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号 第1370章

作者:纯洁滴小龙

  凯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虽然,它和奥古雷夫的关系很不好,彼时两个人都是光头,也因此奥古雷夫总是针对戏谑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光头对他是一种挑衅和冒犯,自己不配拥有和他一样的光亮。

  但凯文不敢就此说瞎话,因为这会误导卡伦的判断,而自己,是在上个纪元结束前,就被秩序之神给镇压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纪元末期所发生的事。

  刚降临下来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一个诸神不出的纪元,只是好奇,像狄斯这样的天赋存在,为什么还只停留在凝聚神格碎片的程度。

  “康娜,纸笔。”

  “好的。”

  小康娜打开书包,将纸笔递给了卡伦。

  卡伦开始在上面描摹先前从凯文那里看到的画面,他的画技并不好,但只是单纯地“拓印”的话,难度倒不大,毕竟也曾被熏陶过。

  而且,本就不用画得太精细,只需要将那些关键因素给画出来即可,他相信执鞭人和大祭祀他们,肯定能看懂的。

  普洱在旁边说道:“可是,要塞里的人,看得没这么清晰的,卡伦。”

  要塞里的所有人,看到的只是模湖的人影和树影,真正能穿透时间看见“真相”的,只有凯文。

  卡伦把这么清晰的内容画出来,很可能会因此受到怀疑,如果后续被调查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不会被怀疑,毕竟卡伦掌握着调查体系,但风险依旧是极大的。

  卡伦无所谓地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太重大了,顾不得这些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让大祭祀他们知道真相,这样才能提前采取行动。

  秩序神教是守护这个世界的网,哪里将出现破口,就要进行缝补,现在破口已经出现了,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被撕开成巨大的破面,导致全网崩溃。

  现在,只能期待大祭祀能保持着他一贯的政治态度,对神……坚决反对。

  很快,画完了,卡伦将画纸卷起来,放入自己袖口。

  他的大脑,在此时也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有余力做具体思考。

  “如果奥古雷夫的回归,依托的是生命之树……那如果将生命神教灭掉,肯定会对那两尊生命主神以及那棵大树,产生重大影响的吧?

  说不定,就能因此阻拦住这批次的回归。”

  凯文闻言,马上端坐在座位上,向着卡伦恭敬地弯下腰,如同一名骑士正在赞美着自己所效忠的领主:

  “汪。”

  卡伦默不作声,只是看向车窗外,估算着到达教廷的时间。

  这让凯文显得有些尴尬,虽然是赞美的马屁,可被“汪”浓缩后,就显得有些空洞,终究还是得说出来才能起到效果。

  所以,凯文用尾巴扫了扫坐在自己身侧正专心吃着香瓜的小康娜。

  小康娜扭头看了看凯文,然后快速将嘴里的瓜咽了下去,用很虔诚的语气和极其专业的神情,赞美道:

  “唔,伟大睿智的您,目光早已穿透了时间的限制与命运的阻隔,提前为秩序抽好了书签。”

  卡伦没反应,反倒是坐在卡伦肩膀上的普洱被逗笑了,笑骂道: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

  “我模彷的是阿尔弗雷德叔叔。”

  “嗯?”

  “不,是收音机妖精叔叔,不,是收音机妖精,没有叔叔。”

  “不是,我的意思是,看来你的作业还不够多,居然还有时间去学表演艺术。”

  小康娜:“……”

  普洱扭头,看向卡伦,关心地问道:“如果大祭祀真的如我们所知的那样,对神是无比厌恶且排斥的,但我们这次提前让小康娜送水果,再给黛那小姐的抽签暗示,会不会引起大祭祀的怀疑?

  你的那幅画是故意画出来的,可这个,我们真的是巧合,谁叫达利温罗种的水果那么好吃。”

  卡伦回答道:“所以,我会先单独汇报给执鞭人。”

  “汇报给执鞭人?”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结合过去这段时间他对我的特殊态度和待遇,我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喵?”

  “执鞭人会非常理解我的同时,再帮我掩藏好这一切。”

  如果执鞭人愿意的话,他不仅能掩盖掉抽签的巧合,还能把自己手里这幅画的细节问题,也一并掩盖掉了。

  因为,他是大祭祀的“耳目”,他有这个条件,更有这个能力。

  就是这动机,卡伦一直没想清楚,他像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如果真看清楚了,他又绝不会是这种态度。

  普洱感慨道:“我们的执鞭人,他真的是一个好上司啊。”

  “是的。”

  “希望他长寿喵。”

  ……

  一位慵懒的贵妇正躺在床上吃着葡萄,在她身侧,蹲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为她洗着其它水果。

  贵妇是希米丽斯,曾在心海庄园里和卡伦见过,她是达利温罗的后妈;

  那位蹲坐着的男子,则是格利哈尔,达利温罗的生父,是达利温罗最想念的人。

  因为在沙漠战场上,格利哈尔家族的私兵军团在卡伦的打击下,损失惨重,近乎全军覆没,这导致本就在自己妻子面前很没有地位的格利哈尔,变得更没有地位了。

  床榻对面,两位画家正在画着画。

  格利哈尔小心翼翼地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姿势,否则在画中,我会像是伺候你的仆人,而不是你的丈夫。”

  希米丽斯将葡萄籽吐到格利哈尔手中,笑道:“你现在和仆人,又有什么区别?”

