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辉煌图卷 第223章

作者:温茶米酒

  越过营寨,便是城池府邸。

  辽国上将宝密圣,一向喜欢用花瓣,檀木,龙诞香,以沸水沐浴熏洗,在他自家府邸中挖了一个大水池,池边如莲花状,池底沉降着许多佛家八宝器具,池水色如淡金,温热养人。

  “都不要来烦老爷,大帅已经派了使者去……哼,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真正向宋军开战了,可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老爷我要养精蓄锐,速走,速走!!”

  宝密圣赶走几个平日里最宠爱的美婢,反而叫了几个部将,跟他一起泡池子,几个大老爷们,脱的浑身光洁溜溜,只有胸口和那处毛发旺盛,一起谈论些修行、打仗的章法。

  几人正说到酣畅时,忽然听到有人鼓掌。

  “好好好,人都说宝将军有勇无谋,想不到如今在兵法上也有这样的造诣。”

  “什么宝将军,老子又不姓宝!你是那个……”

  宝密圣嬉笑声未落,陡然从池中暴起,扑杀向院墙一角。

  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笑意,圆润的脸孔,此刻整肃的如同金刚铜面,露出威严狞怖的神威。

  他所修炼的佛门《金刚弗能胜功》,意思是指练就不可摧毁,任何敌人也不可战胜的金刚巨力真身。

  此刻一出手,就是十成十滔天的威势,整座华贵开阔的府邸,若被他这一击打中,所有屋舍也要连绵倒塌,池水填平,莲池动荡,夷为平地。

  而在他背后,他所有的部将都运足功力,要趁这个机会做佛门真言狮子吼声,惊醒城中诸将,向南院大王兀颜光求救。

  这些人太熟悉那个声音了,根本不需要经过脑子,就能认得出那是韩世忠的嗓音。

  但只听半空中,宝密圣惨叫一声,阴沉黑暗的夜色之中,每一分来自夜的韵味,仿佛都是那沉重无比的刀锋。

  池水中诸多将领的声音被斩断,咽喉也被斩断。

  花瓣全部从水面上惊起,在半空中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变成两层薄花落下,重新覆盖在已经染红的池水之上。

  万千刀锋刀流融汇于这一方夜色,所有蜿蜒刀气的权柄,都掌握在院墙上,掌握在韩世忠那个探手虚握的动作里面。

  他以刀气圈揽,带着这些人的尸体离开,整个过程里面,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半点异样。

  一墙之隔的侍女,还在恭敬的等待。

  当夜,宋军大仓起火,烧毁粮草不计其数。

  诸多将领在大火中发现辽国上将宝密圣等人的身影。

  韩世忠悲怒交加,长刀所向,一击之下轰平粮仓,诸多辽兵尸骨无存,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辽国精锐参与这场暗袭,只有宝密圣等人修为不俗,留下残尸。

  ……

  林灵素回到梁山,听说关洛阳已经闭关,只好先找来鲁达,李开先,李应等人,传达韩世忠那番话。

  “大宋天命十年,七月十三夜,辽军不计代价,奇袭宋营,烧毁粮草,翌日,辽军旌旗蔽日,万箭齐发,大举进犯,大宋边军无奈,与之决战,将力求,渡河夺粮。”

第252章 道左

  滴答!

  空灵飘渺的水滴声,随着浅浅的波纹远远荡开,一片莫大的水泽,展现在关洛阳面前。

  平湖如镜,九天无云,水天一色,水面上也看不到任何的植物,只在远处坐着一个垂钓的身影。

  这里就是“十年后封闭教室”启动之后的环境。

  关洛阳踩着这片水面向前走去,一圈圈的波纹荡开,到了近处,已经能够看清那个人的侧脸,果然是他自己的模样,只不过鬓角多了一缕白发。

  关洛阳奇道:“只不过是十年的时间,我就会头发发白吗?”

  未来之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指捻起了那缕白发,绕在指尖,说道:“这个是我故意弄白的呀,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帅吗?”

