的九门提督。”楚灵哼一声道：“你这一招是昏招。”
法空笑了笑，仍没说话。
楚灵哼道：“无话可说了吧？后悔了吧？”
法空微笑道：“殿下，你觉得皇上会不会觉得王爷可悲？”
“……不管可不可悲，都要拿下九哥的。”楚灵沉默一下，叹一口气。
别说父皇，便是自己也觉得可悲。
明明硬顶着一片骂声，为了江山社稷做出这些事，却没有一个大臣们理解甚至支持。
只有骂名，个个都落井下石，唯恐落后于人。
她觉得当真丑态毕露，不堪入目。
法空道：“如果没有这般狂猛的攻击，恐怕皇上确实想把信王爷拿下，可是现在嘛……”
他轻轻摇头。
“现在就不会了？”楚灵不解的道：“我知道父皇向来是顺应民心的，现在拿下九哥就是民心。”
法空道：“民心再齐，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攻击信王爷吧？”
“……那是为什么？”
“殿下知道的。”
“三哥与六哥？”
“以势力代替民心，皇上会如何想？”法空淡淡微笑：“这是操纵朝堂？”
楚灵蹙眉摇头：“三哥与六哥他们……”
“皇上会如何想？”法空道：“今天能够齐心协力的拿掉信王爷，明天呢？会不会再来这么一出？皇上是要向二位王爷屈服呢，还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法空摇头叹一口气：“皇上不会对抗民心，可伪装出来的民心，皇上也会依从？”
“……不会。”楚灵缓缓摇头。
凭自己对父皇的了解，父皇恐怕对这般情况大为震怒，对二位皇兄大为震怒。
原本是想削掉九哥的九门提督，现在的话，怕是反而不敢拿下九哥了。
九门提督位置太重要，关乎存亡，需要绝对的忠心耿耿，而且是对父皇自己的忠心耿耿，而不是向三哥或者六哥忠心耿耿。
满朝上下皆反九哥，难道满朝上下都被三哥与六哥所掌控，投于他们门下？
那父皇自己这个皇帝说话还管不管用了？
法空笑了笑。
楚灵瞪大明眸，直直的瞪着法空。
法空依旧慢悠悠的打着拳。
“这些你都料到了？”
“难道很难猜吗？”法空笑了笑：“顺其自然的事，毕竟王爷得罪了太多人。”
“父皇的心思，你也想到了？”
“没有。”
“哼，你一定猜到了。”楚灵没好气的道：“要不然，为何出这个主意。”
法空道：“殿下说错了，这主意可不全是我出的，是跟王爷齐心协力想出来的。”
楚灵斜睨着他。
她忽然觉得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个和尚，这个和尚算计人心，真是够可怕。
自己先前怎会想不出这些呢？
被他这么一启发，才想到这一步，先前自己只以为九哥必倒无疑，绝想不到这一步的。
现在回想，觉得想到这一步很简单似的，可自己就是想不到。
古怪。
法空慢悠悠的打着拳：“王爷举世皆敌，让人心寒，举朝上下皆同声同气，皇上心寒，所以嘛……”
“唉……，看来三哥与六哥又要失望了。”楚灵摇头：“他们是用力过猛啦。”
法空笑了笑。
楚灵道：“对了，父皇已经开始派人调查皇嫂她们的事，由潜龙卫调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法空一挑眉。
楚灵得意的道：“没听说过潜龙卫吧？”
法空摇头。
他确实没听说过这一个名字。
楚灵道：“这是禁宫内司的一个秘部，秘之又秘，只有父皇知道，旁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法空道：“那殿下不该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