  “在外人面前,总归是需要注意一点形象的。”

  “行了,没有和你离婚重新选择联姻对象,已经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

  “好吧,但我还是觉得,请壁神教余孽来画画,是一件很不祥的事。”

  “运气好,下面人抓来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用来玩玩。”

  “是的,亲爱的,你说的是。”格利哈尔看向下方两位画师,警告道,“听着,画得好还能留着你们,画得不好,你们就去当肥料吧。”

  忽然间,希米丽斯勐地从床榻上坐起。

  “亲爱的,你怎么了?”

  “生命之园发生异动,可能会有新的神谕降临,我要去看看。”

  “我陪着你一起去。”

  希米丽斯和格利哈尔离开了卧室,原地,只剩下了两名画师。

  贝德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过,我们应该离生命神教的人远一点,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尊重生命。”

  皮亚杰没做声,依旧对着画板安静地画画。

  “喂,我说,记得把那男的画得好一点,千万别真画得跪在那里。

  那位女士其实不在意我们,可那位男士,心眼肯定是不大的,他就像是一条发了情的公狗,脾气十分暴躁,我坐得这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躁动气味。

  我都怀疑他是否在这屋子里的每个房梁柱子下面都撒了尿,做过了标记。”

  皮亚杰还是不回话。

  贝德先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起身离开座位走到皮亚杰身后。

  他看见了皮亚杰的画,画的背景是一棵大树,这很正常,生命之树是生命神教的图腾,在生命神教的传教区域,类似的背景图桉随处可见。

  只不过,皮亚杰这幅画里,这棵树的形象一点都不美好祥和,反而显得很阴森。

  格利哈尔也终于按照要求,不是跪着的……但他是被吊着的。

  一个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被挂在这棵树上,每个人的容貌都很清晰,整体画面感十分诡异。

  贝德深吸一口气,很庆幸,那两位生命神教的大人物因为有事出去了,所以没能看见这幅作品,待会儿自己得把这幅画给收走,用自己的那副恩爱中带着上下级气息的画去交差,否则,自己二人真的要去当肥料了。

  不过,贝德先生还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些个人是谁?”

  皮亚杰茫然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画得这么细腻真实?”

  皮亚杰摇了摇头,

  说道:

  “我只知道,他们要整整齐齐。”

  (本章完)

第865章 恭喜幸运儿

  “好了,好了,这幅画我得马上处理掉。”

  贝德先生先一把将画纸从画板上撕下,揉捏成团后塞入旁边的水杯,再用手指在里头使劲地搅拌。

  皮亚杰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吧嗒”一声,释出火苗。

  “呼!”

  贝德先生将火苗吹熄,说道:“我当然知道用火烧方便,但你知道么,在一个有着洁癖的贵妇卧室里留下烟熏气味将会酿造出世上第二可怕的后果。”

  皮亚杰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

  “我没想烧,我只是想抽根烟。”

  “吧嗒!”

  “呼!”

  贝德先生再次将打火机吹熄。

  “第一可怕的后果就是在这里抽烟。”

  皮亚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盒,烟盒上有着雷霆神教的标签。

  “我想来一根,我的头好痛。”

  贝德先生眼里流露出了心痛情绪,伸手在皮亚杰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再忍一忍吧,等离开这里后再抽。”

  皮亚杰没有再抗争,而是默默地将烟盒收了起来,然后低下头,双手覆脸。

  “贝德先生,我好迷茫。”

  “我知道。”

  “我时常为我这样的情绪感到谴责,我不该这样,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了琳达,我的一切负面情绪的产生,都会让我觉得自己正在逐渐疏远和背离那段感情,让我内心煎熬。”

  “可能,你应该学会……学会忍耐和自我调节。”

  “放下”这两个字,贝德没有说出口,如果皮亚杰放下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现在的身份定位,越来越像是壁神传承者的扈从。

  他很重视这个身份,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所以,他不可能劝皮亚杰放下那段感情,因为那段感情已经和皮亚杰的“使命”绑定,无论……他多么痛苦。

  众所周知,壁神教,是一群疯子。

  他们疯的基本点在于,对“艺术”的追求,足以让他们泯灭掉人性。

  琳达为了“艺术”,抛弃了深爱自己的丈夫;贝德先生提前预言了家族可能会遭遇的祸事,当时却只是想着面对着庄园大火画一幅情绪饱满的佳作。

  这是一群极度自私的人,且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很自私。

  伴随着卡伦地位的不断提升,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其实已经解禁了不少原先的宗教约束,比如“光明余孽”都可以在他手底下被收编了;

  可唯独,对壁神教这个组织,卡伦从未下达过任何“放松”的命令,依旧让其按照原本的生态逻辑遭遇以秩序为首的教会势力缉拿打压。

  不是卡伦和壁神教余孽的关系不好,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不想让这个疯子组织在现实社会里以更舒服的姿势滋生。

  皮亚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从贝德先生手里接过了手帕擦了擦脸,他又一次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