  关洛阳道:“这种事情无所谓吧,黑发也挺好的。”

  未来之身哼笑起来:“你要是有整整十年的时间一个人独处,那在练功之余,总也会发掘出一些小爱好的。”

  关洛阳绕着未来之身走了两步,确定他手上的那根钓鱼杆、垂下的鱼线鱼钩,全部都是以战斗生命纤维制造出来的。

  甚至这水下居然还真有鱼游来游去,个个都通体鲜红,肌理盈莹,看似是锦鲤悠游,实则也都是拿战斗生命纤维编织而成。

  这种场面,大约是未来之身为了氛围感,故意搞出来的,现在的关洛阳,确实不太能体会这种事情的乐趣何在。

  “十年后的我自己,跟我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关洛阳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我们刚一见面,就可以开始探讨这苦修十年的感悟了。”

  未来之身笑道:“实际上,你的未来之中,并不会有这一段闭关十年,什么新东西都不去接触的经历。所以,我只是另一个可能中的关洛阳,而不是真正的十年后的你。”

  “不过你说得对,这个小破玩意儿能提供的交流时间有限,不该再废话了。”

  未来之身轻轻的抖动鱼竿,鱼线在水面上划出一个又一个小圈,“你能够从这里带走的,只有知识感悟。而如果直接灌顶的话,肯定会混杂少许我的精神力量到你脑海中,到时候你一离开,这部分东西,就会连带着感悟一起消失,等于白来一趟。”

  “所以,要想有所收获,只能靠你自己学了。”

  他把鱼竿用力往上一抬,鱼线鱼钩抛向高空,水中的一条条红色鲤鱼,纷纷跃出水面,争先恐后的追逐着那一枚鱼钩。

  快不及眨眼的瞬间,诸多鲤鱼的体型膨胀,千百倍的拉长了体态,生长出的龙角龙爪,脖颈处是厚厚的鬃毛,而身上的每一片鱼鳞,都化作奇异轻缈的羽毛,柔软的覆盖在龙的体表,随着它们的飞行,而狂乱的舞动。

  未来之身手中的鱼竿也已经飞了出去,同样化作身披火色羽衣的奇异神龙,飞得最高,引领群龙在九天之上盘旋。

  “这是我十年来综合一身所学,重新为自身武道订立的基础框架。”

  “——羽化百龙道场!”

  群龙的体型越来越大,数量也越来越多,渐渐遮蔽了整个天空。

  关洛阳抬头望去,只见一段段龙躯拥挤游动,龙羽轻柔的逆向摩擦,碰出一片片火焰霞光,偶尔见龙头而不见尾,见龙爪而不见身。

  烈焰,雷霆,狂风,仙道纯化,关洛阳所擅长的一些元气特性,都可以从此刻的天穹之上,寻到相似的脉络。

  但是……

  未来之身展现的道场,还没有露出全貌。

  关洛阳心有所感,视线从天穹之上收回,目光所及之处,平静的水面轰鸣着裂开,露出其深无比的沟壑。

  沟壑两侧的水流如同崖壁般缓缓攀升,潮浪闹动,汇聚成昂扬的龙吟。

  两侧流水各自化作巨龙,昂首向天,又回落低垂,搅尾游动。

  随着一条又一条沟壑轰鸣着,陷落下去,本来紧紧挨在一起的巨龙们,拉开了距离,自如的游动了起来。

  这原本广阔而平静的水面,根本不是“十年后封闭教室”提供的原有环境,而是这些巨龙拼凑在一起,伪装出来的模样。

  无为,重力,吞蚀等等,在这些流水巨龙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天,不知其高,水,不知边际。

  这天,这水,都在未来之身的羽化道场内部。

  关洛阳极目远眺,至少可以看见数十里之外,却依旧只能见到隐隐约约的龙尾扫动,而远远无法窥探到这座道场的边界。

  未来之身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拍了拍手,笑说:“怎么样,够壮阔吧?”

  关洛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有置身其中的时候,才能够真切的体会到这天高水远,辽阔的风云水色之间,每一寸每一厘,都遍布着蓬勃昂扬的生机。

  只不过在这蓬勃之中,又藏着深邃的意蕴。

  他翻动手掌,圈了一小团空气在掌心上,仔细感受,不由露出惊容。

  就这么排球大小的一团空气,里面居然含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性质。

  假如被常人吸收的话,就有可能立刻治愈骨裂骨折,大面积淤血之类的伤势。

  但也有可能,就因为这一团空气,把气血旺盛的虎豹野兽,吸成皮包骨头的干尸。

  这只是未来之身的道场里,最普通常见的一团气体罢了。

  关洛阳不禁问道:“你现在是,几星?”

  “那个玩意儿,只能让六星的我来跟你见上一面而已。”

  未来之身轻飘飘的说道,“时间不多,用你的默听红尘,仔细聆听这座道场吧,有任何听了也不懂的地方,即刻向我提问。”

  “毕竟,这道场,仅是功体根基、框架主干,你只能用一半的时间来参悟,另一半的时间,还要留着用来看这十年的果实,那真正的搏杀之法。”

  关洛阳眼中露出明亮的神采,点了点头。

  封闭教室内部的时间,跟外界是同步的,七十二个小时,也就是三天三夜。

  对于梁山来说,仅仅是三天没有看见他们的大头领,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事实上,这三天三夜,梁山上下几乎没有谁是闲着的,个个都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工夫想太多。

  方腊、张万仙、鲁达他们,陆续带人攻陷了周围的一些州府,顺便要靠这些战役,从刚刚招降的那些兵马中,甄别出哪些是不服管教、不从梁山军纪的死硬分子,要用神蛊子体,把他们变成普通民夫。

  李开先、李应他们要处理后勤粮草,还要在各地州府被攻占之后,把当地的粮草矿物、盐茶瓷铁、丝麻衣物,清点造册。

  还好现在梁山势大,已经与当初被视为山贼草寇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到了地方上,望风而降的小吏,闻风来投靠的人才也有很多,可以帮忙处理些事务。

  武松等人负责亲自带队,去查抄那些地方豪族,连请到山上来教人识字的女讲师们,都调了一大批出去,负责管理各地的施粥放粮,登记在册。

  这种情况下,押在地牢里的关胜他们,都没谁有空去招降。

  也只有林灵素带着公孙胜和一大帮道士术士,推云布雾,摆弄晴雨,调节气候,常在梁山坐镇,才在三天之后,第一时间发现了关洛阳出关的事情。

  聚义厅里,两人见了一面。

  关洛阳从他口中得知梁山如今的发展状况,很是欣慰,道:“没我插手,也能把各项事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好啊。”

  “短时间能这么弄,那也是因为攻打周边州府的事情,是你之前就跟他们商议定下的。时间长了,很多大事还是需要你亲自决断的。”

  林灵素脸上多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假如你真打破汴梁,坐到那个位置上去,那除非你决心当个昏君,否则的话是别想再清闲的。”

  “因为等到时间再长一些,大事后面,总会牵着小事,小事后面,也会牵着重要的人物,需要上报给你亲自决断的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论定是非,处理得当。”

  关洛阳看出这老道幸灾乐祸的想法,却不以为意,道:“大权独揽的人,才会有这种烦恼。”

  林灵素眉头一皱,不解道:“难道你不准备坐上皇位,但是也没有另一个人可以压服其他义军了。”

  “为什么非要有皇帝呢?”

  关洛阳反问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现在聊这个还太早,等我们彻底的胜利了之后再说吧。”

  林灵素听了他那话,心头猛的一跳,下意识便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皇帝,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道君皇帝在的时候,朝中很多事情,就都是那些大臣们自己商量着来,只是奸臣掌权,才弄得乌烟瘴气,若是皇位虚悬,或者皇帝从不发言,把当初那批人全部换上心怀黎民的能臣,或许……

  林灵素若有所思,又想起韩世忠的事,也跟关洛阳转述了一遍。

  “哦?”

  关洛阳惊讶道,“韩世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断?”

  他本来准备闭关出来之后,就突击汴梁城,设法弄死皇帝,然后控制汴梁朝廷,掌握着边军的粮草,逼迫韩世忠和边军弃暗投明。

  但韩世忠居然玩了这一手,看来也早跟汴梁那个皇帝离心离德了。

  “看来……”

  关洛阳转身看向汴京方向,“你真是死期该到了。”

  ……

  日近正午,汴梁城外,一骑快马飞奔入城。

  守城的士兵和道官没有敢像往日一样,故作姿态的盘问一番,手脚缓慢的检查文书,然后再把不懂得孝敬的驿使指点一条弯路。

  这回,守城士兵躲的比谁都快,甚至就地一滚,险些被马蹄踏中,城楼上的道官,也是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敢讲。

  因为入城的那人穿着禁军统领的服饰,盔甲之上,甚至还插着几支利箭,手中一杆半月青龙戟,更是血迹斑斑。

  直到快要闯入皇宫的时候,才有禁军将领敢出声喝问。

  “玉山郎祝永清,特赐宫中骑马行走。”

  宫门大开,祝永清策马入宫,到了御花园外,看见皇帝的贴身太监站在那里,才匆匆勒住马头,丢了手里的战戟,翻身下马,闯进花园里禀报。

  “官家!”

  祝永清身上甲叶铿然,硬实的跪拜行礼。

  天命皇帝也不见怪,开门见山的问道:“朕派你去调查宣旨太监没有回报一事,你怎么弄得这一身狼狈回来,难道……”

  皇帝脸色一沉,“韩世忠也公然造反了不成?!”

  自从韩世忠派人向汴梁报信,声称辽军大举进犯,他奋起反击,追过界河之后。

  连日以来,朝廷已经向边军之中派出六拨人马,全部都是带着圣旨,要韩世忠不可轻敌冒进,继续驻扎在界河此岸,不得追击。

  开头还措辞恳切,语带安抚之意,后面已经是严辞厉色,严令韩世忠不可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